蒋钧棠出门的时候碰到正躲在门后头的姜里里。
    女孩子从黑暗中窜出来，叫了他一声：“哥。”
    “你要回家啦？我今天都没跟你说上话。”
    “嗯，什么时候回英国？”
    “下个月初，爸妈送我去。”
    “那最近好好玩，也多陪陪爷爷和爸妈。”
    “遵命！”
    “对了，哥，你跟何薇薇旧情复燃了？”
    “什么？”
    “外面都这么传，尤其她那些闺蜜团。还说什么沉家姐姐干不过她什么的。说的可真了。”
    “哥，你不会真的吃回头草吧，我会鄙视你哦！”
    “少跟不相干的人玩在一起。”他抬手塞了一张卡给她，“自己照顾好自己。”
    *
    一辆劳斯莱斯幻影从蒋家花园驶向城市的另一端。
    蒋钧棠坐在后座闭目养神。刚刚见到姜里里，才想起来家里那个小姑娘也才只有 20 岁，不知道她每次去念书，有没有人送。
    大概率是没有。
    男人摩挲着手机屏幕，踌躇着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别墅的座机倒是先响起来。
    “喂。”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车子里响起。
    “少爷，”是朱阿姨的声音：“您今天回来吗？”
    “嗯，在回来的路上了。”
    “那就好。”
    “出了什么事？”
    “向小姐一个人在花园待到现在，饭也没吃。”朱阿姨有些担忧的提醒。
    她的想法很单纯，这是少爷第一个同居的女孩子，要给小姑娘照顾好，小姑娘才会把自家少爷照顾好。
    况且向晚也不像她之前见识过的大家小姐，不是争风吃醋就是疯狂购物，她那么乖巧可人，很难不让人喜欢。
    所以今天朱姨有点担心，怕不是有什么心事。
    电话这头男人沉了一秒钟，回道：“知道了，我就快到了。你先准备吃的。”
    *
    蒋钧棠刚下车，就见一个人影从花园的路灯下走过来，比人先惹他注意的是那一大桶粉白色的芍药，在月光下配着女孩子莹白的脸庞。
    不知道的以为是月宫里飘下来的小仙女。
    抱着的花桶太大，挡住了女孩大半个身子，她没看到站在前方的男人，直到蒋钧棠把她手里的花桶拿走，向晚才看清来人。
    他一首提着桶，一手牵上她的手，这一次不仅摸到了指尖上的细小伤口，她的掌心也有凹凸不平的痕迹。
    “这么晚在花园里干什么？”男人的问句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芍药开的很好，想剪一些送你。”小姑娘手里一片汗湿：“我今天剪的都是可以插瓶好几天的那种，即使你过两天再回来看，还是很艳丽。”
    她好像做什么事情，都在想着他，就算他明确说过不回来，她好像也不在意。
    蒋钧棠摩挲着小姑娘满是伤口的手，把花桶放到门边：“那也要吃饭。”
    向晚没有回答他，只低着头让男人牵着去了卫生间。
    他在洗手台前把她包裹进怀里，打开龙头带着小姑娘的两只手，用洗手液温温柔柔地揉搓。
    “洗好了，我陪你吃饭。”
    “嗯。”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向晚的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下，就一瞬。
    *
    男人和小姑娘在餐桌前坐下，现在事件不早了，朱阿姨准备了一些好消化的汤汤水水给向晚，她盛了一碗小馄炖慢慢地吃着。
    蒋钧棠坐在她左手边喝着一杯咖啡。
    她看看他，又嗅嗅空气里的咖啡香气，开口说道：“你还有工作要做，不用陪我了。”
    “看你吃完再上去。”
    “哦。”女孩子小口小口吞咽着。
    她其实没什么胃口，但蒋钧棠回来，她可以吃下一点点。
    饭吃完了，没什么理由跟男人再呆在一起，她帮着朱阿姨把碗筷收进厨房，自己跑去门边抱回了花桶，站在桌旁看男人上楼。
    似是意识到有视线在注视自己，蒋钧棠转身看楼下的小人儿，抱着花桶痴痴的站在那里看他，不知怎么，他觉得小姑娘的脸上写满了「委屈」俩字。
    直到人影消失不见，关门声也响起来。向晚才把花桶放到长桌上，摆好工具，准备开始劳动。
    蒋钧棠在书房里开了一个视频会议，除了中间自己频频闭目走神之外，跟往常无异。他头一次觉得书房少些许声音，好像是啃苹果的声音又或者是小声嘀咕的声音。
    好不容易结束了会议，他果断抱起电脑下楼去。
    客厅只有小姑娘一个人，朱阿姨早去休息。整个空间里只有她挥动剪刀的声音，和芍药散发出来的香甜气息。
    男人走过去无比自然的摆好电脑开始办公。
    向晚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他，刚好男人也抬头瞧她，她对他咧了个大大的笑容。颠颠跑过去，搂着蒋钧棠的脖子趴在他的背上，亲昵的亲了亲他的脸颊。
    被男人一把摁住，直接吻上她的嘴唇，在嘴里含弄，直到小姑娘开始喘。
    “就这么想我陪？”
    “想的。”
    “那刚才怎么不说。”
    她不回答，嘴唇含住他的，咬了咬又舔了舔，分开时，眼睛亮晶晶的，嘴唇也湿湿的。
    蒋钧棠帮她抹去唇瓣的口液，又轻吻了一下才说：“晚晚，我还有工作。”
    小姑娘打开他的手：“哼，我也有工作。”
    俩人在客厅的白炽灯下，各自做着手里的工作，一个键盘声滴滴作响，另一个咔嚓咔嚓剪子声此起彼伏。
    没有耳鬓厮磨，没有肌肤相贴，甚至俩人都不说话。空气里却弥漫着连绵不断的情丝，好似那颗心一直躺在温泉里，被包裹着、被呵护着、被妥帖照顾着。
    向晚觉得自己一日比一日更需要蒋钧棠，想让他陪在身边，也想让自己无时无刻守在他身边。
    她把插好的一束花，往男人手边推了推，他没发现。如果自己不在，希望这些小物件，能陪他每时每刻。
    如果他们之间，没有横着的向家债务和方舜华的威胁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