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姑娘那里，我，我什么都没看出来。似乎一切都挺好的，装修和服务都可以，生意也很红火。就是我去的时候，后厨出了点小问题，上菜慢了些。”
    “哦，还有就是我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一些人，冷面姑娘的老板似乎在给他们做介绍，但是具体介绍了什么，我，我没听清。”
    唐亦姝按照裴谦去之前的嘱托，以自己的视角观察了一下孵化基地和冷面姑娘的门店，然后一边努力回忆，一边向裴谦介绍自己注意到的细节。
    裴谦摸着下巴，眉头微蹙。
    小唐汇报的这些事情，对他来说是喜忧参半。
    孵化基地的bug挺多？嗯，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独立游戏本来bug就多，再加上小唐的光环，光是修bug都能让这些独立游戏制作人焦头烂额。
    这样一来，bug会极大地牵扯他们的精力，游戏研发进度肯定会大大拖慢，这是个好消息。
    这些制作人的工作效率很高，这不是个好现象，不过每周强制玩十个小时的游戏，应该也能和bug一样，分散他们开发游戏的精力。
    也就是说，孵化基地这边只是存在着一些小问题，都在自己的意料之内，而且已经大致缓解了。
    但冷面姑娘这边，情况就很不乐观了。
    唐亦姝作为一个普通的消费者，在用餐环境、服务态度、餐品口味等方面都没有挑出什么毛病，这说明孟畅做得不错啊！
    一个快餐品牌能做到这种地步，其实已经足够了。
    就像那些大型连锁快餐品牌，它们的餐品确实是好吃一些，但要说特别好吃？那也不至于。
    快餐的精髓在于快，在于标准化流程，让所有餐品在快的前提下尽可能保证口味和品质维持在一个较高的水平线上。
    按照唐亦姝的说法，以一个快餐的标准评价冷面姑娘，毫无疑问是及格了的。
    唯一的问题可能就是上餐速度，但这也多半是因为受到了小唐的影响，不是冷面姑娘后厨的锅。
    连李总的茗府家宴都顶不住，更别说冷面姑娘这种普通的快餐店了。
    等小唐离开门店，应该一切就都恢复正常了。
    这岂不是说……冷面姑娘在普通消费者眼中，基本没有任何硬伤？
    过得去的餐品和服务，加上孟畅爆表的营销能力，再加上圆梦创投源源不断的资金……
    这项目迟早要出事啊！
    就算门店不赚钱，在孟畅积极的融资之下，冷面姑娘的估值也必然会暴涨，而圆梦创投这边有很多冷面姑娘的股份，这就等于是拿着个烫手山芋，而且拿的越久越烫手！
    小唐还说了，孟畅在接待一些客人，向他们介绍冷面姑娘的各种细节。
    这些是什么人？如果是一般的朋友，孟畅至于在门店亲自接待、介绍么？
    多半是投资人！
    冷面姑娘的门店办得不错，孟畅又口齿伶俐，恐怕忽悠其他投资人入场是早晚的事情。
    冷面姑娘的估值肯定还会有一**涨！
    做出这一推断后，裴谦突然意识到，形势似乎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危险得多。
    当然，裴谦也没办法肯定冷面姑娘到底会不会爆火，但考虑到自己的人品，他不太敢冒这个风险。
    看来得提前做好离场止赚的心理准备了。
    只是目前这个情况，砸出去的那800万想要贱卖恐怕是很难的，只能勉为其难地赚一些，及早割肉。
    再拿下去，赚得更多。
    裴谦默默地把这个事情记了下来，准备下周就去找贺得胜，让他找个合适的时机把冷面姑娘的股份全都卖掉，不能再继续拿着了。
    又问了几个细节问题之后，裴谦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看法。
    “这两天辛苦了，明天没有管赔生例会，你回去好好休息、好好复习吧。”
    ……
    ……
    12月10日，周六。
    gog的gpl季前赛和ioi的资格赛同时开打！
    虽说是同时开打，但双方的赛程安排有很大区别。
    gpl的季前赛要打到月底，所以每天只安排了两到三个bo3，每天都是下午1点钟开打，最晚打到晚上9点左右。
    而ioi的资格赛则不同，因为参赛队伍少，而且基本上是走个过场，必须快速决出世界赛名额，所以赛程非常密集。
    周六周日全天都有比赛，从上午打到晚上，两天时间就把整个资格赛全部打完，决出三个世界赛的名额。
    这个看起来稍显不科学的赛程，是龙宇集团的赵旭明特意安排的，主要是有以下几个方面的考量。
    首先是起到一定的引流效果。
    跟gpl季前赛相比，虽然开赛时间是同一天，但ioi资格赛上午就开始打，很多等着看gpl的玩家上午没事干，肯定都会来看看ioi资格赛，客观上达到了引流的目的。
    其次是挤出时间让各个队伍为世界赛做准备。
    赵旭明已经从克雷蒂安那边得到内部消息，世界赛将会使用新版本进行游戏，对游戏玩法做出适当调整，用于展现ioi的新风貌。
    目前ioi新版本已经逐渐在世界范围内获得一部分玩家的认可，而且指头公司内部通过研究发现，新版本确实会加快游戏节奏、加强对抗性，进而提升比赛的观赏性。
    所以，世界赛用新版本，可以向那些“顽固”的老玩家展示ioi新版本的有趣之处，也可以更好地吸引新玩家。
    但版本的变更对各个战队来说影响是很大的，所以赵旭明希望资格赛尽快打完，这样三支去参加世界赛的队伍就可以早点进行ioi新版本的训练。
    最后是抓紧时间走个过场，防止变故发生。
    电子竞技不同于传统竞技项目，队伍与队伍之间的实力差距没有那么大。很多时候游戏版本稍微发生变化，队伍的实力对比就会发生逆转。
    如果时间拉长的话，不排除某些队伍以赛代练、越打越好的情况。
    赵旭明希望这三家老牌俱乐部出线，自然是要尽可能地避免这种情况。
    压缩赛程、两天之内全部打完，弱队不能以赛代练，结果会更加没有悬念。
    ……
    赵旭明在演播厅后台，现场督战。
    工作人员们有条不紊地准备着，导播正在调试设备，比赛选手们也都在后台的休息室进行战术安排，观众们也已经开始陆续入场了。
    资格赛所在的演播厅虽然跟gpl的场地没法比，但经过前两天的突击布置，现在看起来也已经是像模像样了。
    除了场地小一点、观众少一点之外，也没什么大毛病了。
    赵旭明也是有点骑虎难下，本来没打算花这么多钱的，但是fv俱乐部的宣传确实带来了很大热度，龙宇集团可是赛事主办方，再不表现一下实在是说不过去。
    只能默默祈祷，希望这次的资格赛能够办得精彩，这样钱就不白花，能够买来热度，而指头公司和龙宇集团的合作也会变得更加稳固一些。
    各项工作检查一遍、确认没有问题之后，赵旭明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不少。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赵旭明扭头一看，只见sug俱乐部的老板丁赣脸色铁青地走了过来，手上还捏着一张纸，看起来非常生气的样子。
    赵旭明愣了一下：“丁总？怎么生这么大气？你现在不是应该在sug俱乐部的休息室备战吗？”
    丁赣确实很气，但他可不敢冲着赵旭明发脾气，伸手把那张纸递过来：“赵总！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早跟我说啊？”
    赵旭明一头雾水，伸手从丁赣手上接过这张纸，发现上面写的是fv俱乐部的大名单。
    因为资格赛筹备得比较仓促，而且许多小俱乐部的队员名单都还没来得及彻底确定，所以直到昨天主办方才把各家俱乐部的大名单确定下来。
    赵旭明对这些选手都不是很熟，并没有意识到fv的大名单有什么问题，而且时间已经很晚了，就没有另行通知。
    fv俱乐部和sug俱乐部的比赛是在今天下午，所以丁赣刚刚才拿到fv俱乐部的大名单，立刻火冒三丈，来找赵旭明了。
    赵旭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扫了一眼fv俱乐部的大名单，没看出什么端倪，问道：“这个大名单怎么了？”
    丁赣非常无语：“赵总，fv俱乐部的这五名队员，全都是我们几家老牌俱乐部ioi分部的明星选手，之前全都被gpl的那些俱乐部给买走了！”
    “这五名队员，个人实力都很强，现在全都跑到fv俱乐部去了，这可是名副其实的梦幻阵容！”
    “赵总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赵旭明一惊，瞬间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意味着包括sug在内的三家老牌俱乐部，很有可能会被挤掉一个名额！
    赵旭明眉头紧锁，有些迷茫道：“怎么会呢？fv俱乐部哪来的钱买这么多明星选手？”
    丁赣也非常无语：“我怎么知道！我也是刚刚才看到这份名单。赵总，这事你得管啊，我们三家俱乐部为了拿这个世界赛的名额，可是花了大笔的钱买人、补强，最后要是被别人摘了果子，那，那可就……”
    赵旭明很是烦躁：“这让我怎么管？”
    “难不成直接取消fv俱乐部的参赛资格？怎么可能！人家按照正规流程参赛、按照正常方式买人补强，我们要是强行取消资格，这不是让全国的玩家看龙宇集团的笑话？”
    “别说是取消资格了，任何的小动作一旦爆出去，都会让龙宇集团名誉扫地，甚至影响到指头公司的名誉和即将举办的世界总决赛。”
    “这事我无能为力，你们自求多福吧。”
    “龙宇集团都已经在买人的时候为你们三家俱乐部大开绿灯了，你们要是还打不赢资格赛，那就是纯粹的废物，我看也不用去世界赛了！”
    丁赣苦着脸：“赵总，你好好想想，这背后肯定有猫腻啊！”
    “fv俱乐部就是一家小俱乐部，哪来的钱买这么多明星队员？这些队员的转会费加在一起都得奔着千万级别了，而且gpl的那些俱乐部都不差钱，凭什么卖？这里头肯定有问题！”
    “赵总，你就不怕是gog那边故意来搞事情的？”
    这句话让赵旭明有所动容，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疑点。
    但是赵旭明又仔细一想，就算真是这样，也依旧做不了什么啊。
    fv俱乐部的一切行为都是合规的，参赛资格是龙宇集团给的，买人肯定也是走的正规流程，之前对队伍的人员也没有限制，就算知道fv俱乐部跟gog那边牵扯了一些关系，现在也不可能把他们赶走啊。
    再说了，如果fv俱乐部真的凭本事挤下去一个内定的俱乐部，那还是三支队伍出战，国内队伍的整体实力还变强了。
    无非就是某个老牌俱乐部利益受损而已，根本不影响大局，大不了事后想办法给点补偿就行。
    想到这里，赵旭明摆了摆手说道：“这事我管不着，你们自己想办法。我已经尽力给你们铺路了，要是最后没打赢资格赛，那也只能说明你们能力不行，怪不得别人。”
    “这……”丁赣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没想到更有说服力的说辞，只能讪讪地离开。
    往sug俱乐部休息室走的路上，丁赣越想越气。
    他忍不住地想要去跟fv俱乐部的老板吴越说道说道，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为了这种事情去理论，也没什么道理啊。
    只能是希望sug的队员们能够争点气，守住这个世界赛的名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