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作者:某莲      更新:2021-03-01 21:31      字数:10331
  无处话凄凉4
  月娘终於成为了朱由菘的禁脔,在轰隆作响的情欲马车里,被送入了世子府。
  她从春生手下逃脱了,而那些个曾在她媚中肆虐的男人,也都不得善终。
  月娘无从想象,她失踪的这些天里,卫子卿和卫子璇,到底过著怎样痛苦混乱的生活。
  她不会知道,当他们从李府回家之後,满心的意兴阑珊。
  两人对那套提亲的繁琐程序,那些客套的嘘寒问暖,都厌倦的要死。
  尤其是卫子卿,对於自己即将过门的媳妇,李府的大小姐李玉臻,基本上没拿正眼瞧过她。
  其实李玉臻五官端正,面貌清秀。言谈举止间,倒是一派大家小姐应有的气度。
  若不是李府近几年来生意亏损,他们也不愿把这女儿,嫁给他这花名在外的纨!子弟呢。
  卫子卿倒真希望他们不同意这亲事,这样他还可以多跟月娘在一起,好好厮守些日子。
  可无论他怎麽敷衍冷淡,一心想借助卫家财势翻身的李家,仍是对他礼遇有加,甚至做到了有些巴结的意味。
  终於,双方在波澜不惊中,定好了婚期。
  卫夫人在这之前,就早已选好了日子。她说这个月的十五,就是黄道吉日。
  这让卫子卿更为措手不及,觉得母亲急得有些过分了。
  可想想之前,自己一直浪荡於勾栏妓馆之中,母亲也没有多说什麽。
  现在自己的年龄也够大了,实在也拖不过去了。
  反正成亲也是早晚的事,何不就顺从了母亲的意思。
  只要她高兴了,月娘的日子也就能更好过些,不是麽。
  在回府的路上,卫子璇还不住发笑。
  说大哥娶了一房三从四德的妻子,今後的闺房之乐,可见一斑了。
  卫子卿对此深感无奈,又好气又好笑。
  他决定回去後,一定要撺掇月儿,再好好整一整这无赖弟弟的嘴。
  对付他,还有谁比月儿更合适呢?
  想到这妖妖娆娆的月儿,卫子卿心中浮上一层暖意。
  虽然他从未想过要娶她,可他知道,月儿在他心里的位置,远比妻子更重要。
  他们本就是一体的,娶与不娶,又有什麽区别呢?
  可他也明白,月儿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一定会有些吃醋。
  於是在回府的路上,卫子卿特意停下来,在一家古董店里,买了一支四蝶银步摇。
  据老板说,这支银步摇,还是南唐的古物呢。
  做工极其致,一只展翅蹁跹的大蝴蝶,翅膀上垂吊著四只小巧的蝴蝶。
  卫子卿一眼便已看上了,不止为这首饰的年代,更为这步摇给他的感觉。
  一如月娘,灵动,聪慧,美丽。
  这东西,只有在她乌云般的长发上摇曳生姿,才算对了味道。
  卫子璇看大哥买了这东西,马上就知道了他的用意。
  害怕自己在月娘心里的分量不如大哥,卫子璇也有样学样,买了天香斋最好的香囊和脂粉,也要送给她。
  卫子卿无奈地白他一眼,撇撇嘴说:"你能不能不学我?怎麽我想做什麽,你都非要掺和呢?"
  "哼,大哥,你少糊弄我。等你跟月娘如胶似漆时,我再去後悔,岂不是晚了?单单只有你会送礼,我就不会麽?我还要说,是你抢了我的风头呢。"卫子璇强自争辩著。
  "是不是我对月娘做什麽,你都一定得参与?我要是死了呢?你也跟著?"卫子卿口不择言地嬉笑著问。
  "呸呸呸!大哥你就要成亲了,别说这丧气话!若是你死了,我还得抱著月儿一起去找你,总归还是三个人。我倒真希望你好好活著,最好是见异思迁,爱上了那个正儿八经的嫂子。这样----月儿就是我的了。"卫子璇夸张地说著,让卫子卿没由来地眼眶一热。
  他眼前又看到了那个十几岁的卫子璇,骄傲不逊的,热血填膺的,手足情深的,兄弟。
  罢了,这就是他的命,也是月儿和卫子璇的命。
  他们三个,是赶不走打不散的鸳鸯。
  就算不成双,也绝对没法落单。
  可是,当他们满怀期待,想看到月娘收到礼物的表情,想借此再与她春宵一度的时候,现实却狠狠地,叫他们惊惶失措。
  月娘不在房间里,房间里一切如常。
  於是他们叫下人们去花园里找,去水榭里找,去後院里找,甚至去了之前月娘所住的,那个小石屋里去找。
  翻遍了整个卫府,月娘都不在。
  下人们又都说,月娘今天没有出过府门。
  两兄弟的心,随著这些消息的反馈,越来越慌乱。
  月娘平日里几乎是足不出户,她不喜欢出门,不喜欢见人,不喜欢热闹。
  她这样一个人儿,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就自己跑出去。
  "还有个地方,大哥,会不会她在娘那边?"卫子璇突然想到这一点,询问著卫子卿。
  "也是,平日里,娘也总让她绣些花样。月儿的手,巧得很。也只有这个可能了,我去看看。正好今天跟李府的事,我还没去跟娘回报呢,顺道一起说了。"卫子卿说著,就站起来要走。
  "我也去!"卫子璇也站起来。
  "你去做什麽?怕娘不知道你我和月娘之间的事?她的脾气,你不清楚?"卫子卿皱皱眉。
  他知道卫子璇也很急,也担心月娘。可再怎麽样,他也不能为此出现在母亲面前。
  卫子璇悻悻地坐下,不得已说:"那算了,大哥,你快去快回,把月儿领回来。那些活计,让那些丫头们做就是了,何苦非要月儿去做?"
  "行了,你老实呆著。"卫子卿说完,便急急走出去。
  卫子璇在房间里,一面无聊地东西看,一面又忍不住,掏出他刚买的那些香囊水粉。
  放在鼻子跟前嗅了嗅,想象著月娘一定会喜欢这味道。
  只要她高兴,他为她做什麽都行。
  可他左等右等,却总也不见卫子卿回来。
  大哥到底在磨蹭些什麽?不是说好了,去去就回的麽?
  半个时辰都过去了,还没见个人影。
  娘难道把月娘找去绣喜袍了麽?需要花费这麽些功夫?
  就算是吧,也大可以拿回来做,何必非要留在那呢?
  卫子璇实在是等得著急,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起身就要去母亲房里看个究竟。
  可刚冲出门,就撞到了卫子卿身上。
  "大哥?!你怎麽自己一个人回来了?月儿呢?娘不肯放她回来?"卫子璇揉揉被撞的额头,来不及好好看卫子卿一眼,就连珠似地问。
  卫子卿却什麽都没说,只是径自呆呆地向屋里走。
  "大哥,大哥,你----你这是怎麽了?你的头!大哥,你说话呀!月儿呢?"卫子璇拉著卫子卿的袖子,冲到他面前。
  却发现大哥的额头上又红又肿,有一片血迹,像是被磕破了。
  还有,他的脸,怎麽那麽白?白得近乎失去了血色?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能让一向冷静沈稳的大哥,变成这样失魂落魄的模样?
  难道是----?卫子璇不敢想,也不愿想。
  他只想知道答案。他只想知道,月儿在哪,怎麽没跟大哥一起回来?
  "说啊!大哥!快告诉我,是不是跟月儿有关,她人呢?!"卫子璇急得直跳脚,渴求地看著卫子卿的眼睛。
  他现在希望,这又是大哥和月儿跟他开的玩笑。
  他们又合起来戏弄自己,虽然这让他有点被孤立的感觉,可他宁愿是这样。
  卫子卿眼光闪烁了几下,颤抖著嘴唇,想说什麽,又似乎说不出口。
  这样反复了几次,终於,他才开口说道:"璇,月儿----她...."
  "如何,怎样?月儿生气?因为你要娶妻,所以不肯回来?还是,还是娘,非要月儿陪著她?"卫子璇大概猜到了,事情极不妙。但还是硬撑著笑容,安慰著自己。
  "她----走了,没了。"卫子卿说完,眼睛的热酸无法抑制,两行泪水夺眶而出。
  "什麽?!大哥,你说清楚....月儿,怎麽?怎麽就走了,什麽叫没了?你说啊!"卫子璇拽著大哥的领襟,情绪近乎崩溃。
  "娘,是娘...把她卖了。她,知道了,什麽都知道了。"卫子卿狠狠擦了一把眼泪。
  可指缝中的泪还没来得及甩开,新的泪又迫不及待地滴落。
  卫子璇顿时懵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耳畔都是一片嗡鸣之声。
  终於,卫子璇跌坐在地上。
  他明白大哥说的意思,可是月儿,他们的月儿,就真地这样凭空消失了?
  不可能----这房间里,还有她留下的,淡淡的香气。
  这房间里,还有她亲手绣的,那些活灵活现的鸳鸯锦。
  卫子卿怔怔地,走到床铺边,拿起枕席旁,那块月娘还没来得及绣完的鸳鸯锦,那是她要送给他的新婚贺礼。
  可现在,这血红的东西还在。
  月儿,却不在了。
  那个巧笑倩兮的月儿,风流妩媚的月儿,她不在了。
  她在这里的时候,他们两个都还来不及体会,体会她带给他们多少快乐。
  可她现在不在这里了,他们才真地知道,什麽是孤独,刻骨的孤独。
  如同身体里有什麽东西,突然间被人活生生地撕开,扯落,一去不回。
  心里空荡荡的,对眼前和以後的日子,突然间都没了念想。
  原来,他们竟是这样地爱她。
  爱到了心坎里,骨髓里,血里。
  卫子璇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不知不觉,将手中一直攥著的胭脂盒攥碎了,扎了一手的血,自己还不知道。
  手,不痛。痛的,是心。
  "大哥,你就没问问,问问,月儿,到底被卖去了哪?走,我们现在就走,去找她,把月儿找回来!豁出去这卫家的少爷不做,我也要找回她!"卫子璇心疼得不能再忍,起身拽著卫子卿就走。
  可卫子卿的脚,就像在地上生了,任他怎麽拖拽,他都原地不动。
  "呵,原来,月儿对你来说,没那麽重要,是不是?好,我自己去找她!"卫子璇气得甩开他,就要冲出去。
  "你冷静点!"卫子卿死死拽著他的胳膊,不让他走。
  "废话!月儿,月儿现在在吃苦受罪呢。我冷静,我怎麽静得下来!"卫子璇大喊著。
  "你听我说。能求的,我都求过了。你看看我,看看我头上的血。可即便我这样,娘也不曾心软过。没错,我们可以走,什麽都不管就走。但又如何?去哪找她?用什麽赎她回来?赎回来,又怎麽安置她?你想过没?!娘已经吩咐下来,今後我们每花一两银子,账房都会问我们用处。包括这府里的每一个仆婢,没有她的吩咐,谁也不能出远门。现在,你明白我为什麽不走,也不让你走了吗?如果我们为此跟娘闹翻,月儿只会更惨,你明不明白!"
  卫子卿红著眼睛说完这一大段,卫子璇听到最後,终於瘫软下来,不再挣扎了。
  卫子卿长叹一声,接著又说:"你难受,难道我就好受?你知不知道,为了哄娘回心转意,我甚至答应她,会好好娶回那个李玉臻,尽快让她生下卫家的孩子。只有这样,她才会以为我们忘了她。我们越是在意她,娘就会越恨她。我们只能装作忘了她,才能有机会把她找回来。"
  "难,大哥,真地...太难。怎麽装?到底我要怎麽装?"卫子璇颓坐在床沿上,似乎还能触到月娘的温度。
  "再难,也要这样。否则,我们就真地,失去了她,永远地。而我,不能失去她。"卫子卿看著这弟弟,不知道是该恨他,还是该爱他。
  若不是他,他跟月娘是多好的一对儿。
  可若没有他,他本活不到跟月娘相识的那一天。
  而且,在眼前这样痛苦的时刻,还能有人陪他一起痛。
  "明白了,我,也一样,不能...不能没有她。大哥,你人面广,让他们帮忙,留心一下月儿的下落。我们必须找到她。我...我从没想过,会把她害成这样。还有,到底是谁带走了月儿?我们去找他,找到了他,也就等於是找到了月娘。"卫子璇突然想到最重要的一点,眼里又多了几分希望。
  卫子卿痛苦地皱眉,想到这一点,让他心里更难过。
  "是,是王春生。他,是王大的,儿子。那天你我所说的,那个扫地的少年。我想----"卫子卿说到这,也不敢继续说下去。
  "怎麽可能?!"卫子璇睁大双眼。
  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少年的样子,眼神怯怯的,但又藏了什麽。
  现在他明白了,藏的,是仇恨,是怨念。
  莫非,那孩子知道些什麽?如果是那样,月儿----卫子璇向来胆大,却也不敢再想下去。
  卫子卿点点头,又摇摇头,叹息一声说道:"他们全家,都搬走了,搬得干干净净。我想,这个王春生,一定知道些什麽。"
  卫子璇从来没有这麽慌这麽怕过。他害怕将来的某一天,突然有人告诉他,月娘,死了。
  只是这麽一个念头闪过,就已让他毛骨悚然。
  "大哥,大哥,无论如何,一定要找人,到处去探听。京城附近这几处府县,有没有....凶案。如果没有,月儿,她就没事,是不是?"
  卫子卿拍拍他肩膀说道:"放心,我已想到这一点。你别慌,咱们都别慌。月儿不会,她不会那麽容易就...绝不会的。今天起,做好你的二少。娘那边,我会想办法让她心软。我会跟她说,好歹月儿服侍我一场,纵使不要她,也不能那样对她。前提是,你我都得让娘放心,知道麽。"
  卫子璇清楚地感觉到,大哥的手在轻颤。他明明比自己更紧张,可为了安慰他,他在强作镇定。
  月儿,就是那个可以让他们同时病入膏肓的毒药。
  可她,也是他们唯一的解药。
  十几天後,卫子卿兴高采烈地,迎娶了李府小姐李玉臻。
  他的笑容是那麽讨喜,尤其对著父母的时候,更是笑得灿烂开怀。
  好像他一直盼著娶妻,已经盼了多少年似的。
  而卫子璇,则喧闹嬉笑著。一面招呼著满堂的尊朋贵友,一面替大哥挡著酒。
  "你们别灌我大哥,他可是新郎官!今儿可是他的洞房花烛夜,你们别耽误了他。我来,我替他喝!"卫子璇抢过大哥手中的酒杯,仰头就喝下去,弄得一身一脸都是酒。
  "二少,你也快了吧?赶明儿,我们就该来喝你的喜酒了!"几个世家子弟围著他玩笑著。
  "快了快了,这事,统归我娘管。她老人家说让我娶谁,我就娶谁。她老人家让我娶几个,我就娶几个!"卫子璇放肆地大笑著,戏谑的话引得周围的宾客都很开心。
  就连主座上端坐的卫夫人,此时看著兄弟二人的样子,也觉得放心多了。
  或者,他们不过是少年心,贪玩些罢了。
  不过是个贱婢,他们既然玩也玩了,现在看来,应该也忘得差不多了吧。
  只要他们别真地把心,也丢在那贱婢的身上,闹出些人伦丑事,她就无所谓他们的风流荒唐。
  话说回来,这城里的大家少爷,又有几个不荒唐的呢?
  卫子璇和卫子卿偶尔眼光交接,那一瞬间的目光虽然短暂,但他们心里都明白其中的含义。
  娘的那种发自内心的高兴,就是他们的成就。
  为了这成就,他们违心地笑多少次,违心地喝多少酒,都是值得的。
  喧闹的喜宴终於结束了。
  送走了所有宾客,卫子卿拖著有些疲惫的步伐,走入了他的新房。
  这里,本该是他和月儿的安乐窝。
  可现在,这里面坐著等他的,是一个那麽陌生而无趣的女人。
  他好累,不仅是身体,不仅是笑僵了的唇角,还有----心。
  毫不客气地,他踢开门。借酒装疯地,一把掀掉新娘子头上的喜帕。
  李玉臻惊恐地看著他,以为他真地醉了。
  "你...相公...你醉了。"李玉臻对他的风流名声也早有耳闻,而且他们本就是一对陌生人。
  可她的婚事,也只能凭著家里做主。父亲叫她嫁谁,她就必须嫁谁。
  既然嫁了他,无论他这人是好是坏,都注定是她的相公了。
  可是,看著他红色的脸和红色的眼眶,那虚浮笑容下掩藏的狰狞,李玉臻还是觉得心惊跳。
  "怎麽,我的新娘子,你怕我?我,就那麽可怕?那麽面目可憎?"卫子卿端起她的鹅蛋脸,想从上面找到些月娘的蛛丝马迹。
  可是,那神情,那五官,竟无一处类似。
  月娘,神色中总带著些隐隐的诱惑。纵然是怕,也怕的很动人。
  可李玉臻,她是真地怕,他能感觉的到。
  "不...相公,不是。并没有,我...去给你倒些茶来喝。"李玉臻躲著他的眼光,想借故离他远一点。
  其实他的脸很英俊,比她那几个兄弟们,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可那英俊,又似乎与她无关。那英俊的脸看她的时候,没有感情。
  "如果不想嫁我,又何必勉强?!"卫子卿一把拉住她,把她死死扣在怀中。
  李玉臻的心一阵狂跳。从小到大,还没有一个男子,与她这麽近地接触过。
  他滚烫的温度,隔著衣服也灼伤了她。
  她吓得几乎不敢呼吸,摒著气息,紧张地看著他。
  卫子卿随手抄起一旁的酒壶,对著壶嘴喝了一大口鲜洌的合卺酒。
  瞅准了眼前那张微启的嘴巴,就猝然吻了下去。
  他的舌头在她的口中四处游移,想要发掘她像月娘的那一面。
  可她只是睁大了眼睛看著他,一副怕的要死的模样。
  李玉臻虽然出嫁之前,母亲也悄悄跟她说了些夫妻间的那些事。
  可真地发生了,她还是觉得既羞又怕。
  卫子卿一面发狂地吻著她,一面不断喂她酒,也试图把自己灌醉。
  他并不想为月娘守身如玉,男人也无需为谁做柳下惠。
  可偏偏是这个时候,偏偏月娘不在他身边又生死未卜。
  他却要强颜欢笑,去娶个这样的木头妻子回来,他心中的痛苦似乎更深切了。
  看著她的脸已经有些红了,眼神也有些散乱,他知道她那是不胜酒力。
  她的嘴巴,舌头,没有热情,没有欲望。
  她没有月娘那样敏感的知觉。
  於是他放弃了对口唇的攻击,扔开酒壶,把她直接压倒在床榻上。
  他也无心再与她前戏,三下五除二地,卸去了她一身的婚袍。
  李玉臻遮掩著,但却敌不过他的固执。
  她的手遮著一对,他的手却直探到她下身那处禁地。
  她试图去挡,卫子卿偏又找到了空隙,一头扎在她脯上,发狠地吸吮她的头,揉搓那对桃似的峰。
  他吮著,咬著,李玉臻发出羞怯的闷哼,似乎在忍受一种酷刑。
  男女之事竟是这样可怕,两个人脱光了,赤条条滚在一起。
  李玉臻觉得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羞,太可耻。
  她太怕了,浑身颤抖著,以至於怕到无法感受其中一丝一毫的美妙。
  卫子卿没什麽耐心与她好好解释,她只是违心嫁给他的女人。
  正跟他一样,违心地娶了她。
  既然是这样,又有什麽柔情蜜意可谈?
  他急匆匆扯下自己的衣服,李玉臻看到他赤裸的膛,便已羞愧地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反正也是要这样,她也只有忍了。
  卫子卿脱光了自己,用膝盖顶开她紧闭的双腿。
  而她的手,仍坚持遮挡著那对小巧的房。
  他也不去理会那些,他只想尽快完成这任务。
  因为他知道,母亲是一定会检查这事的。
  从枕头下抽出一方白色帕子,举起她的腿,硬生生塞到她的腰下。
  又不罗嗦地,掰开她的两条腿,他那长的,便直接抵在了她的口上。
  那里毛发浓密,他看不清楚她小的样子。
  可他能感觉到,那里是一片干涩。
  李玉臻遮著脯的手,放到嘴边啃咬著。她知道要发生什麽,她怕得想哭。
  虽然不敢看,可她能感觉,那到底有多大多长。
  她觉得自己也许会死在那下面。
  卫子卿看她吓成这样,就想到了当初的月娘。
  她那时,也怕他。
  可那副可爱的小身子,那让人疯狂的小,却不曾怕他。
  那里,总是湿乎乎地,粘腻腻地,在迎接著他。
  於是,他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抽李玉臻的花径。
  李玉臻惊得紧绷两腿,一阵屈辱感涌上心头。
  说白了,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家养的妓女。
  为了李家的前途命运,被卖给了卫府,任人糟蹋。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还是哭了。
  眼泪不断地滑落,想掩饰都来不及。
  卫子卿察觉到她在饮泣,心中一股怒火冲上来。
  难道她以为,自己是在强暴她吗?
  难道他自己愿意这样吗?难道他这些日子以来,他不断强暴自己的心,那次数不够多,那痛楚不够深麽?
  自己的手指,已经到了她那片薄薄的膜。
  可他并不庆幸。这女人是节妇还是荡妇,对他来讲毫无意义。
  他此刻只想月娘,无论她有没有这片东西,他都那麽想念她。
  他终於失去了全部耐力,抽出手指,把身体挤入她的腿间。
  耸动腰肢,将用力向里一送!
  "嗯----"李玉臻死咬著下唇,又不好意思大叫。
  可那痛是实实在在的,切割并锯开身体的痛。
  她摇著头,不肯抬头看他一眼。
  卫子卿看到殷红的处女血,顺著两人的大腿,滴在白色的绢帕上。
  她那里很紧,可那种紧,没有丝毫热情,是纯粹的疼痛反应。
  紧,且干。
  咬咬牙,卫子卿知道这痛苦越拖磨,两人就越难受。
  於是他开始频频摆动腰肢,在她紧而干热的甬道里,费力地抽送起来。
  李玉臻感觉不到愉悦,对她这样一个本来就有些冷感的处女来说,卫子卿的,实在是大的太可怕了。
  每一下,每一下,都像是要了她的命,都让她有种想要死去的痛苦。
  而卫子卿,越是想急著,尽早完成这不讨好的任务,可又偏偏不出去。
  因为她,没有给他想的反应。
  在她甬道里得满头满身是汗,卫子卿知道这不是办法。
  於是他一把拽起她,让她的上半身尽量离他近些。
  尽量温存地舔著她的耳廓,让他带著酒气的气息,流窜到她的耳朵里去。
  一只大手在她桃一样的房上抚弄著,挑逗她小得像米粒一样的头。
  就这样搓磨了好一阵,李玉臻下身的痛,终於得到一丝缓解。
  而且,在他那样娴熟的挑逗下,她也终於分泌出一些清亮的爱。
  卫子卿得到那些爱,加快了抽的速度。
  一面干著她,一面用言语去刺激她:"你们家,把你卖给了我,就是要**你。你,就是要你给我生孩子。你的很紧,可惜,水太少了。这样你,舒不舒服?这,是不是要撑破你的小了,嗯?叫,你叫,像个妓女一样,叫出来。"
  李玉臻满面绯红,第一次听到这麽的荤话。
  她别著头不去看他,咬著嘴唇,只是闷闷地从嗓子眼里哼著,不肯照他说的那样做。
  卫子卿越发发狠地去弄她,可她小里的水,眼看著又干涸了。
  那花径又干涩的不行,让他的棍磨蹭的有点痛。
  无奈他只好低头,在她口上吐了口唾,增加些滑润。
  李玉臻羞得浑身打颤,他,怎麽可以那样?
  由此,小不由得紧了一紧,狠夹了他的头一下。
  卫子卿被那一下,勾起了对月娘的记忆。
  她在床上那个样子,是多麽勾魂夺魄。怎麽会像这个女人,这般死板无趣。
  於是他一面揉著她的房,一面找寻著她的嘴巴,再度痴吻上去。
  一面纠缠她并不情愿的小舌,一面闭上眼睛,幻想怀中的人还是月儿。
  这一招果然奏效,月儿在他脑子里活灵活现,他越干越起劲。
  似乎神上的愉悦,竟能超过体的感知。
  尽管身下的小有天渊之别,可他沈溺在旧事里,如同发一场虚幻的春梦。
  他飞快耸动著,极尽所能地勾挑著,冲刺著。
  他没发觉,李玉臻的呻吟开始有了节奏,随著他的节拍在走。
  他也没注意,她的小里,水分开始多了起来。
  他闭起的眼睛里,都是月娘挺著那小蛮腰和小屁股,小一张一合的美模样。
  想到这,他感觉他那又恢复了活力,也触到了甬道内那柔嫩的一点。
  李玉臻低声沈吟著,小里一阵瘙痒,那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麽,竟想让他一个劲地撞击那一点。
  似乎那一点,是她解除疼痛,迎接快乐的源泉。
  她开始努力与他贴合,终於,她在一阵抽搐战栗中,到达了高潮。
  可即便是这样,她仍理智地压抑著自己的呼喊。
  卫子卿被她一波波的抽搐刺激了,他用力又撞击了百十下,终於到了的临界点。
  他蓦然睁开双眼,看著李玉臻高潮後的脸说道:"贱人,接著!我要进你的子里,直接塞进去!如果这样你还不怀孕,那你就不是女人!"
  李玉臻只能无力地呻吟著,任他越越深。他的话,在她耳边就已经破碎了。
  她知道自己可悲,却不知道,可悲在什麽地方。
  当卫子卿皱著眉低吼著,把尽数洒在李玉臻子里的时候,他的弟弟卫子璇,则在醉红楼里,馨汝的床上汗流浃背。
  馨汝早已被他得死去活来,脸也麻木了,小里的水也流干了,可他就是不愿停下来。
  "爷,饶了奴家吧。真地,不行了...里,没力了。爷,下次来,馨汝再伺候你,行不行?今天,就饶了我吧。再,就死我了。"馨汝娇声哀求著。
  卫子璇不想听她的无谓罗嗦,扯过锦被蒙著她的脸。
  这情景,突然让他想到最初,那时他第一次强奸月娘的情景。
  即便是被强奸,她也流了那麽多水。
  还有那飞燕丸,那些草莓,在那小里,给他带来的无比的畅快。
  "月儿,我的月儿..."卫子璇疯狂地抽动著,嘴里喃喃地念著。
  身下的人,只有幻化成了月娘,他才能尽情尽兴。
  兄弟俩的爱和欲,不分彼此,不分多寡。
  爱和欲,早已融为一体。
  这一切,天上的明月都看到了。
  可月娘,她知道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