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_12.情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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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详 更新:2021-05-14 11:17 字数:2271
三十年,十二月。
九天星,神宫现。
四方动,英杰聚,尽本领。
千人入,半仙出,惊天下,为谁歌……
大雪过后,白池结了一层坚硬的厚冰,许多壮年汉子扛起铁锤出门敲冰取水,孩子们提着木桶跟在后头,用清脆自然的嗓音欢唱一首关于太黎神宫传说的歌谣。
时值寒冬十一月中旬,距离神宫开启的日子约莫还有半个多月,座落在天雾山脉偏西方向的大怀山山脚下的胡饮镇已住进了不少外乡人。他们来自四面八方,大多是身怀武艺且囊中羞涩之辈,住不起县城里的客栈,才到这偏僻小镇借宿,一来花费不大,二来也可吃到些地道实在的野味。
小镇依山而建,几乎家家都以打猎为生,民风朴实豪迈,见有客投宿,便捧出自酿的杂果酒热情款待。
这种酒以山上各种鲜果为原料,加当地特有的白池水浸制而成,色泽澄黄,气味香醇,一口入腹即时浑身发热,烈如烧刀子,有舒经活络,行气散淤之效。习武之人多好酒,尤其在这天寒地冻的日子,更是以酒代茶,既解渴又暖身。猎户们估摸着地窖里存放的酒不够喝,就趁着雪止天晴之际,破冰取水,以备酿酒之用。
冰块底下的池水很暖,一桶水拉上岸,偶尔捞着两三尾红鳍小鱼,孩子们就会欢天喜地地跳起来大叫"有鱼吃喽!",那天真可爱的笑容仿如破云的阳光,为这寒冬带来了几分灿烂的暖意。
江致远伸手入水,抓起一条红鳍小鱼,向右一抛。
鱼儿落入另一个木桶里,扑腾不停,水花四溅,喜得站在旁边的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娃子脸蛋红扑扑:"谢谢叔叔!"
江致远摆摆手,轻轻松松地挑起两个已盛满水的大木桶,离开白池。
小镇东边是一片青砖黑瓦的宅院,独门独户,环境幽宁。
三十几年前,颜叠吉在此买下一套二进的宅子,一家人住了将近十年才搬回老家。
这宅子空置多年,门窗家什俱已老旧不堪用。江致远与朝泷回到此地,见此荒凉光景,便聘请镇子里的土木工匠将宅子里里外外都翻新了一番,又重新买了些床柜桌椅、帐帘被褥以及杯碗瓢盘等等,这才住下。
师兄弟两人也未另请仆役,日常吃喝洗刷皆是自个动手。这日,江致远挑水回来,远远闻及宅中人声纷杂,便知是师兄的族人来了。
燕丹国的开国元祖与天雪狼王乃忘年之交。数百年来,天雪狼族一直住在天雾山脉里,深居简出,世人只知这个种族天生神力,外表除了耳朵尖且长有细密绒毛这一显眼的特征之外,其他倒与常人无甚分别。
天雪狼族信奉上古妖尊温琼。
温琼的本体原是一只四翼雄狼,通体雪白,瞳孔晶蓝,吐气成冰。据传它修炼成人后,长发如雪,俊美异常,气质高贵,谈笑间冰封千里,可谓是杀人不眨眼的典范。
而朝泷出生时满头白发,目泛蓝光,灵性过人,又是天雪狼王的后裔,因此被长老们内定为现任族长的接班人。这一回,族里选了十个人,由他带领参与神宫考验。
十人当中,有三个先天高手,两个融合期,一个金丹中期,其余四个的实力均接近后天巅峰境界。
朝泷将他们一一介绍给江致远。其中唯一一个女子,修为在融合后期,名叫朝敏,性子着实内向得很,只看了江致远两眼就羞红了脸,被大伙们打趣也不吭声,只躲在自家舅舅背后。江致远对此习以为常,也不觉尴尬,若无其事地打完招呼。
"走,咱们喝酒去。"
朝泷一开口,那七个还未达到辟谷境界的族人就展笑道好。他们从小深居山林,不曾品尝过俗世里的食物,自是非常好奇。其他三人早已下山历练过,对美食的兴趣不大,便留在了宅中。
维家酒馆位于小镇东南大街上,四四方方的一个大院子,红砖墙面不刷粉子,透着种粗矿的厚实感,大门上悬着遮风的毛帛大帘,一掀帘子,那扑面而来的热气,混杂着肉香酒味等等,几乎把来客衣帽外的雪花末子都给融化了。
别看这间酒馆表面装修得不怎么起眼,可里面卖的肉食酒水却是风味独特,仅此一家,故而回头客极多。
午时未至,酒馆里三三两两的坐着十几桌客人,大部分是等待神宫开启的外乡人,随身带着武器,说话声中气十足,猜起酒拳来,豪兴大发,放个杯子也能震得桌子砰砰响。
朝泷一行人头戴皮帽,掩住了尖耳,是以未曾引起旁人过多关注。
他们在大厅里拼了两张大方桌,先要了十斤狍子肉,二十斤双参酒,一大盘韭花烤馕以及八碗热炒小菜。
馕是现烤的,烤馕的土炉设在大厅北面的角落,每过两刻钟开一次炉盖,手脚麻利的店小二把辣椒孜然碎子按照客人口味趁热给新出炉的烤馕一一撒个均匀,然后刷上薄薄一层麻籽油,那股子香就甭提了,诱得人咽口水。
用手拈住,咬一口,外脆里软,融在油面里的韭花的清香与椒子麻油的辣香相互缠绕,配上带点血筋的鲜嫩狍子肉,咸鲜有嚼劲,吃得那七个天雪狼族族人直呼过瘾。
"酒再烈点才好。"说话的人浓眉利目,挺鼻薄唇,与朝泷长得有几分相像,是他的表叔,名朝磬,八十多岁时进阶先天,外表看起来只有四十出头的样子。
朝泷笑道:"这酒清热生津,正好解了肉面的火气。"
"这倒也是。"
正说着,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不久,负责迎客的小二打起毛帛大帘,将五位衣着华贵的男子迎入酒馆。
江致远微微仰面,干完一杯酒,随意往大门一瞥,顿时凝住了目光。
但见为首那人长发松系,一条素色水纹长巾尽掩双目风华,外披深玄狐皮大氅,手握长剑,行姿飘逸,端的是翩翩如仙。
萧潋之!
陶制酒杯在猛一用力的五指间碎成几瓣,尖锐的裂口扎破肌理,江致远仿若不知痛,眸光冷冽似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