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王朋特意走在最后，特意坐在一个男生旁边，但还是挡不住那男生没气节，人家说换座他就换了，犹豫反抗都么得，就这还好意思叫章德高。
  飞机升空，平稳飞行。
  葛芳华解开安全带，活动活动腿脚，淡然开口，“知道你刚刚是故意逃开，是为照顾我的情绪么？没必要的，我的情绪不会被这种事左右，所以，答案是我想的那样？”
  王朋看看她，“换了是你，丑男和帅哥摆在那里，你选哪个？”
  “谁有有趣的灵魂，我就选谁。”葛芳华如此说。
  “两个都是有趣有才华的人，但丑男略胜一筹，但也只是略胜一筹。”王朋又问，“选谁？”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葛芳华不想回答，“会有那么两个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
  “所有题目都是从假设开始的。”王朋问她，“所以，你的答案也和我想的一样，对么？”
  葛芳华直视前方，“我认输。”
  “这种事哪有输赢。”王朋伸手拿出眼罩，看样子想睡觉，“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男的喜欢美女，女的喜欢帅哥，无非是受感官影响，最本能的选择而已。是否有趣，能否相伴，是下一阶段的事情了……学姐，我先睡会儿，有事叫我。”
  葛芳华轻轻点头，拿出书来看，是本散文集，如果细心一点，就可以发现，几分钟过去了，她一页都没翻动，但看的专注。
  是在消化什么东西，还是在平复情绪，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两个多小时后，王朋不叫自醒，正好空姐推着餐车经过，他要了份炒饭来吃。
  葛芳华要的是盖饭，而且吃了小半，可见餐车已经过过一次。见他醒了就吃，她比较好奇，“你就一点都不紧张？”
  “紧张什么？”王朋诧异问。
  “我们不是过去旅游的。”葛芳华觉得以他智商，当不会那么天真才对。
  学术交流，没得唇枪舌剑，怎么印证彼此的想法？说是互相学习，各取所长，但谁又不想“所长”压人一头？
  不谈输赢，但有输赢。
  不求赢，但虑败。
  他们这些人，大概都是这样的心情，不管面上装的多平静自然，在见到对手前，心都无法做到真正的平静。
  但他好像可以，反正她从他身上看不到一丁点，类似紧张的情绪。
  “我就是过去看看，有好的东西就学一学，没有就走走转转。历史悠久，名声在外，应该不会让人失望才对。”王朋边吃边说，胃口好的很。
  “说的简单，但哪有那么容易。”你心存友好，但不能奢望别人个个如此，该有的准备还是得有，所以葛芳华做不到他那样开怀大吃，也并不觉得他如此放松就是对的……艺高人胆大则另说。
  吃饱喝足，王朋便坐那里不动。
  葛芳华有些看不懂他了，“你不会又想睡吧？”
  “还有十多个小时才到。”王朋看看她，“总得找点事做。”
  睡了吃，吃了睡，等于做事？你又不是猪。
  “那你随意。”葛芳华并不是多爱管闲事的人。
  “需要陪聊么？”王朋倒是想睡，但真睡不着了，“收费算你便宜一些。”
  “收费？”葛芳华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好了，“你是律师还是咨询师？跟你说话还要给钱？”
  “法律咨询、投资理财、心理疏导，我都懂一些，你尽管问，我看着答，按具体解决程度收钱，保证公道。”王朋一旦找到事做，那是相当积极用心的。
  葛芳华上下打量他一眼，确定他是认真的，才说，“对不起，我没钱给你。”
  “没事，不是每桩生意都能谈成。”王朋视线投出去，似乎想找一个款多人傻的客户。
  “芳华，能换下位置么？”前面传来高翔的声音。
  葛芳华偏头看看王朋，见他不怎么在意，才点头答应，“可以。”
  两人起身，换过座位。动作幅度不大，也没发出什么声音，但还是有好事的，把目光投过来。
  高翔刚坐好，就迫不及待地问，“你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你要把我当上帝的话，我只能说……信我，也没永生。”王朋摊摊手，表示没那么大能耐，谁敢说自己能解决所有问题？
  “那你有凭什么收费？”高翔过来就是找茬的。
  “凭你愿意给。”王朋很友善地笑笑，“假如你不给，无论你提什么问题，我都拒绝回答。”
  “你就是这么做生意的？”高翔不爽。
  王朋笑笑不答——又没见着钱。
  高翔懂他意思，“那我就花钱问个问题……你平时都是怎么骗女孩子的？”
  王朋伸手要钱，似乎是要先收钱，再出“货”。
  欧洲那边还不流行移动支付，来之前都有换一些外币带身上，但也不会很多，一是穷，二是携带现金数额有限制，所以基本都是带些够日常开销的小钱，毕竟吃住都由学校负责。
  高翔掏出钱来，翻出面额最小的给他，“可以说了。”
  “谢谢惠顾。”王朋并不嫌少，收起后告知答案，“等我哪天做了那种事，第一个通知你。”
  “这算回答？你耍我呢！”别说高翔不满意，换谁都不满意。
  “别生气。”王朋微笑服务，“知道你不能接受，但这就是事实，我总不能编个故事出来，也许更精彩更合理，但会坏了我诚信经营的名头。这样吧，为了让你的消费有所值，我再送你一个问题……友情提醒，想好了再问，毕竟免费的机会只有一次。”
  高翔看看他，突地一声冷笑，“你觉得芳华漂亮么？”
  葛芳华倏然回头，眸光冷冽。
  四周都是同学，能听到的不是一个两个，此刻表情各异，有皱眉表示不屑的，也有点头赞赏的。
  就问题本身而言，不难回答，因为不管怎么看，葛芳华都谈不上漂亮。
  但难处在于，说了实话，会得罪她，以及颜值和她相当的人。同行之中，其实大多是这种。无论男女，外形出众的，一个没有。但也没谁说的上丑，普通人普通相貌，再正常不过。
  俊男美女，总是少数。
  而假如答案是违心的，葛芳华也未见得会高兴，夸一个所有人都不觉得漂亮的人漂亮，私下里也许她还会骗骗自己，众目睽睽之下，谁能高兴的起来？
  不但如此，如果真给出这样的答案，怕是人品都会败送掉，虚言伪语下，所谓诚信经营，也成笑话。
  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还是顾左右而言他，避而不谈？
  私人情绪过去，能听到的，都在等答案。
  高翔更是无比期待，笑意已经在脸上铺散开去。
  “参照物是你的话，当然是芳华绝代。”
  满意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