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心系我夫（下）
  夫妻间含情脉脉，连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游人都看得出，方夫人极度宠爱世子将军，世子将军因祸得福了。
  "哼，一个破相的男人也想和桃花媲美，真不知害臊。"一道低低地但却又能被附近游人听见的声音响起。
  天丹枫脸「唰」地变白了，一股不亚於镇国王妃气势的冰冷寒气陡然散发，瞬间拒人於千里之外。
  好可怕！旁观者猛然感到心惊，那可是在战场上杀敌无数，毫不犹豫参与屠城的世子将军！
  "翠珠，不可乱讲。"清脆悦耳的喝叱声响起，一位红衣华服的蒙面少年对著身边的小侍连连责备。
  "公子，小奴没有说错，丑八怪只能用牛屎花来比喻，天下没有哪种花能比公子更美。"克制自己惊恐的心，小侍翠珠积极地夸赞主人，身边的数位小侍也齐声附和。
  "哪有人这样夸赞自家公子的，翠珠，还不过去向世子将军赔罪？"说著，红衣少年率先向方仪云他们走过来。
  又是他！好蹩脚的手法，好卑鄙的人品！方仪云心中冷哼，想要上来搭讪也不能贬低别人，此人人品差极了。
  "世子将军，奴家是玉丞相五子玉玲珑，身边的小侍无礼伤害了将军还请见谅。"他向天丹枫款款下拜。但不等天丹枫还礼，他又直起腰来，脸上的薄纱突然飘落，露出一张绝美的面容。
  天，这是怎样的绝色啊！眉如新月，眼若灿星，粉嫩水润的樱唇让人恨不能立刻一亲芳泽，乌黑的刘海遮住白嫩饱满的额头，头顶用黄金冠束住一半的发，淡红色的缎带将前面的头发分束在两耳边，锦缎般黑亮的青丝披散至腰间，黄金项圈红色锦衣，美丽的少年就像是一朵含苞欲放的富贵牡丹。
  啊，旁边的游人轻轻惊呼，这就是京城第一美男的风姿？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了。不知昔日的冷华公子摘下面纱後，又是一副怎麽样的绝色，两位未嫁男儿谁更胜一筹。
  耳边倾听众人的赞美，玉玲珑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谨慎谦卑，但眸光流转的眼中闪现的一丝倨傲还是让站在他面前的三人捕捉到。
  什麽样的主子才能有什麽样的奴才，方仪云虽然不善心机，但言情斗看多了，知道这是引人注意的招式。
  面纱带得好好的，弯一个腰就恰巧掉了？若是没有主子的怂恿，卑微的小侍敢这样说镇国王府的世子将军吗？
  好老套的招式，好无知的小孩！尽管他只是十四五岁的孩子，但伤害了丹枫也绝不可原谅。
  她上前挡住天丹枫，淡漠道："玉公子，既然你已经为因为管教小侍不严而赔罪了，我们就收下你的道歉。天色近午，我们还要到山上的灵觉寺品尝斋饭，请自便。"说完，伸手拉著天丹枫和方仪容就走。
  天丹枫暗叹，这个小男孩还真是锲而不舍啊，新年在御花园，他三番两次制造和仪云攀谈的机会，仪云都逃过了。新春大拜年，只要仪云去亲戚家拜访，每次都能看到他在场。不过这次他出场的手法太缺德，揭了自己的伤疤，仪云一定发怒了。
  "等等，方夫人，今天游人太多，奴家的侍卫偏偏带得少，奴家怕……奴家能不能和世子将军、方公子同行？"玉玲珑紧跟了几步，怯怯弱弱地询问方仪云，一双明眸紧张地望著她。
  呃，望著玉玲珑身後不远的六七位带刀侍卫，再望望眼前这张祸水般的面容，方仪云只好同意了。
  真是自作自受，她心中直嘀咕。上古遗风──抢亲，女子若相中哪位未嫁的少年，只要能抢回家生米煮成熟饭，基本男方家长就只能嫁子。
  虽然现世规定，男方若坚持不嫁，女子论罪罚金加劳役；男方若许婚，抢亲的女子不仅要有丰厚的聘礼，同时又得不到男方任何嫁妆。
  两条法令严格压制抢亲陋习，但凤翔每年还是会出现好几次。所以未嫁的男子若自诩有几分姿色都喜欢带上面纱以保安全。方仪云全家出行，身後带著的十几位英侍卫是保护方仪容的。
  为什麽她就是不看他呢？方仪云右手牵著方仪容左手牵著天丹枫，不解的玉玲珑只能跟在他们身後。
  他每次开口说话，方仪云他们总是漫不经心地岔过去，让他极度沮丧。
  世子将军排斥他是常理，青楼妓子不和他说话大概是自卑，为什麽身为女子的方仪云也不正面看他一眼，难道他不美吗？
  在灵觉寺拜过神佛，捐了香油钱，僧人领著他们到後面品尝素斋，玉玲珑厚著脸皮和他们一桌。
  三人全猜到他的心思，都觉得他很烦。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们不能强行将他赶走。
  他是当朝丞相之子，当今凤後之弟，身世显赫，再加上人又长得天姿国色，要是他们散手扔下他，凭著六七个普通侍卫，怕是一出山门就要被女人抢走。
  未婚失身，一般男方都会息事宁人将儿子嫁过去。尽管没有嫁妆，就他的身世也能为妻主带来利益。
  用完素斋，方仪云原本想带著丹枫和大哥去山後的桃花池游玩，但看著一直跟在身後的尾巴，她又犹豫了。
  此君目标明显，就是冲著她来的。要是他没有以那种贬低人的方式出场，她或许会赞扬他追求幸福的勇气和锲而不舍的坚定意志。可现在她对他的印象糟透了，坚决不会喜欢耍心机戳人痛处的男子。
  方仪云基本不出门，玉府的帖子又本送不到她手中，这次如果不表明情意，下次不知道什麽时候能再遇到她。
  鼓起勇气，玉玲珑快步走到方仪云面前，紧张地问道："方夫人，奴家，奴家容貌如何？"
  知道他耐不住了，方仪云停下来望向他绝美的玉容，清明地回答："玉公子容貌美豔绝伦，当真举世无双。"
  "那为什麽方夫人就不肯正眼看奴家？"
  "玉公子，仪云看人不看貌，仪云知道玉公子情意，但仪云对公子真的无心，请见谅。"快刀斩乱麻，凡事说清楚比较好，不能让思春期的少年为她害了相思病。
  "奴家，奴家对夫人一往情深，夫人能否怜惜奴家？"他怯生生地主动开口求亲，"不敢与世子将军争宠，奴家只盼能侍奉夫人与将军。"
  锲而不舍，坚持不渝，方仪云赞许地望著他，歉意道："仪云出身卑微，实非公子良配，仪云心有专属，对公子情意无法回应，请公子另择佳偶。"
  勇气可嘉，但她实在无法对他产生一丁点爱情。她没有大爱，即使是女尊，她也做不到对爱慕她的男子照单全收；她现在只想爱丹枫一个人，本没考虑让别的男子进二人之间。
  "为什麽？"方仪云明确地拒绝，一直谦卑温顺的玉玲珑终於暴露他的心浮气躁和心高气傲。
  "为什麽我比不上不遵《男戒》、失身毁容肮脏不堪的天丹枫，就因为他是镇国王妃的儿子吗？镇国王妃又有什麽了不起？我母亲是当今丞相，我亲父是西陵太妃世子，我同父兄长是女皇陛下的凤後，我身心清白美豔绝伦，哪一样比他差？"一只趾高气昂的孔雀在方仪云三人面前张牙舞爪，肆意攻击天丹枫。
  这就是当今丞相家养出来的公子吗？因为好奇，一直远观他们的游人不齿，女子都有数位夫郎，这样张狂惹事的少年嫁进哪家，哪家就从此不得安宁。
  他接二连三地伤害天丹枫，方仪云终於不愿和他周旋了，冷冷的，她鄙夷道："我夫貌丑，心之所系，君之绝色，与我何干？"
  扔下呆如木**的玉玲珑，她拉著天丹枫和方仪容就走。哼，你这种不体恤别人的自私男子，估计除了看中你家世和美貌的女子，没有女子会抢你回家，要是你倒霉被抢，那是你自作自受。
  方仪云可以不管玉玲珑的安危，但天丹枫要顾及玉丞相和玉凤後的颜面，他招招手，吩咐手下的英侍卫，留十三四位下来保护玉玲珑，方仪容由他和四位侍卫保护足够了。
  三十五 拒绝乱伦
  三十五拒绝乱伦
  仪云心有专属，对公子情意无法回应，请公子另择佳偶。
  我夫貌丑，心之所系，君之绝色，与我何干？
  妻主爱他啊，方仪云一再表明自己的心迹，激动的天丹枫心潮涌动，当晚缠住她抵死缠绵。
  几度疯狂後，他向她说出埋在心中的秘密。
  （方仪云没想过要夫妻分房而睡，天丹枫也没提到妻主应该有单独的寝室，成亲後两人一直同床共枕。）
  "仪云，你喜欢大哥吗？"手指绕著方仪云的秀发，他慎重地问道。
  "唔，喜欢。啊──困死了，有事明天再说。"方仪云无力地躺在他的身边迷迷糊糊道。
  到底是正当年轻的习武之人，体力充沛，夜晚时常缠著她，第二天清晨还能神十足地去军营。不过今天好像不是他的期，他怎麽这麽如饥似渴？
  "仪云，我是和你说正事，你要是喜欢大哥就纳他为侧夫。别管婚书上的契约，我同意你纳侧夫，母妃是不会反对的。"一咬牙，他说出自己的决定。
  啊，乱伦？方仪云顿时吓得睡意全消，「你在说什麽？大哥和我是同一个母亲生的血缘兄妹，怎麽能婚配？」3p，乱伦，天，我要走穿越女尊花痴者的老路子吗？
  "傻夫人，乱伦虽然有罪，但豪门大族总会有那麽一两个会越轨。为了整个家族的声誉，如果不想处死失贞的儿子，母亲们一般都会默许。只要诈死，兄弟改名换姓就能嫁给自己的血亲姐妹。但是考虑孩子的健康，这样的男子终生都不会有亲生的孩子。见过我琉璃爹爹吗？他其实是先先皇的十一皇子，我母妃的皇弟。"所以镇国王妃的琉璃侧君深居简出，极少参加皇族家宴，从不出席贵夫们的赏花诗会，对外，他几乎就是一个隐形人。
  皇室秘闻！知情的下人大概都死了。方仪云惊骇道："你的意思是让大哥诈死，然後我娶他？"
  "是。"天丹枫苦涩道："你喜欢大哥，大哥，也喜欢你，你既然想永远呵护他就只有娶他。"
  "你，你搞错了。"方仪云坐起身来结结巴巴道："我喜欢大哥就因为他是我大哥，我，我从来没有把他当男人来看。大哥喜欢我是因为，是因为我是他妹妹，他不想嫁人，是……"
  她突然警觉起来，"丹枫，大哥是不是因为我才不想出嫁的？"
  "你到现在才知道？"天丹枫一把将她拉过来搂在身上道："怡红院的秦爹爹早看出来了，我的母妃和父君们也都看出来了，只是他们不愿说，毕竟乱伦不是什麽名誉的事。仪云，你不是男人不了解男人的心理。男子如果不能堂堂正正站在妻主的身後会很悲伤，如果没有自己亲生的孩子也会很绝望。但是，如果能和喜欢的妻主在一起，他们甘愿忍受任何痛苦。如果大哥认为只要留在你身边才是幸福的，你应该考虑接受他。"
  他很矛盾，一面希望仪云不要接受方仪容，一面又可怜陷入无望情感中的他。
  方仪云不说话，静静地趴在他的身上。那是一同成长，血脉相连的哥哥啊，实在无法将他看做丈夫。
  大哥虽好，但，他太纤弱太柔顺了，感觉就像寄生的菟丝花。她会呵护他，但绝不会爱他，因为这样的男人和这里大多数男人一样，从来就不是她的选择。
  大哥对自己是那种感情吗，到底什麽时候产生的？唉，他只是看多了妓院嫖客的放荡乱，把感情寄托到了呵护他的妹妹身上了。兄妹之情被所有的人误会成了男女之情。
  好久好久，久到天丹枫以为她睡著了。
  "丹枫，大哥永远都是大哥。"她冷静地说道："不要把深厚的血缘亲情亵渎成乱伦之情。不要想把大哥变成我的夫郎，替他找个让他安心的妻主才是正理。"
  "你真的舍得？"天丹枫狂喜道，"大哥这样美貌的男子不是普通人家能护得住的，要为他找个既能保护他又能让他心动的妻主不是件容易事。"
  "他的终身大事比你的还棘手吗？怕是你们都准备顺水推舟吧。"方仪云现在头脑特别清醒，"女人注定要有几位夫郎，一个有血缘的夫郎不能和其他男子竞争孩子。我记得万卷书斋的钱老板曾经说过，男人啊，争得的就是妻宠，孩子，还有女儿的继承权。"
  "她还说什麽？"天丹枫有点不安，担心她知道的比他们想象得还要多，毕竟，她天资聪慧。
  "没有，她能对小女孩说什麽大人的事？她只是告诉我，女人娶了夫郎，就一定要对自己的夫郎真诚，外面的男子再美也不能花心，要顾及家中夫郎们的感受。"
  那是钱老板因为她常常去怡红院，怕她被人迷昏头说的，希望她不要学坏。
  说真的，钱老板人虽有点迂腐不懂变通，但很正直，对身边的人很和气，要不，她也不会教方仪云读书认字。方仪云打定主意，将来要有什麽书稿能大量印制，一定要让万卷书斋先卖。
  紧紧搂住趴在身上妻主，天丹枫颤声问她："你会永远顾及我的感受吗？"那个钱老板真是仪云的良师啊。
  "你是我的夫郎，夫君，我永远都为你考虑。虽然婚书有约定，我的夫郎由你指配，但没有一个男人愿意让自己的妻主宠爱别的男人，所以，丹枫，不要为我安排侍寝的男子，因为，因为到目前为止，我没有对你之外的男子动心。"
  之所以说到目前为止是因为将来是不确定的，感情也是会变的，她确定自己爱天丹枫，但不确定只爱他一个。这里到底是女尊啊，连种田的母亲都有三个夫郎。
  用力地搂住方仪云，仿佛想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这是我的妻主，一个通情达理，深知男人委屈的妻主。天丹枫默默地祈祷，神啊，让仪云的眼睛只看著我，不求永远，只求三年五载，让她独宠我一人。
  "仪云，当你对别的男子动心，千万不要忘记继续宠我。"
  "嗯。"
  "仪云，当你决定要娶夫侍时，一定要提前通知我，我好有准备。"
  "嗯。"
  "仪云，我是你的正夫，我希望你的第一个孩子是我的，尽管有婚书约定，我希望你是真心孕育的。"
  "嗯。"
  "仪云……"
  三十六 丹枫之妒
  三十六丹枫之妒（1869）
  玉丞相之子不顾廉耻当众求亲，女方断然拒绝，丞相府颜面大失，愤怒的玉丞相狠狠扇了玉玲珑两记耳光，将他关在闺楼上，一步也不许下来。
  镇国王妃招来当天随同出游的侍卫详细询问此事，当听到方仪云的拒绝词，心中甚是高兴。
  她没有选错人，此女不为美色权势动摇，爱子终身有了幸福依靠。
  几日後，早朝退朝，玉丞相私下找到镇国王妃，先为犬子玉玲珑出言不逊伤害了世子将军道歉，随後恳求她怜惜玉玲珑对方夫人一片痴情，请镇国王妃成全於他。
  此事京城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之前下帖求亲的女子纷纷要回帖子，因为她们不愿娶一个心有所属却又被人拒绝的男子回来丢脸。
  玉丞相降低身份，自愿将儿子送给平民方仪云做侧夫。尽管镇国王妃不乐意有人和她的爱子争抢妻主，但考虑到政治因素，於是她同意了。
  回府後，她将在方府努力攻读的方仪云招来，向她说明自己的意愿。
  "母妃，仪云不同意。"方仪云知道镇国王妃出於政治的考虑，想用自己的婚姻做交易，但她又不是她的子女，没必要为她的政治做出牺牲。
  "仪云，母妃知道你疼惜枫儿，但是，女子早晚都要娶其他男子，枫儿会理解的。"王妃温言劝她。
  "母妃，如是丹枫，你愿意让他随便嫁人吗？"
  "不，男子最担心的就是嫁错妻主，母妃自然会为枫儿再三考虑。女子麽，不就是多娶一个夫侍？婚书中的约定修改，母妃允许你娶侧夫。仪云，只要你待枫儿好，你有几个夫侍母妃是不计较的。"
  方仪云已经做到这样了，她也应该适当让点步，女子没有明媒正娶的侧夫，别人会认为天丹枫奇妒无比，仗著家世不许妻主纳侧夫。
  站在母亲的角度，她没说错，站在女人的角度，她也没说错。方仪云只能坚定地拒绝，不要就是不要。
  再三劝说後，镇国王妃只得放弃。方仪云已经成年，有自己的主张，别人不能强逼她；她是她的婆婆，逼著儿媳娶其他的男子，在感情上她也不愿意。玉丞相玉凤後的权势虽大，但还远远达不到威胁她的地步。
  於是，第二日早朝後，她明确回绝了玉丞相的请求。
  镇国王妃拒绝亲事就是方府拒绝亲事，被削了面子的玉丞相恼羞成怒，不顾儿子的哭闹哀求，火速为他选中一门亲事，婚期就定在四月初。
  天丹枫的书房里，一封书信捏在他的手中。
  他在踌躇，交还是不交？这是玉玲珑的小侍冒著被方府侍卫截杀的危险送进来的书信，上面用鲜血写著他的爱慕之情与绝望之心。
  仪云对男子颇为呵护，她要是知道玉玲珑对她的感情已经痴恋到这种地步，说不定会心软。
  "世子将军，求你发发慈悲，我家公子本不想嫁丹柠贵女，已经萌生了死意，只有方夫人能救他。"泪流满面的青衣小侍跪在地上哭泣哀求。
  他，就是在小茅山当众羞辱天丹枫的那位小侍翠珠。
  心痛公子的痴情，他带著公子的血书在方府外徘徊。
  不料方府戒备森严不下於镇国王府，他望著方府大门本进不去。绕著方府转了一会儿，结果被府中的侍卫捉住，一直关到世子将军回府。
  无视他的哀求，天丹枫沈默了半响，冷漠道："儿女亲事，父母做主，他不该用自绝来威胁疼爱他的父母。丹柠贵女年方十六，玉公子嫁她可谓门当户对。"
  "可是我家公子只爱慕方夫人，执意不嫁丹柠贵女。"
  "那是丞相府的事，和方府无关。方府不仅是方府，还是平南将军府，府中藏有诸多军机密件。你在府外探头探脑，居心不良，本将军怀疑你想刺探军情。二十九，"天丹枫面带冰霜，拍了两下巴掌，从房梁上突然跳下一名黑衣男子，单膝跪在他面前等待命令。"将他送到月主子（秦月清）那里严加看管，终身不许踏入京城一步。"
  方府名义上是方仪云的府邸，实际上所有的一切皆掌控在天丹枫手中。
  方仪云不管家事，管家夫人也只将柴米油盐的琐事回禀方仪容，真正的大事，侍卫仆从们会等天丹枫回府再禀告他。
  "是，大世子。"他站起来抓住翠珠。
  "不要，将军，小奴没有想刺探军情，我家公子还等著小奴回府报信呢，小奴不回去，他真的会死的。"翠珠在拼命地挣扎著。
  "你放心，丞相府有那麽多小侍看著，他想死也没有机会。"天丹枫漠然地回答他。
  在这种心有所属又被迫嫁人的情况下，他身边的小侍会日夜看守。千金娇公子，想自杀也没机会。
  "啪！"黑衣男子不耐烦地将翠珠击昏，恭敬地问天丹枫："大世子，我家少主问你，你曾经许诺过他的事还承不承认？"
  "本世子说话算话，自家兄弟有什麽客气的，他是不是有什麽要求了？"天丹枫诧异，六七年了，他没有要求他任何事过。
  "没有，少主半个月前进京了，他刚刚让人传话过来，要属下问大世子这个问题。"黑衣男子只是主子们的下属，不知道主子们在说什麽。
  "啊，半个月前就进京了？他进京了居然不来看我，真不把我这个兄长放在眼里了。你家主子派他任务了？"天丹枫佯怒中满是笑意。
  "属下不知。"
  "给他传个话，让他过来见见大嫂。"
  "是，属下这就传话去。"黑衣人扛著翠珠退了出去。
  坐在书案後，天丹枫再次阅读书信，不禁怀疑自己的决定。
  我这样做对吗？要是玉玲珑真的自杀死了，仪云会不会恨我？
  不，仪云已经明确地告诉所有人，她不会娶他。
  生命是自己的，他想死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对，他要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拿起书信，他靠近烛火。焦黄，火苗起，书信渐渐地被烧掉，陡然明亮的火光照得他的脸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