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部分
作者:
未知 更新:2021-08-19 09:54 字数:13089
……
混战中,任倾城喝道:“双城、溶城,你们带着人马断后,我等护着大将军撤退!”
任双城与任溶城高声应道:“末将领命!”
带着一队人马返身向金凤的阵营冲去。
任连城对韩霜道:“大将军,快走。”
韩霜来不及说什么,在众将士的保护下向北逃去。
直到筋疲力尽,才停了下来稍事休息。
韩霜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手下的亲卫送上来吃的也无心用,她真是恨到了极点,金凤竟然过了这么久,让她以为不会再有追兵追来的时候搞突然袭击。
看着手下的将士们,一个个盔歪甲斜神情沮丧,任氏姐妹不时地向后方张望,虽然明知道断后的人生还希望很渺茫,依旧怀着一丝的信念。
韩霜走过去,对任氏姐妹道:“放心,以两位任将军的能耐断不会有什么差池。”
任连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而任倾城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y沉着脸不说话。
众将士也对断后的人心存感激,如果没有她们拼死抵挡,只怕这些人会有大半把命丢在别国的土地上。
戚友安走上前对着任氏姐妹深施一礼,道:“任将军,戚某一向多有得罪,还望任将军大人大量不要记在心上。”
任连城忙扶起她,道:“戚将军说哪里话,一些小小不言的事,不用放在心上。”
任倾城忽地跳了起来,道:“我回去看看。”
任连城一把拉住她,喝道:“不许去。”
戚友安也劝道:“三将军,还是再等等吧!”
任倾城怒道:“还等什么?她们是我两个妹妹,是我亲口让她们留下的,我如果不去谁去?”
任连城道:“如果她们出了事你现在去也晚了,难道还要把你也赔上?”
任倾城道:“我会小心的,不看个究竟,我心里难安。”
“不许去。”
韩霜喝道。
任倾城不服气地昂着头,韩霜走过来,道:“我知道三将军的心情,但将士难免阵前亡这句话你该明白,两位将军如果没事,会追上来的,如果有事,君上会把她们的功劳记在心里,我们所有人都会记着两位将军舍生忘死断后,为我们羸得了逃生的机会。如果你现在回去,落入金凤人的手中,岂不辜负了两位将军的一片热血?”
任倾城不说话了,韩霜沉痛地道:“胜负乃兵家常事,我们会为两位将军报仇的,待我们回去重整旗鼓,定与金凤国决一死战,为我们玉璃将士报仇雪恨!”
“重整旗鼓,报仇雪恨!”
众将士齐声喝道。
陆风澜呆在酒楼一间雅间里,面前放着酒杯。自从任芳菲走了以后,她常常来此饮酒。虽然酒量不行,但慢慢的倒也能喝上个三五杯而不醉了。
果然,女皇留她在军中的意思已经明了,大将军找她谈了话,要趁玉璃惨败打到玉璃城下,以后怎么样,大将军没说,陆风澜也猜到了,女皇也有称霸天下的野心,只不过,她比韩潇的心思深沉,知道顺势而为,女皇对韩潇的野心不是不知道,她时刻盼着韩潇发起战争好师出有名。
陆风澜慢慢喝着酒,这个女皇真是个可怕的人,她不仅要天下,还要留下好名声,看她对自己的态度,只怕在她的心里早就知道金夙蓝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金夙蓝了,可她却声色不露,任由着自己,让自己心甘情愿地为她卖命。
想着自己在女皇面前的表演,苦笑着又倒了一杯酒。
王云诗等人已经随着大军追着玉璃残军而去,而她是个文员,就留在了后方,身边的护卫也叫她打发去了大半,自己不稀奇军功,却不能阻止她们,因此只留下青衣与张青云两个人。
看着她已经面带醉意,青衣劝道:“郡主,还是少喝点吧。”
陆风澜摇摇头,道:“没事,原来酒是这么好的东西,喝了它,能让人飘飘然忘记一切烦恼,怪不得有那么多人爱喝它。”
张青云也劝道:“主子,酒再好,也不能多喝,喝多了会伤身。”
陆风澜叹道:“你们放心吧,我不会喝多的,再喝一杯我就不喝了。”
“哈哈哈,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慕孤云与小娇娘真是有缘啊!”
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慕孤云推开门走了进来。
青衣与张青云刚要起身,被陆风澜拦住,笑道:“真是有缘就好了。”
慕孤云自行在陆风澜对面坐下,看着陆风澜微醺地望着她,禁不住笑道:“小娇娘这话是怎么说的?”
陆风澜淡淡一笑,没说话。
慕孤云收起笑意,拱手肃穆道:“没想到阁下竟是皇朝大名鼎鼎的安靖王府郡主,慕孤云真是失敬了。”
陆风澜还是不说话,只看着她,慕孤云眼中闪着晶亮的光,说:“更没想到郡主竟是深藏不露的高人,以一己之力破掉玉璃几十万大军,着实让慕某佩服。”
陆风澜开口道:“慕姑娘,你一路跟着我难道就是为了告诉我是个高人不成?”
慕孤云虽然对她一口道破自己的意图有些愕然,却依然面不改色,笑道:“开始只是对郡主的容貌有着好奇,后来便对郡主过青楼而不入有了探寻的意思,一路跟来更是让慕某好奇心大胜,说实话,慕某怎么猜也没猜到阁下竟是安靖王府的郡主。”
陆风澜道:“现在知道了,有何打算?”
慕孤云笑道:“如果我说想跟郡主结交,郡主会不会认为慕某动机不纯?”
陆风澜呵呵笑了起来,说:“我对慕姑娘一无所知,而你却对我一清二楚,这样,我岂不是太吃亏了?”
慕孤云笑道:“如果郡主真心想跟慕某结交,慕某自是把自己的来历统统告诉郡主。”
陆风澜淡淡一笑,道:“算了,我没兴趣知道。慕姑娘如果有事相请只要我能做到的,定不会推辞,至于其她的还是免了吧。”
慕孤云一点也没有被拒绝的尴尬,只笑道:“郡主果然快人快语,真性情。”
陆风澜鼻子哼了一声,道:“我只是不想再被人算计。”
慕孤云眼珠一转,笑道:“怎么,郡主是被何人算计?”
陆风澜瞅着她,慕孤云也笑嘻嘻地盯着她看,半晌陆风澜道:“青云,叫店家再送个杯子来。”
杯子送来后,陆风澜道:“不嫌酒差就请喝上两杯,喝过后,你南我北各走各路。”
慕孤云给她倒上酒笑道:“郡主为何对慕某如此绝情?”
陆风澜道:“不是绝情,而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只想做个简单的人,跟你这样的人来往太累,我不喜欢。”
慕孤云呵呵笑了起来,说:“原来如此,倒是慕某的不是了。”
陆风澜把酒喝下,也给她倒上一杯,说:“不管你有何图谋,对不起,我帮不上你,也无力帮,请你另外找人吧。”
慕孤云笑吟吟地道:“如果说,只有郡主能帮我,怎么办呢?”
陆风澜“嗤”地一声笑道:“别说这话,天下能人多了去了,我一个小小的参事能帮你什么?喝下这杯酒从此你我再不相见,相见也要对面不相识,请!”
不等她说话便一饮而尽,放下杯子,道:“告辞!”
慕孤云笑道:“看来郡主今天心情不好,既然如此,请!”
陆风澜也不多话,起身离去。青衣与张青云紧随其后。
慕孤云嘴角带着笑意,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金夙蓝哪金夙蓝,你倒是把一肚子火都冲我发了,呵呵呵,相信我,这不是我们最后的见面!”
说罢,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章节65
韩殿芳带着几个士兵进了一顶帐篷,帐篷里有一张小床,上面躺着一个浑身是伤的青年将军。
韩殿芳问一旁看护的士兵:“她可有苏醒过?”
那士兵道:“回韩将军,此人一直昏迷,没有醒过。”
韩殿芳皱起了眉头,那士兵接着说:“韩将军,此人伤势太重,这样下去也是死路一条,不如就把她扔下吧。”
韩殿芳瞪了她一眼,喝道:“胡说什么。”
那士兵低下了头,心里很不服气,此人杀了她们不少同伴,如果不是韩将军与王将军合伙拿下她,只怕她早就逃跑了,还累得韩将军也受了伤。
韩殿芳看了众人一眼,道:“虽说此人伤了我们不少同伴,但战场上各为其主,是难免的,现在她身受重伤被俘,我们还是要好好待她,看此人身手如此了得,定不会是无名之辈,你们一定要细心照料,万不可轻辱于她。”
那士兵躬身应道:“是,一切听从韩将军吩咐。”
韩殿芳道:“如果此人醒来,立即前去报我知道。”
士兵应下:“是。”
韩殿芳吩咐完便带人出了帐篷,看看夜已经深了,叮嘱身边的士兵:“加紧防范,明日便可回到天水关,万不可出什么纰漏。”
几人应着,韩殿芳又道:“我们再去转一圈看看。”
其中一人劝道:“韩将军,您身上有伤还是早点回去歇着,其她的事自由我等照料。”
韩殿芳道:“不妨事,走吧!”
说着便大步而行。
几人只好紧随其后。
黎明前的那一刻,是人们最困乏最松懈的时候,也是最黑暗的时候。
这一队小小的押解队伍也放松了警惕,陷入了沉睡之中。
而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刻,一双明亮的眼睛却炯炯地盯着这一队人马,此人等的就是这样的时候。她见营地里再无人声,便如大鹏一样飞过去,悄无声息地接近那早就盯上的帐篷。
帐中看护重伤员的士兵已经熟睡,而那重伤之人依旧昏迷未醒。
来人轻轻闪进去,一指点在那士兵身上,士兵无声地倒在地上。来人到了床前,痛心地看了看昏迷之人,轻手轻脚地把她扶起背在身上,用一根绳子把两人捆在一起,正要走,却顿住了。
帐外,韩殿芳带着人已经把这座帐篷团团围住,就等着那人出去。
那人知道中了圈套,却一点也不害怕,轻轻拍了拍身后之人,坦然走出了大帐。
火把下,韩殿芳看着此人黑巾蒙面,笑道:“阁下跟了我们几天,终于还是来了。”
那人呵呵笑道:“好一个韩将军,竟然给本将军做了一个圈套,听说是你把我五妹给打伤的,那就让我来领教一下阁下的功夫吧!”
韩殿芳淡淡一笑,道:“这位将军,现下你我乃敌对之人,我不会意气用事,既然来了,就不用走了,你也不要怪我以多欺少。”
一挥手,手下的士兵立即涌了上来。
来人正是任家四姑娘任双城,当日她与任溶城带着一队人马阻挡金凤的追兵,虽然有打算趁乱突围,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两人被王云诗与韩殿芳带人堵住,任溶城为了护着她逃离自己身受重伤被俘,其她的士兵也是全部战死。
逃出的任双城暗中窥探着,见大军分出一队人马往回走,知道是一些伤兵回程治疗,心知妹妹也在其中,便一路上偷偷跟着。只是韩殿芳处处防守严密无从下手,眼看着就要进入天水关,再不行动,只怕更是难以得手,因此,虽然知道会有圈套,也顾不得了。
任双城看着涌上来的士兵,呵呵笑道:“好,既然如此,待我领教一下贵国的厉害吧。”
说着抽出身上的利剑飞身扑向韩殿芳。
韩殿芳身边的人立即把韩殿芳围在身后,已经有人冲上前与任双城打了起来。
任双城功夫原是很好,只是身上带着一个人,而且金凤的士兵手中执着长兵器,自己又要顾着身后的任溶城不要受到伤害,因此,有些力不从心了。
韩殿芳喝道:“这位将军,只要你放下手中的武器,韩某定会以礼相待。”
任双城笑道:“好,既然如此,请她们退下。”
韩殿芳一挥手,道:“众将士住手。”
众人停了下来,只是仍然把任双城团团围在中间。
任双城把手中的剑向韩殿芳抛去,韩殿芳刚伸手去接,只听任双城哈哈大笑,心知有异,立即叫道:“闪开。”
随即展开披风抖手抛向任双城,披风被她贯注内力后如一堵墙壁挡在众人面前,但仍有一部分人遭到了暗算,惨呼声四起。
任双城一招得手,也不恋战,冲天而起,向人墙外跃去。
韩殿芳怒火中烧,喝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言罢已经追至她身后,伸手拍向任双城背后的任溶城。眼看着手掌已经碰到任溶城,而任双城人在空中,已经无力转身迎敌,暗叹:“我姐妹今天要命丧于此了。”
就在这千均一发之间,旁边伸出一只手,轻轻一带,把韩殿芳那追命一掌带歪了。任双城立即翻身把任溶城护在身后,却听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在耳边轻斥:“还不快走。”
任双城一愕,来不及细想,背着任溶城突围而去。
韩殿芳大怒,落地后,看向那人,此时东方已经泛白,那人一身黑衣,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闪着矛盾与痛苦交织的眼睛。
韩殿芳一摆手,众人围了上来,韩殿芳喝道:“把她抓起来。”
那人一声长啸,手中利剑飞舞,众人只觉手中一轻,低头看时,手里的刀枪断成了几截,那人也不说话,把众人退后便飞身离去。韩殿芳怒道:“哪里走。”
紧紧追了上去。
只是那人轻功很好,转眼间韩殿芳已经失去了她的踪迹。
任双城背着任溶城逃至一处山d,把任溶城放下来,看时,见任溶城面如土色,出气多进气少,眼看着就要魂归天外。忙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塞进她口中,只是任溶城已经难以下咽。只好把药丸取出嚼碎了再放入她口中,然后将她放坐好,双手抵住她的后心,输进内力帮她把药力散开。
这一来,便耗掉了大半个时辰。
待她睁开眼看时,见任溶城虽然仍在昏迷,但脸色已经好多了,松了口气。静下心来,才开始想那个助自己救人的黑衣人。那一声“还不快走”虽然很轻,却依旧能让她听出是个很熟悉的声音,只是这个声音却不应该再出现在世上,声音的主人早就被认定为已经过世,是三姐任倾城亲自带回来的骨灰。
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岔子,是三姐认错了人还是其中有什么内情,或许是她听错了也不一定。心中如是想着,却依旧不能释然,那个声音一直在脑海里留连不去,一遍遍地响着。
“难道三姐骗了所有人?可为什么?”
任双城自言自语着,怎么也想不通里面的关节。
一声轻微地呻吟声打断了她的深思,忙看向任溶城,见她眉头紧锁,口中低喃着,附下耳才听出她在说着:“水……”
起身到了d外,不敢离得太远,只好从树叶上收集一些露水,返回来给她滴在口中,任溶城张开嘴接着,只是点点的水解不了她的干渴。看着妹妹嘴上起的水泡,任双城心中难过。出了d,四处看了看,虽然没有追兵,但此处离金凤国不远,难保金凤人不追过来搜索。
叹了一声,她没想到任溶城会伤得这么重,现在只有赶紧找个稳妥的地方把她安置下来,否则只怕她的伤势还会加重。
重新回到d中,把任溶城背好,听着她昏迷中的呻吟声,只有低声安慰着:“溶城,忍着点,我带你离开这里,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姐姐会治好你的。”
离开d口,小心翼翼地向着北方而去,只是走了不远,便看到一个人拦在了身前。
任双城站那不动,只是看着那个黑衣人,那人也看着她,好半天,任双城才问:“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帮我?”
那人缓缓取下面巾,任双城虽然心中已经有了怀疑,但真正看到已经死过三年之久的人站在面前,还是忍不住叫出了声。
任芳菲艰涩地喊了一声:“四姐。”
任双城连声问道:“怎么回事,三姐带回来的是谁?”
任芳菲低声道:“这些事以后再说,还是先把五姐安置好再说。”
任双城也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便问:“你可有安全的去处?”
任芳菲道:“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天水关,我们进天水关。”
任双城也知道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是她带着任溶城可没法子混进天水关里。
任芳菲道:“跟我来。”
带着任双城七拐八拐的,来到一处小山谷,让任双城惊喜的是,那里还有一条小溪,顾不得其她,先把任溶城放下,给她喝了一气水后,自己才痛痛快快地喝了个饱。
任芳菲拿出干粮递给她,又从包裹里取出一粒药丸,对任双城道:“四姐,把这药给五姐吃了。”
任双城一手接过干粮,一手接过药丸,闻了闻,一股透心的凉气令她精神为之一震,心中大喜,问:“这是哪里来的?”
任芳菲道:“是我师傅给的。”
任双城来不及细问,忙送进任溶城口中,神志已经有些清醒的任溶城含着药丸,任双城给她喝了口水把药送下去,然后助她把药丸溶化。
等一切都收拾好,任双城才上下打量着这个已经死了三年的弟弟。
依然是那样让人眩目的容貌,却比以前多了些成熟的味道,明亮的星眸掩盖在长长的眼睑下,隐约透露着一丝令人难以捉摸的光芒。
“六弟,这三年来你去了哪里?为何三姐带回来一捧骨灰说是你的?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任双城还是问出了口,她不明白,三姐那样一个精明干练之人怎么会带回来一捧假骨灰,要知道这可是欺君的死罪,虽然家族已经决定隐退,但也不会让三姐做出如此糊涂之事来。
任芳菲垂着眼帘说:“四姐,这个地方并不隐蔽,我们还是赶紧离开,等到了天水关我再跟姐姐细说。”
任双城知道他说的对,只好按耐住一肚子的疑问,依然背好任溶城跟着任芳菲从小路来到天水关附近。
任芳菲低声道:“四姐,我们先在这里等着,待天黑以后我们再进去。”
任双城点头依允,放下任溶城,见她虽然仍在昏迷,但呼吸已经平稳,想是内伤已经无碍,只是外伤处却透出鲜红的血来。
任双城有些心焦,低声道:“你五姐腿上被砍了一刀,深可见骨,如果不快些治疗怕是要废了。”
任芳菲一颤,好一会才道:“四姐放心,天水关内有人可以治好五姐的。”
任双城问:“你如何知道?”
任芳菲眼睛看着远处,轻声道:“我认识她。”
任双城大喜,道:“那就好。”
正说着,忽听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两人忙带着任溶城藏好,远远望去,只见一队人马慢慢接近了城门,等了片刻,城门大开,放那一队人进去,然后城门又紧紧关闭。
任双城道:“是那个韩将军,你五姐就是她给打伤的。”
任芳菲没说话。
等到了天黑,任芳菲对任双城道:“姐姐,你稍等,我先上去打探一下。”
任溶城已经知道这个六弟的功夫已不是自己可以比得了的,便点头道:“小心点。”
任芳菲嗯了一声,便如飞烟一般飘了出去。
任双城暗自赞叹,不知六弟这出神入化般的功夫哪里学来的,怕是三姐也不及他了。
等了大概有一个时辰,待快到了身边,任双城才看到一个黑影。
任芳菲低声道:“四姐快随我来。”
任双城背起任溶城跟着他向城墙跑去。到了城墙下,任芳菲示意她在此等候自己飞身上了城墙,不一会垂下一根绳索,任双城把绳索系在腰上,足尖点墙,片刻便上了城墙。
任芳菲带着她熟练地躲闪着巡城士兵,任双城心中疑虑却顾不得细想,跟着他进了城。任芳菲带着她来到一处空屋,这里本是一家在此经商的玉璃人的住处,开战后离开了金凤,因此便成了无主的空屋。
任芳菲交待任双城道:“四姐,这里吃的什么都有,你跟五姐先在此躲避,我去看看能不能把那人找来给五姐治伤。”
任双城道:“好,你去吧,一切要小心才是。”
任芳菲点点头,道:“我晓得。”
辞别任双城,任芳菲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章节66
把最后一位伤者送走,陆风澜这才感觉到腰酸背痛,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本来,她做为参事就不用再管这里的事,但她不愿躺在帐里无所事事,能有些事做还可以把烦恼都抛到一边,再说,看着那些伤者她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因此,虽然累得头昏脑涨,也心甘情愿。
张青云端来水让她清洗,陆风澜慢慢地把手上的血迹洗去,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张青云道:“主子,已经丑时了。”
陆风澜伸了个懒腰,说:“这么晚了?”
张青云道:“正是,主子还是快歇着吧。”
陆风澜点点头,说:“哦,你也去歇着吧。”
张青云退了下去,陆风澜脱下外衣,往床上一倒,眼睛已经睁不开了。朦胧中,似乎躺在任芳菲的怀里,是那样的温暖与舒适,不禁向那怀里又挤了挤,呢喃道:“芳菲,是你吗?”
一个低低地声音在她耳边轻叹:“澜儿,是我。”
陆风澜微微一笑,蓦地睁开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之人。
虽然是张陌生的面孔,但眼中闪出的神采还有身上熟悉的味道都告诉她,这人是她的夫婿任芳菲。
陆风澜吃惊地望着他说不出话来,任芳菲来不及跟她细说,便道:“澜儿,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问,但现在没时间说,有一个重伤的人需要你帮她把伤口处理下,其她的事回头我再跟你说。”
陆风澜听他一说,便道:“伤者在哪?”
任芳菲道:“你把东西准备好我带你去。”
陆风澜应了一声,起身穿好外衣,把工具箱拿出来,任芳菲出了帐外看了看,才重又回来,抱起陆风澜,道:“闭上眼睛。”
陆风澜听话地闭上眼睛,只觉得身体一下子失重,象飞起来似的,耳边呼呼地风声让她明白任芳菲现在施展轻功带着她离开了营地。虽然心中有疑问,但她相信自己的夫婿不会伤害自己,因此放心偎在他怀里不去想其她。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停了下来,耳边只听任芳菲低声道:“澜儿,到了。”
睁开眼睛,一片漆黑,任芳菲放下她,拉着她的手道:“跟我来。”
随着任芳菲走了不远,眼睛稍稍适应了黑暗,见身处在一处院落,四周寂静无声。任芳菲在一门前停下,轻轻敲了敲门,低声道:“四姐,是我。”
陆风澜吃了一惊,来不及说话,门已经开了,任芳菲迅速把她拉进门,任双城随即又把门关上。
任双城问:“怎么这么久?”
任芳菲没回答,只是看着呆呆不动的陆风澜,道:“澜儿,受伤的是我五姐,她伤得很重,如果再不治疗怕是要废了,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问,但现在请你先把五姐的伤处理一下,回头我再把一切都告诉你。”
陆风澜看了看任双城,又看了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任溶城,没说话,默默地上前把任溶城身上的绷带解开,查看一番,道:“伤口太大,要做缝合,多找些灯火,不然看不清。”
任双城也是满肚子的疑问,却也不去追问,只是忙着找东西当灯来点,任芳菲也帮着忙碌。趁此机会,陆风澜把工具箱打开,拿出所需要的工具,先把任溶城伤处清理干净,周围用酒精消了毒,等任芳菲她们把找来的东西点着后,屋里的光线可以了,陆风澜道:“你们按着她,别让她动,不然没法子缝合。”
任双城道:“不用。”
伸手一点,道:“她本就昏迷,我再点了她的x,你只管放心。”
陆风澜看了她一眼,便把心思都转移到眼前的工作中去了。
任双城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熟练地拿出一根奇形怪状的东西,穿上细线,把任溶城那长长的伤口缝合在一起。陆风澜把线剪断后,重新用干净的布给她包好,直起腰来对任芳菲道:“好了,回头再吃几付药,只要没有红肿化脓便不会有事了。”
任芳菲点点头,对任双城道:“四姐,我送澜儿回去,你照看五姐。”
任双城上前一步拦住他,看着陆风澜道:“不行,如果她去报官我们怎么办?”
任芳菲抬眼看着她,低声道:“四姐,她不会的。”
任双城看了看一言不发的陆风澜,摇摇头,道:“我不能冒这个险。”
陆风澜边收拾东西边淡淡一笑,道:“芳菲,你不把我介绍给四姐吗?”
任双城诧异于她的语气,看了她一眼,转回视线对着任芳菲问:“六弟,她是何人?”
任芳菲平静地道:“四姐,她是芳菲的妻主,也是——”
停了停,才接着说道:“也是安靖王府的郡主,我女儿的母亲。”
饶是任双城再镇定也吓了一跳,短短几句话却让她想了半天,才明白其中的缘由,问:“三姐早就知道了?”
任芳菲点点头,道:“是,那时,我已经与澜儿心心相印,没办法分开,所以三姐寻了个假骨灰骗过了大家。”
蓦地,任双城抬起手,给了他一巴掌,任芳菲没躲,半边脸登时红肿起来。
陆风澜大怒,上前把任芳菲拉至身后,两眼冒火,指着任双城骂道:“你神经病,为什么打他?”
任双城斜视着她,冷笑道:“对你们这两个无媒苟合的无耻之徒打死也无人敢说什么。”
陆风澜看着任芳菲脸上的掌印,心痛不已,又听她骂自己跟任芳菲,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才无耻,我们两个情投意和,正大光明成的亲,有什么可耻的?倒是你,都到这一地步,还如此嚣张,不说他为了你们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去找我,就只他现在是我的夫婿,要打要骂只有我才可以,你凭什么打他?”
任双城怒道:“说什么正大光明,他瞒着家人诈死,置族人的安危于不顾,是死有余辜。”
陆风澜冷笑道:“你说他瞒着家人?难道任倾城不是任家的人?堂堂的玉璃任家难道还要用一个男人来讨好君上才能生存下去?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任双城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陆风澜拉着任芳菲道:“他是个人,不是个玩物,他也有七情六欲,知道何为情何为爱,他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爱人,有权利跟自己的爱人共度一生,你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他?不是芳菲让着你,你以为就你那两下子能打的着他?”
任芳菲拉了拉陆风澜的手,低声道:“澜儿。”
陆风澜回过头来恶狠狠地道:“闭嘴,明明可以避开,为什么傻站着不动?是不是想让她把你打死你心里才好过?你把我跟女儿置于何地?有没有替我们母女着想?失去你,我怎么办?女儿怎么办?你太让我伤心,太让我失望了!”
说着,陆风澜的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一直以来的担忧,与被人利用有苦说不出的委屈,再有见他无辜被打的伤心一下子都堵到了心口处,抓着任芳菲哭了起来。
任芳菲眼中湿润了,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哽声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任双城瞠目结舌地望着她们两个,半晌才问:“她就是那个金凤朝有名的安靖王府的郡主?”
陆风澜擦去眼泪狠狠地瞪着她,道:“是又如何?”
任双城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好一会才说了一句:“不会搞错了吧?”
陆风澜怒道:“错不错关你什么事?”
任双城刚要发火,任芳菲忙说:“四姐,我还要抓紧时间把澜儿送回去,如果惊动了其她人会有麻烦的。”
任双城道:“你能担保她回去不会叫人来抓我们?”
陆风澜冷笑,任芳菲忙道:“四姐放心,澜儿不会的。”
说着拉起陆风澜便走,任双城想拦,终于还是放她们走出了房门。
任芳菲抱起陆风澜原路返回,在营外的树林处,陆风澜叫他停了下来。此时,天际已经泛白,营中早已经有人起来,这样回去只能让人抓个正着。
看着任芳菲红肿的脸,陆风澜又气又是心疼,说道:“以后不许再这样让人随意打你知道了吗?”
任芳菲握住她的手,道:“澜儿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陆风澜叹了口气,道:“明天傍晚我在这里等你,你也快走吧。”
任芳菲点点头,道:“好,我走了。”
陆风澜看着他离去,这才快步向营地走去。
陆风澜一觉睡到过午才醒来,起来洗漱后,张青云对她说道:“主子,韩将军来找过主子,见主子还在睡便走了。”
陆风澜问:“她可有说什么?”
张青云道:“那倒没有,不过,属下看她象有什么心事,说等主子醒了再过来。”
陆风澜道:“好,等会若无事,我去找她。”
吃罢饭,陆风澜便去找韩殿芳,青衣与张青云要跟着,被她拦住,说:“不用,不知道韩将军要找我说什么,你们跟了去,她反倒不好说了。”
待到了韩殿芳的住处,士兵却说:“韩将军去了营外的树林。”
陆风澜便转了身去树林找她。找了好久,才在一僻静处看到韩殿芳坐在河边盯着河水发呆。走过去喊道:“小芳,听说你找我?”
韩殿芳吓了一跳,回过头来见是她,脸一红,站起身来道:“郡主来了。”
陆风澜走到她身边,笑道:“想什么呢?”
韩殿芳躲开她探寻的眼神,不自然地道:“没,没想什么。”
陆风澜在她身边坐下,道:“听说你也受了伤,要不要紧?”
韩殿芳稍稍离她一段距离也坐了下来,道:“没事,已经包扎好了。”
陆风澜扭头看着她,说:“没事就好,你找我有事?”
韩殿芳犹豫了片刻,欲言又止,陆风澜笑道:“怎么了?有什么话说吧!”
韩殿芳想了想,还是说了:“郡主,末将想问一下,郡主身边那个护卫是何背景?”
陆风澜不明白,问:“哪一个?”
韩殿芳道:“那个郡主打发回去的。”
陆风澜一惊,问:“怎么了?”
韩殿芳道:“末将前天押送玉璃被俘的一员将领,路上被人袭击,本来那人断无可能将人救走,只是紧要关头出现一人接应,末将见那人身形很是眼熟,跟郡主身边的那人十分相像,所以才有此一问。”
陆风澜呆了呆,好一会才道:“小芳,你看到她的真面目了吗?”
韩殿芳摇摇头,道:“没有,那人黑巾蒙着面,只是从身形看很相似。”
陆风澜松了口气,挤出一丝笑容,道:“小芳,你看错了,决不会是他,再说了,身形相似的人很多,哪能以身形相似便怀疑是那个接应的人呢?”
韩殿芳想了想,也笑道:“郡主说的是,想郡主身边的护卫都是皇太女殿下与亲王殿下亲选的,怎么会跟玉璃人有瓜葛?是末将多虑了,还请郡主不要见怪才是。”
陆风澜苦笑道:“怎么会,你也是为我担心,他,没伤着你吧?”
韩殿芳笑道:“没有,她们意在救人,倒没伤人。”
陆风澜松了口气,问:“你可知那个被俘的是什么人?”
韩殿芳道:“不知道,当时她跟另一员将领带着一队人马拼死抵挡,很是勇猛,如果不是我跟云诗联手怕还抓不住她,除了跑掉一个,其她的人都战死了。”
陆风澜心中一颤,虽然听她说得轻描淡写,但想当时的情形定是十分惨烈。问:“你是那时候受的伤?”
韩殿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当时末将只顾得追另一个人,被敌将趁乱扎了一枪。”
陆风澜忙问:“扎在什么地方?”
韩殿芳道:“扎在肩上了。”
陆风澜关切地道:“要不要紧?有没有扎到筋骨?”
韩殿芳笑笑,说:“没事的,还好没扎到筋骨。”
陆风澜道:“回头你到我那,我给你看一看,千万不要大意了。”
韩殿芳红了脸,道:“没事的,已经上过药了。”
陆风澜心里很是不安,她已经明白了,扎韩殿芳一枪的定是任芳菲的五姐,而接应救人的就是任芳菲,还好他只是救人没有伤着其她人,否则她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朝夕相处的将士们。
两人又闲聊了片刻才起身往回走。
章节67
陆风澜收拾好东西,瞅着青衣与张青云都不在,趁机离开了营房。来到与任芳菲约好的地方,四下里看了看,任芳菲还没到,便找了一处平坦之地坐了下来。靠在树上,手中无意识地扯着地上的小草。
此时,落日的余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林子里洒下一道道光柱,风吹树叶,光柱时隐时现。
陆风澜禁不住眯上了眼睛,耳中听着归家的鸟儿叽叽喳喳的鸣叫,紊乱的心神渐渐平静了下来。正在她神思恍惚快要睡着的时候,一只温暖的手抚上了她的脸。不想睁开眼破坏这宁静的时刻,陆风澜依旧闭着眼,只是顺势偎在那个熟悉的怀抱里。
任芳菲看着她消瘦的脸庞,心中一阵难过,紧紧搂着她,低声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陆风澜幽幽叹了一声,轻轻地道:“我理解你的心情。”
沉默了片刻,陆风澜问:“四姐有没有再为难你?”
任芳菲摇摇头,没说话,任双城自始自终对他板着脸,如果不是任溶城伤重难以移动,只怕她早就带着任溶城离开了。
任溶城醒来见到他也是吃了一惊,得知缘由后,虽不若任双城那样对他横加指责,却也不是很赞同他的行为。对着两个姐姐,任芳菲没有奢望能得到她们的谅解,只是细心照料,尽自己的一番心意。
还好,任溶城心比较软,再说,事已至此怪也无用,听说是弟妹亲自给自己处理的伤口,很是惊奇,便跟任芳菲聊了起来。在任芳菲的诉说中得知弟妹为了他拒绝皇上的赐婚,发誓只娶他一人时,禁不住对这个金凤朝里人人口中的恶魔郡主起了好奇之心。
在这个世界里,能为了一个男人而拒绝其他的美人,还是皇上赐下来的,这要下多大的决心,还要有勇气与胆量,真是闻所未闻。见六弟说起自己的妻主,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采,眼中闪着深深的爱意,不由摇头叹道:“你不愿进宫,也是因为不想跟其他的男子共同服伺一人?”
任芳菲对着任溶城道:“世人只说要男子从一而终,唯妻命是从,要谦卑守礼,对妻主的要求不管对与错都要全盘接受,对其他的夫侍要宽宏大度,尽管满心血泪也要做出欢喜的模样,这样的日子不是弟弟能过的,弟弟也不愿那样过。澜儿跟我说过,男人与女人一样,同样有权利要求自己的爱人为自己忠贞守身,既然爱了,就要为爱负责,为爱人挡风遮雨,有了困难两个人一同分担,有了快乐就要两人分享;有了分歧与争执可以相互沟通,而不是一方强加于另一方。
五姐,世人都说澜儿不好,可在弟弟眼中她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因为她知道尊重人,她是把弟弟当作一个完全独立的有思想有能力的一个人,而不是空有容貌凭此来邀宠的一个玩物,在澜儿那里,弟弟才觉得自己真正的象个人,象个男人。”
一席话听得任溶城目瞪口呆,任双城也侧目,连声道:“真是混帐话。自古以来,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