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良|28.无良的爹
作者:云中挽歌      更新:2021-04-25 22:23      字数:3788
  沉重的石门被缓缓推开,转瞬间,昏暗的甬道化作数不清的星星点点的碎片,四周星光一闪一闪,缀着繁星无数。
  一闪一闪的地面枝叶迅速蔓延,眨眼间长出花苞,开出艳丽的花朵。娇艳的、清秀的、妖娆的、恬淡的、冷傲的……一朵接一朵盛开,姹紫嫣红,百花齐放。缤纷的景象把阴冷的甬道衬得贵气逼人,金光四射。
  言以沫看着眼前的奇景,对着君临天露出一抹颠倒众生的笑意,锐利的眼眸放射出睿敏冷冽的光,盯着脚下一朵接一朵的花向她蔓延的方向,脚下猛然向前跑。
  "该死的,你要做什么!"君临天见言以沫疯狂地走进花海深处,来不及抓住她,心已提到喉咙口。高大俊挺的身形好似鼓风的帆向言以沫驶去,一时间,冷香袭人,腾飞如同猛虎呼啸。
  有一种人,无论身处何种逆境之中都难掩一身浑然天成的尊贵和邪魅狂傲的气质。君临天就是这种人。
  而有一种人,无论身处何地都不屈不挠,勇往直前。言以沫就是这种人。
  前面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她,是以她凭着感觉走入一大片花海。忽远忽近,隐隐约约,好像来自她灵魂最深处的触感。
  火红如血的曼珠沙华在她眼前肆意延绵开来,一眼望不到边际。一团团看似妖艳的火红,远远看去就像用花瓣编织成的红地毯,绝美的景致却让人感觉到死亡的气息。完美的外表无法掩饰炙热真挚的爱情。
  天下大定,秦国乃神州大陆霸主,君非尊乃神州大陆至尊帝君,帝君迎娶夜倾为一国之母的喜庆日子,普天同庆,万众欢腾,一派盛世繁华的热闹景象。
  整个皇城张灯结彩,钟鼓声声,一片喜气洋洋。丝乐绵绵夹杂着鞭炮声响中盛大的迎亲队伍踩在曼珠沙华铺成的红地毯上,八名红衣红靴红帽的轿夫抬着由帝君取大海深处的红珊瑚做的凤凰轿顶、掘以南极地深矿黄金制成花轿骨架、用宝石仅为点缀轿的雕花——迎接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君非尊骑着高头俊马,踏着花海,等待人生最幸福的一刻。大红的喜服衬的他整个人更加俊美邪魅,如同光华无限的谪仙,单是骑在马上不动也高傲尊贵。
  花轿行至宫门,夜倾冷哼一声,大红花轿停下,抬手撩起轿帘的一角,纤细白皙的手指在红艳的帘幔映衬下,更显得妖媚。
  "倾儿,朕终于娶到你了。朕说过这辈子要像曼珠沙华一样彼此相守,彼此相知,守护你,永生永世。"
  夜倾看着他,只见他英俊挺拔的身形利落的将她抱上马背,头戴繁华的凤冠,玉泽圆润的宝石珠串垂落,遮住了她得面容。在众人惊呼声中,他双脚夹着马腹,一手一个使劲,骏马轻呵一声奔跑起来。
  透过珠串的缝隙她看向君非尊,千般心思,万般愁绪,缓缓开口,"君非尊,你错了,曼珠沙华也叫彼岸花,花开时看不到叶子,有叶子时看不到花开,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彼此相守,却彼此不相见。我们的爱包含太多阴谋算计,纵然悲哀,也有美丽的回忆。我遵守承诺嫁给你,请你也遵守承诺释放我的族人。"
  君非尊抱紧她,冷冷道,"我若放了你的族人,你就会离开我。我只想永远看着你,守着你,爱着你。"
  夜倾苦笑,"天下女子千千万万,你何苦禁锢我。"
  君非尊语气变得温柔,"天下女子千千万万,可我只要你。倾儿,是你让我成为天下至高无上之人,是你让我成为神州大陆的统治者,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眷恋。"
  夜倾轻叹,万般滋味回转心头。靠在他结实有力的胸前,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这一刻她相信,他们是最幸福的。然而这一切也是建立在利益之上。
  繁花似锦,往事如烟,水中花镜中月,指尖流年,是一种冥冥的缘。
  言以沫不知自己看到这些花因何流泪,闻着沁人心脾的花香,她感觉到自己不像做梦,眼前凄惨的故事就是她。
  她觉得心悸,心殇,心痛,为那盛世的婚礼,为梦中的人。那么深情,那么无奈地爱。
  她的心猛然一窒,脑中一片迷乱,身体有些发软,似乎整个灵魂被抽离身体一般。穿过花丛,触目所见的又是另一番景象。
  宏伟的殿堂内有一方祭台,祭台由十六根白玉石柱支撑,每一根石柱高达五丈。祭台就悬空在十六根石柱中间,透出赤红的火光,就像一个巨大的鼎在燃烧。整座殿堂被染成赤红色,石柱上青烟袅袅,四周香味萦绕,久而不散。
  言以沫深吸一口气,眼前鬼斧神工的祭台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简直无法用'亲眼所见'来形容它的真实性。
  四周静的骇人,唯有石柱透过祭台在花海洒下柔光。她小心翼翼移动身子,步步心惊,慢慢靠近祭台。
  花海中的阵法和之前箭阵的阵法明显不同,却有异曲同工之妙。她感觉脚下每走一步都会触动机关。
  果不其然,寒芒点点,花瓣从四面八方袭卷而来,炽热的光芒下,冷光渗骨。花瓣如一薄薄的刀片,映着祭台的火光,向她攻击。
  言以沫未反应过来,浑身似被千刀万剐般,寸寸剐伤。花瓣如一把绝世好刀,又一轮攻击向她袭来。她下意识的躲避,发现无处可躲,动作慢了半拍,匍匐在地,躲过胸口的致命伤,却逃不过身上其他的重创。
  就在她感觉死亡濒临时,陡然一阵强风袭来,咫尺之间,君临天居高临下凝视着她,眼眸深处是前所未有的冷冽。
  所有的花瓣在他伫立的地方纷纷飘落在地,一阵风飞扬,花海褪去嗜血的寒芒,化作馥郁醇香的暖意。
  "愚蠢的女人!这花阵比那箭阵强劲的何止百倍。就算我精通以花化刀的绝技,也无法胜过花阵的速度。更何况比得上花阵的速度,也逃不过蛊虫的毒。你以为这些花是用来观赏?这是迷香花,又叫蛊虫花,它能用花香蛊惑人产生幻觉,又能吸引方圆千里的蛊虫。这花还有一个名字叫地狱断魂花,每朵花苞里一定会有极其厉害的蛊虫寄生。要不是这些蛊虫感觉到灵蛊在附近,你早就被蛊虫吃得骨头都不剩。"
  君临天睥睨着负伤倒地的她,浑厚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言以沫浑身疼痛的躺在地上,稍微一动,身上的疼锥心刺骨。看着君临天倔强的将泪水储存在眼眶,恍若未闻的轻笑,唇角一抹血色浸出,沾染在白皙的脸上,嘴角那抹血色为她增添了不少桀骜不驯的风采。
  像是印证君临天的话,灵蛊端坐在她面前,一手握着几朵花苞,一手从花苞里掏出里面的蛊虫,毫不忌讳的在她面前吃了起来。
  言以沫浑身僵直,一动也不能动,此刻她不寒而栗。饶是她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看到一只'婴儿'在她面前津津有味的吃起一堆恶心的虫子,这样的场景,令她终身难忘。
  灵蛊似乎发现她看着它,忽然抬手,看了看手中的'食物',又怯弱的看着她,"咿呀"几声,像是忍痛割爱将手中的'食物'递给她。
  言以沫缄默了,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眼前这个'生物'。
  "知道害怕了?"君临天嘲讽的看着言以沫被疼痛折磨的样子,纤长的手指故意戳在她伤口上。
  灵蛊见样学样,伸出嫩白的小手戳在她身上,听到她轻吟的声音,如水的眼眸一亮,开心的玩起来。
  言以沫气极,忍受着伤口的剧痛,还要忍受这一对没人性的'父子'的玩弄,几乎将唇咬破,才没痛呼出声。
  炽艳的火光洒在她清冷惨白的脸上,柳眉深深紧蹙,很显然是强忍着剧痛。君临天看到她倔强不服输的模样,犀利的眸光扫过玩得乐不思蜀的灵蛊,邪冷眯眼,浑然天成的霸气在这一瞬展露无遗,"吃够了,玩够了,滴一滴血给她。"
  "哇哇!"灵蛊被君临天那样邪邪的眼神吓得尖叫一声,一下子跑出几十米外,小脑袋使劲的晃,就是不给她一滴血。目露凶光的看着言以沫,做出防御动作。
  君临天嘴角浅浅划过一丝冷厉的怒色,"没有我允许,不准杀人,也不准伤人。如果敢杀人,我就把你炼成一滩血水。既然我的血能供养你,我就是你的主人,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我就让你在这世上消失。如果你肯乖乖听我话,我会保护你和喂养你。你似乎没忘记我说过的话,你想找死吗?"
  灵蛊金色的眼眸流露出惧怕,委屈着不敢点头,君临天一冷眼射过去,它吓得连忙摇头,飞快的退后几米远。
  "过来。"君临天一手扬起花瓣,嘴角噙着一抹邪魅的笑。
  灵蛊缩了缩白皙的脖子,看着向它飞来的花瓣,闻着花瓣里对付蛊虫的独有香味,趴在地上不敢动,抬起头看向君临天,'倏'地一声,闪电一般的速度跑回君临天的身边。
  君临天看着它从背后伸出小拳头,蹲下身,甩手一个巴掌,不冷不热的说道:"欠管教。"
  言以沫惊诧的看着,只见灵蛊白白嫩嫩的脸上立马出现一个红红的手指印,随着君临天的动作,灵蛊的脑门上也出现一个大红包。
  "还敢不听我话?"君临天冷冷开口,冷澈霸道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怜惜,有的只是驯服的欲望。
  灵蛊两只小手紧抱着头,身子缩在一起,用力地摇头,双眼胆怯的看着君临天,"呜呜哇哇"的哭泣起来。
  言以沫听着灵蛊凄声厉叫,无语地看着君临天,纵是它不是普通婴儿,可也是一只'婴儿'啊!有这样教训人的'父亲'吗?和家暴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