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对不起。"厉香桐率先开口道歉,这是她该给的。
石耀军一怔。"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因为我不该把气出在你身上,原以为对被邱家退婚的事已经释怀,心想反正往后也不会再跟他们扯上关系,所以当我知道邱夫人是你的亲姨娘,我这才知道自己有多恨……"厉香桐有些哀伤地诉说自己的心情。
这回石耀军没有嘴,只是静静地凝听。
"不过现在我更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比起花心思去恨一些不相干的人,和相公好好的过日子比任何事都还要来得重要,只是我没有多大的把握能将邱家的人当成自己人,可是为了相公,我会努力对他们笑脸相向,不让相公夹在中间为难。"厉香桐软软地说道。
这番话让石耀军听了既感动又怜惜。"娘子不用这么委屈自己,往后除非是过年过节,还有姨娘和姨父的生辰,否则我会尽量少上邱家,就算真的去了,我也会待在妳身边,不会让别人欺负妳,即便是姨娘也不行。"
"要是她真的欺负我,你会怎么做?"
"我会说……妳现在是我的妻子,石家的媳妇儿,请姨娘尊重妳现在的身分,若是有人对妳无礼,那么我也不会原谅他。"石耀军口气十足认真地说。
"你都这么护着我了,我还怕什么?"厉香桐娇哼一声。"我也不是软柿子,绝对要让他们见识一下,知道我不会任人欺凌的。"
石耀军大笑几声。"娘子说得好!"
"好了,快点睡吧。"
感觉到绵软的小手正抚着自己的脸庞,石耀军闭上眼皮,发出满足的叹息。"明明好累,可是这会儿又睡不着了……"
"那我们再来说说话好了。"厉香桐沈吟了下。"相公这次去了一趟樊县,事情办得还顺利吗?"
"嗯,是办得差不多了。"石耀军自然是报喜不报忧,没有将那些威胁放在心上,也不想让厉香桐为这种还没发生的事烦忧。"不过还得再多跑几趟,大概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才能全部收购完毕,到时就可以把一半的稻谷卖到北方。"
厉香桐心中充满了期待。"到时我可以跟相公一起去吗?我想顺道回去看看我娘,还有大哥和大嫂。"
"当然可以,只是一路上会很辛苦。"
"你老是把我看得那么不中用,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碎了似的,我才不是。"厉香桐要为自己争取权利,希望能夫唱妇随,和石耀军一起奋斗,就算是赈米济贫也要在一起。
石耀军忙不迭地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不想妳弄了双手,要妳为了我做那些活。"
"你是我的相公,为你做那些也是应该的,总而言之就这么决定了,要是你不让我跟,我可要生气了。"厉香桐故意装出恼怒的口气说道。
"娘子不要生气,我听妳的就是了……"
厉香桐噗哧一笑,娇声嗔骂。"傻子!我是在跟你开玩笑的,我不会生你的气,只是会失望而已,不管去哪里,做些什么,我都想跟你在一起,想到天天都能见到你就很欢喜。"
"真的吗?"石耀军不敢置信的问,原以为能拥有她的心就够幸福了,现在听到厉香桐说这番话,让他好想哭,因为太开心了。
"我希望和相公永不分离。"厉香桐也想要表达自己的爱意。
石耀军猛吸着气,想哭又想大笑。"我也是、我也是……"
"真是糟糕,原本想说说话可以帮助相公入睡的,这会儿却适得其反了……"厉香桐也眼底泛湿地笑说。
"娘子。"石耀军咽了口唾沫唤道。
"嗯?"厉香桐软软地低吟。
"我……"石耀军嗄的嗓音里透着浓浓的情欲,身体因为需要而疼痛着。"我现在可以抱抱妳吗?已经好几天都没有……"
还没听完,厉香桐的耳子已经热得发烫。"你的脑子里净想那种事。"
"这不是用脑子可以控制的,它就是没办法忍,我也没办法……"石耀军脸孔因为欲火而胀红,嗓音也变得更为哑。"真的不行吗?"只要厉香桐摇一下头,他就只能忍耐,也不想有半点勉强。
"那……你就睡得着了?"厉香桐感觉到男大掌钻进内衫的下襬,在肌肤上滑动,娇躯不由得轻颤。
石耀军知道这么问就表示应允了,喉头不知咕哝了句什么,然后翻身覆住娇躯,男大嘴不断地亲着厉香桐的脸蛋,亲得她都晕了,连衫裤被褪去了也不晓得,直到火烫的巨大欲望抵在她的腿间,娇躯霎时抖得更厉害。
"娘子……我爱妳……"
"我……也一样……"厉香桐娇喘吁吁地回应他的情意。
觉得身体快要爆炸了,可是石耀军不敢莽撞,免得弄疼自己最珍视的宝贝,他抽紧下颚,汗如雨下的爱抚着那已chun潮泛滥的柔嫩地带,直到身下的小女人逸出啜泣,渴望着他,才进一步的结合。
"相公……"厉香桐指尖刺进男人坚硬绷紧的背部。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妳……"石耀军揽紧身下的小女人,像是怎么要都要不够似的,一次又一次的将自己推入那湿紧的深处,直到厉香桐逸出欢愉的抽泣,最后才满足自己。
欢爱过后,待厉香桐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好笑的发现石耀军就这么把脸孔埋在自己的口上睡着了,想说他好不容易才入睡,只好任他压着,免得自己一动,又会吵醒他。
"傻相公,你不要光只会替我着想,也要多想想自己才行。"
也就因为这样,厉香桐知道自己要比现在还要坚强,不能老是依赖石耀军,她更要用往后的岁月来爱他、疼他。
翌日早上——
小桩和菁儿才端着洗脸水进房,要伺候主子更衣、用膳,就见厉香桐已经坐在梳妆镜前梳头了。
"小姐已经起来了?"菁儿连忙将洗脸水放下,服侍主子擦脸。
小桩将早膳搁下之后,也过来帮忙。"小姐今天的气色红润多了,奴婢都快担心死了。"
"不用担心,已经没事了。"厉香桐偏首觑了一眼睡在床帐后头的男人,到现在都还没醒,便打算让他再多睡一会儿。
当厉香桐这么想着,床帐后头正好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石耀军在沈睡中翻了个身,不过没有醒来,又继续睡了,但这可让两个婢女都瞪大了眼。
"昨晚姑爷在房里过夜吗?"菁儿张口结舌地问,还以为主子会有好几天不理姑爷,居然这么快就和好了。
接着小桩噘起了嘴。"小姐不该这么快就原谅姑爷的,这样以后姑爷要是又欺骗小姐怎么办?"
"他不会的。"厉香桐擦过了脸,原本想抹上胭脂水粉,想了一想,便放弃了,决定把这点花费攒下来,说不定以后也能帮上别人一点忙。
小桩跺了下脚。"小姐就是心太软了。"
虽然知道婢女是为自己着想,怕她受了委屈,不过有些事是外人无法领会,尤其是夫妻之间的事,厉香桐也不便说给她们听。"好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妳们去多准备点吃的,待会儿姑爷醒了也可以一起用。"
菁儿拉了拉小桩的袖子。"小姐都这么说了,我们走吧。"
"要是姑爷下次再欺负小姐,我一定要告诉城主……"小桩还没说完,就被菁儿拉走了。
待两名婢女离开,床帐才被人从里头掀开,石耀军已经套上衫裤出来,自然也听见她们方才的对话了。
"听到她们这么关心妳,我很高兴。"石耀军可一点都不计较,因为往后他不在府里,知道有这两个婢女陪在厉香桐身边,反倒更安心。
厉香桐盈盈地上前。"你都听见了?"
"嗯。"见厉香桐蹲下娇躯,要亲自为他穿靴,石耀军哪舍得让她这么做。"我自己来就好……"
"你再这么说,我可要生气了。"厉香桐故意板起小脸说道。
石耀军便只得乖乖地坐着,让她为自己套上靴子,等厉香桐穿好了,才站起身子,一把拉进怀中。
"娘子……"他感动地低唤。
"小桩和菁儿等一下会进来,不准乱来。"厉香桐娇斥道。
"我什么都不会做,只要抱着妳就好。"石耀军保证。
厉香桐偎在他口上,轻笑一声。"相公,我现在真的觉得自己很幸福。"
"真的吗?"石耀军听她这么说,心头暖呼呼的。"我一直在想自己对妳还不够好,没办法让妳像在家里一样,吃的用的穿的都是最好的。"
"傻子!你以为我要的是那些吗?"厉香桐扬高了红唇,因为以前的她的确是这么以为,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所谓的幸福不在于锦衣玉食,而是自己的心能不能感到安定和满足,现在的我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石耀军将娇躯搂得更紧,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之前我一直很羡慕大哥和大嫂,时常在想自己是不是也能像他们那样拥有一份真挚不渝的情感,现在知道我也得到了。"厉香桐道出自己的肺腑之言。"虽然相公不要我的感激,可是我真的要谢谢你,以后在我面前你不需要自卑,也不需要客气,对我来说,再好的出身和才情都比不上相公。"
"娘子……"这番话是石耀军这辈子听过最窝心的。
厉香桐轻叹一声。"从今以后我会更加坚强,和相公一起胼手胝足,相公想要帮助别人,那我们就一起做,不许把我撇下。"
"嗯、嗯。"石耀军拚命地点头。
"好了,快点过来梳洗,我去帮你拿件袍子……"厉香桐从他的大腿上起来,然后走到一旁,才打开衣箱,看到里头放的都是些布衣裳,知道石耀军平时省吃俭用,也不在乎质料好坏与否,可以穿就好,让她心都疼了。
石耀军依旧坐在床缘,连视线都舍不得离开厉香桐,想着如今有了她的爱,就算要他为她死都愿意。
"还愣在那儿做什么?"厉香桐找好了袍子过来,温柔地帮他穿上。"有几件布料都磨损了,还是得换新的,虽然我不懂生意,不过也明白一个人的穿著打扮是很重要的,这是现实问题。"
"我知道。"只要是厉香桐说的,他就听。
厉香桐知道他节省,于是决定亲自帮石耀军缝个几件,还有靴子也是又破又旧,早该换新的。"这么听我的话?"
"妳是我的娘子,当然要听妳的。"石耀军傻笑着。
"傻子!"厉香桐娇嗔道。
石耀军咧开大嘴,笑得很开心,不期然地觑见她头上的发钗,一看就知道很值钱,有些犹豫要不要把买好的礼物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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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么?"她问。
"这个……"石耀军找了一下昨晚脱下的袍子,从袖袋里拿出在樊县的市集里看到的银簪,上头雕着小花,并不像京城里那些贵妇会用的花样,买了以后就有些后悔,就怕厉香桐会看不上眼。
"买给我的吗?"厉香桐见石耀军有些迟疑的拿给自己看,好像很害怕她会不喜欢,让她鼻头微酸。
"对……只是恰好看到,不是很贵的东西。"石耀军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挑了好久才选到它,不想让厉香桐有压力。
"快帮我上。"厉香桐将原本妆点在发髻上的发钗取下来。
石耀军露出惊喜的表情,有些笨手笨脚的将银簪在髻上,左看右看了半天才满意。
"好了。"
"好看吗?"
"娘子怎么样都好看。"石耀军认真地说。
厉香桐嫣然一笑。"那我每天都会戴着它。"
"娘子真的喜欢?"
"它就跟相公一样,外表看来朴拙不起眼,可是内心却是温暖的,只要是相公送的我都喜欢。"厉香桐的话弭平了石耀军的不安。
"娘子……"石耀军激动地抱住她。
"咳、咳。"去而复返的小桩见两人抱在一起,发出两声假咳。
厉香桐玉颊一红,瞋了下婢女。"妳们把早膳搁着就好了,不用在这儿伺候。"她当然知道小桩是故意的,就是要为她出气。
"小桩,我们快点出去啦,小姐和姑爷和好是件好事,我们别打搅他们……"菁儿硬要把人往外拉。
小桩挣开菁儿的手,两手在腰上怒视着眼前的高大男人。"下次姑爷要是再让我家小姐掉一滴眼泪,奴婢可不会原谅你。"
"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石耀军正色地说。
"哼!"小桩这才悻悻然地转身,和菁儿步出寝房。
石耀军这才和厉香桐相视一笑,彼此的心意相通,不再需要任何言语。
而这样的日子似乎真的可以这么幸福地一直过下去。
一个半月后——
石耀军又去了一趟樊县,今天才踏进家门。
"魏伯,我们这会儿都回家了,你也可以放心,我让人去请大夫到府里帮你瞧瞧,喝了药之后要多休息,以后还有不少事要仰仗你。"石耀军才要走进账房,就听见头发花白的老人又轻咳几声,于是关心的说。
魏伯横了主子一眼。"年纪大了总是会有一点小毛病,只要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再说让大爷一个人去我实在不放心。"
"我又不是三岁孩子,有什么好担心的。"石耀军笑说。
"就算大爷再长个几岁,我也一样不放心。"魏伯没好气地说,除非有哪个大夫治得了傻病,这样他才不用心。
石耀军说不过他。"我叫人去请大夫。"
"不用麻烦,我自己去药铺子抓几帖药回来煎就好了……"魏伯话还没说完,就见门房走了过来。
"大爷!"门房想到方才忘了转达什么事,连忙过来知会主子一声。"前几天'藏珠楼'的月眉姑娘派了个丫头过来,说希望大爷从樊县回来之后能上她那儿去一下,有要紧的事要跟大爷说。"
"我知道了。"石耀军颔首说道。
待门房走了,魏伯才开口提醒。"大爷这会儿都成了亲,以后还是少往那种地方去,就算大爷什么也没做,还是会让人误会。"
"我当然懂,只是除非有要紧的事,否则月眉不会差人来找我。"就是因为他们从小便是一墙之隔的邻居,又是看着她长大,这份情谊很难说抛下就抛下。"想到她在十二岁那年就被她爹卖进了青楼,当时的我帮不上忙,现在之所以去她那儿坐坐,也是帮她挡一下不喜欢的客人,免得老鸨不高兴了。"
魏伯咳嗽了两声,说道:"可是别人才不会这么想,万一夫人误会了,我看你就是跪算盘也没用。"
"娘子才不会那样,而且我也会把事情从头到尾说给她听。"石耀军自认没有做出对不起厉香桐的事,问心无愧,当然也就理直气壮。"你快去药铺子抓药,我不会去太久的。"
"最好是这样。"魏伯咳了咳说。
石耀军也猜不出月眉究竟为了什么事找他去,抬头看了下天色,想说等对完了帐再出门还不迟。
就这样,当天晚上,石耀军走了一趟"藏珠楼",直到亥时左右,他才轻手轻脚地推开寝房的门,生怕太大声会吵醒厉香桐了。
"是相公吗?"听见门扉关上的细微声响,正坐在内室帮石耀军缝制新袍子的厉香桐扬声问道。
石耀军见屏风后头的烛火还亮着,赶紧出声。"娘子还没睡?"
"自然是在等你。"见石耀军走了进来,厉香桐才放下手上的针线,起身相迎,鼻端马上嗅到一股酒味,不禁攒起眉心。"相公喝酒了?"
"呃……是喝了两杯,不过我可没醉。"
厉香桐便倒了杯水给他,又靠近些,这次除了闻到酒味,还有女子的脂粉味,那并不是她惯用的香粉,而能染上这样的香气,也只会在一个地方,她还没有笨到不晓得世上有那种让男人寻欢作乐的场所,顿时怔了一怔,试探地轻声问道::"相公是出去跟人谈生意?"
"是、是啊。"石耀军原本打算一五一十的告诉她,不过又想到月眉说的话,凡是做妻子的没有不在意丈夫上青楼的事,虽然他们之间是清清白白的,但能不说就不要说,不过他又不想再有事瞒着她,不愿让厉香桐心里有个疙瘩在,不禁天人交战着。
"肚子饿不饿?"厉香桐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就算天底下的男人都会上青楼,可是这世上只有义兄还有石耀军绝对不是那种男人,倘若真的去了,必定也是为了生意,绝不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她该相信自己的相公才对。
石耀军灌了一大口水,然后摇了摇头。"我不饿。"今晚月眉找他去的原因就是告诉他有位恩客打算帮她赎身,并且纳她为妾,所以想要听听他的意见。他当然替她高兴,只要对方能善待她,以后也不用再过那种送往迎来的日子了,心想这件事跟厉香桐说不说都无妨,便把话又咽回去。"娘子在缝些什么?"
"当然是相公的袍子,你站起来让我比比看。"厉香桐可是花了好多心思,才将近完工的阶段。
"娘子亲手帮我缝的?"石耀军又惊又喜地站起来,让厉香桐拿起袍子比着自己的肩宽和长度。
厉香桐点了点头。"还好没太大的问题。"
"娘子,我一定会天天穿着它的。"对石耀军来说,这可是天大的礼物,比任何东西都要珍贵。
"难道都不用洗吗?"厉香桐娇嗔地笑问。
石耀军张臂将她抱得牢牢的。"谢谢妳,娘子,我会好好珍惜它的。"
"衣服就是要穿,破了再缝制一件就有了,我会多做几件让你替换……"说到这儿,鼻端又净是那股陌生的脂粉味,让她想装作没闻到都很难,但她不想胡乱吃醋,或是质问他,因为那就表示她在怀疑石耀军,也伤害了他们之间的夫妻之情。"你才刚从樊县回来,应该累坏了,早点睡吧。"
"好。"石耀军打了个呵欠,径自脱去身上的袍靴。"现在事情都办得差不多了,再过一阵子应该就能带娘子回天霄城探亲了……"话还没说完,已经倒头呼呼大睡了。
厉香桐看着手上的袍子,索丢在房门外,决定明天早上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它洗干净,不让那香气再留在上头。
直到厉香桐吹熄烛火,也躺在石耀军的身边,听着他发出沈稳的呼吸声,却怎么也睡不着,彷佛那脂粉味还在她的鼻间打转,久久挥之不去,心头莫名地笼罩上一层影。
三天后,子时——
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石耀军,他先看了一眼身边的厉香桐,见她睡得正熟,于是轻轻地下床,披上袍子出去应门。
"出了什么事?"瞅见魏伯心急如焚地站在外头,石耀军睡意陡地全消,低声问道。
魏伯先将石耀军拉出房外,走远一点说话。"在樊县负责看守仓库的工人来了,他说……仓库昨天深夜被人一把火烧了,本来不及抢救……"
"有人受伤吗?情况有多严重?"石耀军脸色发白,先问起人员是否安全,然后强作冷静地往大厅的方向大步走去。
"仓库里的稻谷全都烧光了,有几个工人为了打火而被烧死,加上风势助长,还波及了紧邻的几间民宅……"魏伯不相信这场火是个意外,一定是有人刻意纵火,因为石耀军挡了不少人的财路,早就有人撂下狠话,只是想不到会用这种卑鄙的方式。
听到这里,石耀军脸色更加惨白,当他踏进大厅,一个满脸都沾了烟灰,连裤脚都有烧焦痕迹的工人马上扑倒在他面前,嚎啕大哭起来。
"大爷……那火来得太突然了……我们本来不及将货搬出来……"工人想起那时的情形还心有余悸。"小的对不起大爷……大爷待我们那么好……我们却……没有把仓库看好……"
石耀军连忙扶那名工人起来,没有半点责怪之意。"其它的人……都死了吗?"想到那七名工人也是上有父母、下有妻儿,他要怎么跟那些家属交代?
"因为小的正好去上茅房……回来发现失火,赶紧冲进去叫醒其它的人,可是火太大了……"工人哭哭啼啼地说。"小的也马上跑去报官,想请官府的人帮忙打火,可是没有人理会小的,还把小的赶走,存心见死不救!"
"魏伯。"石耀军紧闭了下眼,然后唤道。
"大爷?"魏伯忧急地看向他。
"先去准备马车,我要立刻赶去樊县,还有……不要让夫人知道这件事。"石耀军可以猜得到事情到了多严重的地步,有他来烦恼就好,不想让厉香桐也跟着寝食难安。"快去!"
"是。"魏伯不敢拖延,马上步出大厅。
石耀军看着还不断颤抖的工人,连鞋子都破了,可见得走了多少路才赶来通风报信。"你还挺得住吗?可以的话,我们现在就出发?"
"小的可以。"工人咬牙地说。
于是,石耀军在临走之前,还特别交代了府里的奴仆,要是厉香桐问起他的去向,要用什么样的借口搪塞,之后便匆匆的坐上马车,往樊县急驰而去。
翌日早上——
"他们真的这么说?"厉香桐看着去打听消息回来的菁儿,早上醒来发现枕边人不见踪影,以为石耀军在账房里,想不到是连夜出门去了。
菁儿点了点头。"是啊,小姐,奴婢去问了府里其它的人,他们说姑爷昨天夜里知道收购的事出了点问题,好像有人出高价要跟姑爷竞争,所以便决定连夜赶去樊县了。"
"那也该跟小姐说一声再走才对。"小桩不满地说。
厉香桐微微一哂。"我想他一定是舍不得吵醒我,才没有先跟我说一声就出门去了。"她了解石耀军有多呵护宠爱自己,自然也就不会怀疑。"既然是正事,我又怎么可以怪他,正好可以趁这几天帮他缝双鞋,等他回来就能穿了。"
说着,厉香桐唇畔噙着一缕美丽笑靥,整个人沈浸在幸福之中,浑然不知接下来的日子将有急遽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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