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眉得到招呼，回到房间，就见主人呈“大”字形仰倒在沙发上面，表情沉痛，像是受了莫大打击一样，这样的情形太难得，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才关心地问，“您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陈月的声音听上去一点都不像没事的样子，“就是闲着无聊，想象了一下有个无赖公公的婚后生活……”
  您这想法很危险！
  辛眉急问，“结果呢？”
  陈月突然“啊”地一声叫，把她吓得一哆嗦，还以为自己不该问这些，结果却听到一声有气无力地控诉，“惨不忍睹……了无生趣……”
  那就好那就好……
  辛眉拍拍过度受惊的小心脏，觉得再这样下去，即便老板不换掉她，老天也得把她换掉了，“既然王家是龙潭虎穴，我们不妨考虑一下……别家。”
  “知难而退不是我的风格，可硬踩泥坑又太蠢……”陈月使劲抓了抓头，把乌黑柔直的长发弄的乱糟糟的，偏偏不显得疯癫，反而多了些鲜活的气息，“你把国华电子的情况，拣重要的再跟我说一遍。”
  身为助理，份内之事，辛眉无可推脱，便把牢记在心的情况一一说了出来，“国华电子创立于一九八五年，原本只是王氏旗下的一家皮包公司，以倒卖电器以及电子元器件为主要业务，在那个年代为王氏创造了不低的利润。但后来经济快速发展，科技也不断进步，其地位逐渐没落，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有几次还差点被关停业务，宣布破产。直到十六年前，由王家二子王自给全盘接手，情况才开始改变。先是从集团整个剥离出来，独立于王氏之外，跟着开始购地建厂，结束一向的买办生涯，转而走向实体。”
  “自从国华电子重心开始转向研发和生产之后，情况就一年比一年好起来，工厂经过数次扩建，现在已经把北方的一个小镇从地图上抹去，偌大一片区域，现在都叫国华。另外，国华除了新建厂房，科研设施、职工生活区以及镇民安置新村外，还有自己专门的物流公司及包括小型货运机场在内的一大批基础设施，现在那里基本跟一个小城市没有差别。”
  “此外还有消息说，国华近期有望在西部某处投资建设二厂，其规模据说犹在一厂之上。消息一经传开，许多地方纷纷投出橄榄枝，开出优厚的条件，希望能把这头巨鳄吸引过去，争先恐后，差点打破了头。不过也能理解，这样一个厂子建起来，至少能拉动一个地区gdp快速猛涨。”
  一口气说了许多，辛眉都有些口干舌燥，但那个主子好像并不是很满意，皱皱眉头，“就没有更准确一点的数字信息吗？”
  辛眉知道她的秉性，一切的判断都建立在详实的数据上面，因为事情可以有假，话也不能当真，可当各方的数据叠加在一起，互为证据链条的时候，造假的可能性便大大的降低。
  然而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拿到这些数据又是另外一回事，即便背靠陈家强大的情报网络，有些东西也是拿不到的，所以她只能轻轻摇头，“因为国华电子不曾上市，账目报表从来就没公开透明过，我们能得到的数字信息十分有限，只能是大概推断。近十年来，他每年的营业额都在增长，甚至是翻番，这是由其员工尤其是研发人员逐年递增的薪资福利推算出来的，应该可信。但就因为可信，这样的吸金能力才显得尤为可怕。”
  这种无法具体验证的信息，显然不能让陈月满意，“拿不到他的营收数据，那投资数额呢？产品销售总量呢？”
  辛眉依然摇头，“关于研发部分，具体数额虽然不知，但从其每年至少四千份专利申报获批来看，不难看出那是一个天文数字。至于销售方面，他们的很多产品不光销售数量不详，甚至销往何处都是保密的，所以无法知道具体数值。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近十年来，他们的产能没有增加，但产值肯定翻了几番。”
  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产能不加，产值在长，必然是产业升级，产品更高端造成的，还有一些信息则是不能深究的。
  是不是每个无赖的心里，都装着一个不羁的灵魂，才能天马行空，做常人所不能？
  陈月陷入沉思，总觉得这逻辑不太对，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来。
  看主人久久不语，辛眉有些担心，“您又在想什么？”
  难道是被吓到了？她也不是胆小的人啊！
  “突然觉得有个这样的公公也不坏，只要他不跟你耍赖。”陈月的脑回路是她想不到的，还摸着圆润光滑的下巴看她，“据说一般小两口闹矛盾，公公总是偏向儿媳一点，对吧？”
  咣当！
  辛眉承受不住这样的暴击，栽倒在地，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抬头，“所以婆婆和儿媳的关系一直都不好。”
  陈月眨眨眼睛，“他们家谁说了算？”
  辛眉有些想哭，“您忘了，王家有件事情很出名，那就是祖传的怕老婆。”
  谁说的算一目了然。
  “呃……”陈月失落地摆摆小手，“这事搁置再议。”
  最好是别议了……
  辛眉从地上爬起来，有些狼狈地拉平身上衣服的褶皱，觉得哪怕为了自己的心脏考虑，这门亲事也最好别成，“我知道王家的条件很好，但也说不上最好，您这样过度关注，是不是不太好？”
  “是不好，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绝对不够明智。”陈月难得赞成她的说法，还很友善地询问她的看法，“那你说宫老二商老大，我多关注谁一点比较好？”
  我不知道！
  辛眉拒绝回答这种问题，使劲摇头，“这样的事情还轮不到我来指手画脚，完全超出了我的工作范围。”
  “哦~”陈月拉个长音，舒展一下手脚，“那咱们就做点你工作能力之内的事情，把我推掉的三个行程再运作起来……亲相不成，钱还得赚呐！”
  辛眉诧异看她，以往她推掉的行程，不管可不可惜，她后不后悔，都不会有复捡的可能，因为她常说“既然做了选择，哪怕是错的，也是我的选择。”。
  既然是我的选择，那就没必要更改——这是她一直坚持的东西，可今天这是怎么了？
  看到自己的助理又呆呆不动，陈月不得已又补了一句，“你是不知道，这年头女人不会赚钱，都没法把自己嫁出去。”
  啊？
  辛眉更懵了。
  嫁人不是只要长的漂亮就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