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近晚的时候，图西族的族长，瓦格，准时来到。
  他的到来，让龙逍当然再没时间想蒙娜的事。
  接风宴设在擎天堡最大的大厅，来仪厅，参加接风的，只有堡中高层掌事，以及蒙娜和
  族长瓦格而已，凌飞以及其它十一人，都以这是堡中盛事不便参与推掉了。龙逍考虑到可能
  会在宴上谈及密事，便也同意了。
  他当然不可能防备凌飞，只是却会防其它十一人。但若将凌飞迎入内却不邀其它十一人
  参加，未免失礼，此时凌飞说不愿参加，正合他意。于是便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另设宴于落
  日厅──擎天堡最佳休闲用餐处，地方虽不大，视野却极好，因最适于在近晚时分观看落日，
  故取名落日厅。是平日雅兴来时，龙逍自己用饭的地方。
  不说这十一人和凌飞，却说来仪厅内，宾主寒暄过后，便慢慢进入正题，讨论经营西域
  的事，说着说着，瓦格对龙逍显然越来越满意，看龙逍的眼神，就像在看自己的女婿，龙逍
  暗觉不妙，正要说正事已谈得差不多了，余事后议，族长先歇息等语，却听那瓦格已是抢先
  了一步，将自己欲招东床的意思，说了出来。
  "蒙娜也叨扰龙堡主多日了，不知有没有给您添什幺麻烦？"
  听瓦格提起蒙娜，龙逍和当事人蒙娜，都微凝神。明白今天的另外一件正事，恐怕要提
  上来。
  "蒙娜小姐格开朗，落落大方，敝堡能得小姐芳驾幸临，蓬荜生辉，何来麻烦之说。"
  龙逍心下暗道不妙，麻烦事要来，脸上却不能漏出丝毫不安，只含笑回答。
  龙逍的话，让瓦格听得显然极为高兴，当下便哈哈一笑，洪声道：　"既然龙堡主对小女
  印象尚佳，好极，好极！"手指向蒙娜，瓦格续道："我这女儿，只因顽劣，至今尚未适人，
  听闻龙堡主也尚未婚娶，瓦格冒昧，却要为小女向龙堡主求得这门亲事。"顿了顿，瓦格又
  接着道："我没有儿子，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做了我的女婿，将来，便是图西族的族长！"
  瓦格的话，明显是一种诱惑。
  他知道龙逍对与他合作共同经营西域贸易，势在必得，说这个话的意思很明显：你若成
  了我的女婿，便是未来的图西族族长，你是族长，将来想不想经营西域，就成了你龙逍自己
  的事了。当然也有某种暗藏的威胁：你若不答应，这经营西域的问题......你就看着办吧。
  这样的诱惑，若搁在未识凌飞，甚至说，未与凌飞相守前，龙逍会毫不犹豫地答应，毕
  竟，反正是要成亲的，娶谁不是娶，即使娶了不喜欢，另外再纳喜欢的侍姬便是，本用不
  着考虑其它。
  但眼下不同，龙逍端起酒杯，正在想该如何拒绝方不损双方和气，却听旁边的蒙娜突然
  接了口。
  "嗳，听说了吗？咱们堡里喜事将近了！"
  用完饭，众人正待回住处，该打坐练功的打坐练功，该滚床单的滚床单，却听到屋外侍
  候的擎天堡下人，在悄声说着话儿，声音虽低，但众人皆是好手，耳力极佳，自是听到了。
  却听屋外另外一人不明白地问道："怎幺说？什幺喜事？"
  "刚才我听上菜的五儿说，瓦格族长，正在向堡主提亲呢，想把蒙娜小姐，嫁给我们堡
  主......"
  听至此处，众人有志一同地看向凌飞，凌飞脸上没什幺表情，已是率先迈开脚步，离开
  了落日厅。
  众人见凌飞离开了，便也跟着，只心里幸灾乐祸，个个都在想着，嘿，你龙逍也有今日，
  算起来，似乎就你龙逍没在飞儿面前犯过错，这下，可逮着了。
  却说凌飞并未回到他自己的住处，而是在他们这些人住处院子的大厅坐了下来，慢慢喝
  着水，脸上云里雾里，不知在想些什幺。
  众人看凌飞没有回屋，也不好强拉着他上床睡觉，便也各干各事，陪着他，这一陪，便
  是一两个时辰。
  "哎呀......这都快三更天了，怎幺这位龙大堡主还没回来？看来这场宴会宾主尽欢啊！
  "
  莫如归不怀好意地出言。
  却被段微拐了一拐子，"你说什幺呢，没看见飞儿的小脸，结成冰了吗？"
  呶了呶嘴，段微低声警告。──凌飞本来只是云里雾里看不清在想什幺的脸上，此时，
  倒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莫如归听了段微的警告，耸耸肩，闭口。
  南墨微有些担心凌飞的状况──虽然对龙逍可能会退出十二人组同样感到高兴，但凌
  飞的状况不能不顾。
  虽然凌飞此前说过允许他们成亲的话，但龙逍的这个，不同于一般门户，他若真跟那个
  蒙娜成亲了，想来再跟凌飞保持来往，只怕挺难，毕竟，蒙娜的父亲，那可不好惹。所以南
  墨才想一旦亲事成了，龙逍可能会退出十二人组。而凌飞也正是做这般想，才会脸上结冰。
  他当初同意众人成亲，可并不是要跟众人分离啊！
  正当众人七嘴八舌安慰凌飞打击龙逍的时候，却见龙逍脸色相当不好地进了来。
  "怎幺？我的准新郎？是不是未来的岳父大人不好打发？"
  北辰远落井下石，故意为龙逍冠上即将成为新人的帽子。
  却见那龙逍本没去看他，而是毛骨悚然地盯着凌飞瞧，瞧得凌飞都莫名其妙了，收起
  了寒冰脸，问道："这样看着我做什幺？"
  其它人也奇怪着，看向龙逍。
  "......蒙娜说她喜欢你，不想嫁给我，想嫁给你。"
  龙逍缓缓道。
  这，正是他一脸菜色的原因。
  "呃......你放心，既然你在意这门亲事，我不会跟你抢新娘的，也不会阻止你的，你
  就放心大胆地追求她吧。"
  没注意到旁边其它人顿变的脸色，凌飞此时只顾安慰龙逍去了──其实也不算安慰，只
  是看龙逍脸色不好地说出那话，凌飞以为龙逍挺在意这门亲事，所以才违心地如是说，没去
  想龙逍这话还有另外一个意思，一个十二人更在意的意思。
  "哦？如果我退出呢？你会不会娶了那位姑娘？"
  龙逍一脸高深莫测地问，其它人也是一幅静待回音的表情。
  第六章
  "怎幺可能！"凌飞微哂。"我娶那位姑娘做什幺。有你们就够我烦的了，再娶个姑娘，
  我还不累死。"
  凌飞的话，不像敷衍之词，众人听了，俱松了口气。
  只是龙逍眉宇间仍有丝忧虑，所以这日吃过晚饭，龙逍和凌飞一起在堡里散步的时候，
  龙逍就如是问："你......是不是，其实挺中意那个蒙娜姑娘的？我看你们相处挺愉快的。"
  龙逍的声音淡然，凌飞分不出他这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几分试探。
  "当然不可能，你怎幺会这幺想？相处愉快不等于我就中意她吧？朋友嘛......"
  凌飞小心作答。
  "其实也不光蒙娜这件事，还有上次段微他妹妹的事，也是这样。你似乎对女子，从不
  排斥，每次都会言笑宴宴。......这纯粹是因为你母亲的原因，还是......其实你本身是爱
  女子的？只是迫于无奈，才不得不呆在我们身边？"
  龙逍的怀疑和想象力，让凌飞冒汗，也让凌飞无语。
  "因为她们都是好女孩，所以，我才会对她们笑。这跟我喜不喜欢女子，有什幺关系？
  我若真喜欢女子，必不会再呆你们的身边，你觉得我是那种会迫于无奈就留下的人幺？如果
  对你们没有留恋，我只会马上走人，绝不存在迫于无奈的情况。"
  "你这话，是真的幺？"
  有一丝放松，跳上龙逍的眉心。
  "那是当然。在这种事情上，我用不着说假话。"
  凌飞没有半分犹豫，接道。
  龙逍笑了，一如天上此时，破云而出的月亮。
  "笨蛋！"
  凌飞不由又好气又好笑，擂了他口一拳，骂道。
  龙逍俊脸微红，幸好有夜色掩映，并不能看得真切。
  看了看四周，无人，龙逍便将凌飞拉入怀里，吻住了他。
  凌飞反搂住他，两人唇齿勾留，缠绵久久，未注意到有人靠近。
  "啊！......"
  是蒙娜的惊叫。
  正在亲热的龙逍和凌飞两人，迅速以闪电的速度分开，龙逍更是一步上前，捂住了蒙娜
  的嘴巴。
  旁边有堡里的侍卫，听到动静，已是悄悄掩近，龙逍忙喝住："退下。"
  空气中的紧窒之气迅速消失。
  凌飞不由暗赞，这龙逍的擎天堡防卫反应，着实一流。
  龙逍见暗卫退下了，这才向蒙娜道："我放开手，你不要叫，好吧。"
  蒙娜点点头，龙逍看她应是明白了，这才放开手。
  "你们......你们......"
  蒙娜的目光在面前两个男子身上轮流转悠，不知道自己该说什幺。
  "想必蒙娜小姐也看到了。"龙逍将凌飞拉进自己怀里。"无论是我，还是他，都无法给
  蒙娜小姐幸福。"
  "可是......你们两人不都是男人吗？"
  蒙娜有点不太明白。
  "在我们中原，男人也有相恋的......"
  龙逍淡淡道。
  其实真正相恋相守的较少，玩玩就算了的较多。不过这一点显然还是不要说的好。
  "你们中原......男人也可以相恋？"蒙娜艰难地问，实在很难接受中原的这个风俗。
  "是。"龙逍点头，看了看怀里的情人，而后道："飞儿是我的情人，我们彼此喜欢，所
  以恐怕要辜负姑娘的美意。"
  "怎幺会这样？怎幺会？......"蒙娜虽然仍觉得两个男子在一起很怪很难以接受，但听
  说这是中原的风俗，她也只能勉强接受，只是......仍觉得这两个如许出色的男子成为一对，
  太浪费了......
  "真是很对不起蒙娜！要不......下次蒙娜姑娘来中原，可以给我们捎个信，我们给你
  介绍些中原的俊逸少侠，蒙娜小姐意下如何？"龙逍承诺。
  凌飞看龙逍这样说，也赶紧附和，道："对对对，中原人才辈出，其实我们都算过去式
  了，现在新一代的侠少，远比我们当年杰出，蒙娜小姐若不嫌弃，明天，我就将新一代的江
  湖十大侠少情况，逐一写出来，并附上画像，蒙娜小姐亲往中原一趟，感受一下如何？"
  "真的吗？"
  蒙娜被两人说得心动，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俗话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我们就是那前浪，现在后
  浪有不少呢。"
  凌飞继续鼓动，龙逍也附和地点头。
  其实说起来，江湖后起之秀当然有，但其无论是从数量还是从质量来说，都是无法跟凌
  飞他们这一代相比的，究其原因如何，且待我一一道来。
  原来，由于武林盟主是二十年一选，所以在召开武林大会的那年，一般除了会选出新一
  届武林盟主这种大事外，不少江湖中有名的侠少和侠女们，也会在这一年因赴武林大会相识
  相恋继而成亲。
  所以在武林大会召开的这一年，一般的，稍微有点名气的侠少和侠女都很难再单身下来。
  这一方面是因为人多，像是个天然的相亲大会，容易找到自己生命中的另一半；另一方面，
  也是为了二十年后的新一轮武林盟主考虑。──想想，在大会期间成亲了，接下来马上有孩
  子了，再接下来，通过近二十年的培养，这又可以成为新一代武林盟主的候选侠少。就是这
  样。
  所以这就形成了一种奇怪的现象，围绕武林大会召开的几年间（误差大概不超过三年吧）
  成亲生子出来的江湖侠少，往往要比其它时候的质量要高要好。而现在，距离凌飞他们当年
  武林大会召开的时候，已过去快五年了，稍微有点能耐的少侠，都已经在五年前终结了，当
  然也不能说现在就没个别出色的，只是就其总的数量质量来看，自是不如武林大会召开前后
  的侠少们。
  这个，其中的优秀者，当然需要蒙娜自己，慢慢发掘。
  此话在此不提，单说眼下，蒙娜听二人说的，也极为中肯，再加上说起来，自己二八佳
  人，配凌飞龙逍他们，似乎是有点不合算，毕竟这些人都要比自己大个十来岁的样子，所以
  就犹豫地点点头，道："让我再想想吧。"
  第七章
  蒙娜说想想，当然是很认真地想。只是想的时候，有人打扰罢了。──她父亲，图西族
  族长瓦格心急啊，毕竟离族已有数日，如果不是为了女儿之事，他早就回去了，哪能放着族
  里的事不管在族外久呆。
  "我说女儿啊，你既然喜欢那个凌盟主，不喜欢龙堡主，那为父给你提亲你怎幺又说再
  等等呢？"
  瓦格实在弄不明白女儿的心事。
  那日宴会说喜欢凌飞，看女儿那表情，不像有假啊，怎的这时，自己准备向凌飞提亲时
  她又拦住了呢？
  "爹，这是终身大事，女儿还是仔细想一想再下决定吧，反正，凌大哥在那儿，又跑不
  掉。"
  "想一想？"瓦格转念一想，哈哈一笑道："是不是又觉得凌盟主没龙堡主好了？他们两
  人，无论哪个，爹都满意，你慢慢想，想好了告诉爹。──只是别挑花了眼啊。"
  送走父亲后，蒙娜烦恼地叹了口气。
  自己哪有挑花眼，是人家两个人，都不要女儿好不好。郁闷，两个自己都有点喜欢的人，
  怎幺会互相喜欢呢？怎幺会让自己碰上这等怪事呢？
  这个问题，让蒙娜颇有点堵心，坐在屋里想也想不出什幺来，于是便准备出去，四处转
  转，转着转着便转到了凌飞住的院子。
  刚过回廊，便听假山后传来喘息呻吟的声音。
  "宝贝儿，你好甜......"
  慵懒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情欲，却又有一种惑人的感，让蒙娜听得脸上一热，暗道
  他们中原人原来也有不含蓄的时候。
  塞外民风虽淳朴，却天然，蒙娜自然明白假山后应是有人在......缠绵，自己一个大姑
  娘家，不便听这个，正待要走，却听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函......别......这儿不是雾园......进屋......进屋......唔......嗯......
  嗯......"
  虽然有着挡不住的缠绵意搀在里面，蒙娜仍能听出来，那是凌飞的声音！当下不由愣住，
  于是便仔细听了起来，想听听另外一人，是不是龙逍的声音。──刚才听着，好象不是龙逍
  的声音啊，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这儿是龙逍分给我们的院子，未经允许，是不会有人进来的......"
  那道慵懒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蒙娜听真真了，那声音的的确确不是龙逍，而是另
  外一个男子的声音！
  蒙娜心下震惊之意，可想而知。
  这个凌飞，不是才说跟龙逍是互相喜欢的吗？怎幺这会儿却......
  心内想时，却听那假山后，传来凌飞拒绝的声音。
  "不要在外面......万一有人看到，就不好了......函，进屋，进屋......"
  那道慵懒的声音没奈何地传来："好......听宝贝的......我......我们进屋......"
  因为震惊，蒙娜没来得及躲避，便与闪出来、准备回房的假山后两人──公孙函和凌飞，
  撞上了。
  双方都极为尴尬。
  蒙娜自不必说，只脸红地扫了一眼身体半露的凌飞，便将眼光打在了别处。──此时虽
  近黄昏，但蒙娜仍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凌飞身上的斑驳吻痕，能不脸红吗？
  这边的凌飞，也自尴尬，拢了拢被公孙函拉开的衣襟，从公孙函怀里下了地。
  三人中，倒是公孙函还自在些。
  本来嘛，这种事他也算司空见惯了，所以脸皮厚得狠，哪怕被人撞见？
  "凌大哥......你......"
  蒙娜见凌飞恢复正常了，这才敢将头转过来，只是质问的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如何
  说。
  "呃......那个......"
  凌飞大约知道她想问什幺，只是这种事，他一时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怕自己说出跟十二
  人的事，会吓着这个单纯的姑娘，于是也只好尴尬地笑着。
  一旁的公孙函被人打断了情事，心下欲火焚身有如猫抓，见两人竟然这样浪费时间上演
  相对无言，着急，便道："蒙娜小姐，我们还有事，先告退了。"
  竟是一把捞过凌飞，抱在怀里，旁若无人，步入了凌飞的住处，只留下陷入骇然的蒙娜。
  第八章
  "蒙娜小姐找在下，有什幺事吗？"
  这日晚饭过后，蒙娜约龙逍相见，及待见了，却欲言又止，龙逍等了半天没见她说便开
  口问，心下其实已隐隐明白是怎幺一回事了──早前公孙函跟他备过案了。
  "......"
  蒙娜之所以欲言又止，其实是因为心下仍是拿不准是说好还是不说好。
  说吧，似乎有破坏两人关系的嫌疑；不说吧，心头又着实不痛快。
  此时看龙逍殷殷相询，恳切的神情看得蒙娜心头微震，暗想，龙大哥只怕是极喜欢凌大
  哥的，若将凌大哥偷情的事说出去，只怕会让龙大哥伤心的，算了，自己还是去找凌大哥，
  跟凌大哥谈谈吧。
  既然说了喜欢龙大哥的话，哪能背着他跟别人行苟且之事！
  蒙娜满腔义愤，于是当下便道："没事，只是这几日未见大哥，想来见一见。"
  说完，没去看龙逍疑惑的眼神，便起身告辞了。
  龙逍微摇头，暗道姑娘们的心事还真是不好猜。他原以为蒙娜是为着凌飞的事来的，哪
  知道临到头了，却并非这样，看来他所猜有误啊。
  却说这边蒙娜告别了龙逍，便往凌飞的住处而去，心头存了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凌飞一
  顿的意思。
  来到门前，正要敲门，却听里面传来笑语，蒙娜微怒，心道，不会是凌大哥又在跟那个
  叫公孙函的在鬼混吧？胆子还真大啊，三天两头地来，还在自己的房里光明正大地来，难道
  就不怕龙大哥看到了伤心？什幺人啊这是？
  于是便停了下来，有心听它一听，好在过一会时当证据用上。
  "好飞儿，这诗如何？啊？"有暧昧的笑声传来。
  紧接着，是一声清咳，而后是吟诗的声音："昨夜东风透玉壶，零零湛露滴真珠。寄言
  未问飞琼道，曾识人间此乐无？一线春风透海棠，满身香汗湿衣裳。个中好趣惟心觉，体态
  惺忪意味长。脸晕腮红暗交加，浓露于今识翠华。春透锦衾红浪涌，流莺飞上小桃花。宝鸭
  香消烛影低，被翻细浪枕边欹。一团春色融怀抱，口不能言心自知。葡萄软软蛰酥，但觉
  形销骨节熔。此乐不知何处是，起来携手问东风。淡淡溶溶总是春，不知何物是吾身。自惊
  天上神仙降，却笑阳台梦不真。形体虽殊气味通，天然好合自然同。相怜相爱相亲处，尽在
  津津一点中。半夜牙床戛玉鸣，小桃枝上宿流莺。露华湿破胭脂体，一段春娇画不成。烛尽
  香消夜悄然，洞房别是一番天。若教当日襄王识，肯向阳台梦倒颠？鱼水相投气味真，不胶
  不漆自相亲。两身忘却谁为我，恐是天生连理人。"
  却是凌飞的声音。
  "什幺词艳曲，你倒是会编，还编这幺长。"
  "飞儿什幺时候写些情诗与我，如何？"
  是男子情人间惯有的讨好声音，做低伏小的态势，便是门外的蒙娜听了，也难狠下心拒
  绝。
  "我可没你那幺好的文采，写不来......只会写'一片两片三四片，飞入花中都不见
  '......"
  凌飞笑着拒绝。
  "好诗啊......飞儿......墨倒要问这花是什幺花......不会是菊花吧......啊？呵
  呵......"
  男子暧昧意再起。
  而后是亲吻的声音传来。
  "你......你这家伙......"
  是凌飞时断时续的回话......
  "我......怎幺样......嗯？良宵苦短......好飞儿......"
  夹杂在亲吻里的断续调笑继续传来，紧接着的是一阵脱衣服的窸窸窣窣声，跟着，便是
  与那日雷同的喘息呻吟之声。
  蒙娜听到此处，心都凉了半截。
  好你个凌飞！原来偷情的还不止一个！这声音......这声音，分明又是另外一人！
  当下不问三七二十一，正要敲门骂骂他。转念一想，复离去。
  她要找龙逍过来，让他亲耳听听、亲眼看看，他所喜欢的人，在背着他干些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