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83.艰难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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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挽歌 更新:2021-04-25 22:23 字数:13689
双修????
男女双修!!!
沧溟沉眉浅展,胸腔滚烫,掌心灼热,吸一口气,脸色微红,眼睫颤动,嘴角下意识的勾起。
言以槿瞳中深邃,透亮清冷,水光潺潺,流转轻动,闪过一丝锋利,绣眉紧蹙,脸色愈沉。
魅欢眸光变了变,淡淡一笑道,"不用如此吃惊。男女双修是一件很美妙的事。你们不是已尝试了。其实我也只是猜想,锁情塔内困住了人世间所有的感情,不管何种情,只要是一个人就不可能没有感情。也因此没有人能出得了塔内。嗜血魔音只是细小的音色,塔内的每一层都有庞大的阵法控制。而无色城就是飘浮在锁情塔内的一个浮游城,时常会发生变化。你们想想这人世间最没感情,最纯洁的是什么?"
言以槿暗自思忖,心底一震动,默然良久,蓦眸光犀利无比,直射魅欢,似不确定道,"你不是叫我生孩子吧?"
"叫娘。"魅欢语气坚定道。黛眉轻扬,一双美眸似笑非笑,若嗔若恼,女儿啊,真是不乖!
言以槿怔了怔,目光流转在魅欢脸上,终是化作一声叹息,"好吧,娘!"
魅欢苦笑道,"我在锁情塔内呆了十五年,这十五年来我见过最多的是人世间悲欢离合的感情,在这里爱情不过是过眼云烟,友情不过是互相利用,亲情不过是曲终人散、物是人非。心渐渐被蛊惑,看头悲戚的情感,这种心灵上的摧毁,比任何刑罚还要残酷。只要是人,他就有情,只要是人,他的身体、灵魂都会受锁情塔控制,无法脱离。而人世间最没有感情,最纯洁的心灵就是刚出生的孩子。"
言以槿眼眸凝起,目色透着清凉看向魅欢,锋芒浮动,潋艳动人,轻哼,"如此说来,想要出锁情塔还跟孩子有关?荒谬!"
"锁情塔是由锁魂十六阵这个阵法控制,又以五宫禁术辅助,嗜血魔音渗透其中。传闻锁魂十六阵是完美无缺的阵法,任你本领如何高强,心性如何彪悍,行事如何果断,头脑如何聪慧。进入其中,必会受亡魂情感所累。你们很幸运,掉入锁情塔内时就到了无色城中,如果你们在锁情塔内的任何一层体会一下,就知道我说的到底多恐怖危险。"魅欢眼中闪过一次伤痛道。
沧溟敛了敛神,目光流转在两人间,定定望着魅欢,红唇轻抿,半响后,才轻声问道,"欢姨,我爹沧澈是不是被困在锁情塔内?"
魅欢凝重的看了一眼沧溟,面色陡然变得煞白,胸口剧裂,四肢百骸,五脏六腑被震碎一般,痛得没有知觉。利刃降她的记忆削成一截一截。凄凉的神色透着无尽的哀伤,原本以为不会再痛,手捂着胸口,身子蜷缩,低下头,不吭声。过了好半响,才缓缓抬头,眼泪如泉水涌出,声音低泣道,"一旦陷入锁情塔内的任何一层,终而复始,永无止境,永远也走不出来。你们在无色城中自然感受不到锁情塔真正的力量。十五年前,我们被夜狼算计,君临天一怒之下将我和沧溟、月晔、迷天纵打入无底深渊锁情塔。"
言以槿抬眸看着那一双绝望悲惨的眸子,绝美的脸上黛眉含恨,一袭白衣,凄清几许。深吸口气,容色淡定的听着十五年前的事。
十五年前,魅欢纵横魅宫,勇冠三军,十三岁那一年夜宫大举入侵,双方对峙中,交手数十次,强敌伯仲,无一次分得胜负。
魅欢年轻气盛,领教到对手的实力,处处思虑防备着,岂料夜狼见久攻不下潜入魅军中,她月下与他初次相会,惊与他绝世容貌,讶与他的刚毅冷傲的气质。一见钟情,美女英雄相惜,儿女情长。
直到战场相逢,才知心仪之人彼此憎恨的人。身负重任,肩负百姓安危,一宫疆土,纵是两情相悦,也消逝在硝烟的战场上。
夜狼一代枭雄,雄心万丈,狠厉谋天下。唯独遇上魅欢那样强劲的对手,她计谋卓绝,巧妙用计,逼迫他寸步难行。手上江山岂容与他人分享窥视?又怎会败在一个女人手中。其他各宫难以操纵,但是女人最是敏感。狠毒的使出最后一招——美男计。
魅欢情窦初开,见夜狼对她一片痴心,倾情才识,予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又许诺以天下江山为聘,江山一分为二。夜、魅两宫联手,设计吞并其他三宫。两人达成共识,那一年,夜宫败,魅欢一举成名,初露锋芒,兵权在握。
其后为了配合夜狼,她广纳男宠,性淫,好男色。至此惹来其他四宫大军再犯,然而在她围歼战术中,意外听到夜狼在军营与心腹的谈话。这一切不过是他假借她之手重伤其他三宫。本以为找到良人,却是狼子野心,阴险狡猾之徒。心在那一刻被一丝丝剐着痛,遍体鳞伤。
然,她跃马扬鞭,手持三尺剑锋,反将夜狼一局。夜宫从此元气大伤,死伤无数。
在那一场战争中,她巧遇了迷天纵、月晔、沧澈,那四人光明磊落,有凌云之志,经纬之才,心胸坦荡,彼此一见如故。在她以为可以重新开始时,她却发现腹中怀有夜狼的骨肉。
悲喜交加后,她性情大变,行事果断狠毒,坐实了后宫男宠三千。一年后生下女儿,取名魅舞。同年与沧澈坦诚相待,彼此吸引,死寂的心存了几分妄想。彼时,迷天纵、月晔也惊艳与她的睿智才学,对她倾心。
时年,红颜祸水魅欢引发男人之间的争夺,再次引起五宫的战争。四个男人为了一个女子,真刀真枪对抗上,战争不断,相持不下,民怨沸腾,军心极其涣散,四宫僵持,四个家庭惨遭悲剧。
她为了平息这场战争,将她所知的媚术用在四人身上。却不想又牵扯出天海一阁。在天海一阁被夜狼出卖。她与其他三人被君临天打入锁情塔。
月晔、沧澈、迷天纵被困在锁情塔内某个角落,从此再无消息。
魅欢眸光黯淡,见两人半响不语,继续回忆道,"舞儿,沧儿,虽然我和沧溟、月晔、迷天纵有情,但是你们并不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舞儿,我爱过痛过恨过悔过。但是生下你我并不后悔。因为有你,我才知道这世上作为母亲的责任。当年去天海一阁之前,我就怕有变故。才从几百名中挑选了六名天资聪慧的男童,就是希望日后能对你有帮助。溟儿,你还恨我吗?"
沧溟身子微微颤了颤,眸光陡变,眼底清幽,似涌动着无数情绪,难以压制。明澈精明的眸子划过一丝苍凉,悲伤深深。随即摇了摇头,双膝一弯,身子蹲在地上,姿势优雅随意的为躺着的四人查看伤势。缓缓道,"男女之间,情之一事,孰是孰非,就如一场至死方休的战争。或拼个你死我活,或坦然放手,或冲冠一怒为红颜。征服与被征服,欲望与情爱,真的有胜负?真有对错?也许我以前会恨你抢走了我父亲。但是我从父亲身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欢喜、悲愁、担忧、牵挂以及执着的爱。我想为了心爱的人,生死又有何惧?我不恨你,欢姨。"
"溟儿,想不到你会看得如此透彻,也不枉费我一番心意。舞儿,你要知道锁情塔不是一般的地方。在这里面谁爱谁多一些,谁恨谁少一些,又欠谁多一些,爱与被爱,伤与被伤,生命短暂,谁能看得清?人生中最难忘之情,唯有男欢女爱最刻骨铭心月晔、沧澈、迷天纵都是心性极强之人。我用了十五年也没找到他们更没有走出锁情塔。我说的男女双修是唯一能想到的了。"魅欢沉声道。
"咳咳——锁情塔的确没有出口,想要破解锁魂十六阵,唯有'新生'——
低浅虚弱的声音,透着哑音,极其疲惫。言以槿往身侧看去,"风卿,你怎么样?"
风卿双眸睁开一条隙缝,一头青丝凌乱散落,白衣上丝丝渗透着血迹,裸露的皮肤上一道道狰狞的针孔跃入眼眸。苍白的容颜,淡雅绝世的气质。俊挺的眉宇间透出凝重。刺目的伤痕,愈发显得他清冷。使劲全力抬手握住言以槿的手,清风拂面的声音传出,"咳咳——"
魅欢锐敏的眸光一闪,对着风卿道,"是我女婿就叫岳母,或者我也不介意你现在唤我欢姨。"
"咳咳——"风卿煞白的脸上蓦地蔓上屡屡红晕,睁开眼睛,看着言以槿轻笑。
言以槿悄悄瞪了一眼魅欢,望着风卿朗月清辉般的神情,手上传递着些许凉意。半跪在他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轻声道,"风卿,你不会有事的。"
"这是用银针在身上刺了这么多小孔。不仅轻细、尖锐直入骨,还带着剧毒。甚至整个身子泡在盐水中。能活着真是奇迹。不过这四周没有药草,更没有任何东西可用。救治起来有点麻烦了。他们身上的伤大部分都是外伤至内伤。外伤内伤都要同时治。公子卿,你忍着点,我先给你清洗伤口,用内力将毒液引出来。"沧溟解释道,脸色沉重。全神为三人诊治。没有银针,就用冰棱磨成针形状,剔骨去毒,用内力驱散毒液。结合治愈术将三人同时包围在一股银色的光芒中,几个呼吸间,止住了血。
言以槿看着躺着的四人,视线有些模糊,墨黑的长发随意飘扬遮盖她眼中的氤氲,担忧的心缓缓放下,轻轻勾起唇角,这下真伤脑筋了!
沧溟停下手中的治愈,叮咛道,"公子祈身上的伤基本上恢复了。皮肉也渐渐愈合,公子卿身上的毒液也排了出来,他身子骨有点弱,恢复起来要一段时间。至于另外一个,皮肤烧伤,脚骨折。一个月内不可用力,不能走路,要躺一个月。"
狂桀闻言不在继续装晕,粗声大骂道,"沧溟,你小子故意的吧!老子伤的最轻,为什么老子要躺一个月?沧宫治愈术是不是浪得虚名,传言有假啊!你不是把我健健康康的人治成废人了?"
沧溟轻哼,"你再嚷嚷,我就让你永远也站不起来。你信不信?"
"好,好,你小子等着。老子还从来没被人威胁过。"狂桀看着言以槿笑意畅快,又道,"女人,你看看这什么人啊!这种男人要不得,太自以为是,太歹毒了,也太没品了。"
"公子穆,你太吵了。"魔殇悠悠醒来,若隐若现间,他听到她在耳边莺莺细语,睁开眼间原本以为会看到一双清澈如水的美眸或清冷如冰,或清透如水。却发现眼前一片黑暗。即便看不到,他身上流露出来的邪魅令人毛骨悚然。
沧溟愤然,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瞪着狂桀,这话还真说对了,他就是个没品的人。忽地笑出声,满是幸灾乐祸的调侃,"舞儿,他们四个人的感情真好。双手紧握在一起,也不怕人误会。切忌养伤贵在静气平心,莫要冲动,也要禁欲,忌肝火。"
"多谢提醒。"四人异口同声道,面色阴沉,胸口止不住地一阵剧烈起伏,终是化作咬牙切齿。相握的手也不知不觉松开。众人心里在想不是含沙射影的讽刺他们断袖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沧溟瞧着几双侧目而视的目光,脸色紧绷,尴尬得看着言以槿。心底暗叹,完了,一失足成千古恨,他一下子得罪了四人。
魅欢轻咳一声,"十五年前,我无意中看过五宫禁术秘籍,现在我将知道的告诉你们。溟儿治愈术毋庸置疑。而忍术、幻术、巫术,你们三个各自挑选一个来学。当年我挑选你们出来,因骨骼奇佳,小小年纪都表现出非凡的智谋。虽是私心,但如果不是本性善良,我也不会用这样的心思。"
"魔殇身上的伤可以透过锁情塔的嗜血魔音起到自行复愈。但是锁情塔内危机四伏,等你们身体恢复后要帮他护法。集五宫禁术之力形成一个五行阵来克制锁魂十八阵。三选一,你们开始选吧。"
祈容静静躺着,纵是浑身血肉模糊,亦是一副温润迫人之姿,轻轻开口道,"我选巫术。"
风卿心中一震,望了望脸色沉肃的祈容,修长苍白的手指抖得不能自持。对于他选择巫术颇为诧异,他看似坚强、孤傲淡漠,其实内心十分脆弱感性,极为重情重义。商人重利,而他对每一个真心待他的人都十分珍惜。忽而轻笑道,"我选幻术。"
"老子没得选了,忍术就忍术!"狂桀剑眉薇薇一皱,眼皮动了动,嘴角划过一抹桀骜不顺的笑意。
魅欢微微偏头,眉间愈发伤感,静立在一旁,洁白如玉的手指指向无色城的城墙上,红唇淡淡扬起,绽开一笑,"五宫禁术秘籍上记载的文字我已刻在无色城的城墙上。条理好身体后,你们可以按照上面来学。用五宫禁术破解锁魂十六阵。"
言以槿眼中凝色,怔怔地看着城墙上苍劲有力的字迹。冰封的石砖像极了晶莹剔透的珍珠覆盖在上面,光滑可鉴。满心满眼都是那上面的雕刻的字。这个女人,智勇绝伦,势慑九天,傲骨不屈,横枪立马遍扫千军。要有多坚毅的耐力才能完成常人难以完成的事。
或许有这样一个强悍的古代娘亲也不错!
她看着魅欢,红唇弯了弯,垂眸半响,脸上笑意诡谲道,"锁魂十六阵,风若轻,雨似针,雷若钟,电盘旋。静则云淡风轻,动则无穷无尽。此阵根据月圆、月弯、日食变幻。海水为阵之主,其形难辨。阵型分十六支,天干地支、金木水火土、琴瑟和鸣之声,玄幻莫测。一脸钦佩地看着她。
言以槿似悟出一些头绪,脑中分散着一些过去研究发现。眼稍轻轻一扬,处变不惊,稳而不乱,脸上笑意隐隐加深几分,丢下一句话,"我四处看看,你们安心养身子。"转身便往无色城内走去。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几人,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安心养身子'五个字很有歧义啊!几双眼睛相对,各自扑捉到对方暧昧的神情。
十天后,祈容、风卿、狂桀在沧溟的治愈之下身上的伤已恢复如初。
无色城城门外,六个身影纵身一跃跳了下去。言以槿第一次感受到锁情塔内铺天袭来的嗜血魔音,掩盖一切宁静,耳畔厮杀声、哭泣声、欢笑声、咒骂声不断。
此时的锁情塔内出现美不胜收的景象,这便是第三层与第四层交汇之处,一道道银光在周身四溢。天地之间白茫茫雾蒙蒙,只有他们一行六人。
举头望去,若隐若现的音色光线折射在他们身体上,清雅而不失祥和。眼前什么也看不到,言以槿片刻静默后,开口问道,"小魔,你感觉如何?"
魔殇闭着的眼睛猛然一开,血轮眼缓缓流淌出血一般的光泽,眼角滑落一滴滴的血泪,瞳孔妖异、深沉、悲戚、红得光彩熠熠,浓得妖娆蛊惑。略显苍白的脸上笑颜明媚,俊邪无比。伸出一只手,将言以槿纳入怀中,紧紧地圈住她,声音轻颤道,"小妖精,我又能看见你了。我感觉很好,浑身充满力量,明显感到血液在沸腾。"
言以槿腰间被一只温暖的手紧拥,他的脸埋在她颈窝。良久,她缓缓捧起他的脸,白皙的脸上一条条血泪痕异常醒目。手指轻触他的眉眼,那一双殷红的眸子潋滟生辉,血一般朱红的瞳眸渐渐发生变化。竟不是以往的血红,而是红中带黑,黑里透红。黑与红来回相叠。只淡淡一瞥,让人魂魄迷离。她低喃,"你眼睛恢复了?"
魔殇心里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情绪,闭上眼睛又睁开,反复几下,贪婪地看着她,贪恋她身体的味道。彷徨无措的心被甜蜜冲淡。箍着她腰间的手抱得更紧,邪笑道,"你的眼睛依旧这么锋锐,你的唇依然如美艳如花,让我忍不住想咬一口。"
"小魔,乖!如果忍不住,老子给你咬一口吧!算老子吃亏点!"狂桀在一旁大煞风景调侃道。
"公子穆,虽然我们身体虚弱不堪,但是我体内的血虫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你不怕被我身体内的血虫反噬的话,我真不介意咬你一口。怎么说你模样比我差很多,也算长得能见人。如果以前血轮眼能够控制人的神志,那么现在更甚之前。"魔殇血眸泛着黯黑冷冽之光,深沉如幽幽海水荡起波澜,愈发红艳的长发衬着他妖邪骇人。
狂桀怒瞪魔殇,上前几步,狂野之气尽显,俯身低头吻住言以槿的唇,带着惩罚挑衅的目光看着魔殇,浅尝缠绵,狂妄道,"女人,老子替他咬你一口。"
魔殇眼眸里沁染熊熊烈火。暴躁地想要杀人。收紧下巴,目光一敛,将脸凑到言以槿面前,一副被人抛弃无辜的摸样。
言以槿眉头轻蹙,舔了舔干裂的唇上面还残留着狂桀肆虐狂傲的气息。望了众人一眼,轻叹一声,为什么每次遭殃的都是她啊!似乎只要他们五个人中一打闹,她就要牺牲色相。牵连的总是她。她动作娴熟,习以为常地轻轻吻了魔殇的脸颊。
蓦地,她的唇被魔殇飞快堵住,狠狠地吻住她,不留一丝隙缝,舌尖溜进她口中,搅动缠绕。以惩罚之姿肆意占有她,意犹未尽后,才作罢放开她。红眸里闪耀着戏谑的光。
言以槿喘着气,气息一片浑浊,泱泱水光的清眸一嗔,"都给我老实点。在这样小心我翻脸了。"
五人听完她的话,早已见怪不怪。司空见惯一般浅浅一笑。眼眸中透着的暖意更深。就连温润的祈容也忍不住耸肩轻颤,极力压住笑意。对于她的温怒,对于她的威胁,相处间他们洞悉一切,对她了解更多,他们愈发肆无忌惮。
言以槿脸色一沉,轻哼,"先做正事。"
收敛笑意,五人将魔殇包围在最中间,形成一个五行禁术阵。正当他们为魔殇护法时,锁情塔发生一阵阵的响动。白茫茫的雾气散去,号角连绵不绝,鼓声铮铮,入目的是一场嗜血拼杀的战场。狂风卷石,尸体遍地,鲜血流淌,烽烟惨烈下,白骨森森,荒芜昏暗。
"稳住心神,不要被锁情塔出现的幻境迷惑。"言以槿双眼紧闭,轻声提醒道。
周身的景象再次恢复白茫茫一片,当他们闭上眼睛,耳畔响起清新馨润之声,铮然起伏之音,清脆中略带轻轻低泣。音色摇曳,感人肺腑,暗潮涌动,浩瀚缱绻。一颗心被缓缓牵引到那音律中。银色的光芒大盛,一股股漩涡将六人吞噬进去。
风卿听着那一丝一缕的音符,心中平静无波,掠过很多画面。秀美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弦,双手抚琴。承辅跌宕的细弦令他缠绵其中。仿佛回到多年以前,身体虚弱的他躺在小屋中,孤独地弹奏着。对日光、花粉、甚至狂风过敏的他,每天独自靠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花花世界。
偶尔出来走动,身上必长满红疹,疼痒难耐。过了许久许久,似一抹从容淡定的身影出现在小屋内,他抬手握住她的手,将她拥入怀中,扬起嘴角微微说道,"以槿,能够在你身边这样拥着你看日出日落,我很满足。平平淡淡地在一起,执子之手。"
见她脸红点头,他捧着她的脸细细轻吻。缓缓闭上眼睛,轻轻地吻,从眉间吻遍她全身,渴望着她,疼惜着她。
"风卿,祈容,魔殇,狂桀,沧溟,你们在哪——"言以槿呼唤道,回答她的却是空荡的回声。意识开始变得模糊,分不清是虚幻还是真实。
"祈容——"
"宫主,"祈容温润一笑,声音无比温和甜美。樱花树下,一朵朵花瓣悄然绽放,玄色的衣袍衬着他温和贵气,长发上几片樱花飘落。手指轻触她的眉、眼、脸、嘴角微微动了动,"你的眼,很美。你的眉,很美。你的唇,很美。我看到你了。我终于看到你了。真好。"
"我这辈子听到最动人的话就是你那日说要治好我的眼睛,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事是能够清晰的看清你的容貌。这辈子我无法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是因为爱,我可以接受其他人。你如此优秀,我却残缺。许我下辈子吧!"祈容拥着她,在她耳边轻喃道,"下辈子,你也要做我第一个女人,我依旧做你第一个男人。我绝不放手。会将你隐藏起来,爱护你,宠爱你,不让其他男人见到你。我很自私,很霸道,很孤傲。这辈子我接受你的一切,下辈子我要单独拥有你。永生永世,我只要你下辈子。可以吗?"
言以槿心被一寸一寸狠心割裂,紧紧抱住他,忍不住轻唤,"祈容——"
祈容吻住她的唇,顺手解开她身上的衣衫,拥着她躺在樱花树下。眸光灼热,浅浅吟吟的笑声溢出喉,"我想要你。"
冰凉的触感覆上她的肌肤,两具发烫的身躯紧贴在一起。言以槿身体轻颤一下,祈容身体压了过来,空灵的眸子透着深深着迷,水唇勾出醉人的笑意,"第一次你很青涩,连亲吻都会磕到我牙齿。现在我要验收一下。"
言以槿怔怔地看着浑身上下都透着喜悦气韵的祈容,羞红着脸,眨了眨眼睛,低声道,"你——你胡说什么——"
祈容一笑,眼里满是疼惜,这一次他要清清楚楚看到她欢爱时的表情。修长有力的手指撩起她柔顺的发丝,炽热的气息轻吐在她耳侧,"你的表情告诉我,你也想我。"
言以槿哑口无言,这样的滑头的祈容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祈容见她羞怯的推开他,轻轻一笑,喉结滚动一下,口干舌燥,吻落在她的耳垂、颈脖、红唇、以及胸前。
言以槿浑身如细雨丝丝轻触一般,缠绵悱恻一点一滴轻轻飘洒在她身上,滚烫的肌肤漾起一圈圈的红晕。湿热的唇无比轻柔的吻着她。舔、挑、搓、揉,深入骨血的欢爱令她无法抗拒。
樱花,灼灼其华。两人置身于花瓣中,彼此融合在一起。满足的低吼,欢愉的轻吟。交织在花中的仙子也忍不住偷吃。纷纷飘落的花愈发呈现出一副暧昧之极的画轴。
言以槿浑身酸痛,睁眼的刹那,身边没有樱花,没有祈容。微风拂过,温暖的阳光照耀在她脸上。
缓缓起身,抬眼看了看四周。只见狂桀跨着大步向她走来,赤裸着上身,蜜色肌肤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下身树叶串联着虎皮围住重要部位。如此简单粗陋的着装看起来极为赏心悦目。
狂桀桀骜的看着她,抬起她的下巴,狂笑道,"才一会不见,女人你就想老子了。"
言以槿目光微动,唇角一抿,轻笑道,"我不喜欢老头。"
狂桀脸上的笑容一僵,一把将她带入怀中,紧紧搂住她的腰,身子紧贴着她,下腹的渴望抵着她,温热的气息挨着她的颈脖,撩拨着她的敏感处,呼吸粗重起来,"好,好,我发誓不说粗话了。要是再说你就罚我让你下不了床,或者罚我每天早上只亲你一下。"
"嗯?"狂桀略带暗哑的声音说着,伸手滑入她的衣内,吻上她双唇,脸上始终旋即出一抹幸福笑意。不等她反应,抱着她一个翻身,她在上,他在下。狂桀道,"女人,你喜欢在上,这次换你来引诱我。"
狂桀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她行动。失笑一声,一把搂住她纤腰,带着暧昧的气息轻拂,狂烈的吻着她,狂乱的吻一路向下,夹杂着浓烈的爱意,指尖点燃她的情欲。丝丝涟漪萦绕在两人周围。
言以槿极尽的迎合着他,释放她的激情,渴望着更多。两人在日出最灿烂之际,以缠绵方式悄然绽放。
狂桀褪去浓浓的情欲,看着怀中的女人,闻着她身上的体味,咬着她的耳垂呢喃,"有你真好。"见她沉沉睡去,眼角处滑落的清泪闪着晶莹的光泽,在她泛着嫣红的脸颊上落下一个疼惜的吻。
抬头望着渐渐升起的抬眼,听着海浪声,拥着心爱的人,感觉这样的日子很美。困意瞬间袭来。抱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闭上眼睛沉沉睡着。
六人都活在彼此的世界中不愿醒来。安静、祥和、温馨、愉悦的生活,春色撩人。
言以槿一身白色轻透的纱衣躺在花丛中,衣袂随着她的每一个转身划出不同的弧度,优美娴雅,精致秀美。隐隐呈现的白皙肌肤与花瓣相映,妖娆无邪。勾唇的笑容纯净温和,眼皮轻动,一双锋芒锐利的眸子睁开,如魔一般魅惑迷人,似仙一般清灵动人。
魔殇大掌抚过她的脸,妖娆妩媚的嘴唇温凉的吻住她的掌心,将她身子压在身下,红眸透着璀璨星辰,熠熠生辉。旭日似包围在他浑身,红得温热、炙热撩人。唇启之时热烫的舌探入她口中,轻柔无比的缠绕在一起。
"你真是个小妖精。"
唇舌之间缠情蜜意,久久不分。身体进进退退,摩擦在一起。满腔涌起渴望,红唇一扬,邪笑道,"为我生个小小妖精或者小小魔吧!"
"……"
言以槿浑浑噩噩,脑中闪过很多画面,缠绵欢爱的、温柔缱绻的、轻笑呢喃的、军容满足的……身临其境,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一直沉浸在天人交战中无法自拔。知道下腹一阵痛感袭来,整个人酸痛地大叫。腹部带着她往下坠,疼痛无比。
"啊——"
一声疼痛呼喊出声,牙紧紧咬住唇。大脑猛然惊醒,双眼蓦地睁开。望着魅欢焦急的神情,轻声问道,"怎么回事?"
魅欢轻呼一口气,抓紧她的手,颤抖着声音笑道,"舞儿,你怕是要生了——"
"什么?"言以槿惊愕地看着魅欢,双手抚摸在腹部,只见平坦的小腹上胀大好几倍。"怎么会……"话还未说完,身下一连串的痛又袭来。腰间延伸至四肢百骸疼痛不止。
"舞儿,你们困在锁情塔的虚层中足足十个月。虽然嗜血魔音让你们产生幻想,但是男女间欢爱的事是真实的。我用尽所有手段也没令你们从幻想中走出来。直到你身怀有孕,嗜血魔音才渐渐变弱。当我将你们带回无色城时,你就是这么大肚子了。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要生出来了。"
"我不要生,我不要生——"言以槿双手用力攥着魅欢的手腕,脸色苍白,额上渗出细汗。腹部一阵阵地疼。耳边响起一声轻微的破裂声,她感觉下身一股清凉的液体滑出体内。疼痛再次袭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明明前一秒踏入锁情塔为魔殇疗伤,这一刻她就要生孩子了?
这个孩子是谁的?魔殇?祈容?风卿?沧溟?狂桀?还是从什么地方蹦出来的?怀孕时的妊娠反应没有,不用吃喝睡腹中就多了一个孩子?
科学依据在哪里?哪有这样莫名其妙的事!!!
她无法接受这一连串打击,可是浑身的痛却是如此真实,分不出一点力气来分析。
"他们几个人呢?"言以槿咬牙切齿问道。
"我们在这。"五个男人听到她这一生呼唤,遽然围在她身边。
魔殇红眸嗜血,看着她煞白的脸色,以及一声声痛苦的呐喊,低声急吼,"欢姨,你赶紧让她生出来啊!!"
"欢姨,你倒是说话啊!"狂桀狂吼道。
风卿、祈容一口同声的催促道,"沧溟——"
沧溟闻声一惊,慌乱中手不知放哪好。看着她身下血水直涌,一把握住她的手,一脸焦急,出声安抚道,"舞儿,很痛?不要怕,我们都陪着你一起生。"
言以槿眉一蹙,脸色煞白无一丝光泽,胸口紧窒,浑身血液都往身下流出,声嘶力竭大声道,"我想杀了你们,我不要生,不要——"
声音沙哑,语气哭泣,血腥味浓郁,额上汗越涌越多,撩动着五个人的心,心纠在一起与她一起疼。
沧溟手按在她穴位上,触目惊心的血染红了他的衣衫,轻声道,"慢慢呼气吸气——"
"我们在这——"
"你想把我们怎样都行——"
"等孩子生下来,老子狠狠揍他一顿给你解气——"
"小妖精,乖!不要哭,我给你买糖吃——"
言以槿张了张嘴,想要出声,却被一股疼痛使不出一点力气,泪湿鬓发,抬眼看着众人,瞳眸水光盈盈。
时间无声息的悄悄逝去,她的哭喊声渐渐变弱,他们的呼唤声越来越轻柔。无时不刻不在看着流血的她,身子僵硬着,指骨紧攥。
"出来了,孩子出来了——"魅欢惊喜道,格外清晰的话一时间传入众人耳畔。
言以槿朦胧中感到腹中一空,唇被热烫的唇覆盖,有人在她耳边尘哑说着话。身子极痛,浑身力气尽数抽离。眼皮一合,沉沉睡了过去。
五个男人不顾魅欢的呼唤,无双眼睛定定望着言以槿。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艰难的生下的他们的骨肉,心里上仿佛经历无数次轮回,肝肠寸断,手足无措,悲喜交加。直到一个小脑袋出现在他们面前,紧皱的眉才舒展。
魔殇看着那闭着眼睛的小东西,惊呼道,"他怎么这么丑?"
风卿抬眼看去,轻笑道,"少见多怪,看他多小,多漂亮。长大后肯定比你漂亮。"
"这——"狂桀满脸不解道,"他怎么不哭啊!"
沧溟声音惊呼轻叹,"小家伙身体很好,不哭又怎么了?没见识!"
"你——"狂桀哑然无语。
五人心中一暖,看着小东西被包得紧紧地,皮肤红黑发皱,不哭不闹,小手握成拳头搁在嘴边,静静地躺在魅欢怀中,只露出一张小脸。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流淌在每个人心中。
蓦地,众人惊奇的看着那小东西,小眼睛慢慢睁开,只露出一只水汪汪的眼睛,看了一眼,又合起来。
一个个从魅欢手中抱过孩子,小心地抱在臂弯中,眼眸一润,嘴角扯起一抹弧度。一只小手伸出来,双眼睁大,扭动着身子,抓上魔殇赤红的长发。
魔殇眼眸揉合着看着小手,心底别样的情愫流经。僵立着不敢动,生怕一动会令臂弯里的小东西不舒服。邪邪一笑,"小东西,爹给你取个名字,你就叫萌萌吧!"
"小魔,凭什么是你取名!"狂桀沉哼道。
风卿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摇头轻笑,"小声点,别吵到他!"
言以槿一直昏迷着,睡足了一天一夜才缓缓醒来。耳边静谧无声,她眼皮动了动,微一睁开眼,便见一小家伙的脑袋往她怀中钻,小鼻子,小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她,小手抓着她的衣衫不放。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沧溟见她醒来,手指搭在她脉搏上,低声问道。
言以槿微动了一下,身上依旧很痛,深吸一口气,眉宇间紧皱,声音哑哑道,"我睡了很久?"
"嗯,睡了很久,你看孩子都会叫爹了,还不会叫娘。"沧溟红唇一弯调笑道。
言以槿笑了笑,看着趴在她胸前吃奶的小家伙,一会儿睁开一只眼,一会儿又闭上眼,惊奇地看着她,扭动着小身子,一口一口吸着奶。两片小嘴唇一张一合,小脸肉嘟嘟,她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响动,汹涌的海水肆虐,晃动震荡。强大的冲击力将锁情塔直入海面,风极强,言以槿抱着孩子摇摇欲坠。
"怎么回事?"
千钧一发,其他几人立刻护在言以槿身边。
"可能是发生海震了。"
言以槿站在海面上,脚下是无色城中的冰块。海中一股股强大的冲劲向她涌来,她紧紧抱着孩子,脚下的冰块被卷入漩涡中。身子仿佛断线的风筝,不停的旋转旋转。
"接住——"
电光火石间,一切来得太突兀。优雅的身影在水中划过一道弧度,随着海水的升起消失在眼前。
"不——"
魔殇接过孩子,痛心疾首的呼喊,海面上哪有那抹身影,红眸中闪过数道光芒,震惊、悔恨不可置信。
狂风海浪来得快去的也快,碧蓝的海面上水圈一道道消散。不留痕迹的将她带走。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惊呆了。天地之间的光芒聚集在"呜哇"哭泣的小人儿身上。一声声哭泣似察觉到亲娘的离去。
魅欢呆呆看着,低喃道,"你们几个好好照顾我的外孙,舞儿不会有事的。你们要相信奇迹,也要相信她。十五年后终于能呼吸一下外面空气,我也该走了。他们正等着和我再续前缘。"她双眼流着泪,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绝美的风姿,动人心魄的神韵,带着微笑扑通一声跳入大海。
海上归于安静,朗朗日光之下,蓝蓝海面之上,只剩下五个僵硬的身影,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急剧变化,以及难以接受的痛。
风卿负手独立,海风吹拂他的衣衫,衣袂飘扬,却撼动不了他瘦弱的身姿。
魔殇、祈容、狂桀、沧溟遥望茫茫大海,潮起潮落,波涛汹涌,无休止的一波接着一波。在万丈夺目的日光下,五个挺拔的身影显得狼狈轻颤,眼底一片黯淡。长风万里,佳人何处!
万历1782年,一艘商船途经海中海附近,为避开飓风,途中救下五人一婴儿。
万历1783年,海中海由于海震横空而出,传闻中的天海一阁再次现世,一场腥风血雨,江山如画,硝烟的战争也拉开帷幕。
万历1783年春,一月底,魅宫与夜宫战事暂歇。魅宫宫主魅舞下落不明,其疯癫的妹妹魅蝶在四方城主以及魅宫众人的拥戴下成为新一任魅宫宫主。
万历1783年春,一月底,魅蝶上位后,楚云峥被纳入后宫,成为魅蝶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