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有人在等陈汉烈
作者:
李铖泞 更新:2021-04-01 20:36 字数:2822
“出”
陈汉烈正皱着眉头,闭着眼睛,仔细的品味这句话.
别墅很静,很冷清,种满罗汉松和丹桂花树。真皮大床上,只有他一个人,一股彻底的孤独感涌上了他的心头。
未婚妻十天前自杀身亡,此刻他还未从伤痛和迷惑中走出来。
在他枕边,有一本被翻破了的书,书名是《教父》,这是二十多年前,他曾经的恋人送他的,当时他还是一个混混,一个搬运工,此刻他再一次的拿出书来,用颤抖的手翻着,上面有一些钢笔小字,是这位恋人写的。
陈汉烈四十五岁,靠经营酒店和商业地产,积累了数以亿计的财富,可他极为低调,没有人知道他有多少钱,他从不会炫耀,可大众却都知道,那是一个可怕的数字。
除了是低调的富豪外,陈汉烈还有一系列的政治头衔,市里的政协副主席,省里的政协委员,在官场和商场上,谁都对他毕恭毕敬,同时他还是市武术协会的副会长。
他有过一段婚姻,婚后一直未育,五年前和结发妻子离婚,给了前妻二百万,即将跟他结婚的是一个比他少二十年的年轻美女。
至于陈汉烈的发家史,一直被外界所质疑,他自己说是靠做小贩赚了第一桶金,但知道他过往历史的人说,他是江湖上有名的大哥级人物,黑帮洪龙会创始人之一,靠打打杀杀起家,后
吃了些水果后,他走进浴室,梳洗了一下蓬乱不堪的头发,抹上了黑得油亮的发胶。在镜子前打量了一下自己,觉得这几天憔悴了许多,真的老了。
在女性的眼中,他是一个很有魅力的老男人,饱经风霜的国字脸轮廓分明,一双保留着孩童般纯真的大眼睛,鼻很直,平时喜欢略低着的下巴傲然的突出,厚重沉稳成熟,仿佛是古代率领千军万马打仗的统帅,有着与众不同的领袖气质。
并且他的身材依然挺拨强壮,完全没有一点肥肉,更没有其他老板的大肚子。这一点归功于他长年习武,他是个武术家,并投资了一家洪拳馆,培训健身拳术,他自己也经常去与人切磋学习。
他喜爱武术的原因,是因为一穷二白的当年,就是靠打架打来了第一口饭,也打来了第一桶金。尽管现在武力对他来说没有实质作用,只是强身健体的运动,可他依然迷恋,堪称武痴。
梳洗完后,他约了三个平时很谈得来的朋友,像平时一样,打电话叫司机把他的劳斯莱斯开出来。司机老安正在抹车,他已为陈汉烈开车十多年,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他说:“老板,今天的天色这么阴,不怎么对劲,不如别去喝茶了。“
可是陈汉烈却说:”已经约好人了,要守信用。“老安只好开了过来,陈汉烈坐进了后座,到离家不远的大红袍茶庄喝茶。他这个生活习惯保持了许多年,只是今天要迟两小时。
劳斯莱斯轿车是他荣耀的见证,身份的象征。全市只有一辆,价值八百多万。在政协会议期间,这辆六米长的巨兽停在会堂外第一个车位,车牌有五个8,让所有人都惊叹,政协委员里竟然有这样的财势人物。
茶庄内,有两个人似乎坐不住了,其中一个浮躁不已,早就站起来想离开,另一个仍拉着他,苦苦央求说:“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吧。”然而,怎么等,还是没见窗外有新的车开来,最后,两个都觉得再等也不会有一个结果,于是,招手把服务员叫了过来,要买单结算了。
其中一个人正无奈的拿出钱包时,窗外突然闪过一个银色的鹰状车标,像白练一样,威风凛凛的在空气中划出一条直线。陈汉烈的劳斯莱斯终于驶到了。
“到了!”正要结帐的人激动而颤抖着,他望向另一个人,小声而神秘地说。
“哪一个?”另一个人也有些激动,紧张的问。
“就是这个下车的人。”他用一只有些发抖的手指向了窗外。
陈汉烈走下了车,他穿着黑色毛呢西服,外面披着貂皮领驼毛大衣,脚穿意大利尖头皮鞋,准备喝完茶后回一下公司。而此时陈汉烈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在等着他。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了干净典雅明亮的茶庄,向四周望了望,看到了他约的三个朋友已到了,正坐在靠着落地玻璃窗的地方,那儿可以望到窗外一棵梧桐树的枯枝败叶,甚有独到的意景。三个朋友向陈汉烈招了一下手,陈汉烈也向他们招了一下手,缓缓的走到了他们的桌前,在鸡翅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三个朋友都是陈汉烈平时喝茶常叫的,也是商界中人,彼此十分熟悉。
寒暄一番后,其中一个问陈汉烈:“陈总,你真的要移民澳洲了?你们公司不是准备再投一块地吗?”
陈汉烈似乎被问到了心头之痛,因为一个月前,市中心地带的一块旧城改造地招投标,他是最想拿到这块地的商人之一,准备建一个国贸商业城,可是,他却在一番思想挣扎后,改变了主意。
“是的,我要走了,地不想投了,风险大啊,不想再玩了,呵呵。”陈汉烈苦笑着说。
他其实很想再赌一次,尽管他不是建筑师,但经他手设计建造的大型建筑物不下十个,他有过一个心愿,建一个他心中真正的代表作,一个可以让无数商人在里面展览,交易的商贸城,把全世界的客商都吸引过来。
可是,他经过长时间的核算,发现以自己的资金,吞下这一块地,然后再建造,之后再等待十年或二十年再收回成本,是非常高风险的。
他曾一度想过,把自己的家当全部放出,包括那些他珍藏多年,价值已达到上亿的古字画。以换取更多的资金周转,让他更有自信去做这个项目。
可后来他还是放弃了,他集团的债务及利息报表让他吓了一跳,算过后,他发现集团的现有资金,还上所有的债务,几乎只留下一个零。几年前,他失手的几个项目,让他的集团损失惨重,尽管他当时告诉自己,商场真如战场,总会有胜的时候,败的时候,只要在败的时候不气馁,总会赢回来的。
可是他失算了,形势不断的向恶劣的方向走,他想到,是收手的时候了。
集团破产的话,他可以全身而退,多年积下的钱已怎么花也花不完了,只是,集团的其它股东会承受损失。
另一个穿着丝质古装,外面一件香云纱棉袄的人插话了:“陈总赚够了自然就想安享晚年了,外国那边多好啊,空气清新,地少人多,不像在中国,并且现在这年头,如果不收手,有可能最后要跑路才能到外国了。”
他们几个都笑了起来。
坐在陈汉烈前面,一身清亮的白衬衣,戴着金边眼镜的人发话了:“听说陈总要在拍卖会上,把古字画放出来,是不是真的?”
陈汉烈无奈而失落的回答:“是的。”那批古字画是他花了多年的心血,用了无数当时让他割肉般痛的金钱,从全国各地搜集到的,有米芾的书法,蔡京的书画等。
他一直珍藏着这些字画,有空就打开来独自欣赏,获得精神上巨大的优越感。但想到自己百年归老这些字画也无处安置,更不能带进棺材,因此他想通过拍卖会转手他人,自己得到资金
后就到外国去。
他还有一个养子,可养子毕竟是养子,现在也长大成人,并且这个养子似乎很孤僻,对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
“这是个好消息啊,到时我真要到拍卖会上抢了。”那个穿着丝质古装的老头是个收藏家。
“以你的钱,可能一幅也投不到,那些字画每幅都可能拍个上千万。”另一个人讽刺他。大家又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