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妮只知道王板凳是因为理发丢了钱,心里就暗暗恨起刘大鹏来,你这个为富不仁的东西,开的那叫啥店呢?领着那么一帮子男盗女娼的,尽干些烂心肠子的坏事。都这么一大把岁数的人了,怎么就忍心偷人家的钱呢?可一打眼,又觉得不太对头,就问王板凳:“你不是说理头发了吗?”
“对啊,是去理头发了。”
“理了还会那么长?还会那么脏?”胡大妮质疑起来。
王板凳想了想,撒谎说:“我本来是打算去理发的,可刚刚坐到椅子上,那个理发的姑娘就说先给我做按摩,结果……结果就把钱给摸去了。”
胡大妮瞪他一眼,严厉地说:“你给我听好了,对我可不能说瞎话!”
王板凳信誓旦旦地说:“侄媳妇你相信我,我骗谁也不能骗你啊,以后还指望着你给我养老送终呢!”
“你知道这个就行。”胡大妮接着问他,“你说去你老家了?去干嘛?”
“其实也没啥,就是觉得该回去看看,就回去了。”王板凳轻描淡写地说。
“那边还有啥亲人没有?”
“没了,都死了。”王板凳接着又更正说,“不,还有一个远方侄儿。”
胡大妮冷冷地说:“那你就搬回去吧,也好叶落归根,让你侄为你养老送终,毕竟你们有血缘关系,才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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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板凳脸色黯然起来,喃喃道:“侄媳妇你也赶我走啊?我现在可是姓着你们李家的姓呢,再说了,我娘的尸骨还埋在这儿,等我死了以后还打算去找她呢。还有……还有……”
“还有啥?”
“在这边我还有你跟福厚指望着,可那边呢……就……就没指望了……”王板凳有些动情地说。
“你不是说还有个侄吗?他怎么就不能指望?”
“唉,傻子一个,傻得连猪屎都吃,还指望个啥?”说到这儿,王板凳的眼圈红了。
胡大妮心里也酸溜溜的不好受,望着矮墙上几棵随风摇摆的小草发起呆来。稍微平静了一些后,她半指责半同情地说:“你说你,年轻的时候就不正经过日子,整天价鬼混,连个媳妇都娶不上,更不用说留下个一男半女了,这到老来老去的该咋办呢?”
“我……我……又不是不想成家生孩子……可……”
“可啥?”
“不是有毛病嘛。”
胡大妮听了这话,反倒有了火气:“你还有毛病?看看你那个闹腾劲吧,哪还有个人样啊!”
王板凳呐呐着,一时没了话说。
胡大妮低头沉吟一阵子,突然抬起头,厚着脸皮问王板凳:“你年轻的时候跟那么多娘们儿相好,就没人怀了你的种?”
王板凳脸上不自然起来,别看他在女人肚子上人性全无,在侄媳妇面前反倒有了做长辈的斯文和尊严,他耷拉着脑袋,支支吾吾地说:“谁知道呢,我又不懂那些事儿。”
“你们那时候该没有计划生育措施吧?”
“反正……反正……扳倒就那样,啥也没有,连种上种不上都不知道。”
“那你跟谁家娘们儿睡得最多?”
王板凳期期艾艾着,蹲了下来。
“我就不信了,你好好的一个人,不缺这,不少那的,怎么会只撒种不出苗呢?”胡大妮像是自言自语地叽咕道。
王板凳摇摇头,叹口气,啥也没说。
“叔,我们是一家人,你也用不着不好意思,你说说看,兴许你还真有后人,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怎么可能呢?我觉得不可能。”
“那你说,你年轻的时候跟谁睡得最多?”
王板凳拧着眉想了想,说:“一开始吧,就是……就是刘嫌贵家,那时候她男人在县城里干活,经常不回家,所以我就……”
胡大妮一怔,随问道:“你是说刘大鹏他娘?”
王板凳点了点头。
胡大妮转动着眼珠子想了想,禁不住唏嘘道:“咦,你还别说,刘大鹏那小子还真有几分像呢!”
“照你这么说,那我儿子可多了去了,村里一大半都成我的种了。”王板凳小声嘟囔着。
胡大妮立即换了一副面孔,大声呵斥道:“你还真不要脸了!自打进了这个家门,好事做了没多少,坏事倒是做了一箩筐,把我们小辈的脸都给丢尽了,天生就是一个野兽!”
王板凳长吁一口气,喃喃说一句:“你以为我愿意当那野兽啊?我也是被他们逼的。”
“谁逼你了?”
王板凳目光呆滞地盯着脚前的一滩鸡屎,重重叹口气,声音低沉地说:“逼我的人多了去了,自从进了这个村子,除了我娘,就没人把我当人看。就连你爷爷都不拿我当人看,动不动地就拿耳光扇我,拿脚踢我,在他面前我简直就是一条癞皮狗,也是他的一个出气筒,一旦他心情不好,我必定要倒霉。还有……还有……”
见王板凳咬住了话头,胡大妮催问道:“你别吞吞吐吐的,到底还有啥?”
“他拿我娘也不当人看,把我娘也当成了一条母狗,只要他有了想法,随时随地就把我娘扳倒在地,就剥她的衣服,就算是我在场,他也不管不顾,端着他裆里的东西就压到了我娘的身上,直把我娘折腾得呼天号地,死去活来。”
“你是胡说八道吧,爷爷他怎么会那样呢?他们是夫妻,用得着那样吗?
“当时我也不懂,只是觉得是男人就该那样。这还不算,就连外面的人都欺负我,没人拿我当人看,不光大人欺负我,就连那些跟我差不多大的小屁孩也天天骂我,骂我是个‘私孩子’,是个‘带犊子”,是个‘拖油瓶’,有些坏东西还经常脱我的裤子,扯我的下身,甚至还往我腿旮旯里涂泥巴,涂牛屎,有时候还用绳拴了我的鸡鸡,牵着我玩。根本就不拿我当人看……”
说到这儿,王板凳神色悲愤,目光灼灼。
“人家对你不好,你就反过来去糟蹋别人啊?”
“他们糟蹋我,我为什么就不能糟蹋回来?除了以牙还牙,我还能做什么?”
“那你怎么就知道糟蹋女人了?”
“一开始没那样,后来上学了,就连班上的女孩也跟着欺负我,羞辱我。一气之下,我就趁着放了晚自习,回家的路上,用褂子把一个经常骂我的女孩的头包了,拖到一个很少有人去的老屋里,脱了她的衣服,破了她的身。”
“你那是强jian啊?还是强jian幼女,罪行可大着呢!”胡大妮不由得惊叹道。
“他们才不傻呢,一旦去报了案,那不等于把屎往自己脸上涂吗?他们的家闺女以后还怎么嫁人?”
“那就白白让你给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