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作者:喜了      更新:2021-03-12 06:19      字数:7008
  扫帚星怎么了,哪家摊到个扫帚星也总比摊到个朱可娃这样的"操多心"要好!
  朱可娃其实不爱操心,她那个随遇而安的性子,私底下,自私的厉害,怎么舒服她知道怎么过,可,这是她老爹撒。你说,她那颗心就那点儿大,一点分给她老爸,一点分给她儿子,再一点分给她弟她妹,有良心点儿,这多年了,好吧,再再分给点细细,————算算,算算,留给自己的都不够用了!所以,但凡她这身边出丁点儿事儿,那对她来说,就是天大的事儿!她又能怎样,只会干着急,不过,她这"干着急"有用!因为,她这一大家子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着急!
  这朱可娃啊,本来就是个顶不住事儿的,五年前啊,那一场"诈死",算给这本就心里存不得点事儿的主儿落下个"病根儿":疑神疑鬼!芝麻点儿大的事儿,她总能想成南瓜那么大!呵呵,当然,也只有南瓜那么大咯,再大,她也承受不起,且,朱可娃同志的"自我安慰系统"也会自动启动,得过且过,照样也能把日子过下去。
  现在,她能依靠的人又多了一个,这东西嘴巴不说,心里,她依赖细细那个紧儿。比如,这但凡出事儿了,她急是急,可心里呢,总还有个地方"安慰"自己:不要紧,细细会解决的;不要紧,细细会看着办的;不要紧,细细都知道————当然!别以为这东西有人味儿了,恰恰相反,她连"依赖"都没良心的厉害!到底还是弟弟亲,好的"依赖"她心里就念着:可晓细细,那烧心的啊,她心里就只念着细细咯,————所以说啊,唐细细同志能挤进她那宝贵的心房,艰辛也心酸呐————不过,谁让人心甘情愿又全心全意无怨无悔咧,你这样想撒,真还是不是个人,朱可娃同志还记不住咧!
  真是!朱可娃这在法国生活了五年多,真是性子比以前磨的更"凉薄"了!怎么说咧,家里人可着劲儿地宝贝,应该越捂越热撒,怎么反而越来越冷咧?唉,前面说了撒,朱可娃同志这不有"病根儿"了吗,不过,你想想也有情有可原之处:一个人"死了",再也回不到熟悉的景况,一切都仿佛从头再来,而且,心里一直装着各种怎么清都清不干净的情绪——————愧,怕,郁,愁————可不就爱自己跟自己较劲,疑神疑鬼了?————于是,对陌生人的不信任,自我保护心理的加重————咳,可娃啊,真成了一团怎么捂都捂不热的艳肉咯,可,就这么个没心没肺没肝没骨的种儿,————你说,生生磨折了多少人的一颗心一生魂!还前赴后继的————后话了,后话了啊!
  回到眼前,
  她爸爸真不见了!只留下简单一张条儿:我去给晟可看病了,勿念!
  可娃手里拽着的这张条儿被她揉的皱的都要发白了!饶是象朱可娃这样有时极不懂事儿的这时也知道她爸爸这次"太不懂事儿"了!怎么可能"勿念"?!不说地点,不说时间,一个老人———不过,话儿又说回来,这朱可娃真跟她爸爸象切了!后来,她搞这出儿出来时还不是也就简简单单几个字,不把人急疯?!咳,又是后话,后话————当然,可娃同志的思维有异常人,她的想法有时转的特快,你跟不上她的节奏的,这不,————
  "可娃,咱不急,咱爸说不定就是和尤代约好了,这条儿一看就知道,是有准备的,"
  细细只管抱着怀里这个把她哄好了就成,他管你可晓可芽旁边气死,什么叫"这条儿一看就知道,是有准备的"?哦,那意思,我们是白目,老爸"偷偷"跟尤代"串通"我们都不知道?
  可,别说,俩妖蛾子这时听细细这么说,到还真不能顶什么!也都不是棒槌,这条儿一看,摆明儿也是那么回事儿撒,老爸肯定是有准备的,他就是故意不想让他们知道!
  朱可娃这时听细细的,刚才也觉得爸爸不懂事儿,现在,就怪弟弟妹妹了!
  抬起头,眼睛红红的,这比掉泪看着更让对面姐弟俩儿抓心!
  声音不大,绝对怨怼责怪!
  "跟你们说,让爸爸多去见见小姨,爸爸心里好受自然也不会这样防着我们,现在好,人也不知道上哪儿,小姨也联系不上,————爸爸就是不想让我们知道————"
  说着说着,这眼泪就掉了下来————你说,这女人是水做的,朱可娃尤为!她本身性子就软,现在又落着"爱想事儿且极容易把事儿想大"的病根儿,可不更爱掉泪?其实,她这掉泪,也不见得就是哭,———朱可娃同志有时候拿这"掉眼泪"当成一种————怎么说,习惯了?一来,确实流点泪,她人好像舒服点儿;再来,她只要一掉泪,没人看了不心疼的,再无理的事儿,也能称了她的心!所以啊,知道根底儿的,就别同情她那点"鳄鱼泪",这女人,真是"会哭的有奶吃"搞习惯了!
  其实,现在围绕着的这叁儿,哪个又是不知她根底的咧!但,照样过不得她那点"泪"撒!明知,她就这个习惯,就好像明知她爱瞎操心,实际上,过不了多久,她也会自己好的,可,她急的不得了时,还是挖心挖肺的过不得她!
  可晓连忙在他姐身边也坐了下来,环住他姐的腰,还哄着摇了摇,"姐,你别哭撒,爸爸不见了,我们肯定能把他找回来的,你这样着急,我们才最过不得,"说着就去抹他姐脸蛋儿上的泪,
  这朱可娃啊,你说也真是怪!这自打她生了朱闹后啊,身子骨越来越软,皮肤越来越柔,比起五年前,可娃丰腴了些,不过,那是该丰腴的地方丰腴。象腰这种地方,那柔细的,是个人,手放上去就别想放下来!这女人,特别惹人"抱",一抱上了,就甭想撒手,因为,那种软若无骨的风韵,那种沁凉的帖服里又勾缠的温暖依赖,————无以言喻的美妙!当然,这蜜罐里天天泡着,多少人就围着她一个人转,你说最后把她养回成个婴儿,说起来也不稀奇了撒!
  还有,就是这女人的神态————就像现在,她抬起头,虽然说的话,蛮气人!
  "那你们现在就赶紧去找!都马上回国去,爸爸现在肯定在国内,他自己的医生姚伯伯现在去上海了,爸爸比较信任的几个医生朋友有的在武汉,有的在北京,我都有他们的地址————"她自己抹抹泪,又几忧郁喏,"我就恨我现在自己不能回去————"
  一前一后,可晓和细细这时想法完全一致咧,就想狠狠吻上她,要命!她那神态,就像随时完蛋了的,又苍凉又凄酸,却,勾死个人!你就想牢牢抓住她!抓住她!忒没安全感,好像她这抹轻轻散散的艳魂,随时都能从你手指中滑出去,再也找不到,找不回来了————
  所以说啊,人呐,都有这个理,得不到的,抓不牢的,永远都是最好的!朱可娃,这没心没肺的玩意儿,天生给人的就是这种"永远抓不牢"的"无安全感",可不要你花百心费百力的去看紧儿了她!即使,是她最亲的人,这种感觉都越来越甚,何况旁人,———
  "姐,你又搁这儿不得了了,什么自己不能回去,说的可怜死的,爸爸我们肯定能找到,你就算急死也没用撒,"
  这话儿,现在也只有可芽嗤她了。可晓细细都瞪向可芽,有时候虽然知道可芽嗤她几句也对,可是,————听着还是不舒服!
  可芽管你那两个没用的,一手扒开可晓挤了进去也抱住她姐,"姐,哭没用,你也别总想着是我们对不起她尤代,上次,她扯那由头—————"
  可娃静静听着,也不作声,这时,是眼泪也不流了,估计是也流不出来了,可芽说完,耸了耸她,"姐,别着急听见没有,"
  可娃这时轻轻扭动开他们的拥抱,站起身,一个人默默向房间里走去,谁知道她想什么呢,反正,表情好像好了些,
  "姐,"可芽喊她,
  可晓拐了下她,可芽皱着眉头转过头看向他,看见可晓先跟细细打了个眼色,又跟可芽抿了抿唇。可芽瞪他一眼,却也没再做声,知道,他那意思是要他姐一个人静静,接下来,该三只鬼,合计了。
  5
  可芽可晓姐弟俩儿还在外面嘀嘀咕咕,余下的,那是他们家芝麻烂谷子事儿,细细没兴趣听,懒洋洋起身撑了个懒腰,也晃进屋去了,心里啊,只想着他的可娃。
  一进去,可娃盘腿坐在床上,身前趴着的都是便签,她一张张在看,手里还拿着支笔在旁边一张纸上记着什么。头发,她随意地盘起来了,几丝落在颊边,露出她洁白的颈项。可娃在家喜欢穿运动棉的衣裤,现在,她把那衣衫袖子勒上胳膊上,像做几大个事儿喏,————细细调皮地门一踢,三两步跳上床,从后面抱住可娃的腰,脑袋就搁在可娃盘着的腿上,人惬意地躺着,"干嘛呢,可娃,"
  你说他们家这小四口也是蛮有意思。朱可晓、唐细细,今年也都才二十六七的年纪,是一个男人最会玩儿的时候,可都有个五岁大的儿子了。(朱可晓当然也把朱闹当自己的儿子)。不过,这俩儿都是成了精的,正经起来,还都蛮会当父亲,当然,这也没办法,孩子他妈虽然比他们都大,可不抵用,朱可娃确实是个享福的命,你说朱闹从生出来,就没要她操一份心!
  你别看可晓细细都是玩字的祖宗,那个在外面无法无天,可,教育起自己的儿子,一套套儿。朱闹,虽取了个"闹"字,可,真是天资聪颖,这孩子静得下来,一静下来,那就是大气!这点,说真的,真说不清是遗传了谁,他妈不肖说,唐细细就算主意大,可朱闹这"主意大"跟他又不是一个范儿。朱闹这孩子,怎么说,蛮爽气,身上的那种"正味儿"蛮正!小小年纪,他很有自己的主见,说起话来,朗朗慨慨,象个男孩子样儿,蛮有担当。
  朱闹一进五岁,就去了henry4,这是巴黎16区内一所着名的全学段制贵族学校。当时,一家人,可晓细细都主张把儿子这么小就送去,他们其实也了解自个儿这儿子,别看这么小,承受得了,再说,男孩子,早点脱离父母,接受独立教育不见得是坏事儿。可朱源和朱可娃都不同意,朱源是客观觉得年纪还是太小了,朱可娃那完全就是纯粹舍不得,说实话,她儿子就她一件贴心小棉袄,她儿子性子好,记性好,脑子有时转得比她还快,这一会儿天天见不到了,————可娃是真舍不得啊!
  朱闹一周能回来一次,那一回来,就"嘚啵嘚啵"赖他妈妈怀里不晓得几多话说,蛮懂事,他妈妈这段时间身体不舒服,他一回来,首先知道问"妈妈是不是还不舒服,吃药了吗,"他还会自己去翻床头柜,看他妈妈是不是真吃药了,————五岁的孩子啊,多有心!可芽就常开玩笑,要朱可晓唐细细这两只害虫打鬼,咱姐今后就靠朱闹就能享一辈子福!
  这听话个儿子也不要自己操心了,可娃在家闲着确实也没事儿做。其实,你别看他们这小四口的家庭是特殊点儿,可过日子,跟平常家庭一样。可晓细细都有自己的事业,哦,起初,细细是决定就在家陪着可娃的,是朱源不同意,你看,人家一这么好的儿子上了咱家的门,还搞得人家事业什么都没有,————当然,朱源是不知道,细细那鬼,会生财的厉害,再说,就吃他家祖坟上的,也够养活他这一大家子几辈子了,只是,就着老爷子的意思,好吧,"男人该有个正经职业,也好给孩子做楷模啊",细细也就玩票性质在巴黎注册了间公司。
  可娃咧,出了国门就失业,她本身是学外语的,法语以前是二外,语言到不成问题,关键是她那性子,真是只能在些单纯的地方"谋生"。呵呵,说"谋生"都笑话,现在确实指不到她赚钱养家,只是,一个女人,也才三十出头,天天就算在家"相夫教子",————她也没夫相,没子教啊!总不能天天搁家呆着跟她老爹大眼瞪小眼,那肯定会出问题的!她爹扯不清白,她更扯不清白,那不一天到晚要扯皮拉筋呐。所以,朱可娃有个"非正式"职业,还是当老师。
  他们住在巴黎十六区福煦大道侧。16区贵为财富聚集之地,这个荣耀早已延续了超过一个世纪。世界地价最昂贵的街道之一,也是巴黎最豪奢的一条林荫大道,福煦大道以开阔犹如广场般的120米宽度,伺候着16区的特权阶级,放眼所及,大道两旁尽是名宅、绿地、大使馆。此地是成功者的乐园、繁华与优雅的象征。
  这也是咱祖国日益强大,16区内入住的华裔面孔越来越多,当然,非富即贵,贵占多数。有现在一些高官喜欢把自己的子女往外送的,还有些败了的,———比如,可娃就知道他们这一片儿那边的高家,听说就是原最高检察院的,贪了几亿啊,他们家老头子一个人扛下来,还不是早早就把子女都送出了国,怎么样,老头子一命抵一命,坚决不松口,这边,法国政府又有豁免保护,你国家钱追都追不回来!
  当然,也有在职当权正盛的。人家低调着呢,虽住这块儿,毫不张扬。听说,好几个中央的。
  你说,这些人如果生活在法国,最直接先面对的问题就是语言,孩子们都不用说,可以送去学校,那他们那些夫人亲属们呢,人又不能太张扬,总会请些老师上门去教语言啊,生活常识啊。朱可娃就是当这类的"老师",当然,这也不是她刻意自己去找的,刚去那会儿,她总带她儿子到处溜达,路上,邻居间碰着了,熟了,一来二往,就谈到这上面了。她的这些"高官亲属邻居"最喜欢找可娃来教,一来知根底,她家也住这儿,二来,可娃人静嘴严,也讨人喜欢。可娃呢,当然也不图那份"家教钱",她就求个跟人打交道混日子呗,所以,她也做的蛮大劲。钱,她还是收哦,且收费不低,总显得咱可娃还是有用之材撒。
  可娃这出去教书,可晓细细是无所谓,只要可娃高兴,她想咋样就咋样,就是嘱咐又嘱咐,千万小心别碰着熟人,当然,可娃教的那几家人都是中央级的,且行政,跟部队还没挂钩。朱源呢,那是蛮高兴,他也不想可娃总在家坐着,闷也闷坏了。两好合一好。你说,这日子,其实过的也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