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部分
作者:未知      更新:2021-08-19 09:54      字数:12847
  一席话听得任溶城目瞪口呆,任双城也侧目,连声道:“真是混帐话。自古以来,女尊男卑天经地义,女子肩负繁衍后嗣的重任,男子守在家中c持家务,千百年来何曾听说过男人与女人是同样的?”
  任芳菲不服气地道:“澜儿说过,繁衍后嗣并不是只有女人才能做到的,如果没有男人,女人也做不到……”说没说完,脸已经胀得通红。
  任双城大怒,抬手便打,被任芳菲闪身躲过。
  任溶城忙喊住两人,道:“这是什么地方,自家人打什么打?”
  任双城住了手,气哼哼地道:“澜儿说澜儿说,你就把澜儿的话当成圣旨一样听,她说什么你就认为是什么,连这等没羞没臊的话也能说出口来。”
  任芳菲虽然臊得面红耳赤,却依然据理反驳:“难道这不是事实?谁见过只有一人能生育孩儿的?”
  “反了你了。”
  任双城气得暴跳如雷,骂道:“你的三从四德、礼义廉耻都学到哪里去了?亏得祖母把你捧在手心里一样疼惜,可你是怎么做的?不仅违抗祖母的决定,诈死与人私奔,弃族人安危于不顾,还有脸跟我说这些离经叛道、忤逆不孝的言论,今天我非打死你这个寡廉鲜耻之徒!”
  扑过去便跟任芳菲打了起来。
  任芳菲气得浑身发抖,却仍是只招架并不还手,叫道:“四姐,我不会再那样打不还手,请你收手,不然别怪小弟对不住你。”
  任双城哇哇叫着:“好,我到要看看你学了什么高深武功,只管使出来。”
  急得任溶城连声叫着:“住手。”
  任芳菲见她人太甚,气恼地一挥手,一股大力猛扑任双城,任双城虽然有戒备,仍是被着后退了两步,微一愣神,任芳菲已经闪身出了房门,耳边响起他的说话声:“两位姐姐在此休息,小弟有事先走一步。”
  想到这里,任芳菲无声地叹了口气,果然,这个世上除了澜儿肯平等地待他,其她,哪怕是自家的亲人,也是看不上他的行为的。三姐之所以肯帮着自己隐瞒,也是知道自己把进宫的后路给断了,权衡之下的无奈之举吧。
  陆风澜睁开眼来,看着他黯然的神情,便知道他在姐姐那里受了气,安慰他道:“好了,别再伤心了,你也做到自己该做的努力,她们不谅解也没办法,只要我们心中无愧就行了。”
  任芳菲把头埋在她的肩上,好一会才闷闷地道:“为什么男子的命会这么苦?难道男子不是人吗?为什么女人可以三夫四侍,而男子就必须三从四德?女人不喜欢可以再找一个合心合意的,而男子就不行?不肯听从家人的安排便是忤逆不孝,按自己的意愿找个情投意合的便是寡廉鲜耻?”
  陆风澜捧起他的脸,看着他忧伤的眼睛,恳切地道:“芳菲,不要这样,你没有做错,错的是她们,她们只顾自己的意愿,不顾你的幸福你的心意,随意安排你的人生,你反抗是对的,她们不理解不支持是她们的事,只要你我过得开心、过得幸福就不要理她们,再说,也不是没人支持你啊,婆婆不就答应了你我的婚事?虽然她不能公开承认,但她还是为你高兴的,不是吗?”
  任芳菲点点头,陆风澜接着道:“婆婆既然同意了,就更不要因为其她人的态度而伤心,她们有她们的路,你有你的人生,为何要用她们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呢?”
  “澜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任芳菲抓着陆风澜的手,放在嘴边不住地亲吻。想着前阵子为了夜袭一事冷落她,让她难过,不禁愧疚,道:“对不起,澜儿,前阵子是我意气用事,不该怪你,不该叫你为我担心,原谅我可好?”
  陆风澜摇摇头,任芳菲一急,道:“你不肯?”
  陆风澜失笑道:“我又没怪你,谈何原谅不原谅?”
  任芳菲喜道:“你不怪我?”
  陆风澜叹道:“如果你无动于衷我反倒觉得奇怪,任谁看到自己的国人被杀也会难过的,我怎么会怪你?”
  任芳菲放下心来,陆风澜接着道:“要怪,只能怪当权者野心太重,为了一己私欲,不尊重生命,我们既然阻止不了,就只能把自己保护好。”
  任芳菲点点头,道:“是,澜儿说的对。”
  陆风澜道:“是你把两个姐姐救出来的?”
  任芳菲忙道:“我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姐姐被抓不闻不问,不过,我没伤任何人。”
  陆风澜叹了一声,道:“我知道,只是,韩将军已经起了疑心,她私下里问过我,被我瞒了过去。芳菲,你不能在这里呆下去了,如果被人发现是你劫持敌国战俘,那我们真的要坏事了。”
  任芳菲犹豫了片刻,道:“澜儿,等五姐的伤好了,我一定离开。”
  陆风澜无语,任芳菲低声道:“我知道不该任性,可再怎么说,她们也是我的亲姐姐,我不能就这样把她们丢在这里自己一走了之。”
  半晌陆风澜才无奈地道:“那你一切小心。”
  任芳菲搂住她,歉疚地道:“澜儿,谢谢你让我任性这一回,以后我一定都听你的,再不会给你添麻烦。”
  陆风澜无声地叹了一声,也伸手搂住了他。
  离开陆风澜,天色已经很晚,林子里更显幽暗。任芳菲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回走,心情比来时好了许多。澜儿说的对,对于她们无力挽回的事,只有保护好自己不受伤害。
  刚一走出树林,任芳菲便停住了。
  林子外,韩殿芳一脸冰霜望着他。
  韩殿芳时常来这里缅怀心事,怎么也没想到竟然看到郡主在此与人私会。虽然震惊万分,却不敢惊动她们,远远避开。心里很是难过,郡主怎么会做出如此不堪之事,不是听闻郡主与夫婿感情很好吗?这才离开多久,怎么会在这里做下这种事来?本想走开,却隐约感觉不对头,那人的身形是如此熟悉,竟似在哪里见过。她不甘这样走开,便在一旁等候。终于,郡主从另一边走了,那人向这边走来。
  韩殿芳一步步走过来,紧紧盯着任芳菲,虽然面目不清,但那身形她决不会认错。
  “你是何人?接近郡主有何企图?”
  韩殿芳拔剑指着任芳菲。
  任芳菲心思急转,他不能在这里跟人打斗,此处离营地太近,如惊动她人只怕澜儿难做,因此,不等韩殿芳走近便飞身跃上树端避开她。
  韩殿芳一声断喝:“哪里走!”
  也飞身上树紧紧追不放,见他身形飞快,知道自己追他不上,掏出一把铁莲子撒了出去。
  任芳菲听到风声,只好抽出剑来拔打,这样一停顿,便落下地来。
  韩殿芳追了上来,挥剑便刺。
  任芳菲举剑抵挡,两人四目相对,韩殿芳喝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装作护卫哄骗郡主?”
  任芳菲一言不发,挡开她,也不恋战,转身便跑。
  韩殿芳紧缠着不放,此人的行为太过令人怀疑,先是跟在郡主身边,又莫名其妙地离去,现在又不明不白地出现,还跟郡主做出如此不堪之事,她居心何为?
  任芳菲被她缠得心烦,只得转身低声道:“别再追了,我不想伤你。”
  韩殿芳怒道:“你纠缠郡主是何道理?”
  任芳菲听她一口一个郡主,心中有丝异样,开口道:“我喜欢她与你何干?”
  韩殿芳满脸通红,呸了一声,道:“无耻之尤哪里走。”
  任芳菲挥剑抵住她,盯着她晕红的脸,冷笑道:“我与郡主你情我愿,关你什么事?”
  韩殿芳气得浑身发抖,奋力拨开他,只是她本就不是任芳菲的对手,加之身上有伤,几个回合下来便气喘吁吁了,被任芳菲轻轻一掌拍在肩头,正是受伤的那处。
  韩殿芳痛哼一声,后退两步,手捂肩头,指缝里渗出血来。
  任芳菲一呆,有些内疚,低声道:“对不住,我不知道你有伤在身,别追我了,我对郡主没有恶意的。”
  说罢,转身要走,却又转了回来,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抛给她,道:“这药治内伤很有疗效,算我向你赔个不是。”
  不等她说话便飞身离去。
  韩殿芳怔住了,看着手中的药丸,她自受伤后一直是暗中调息疗伤,便是外伤也是自己找些药来独自敷上,从不假手于人,只是这次伤得较重,恢复得较慢,没想到自己一心想要抓的人,却给自己留下药来,单此一点,她便知道此人并非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坏。
  转眼,到了给任溶城拆线的日子,陆风澜借口一个人去林子里散心不让青衣与张青云跟着。青衣与张青云知道她最近很不开心,便依了她。
  陆风澜在林中与任芳菲会合,任芳菲带着她来到藏身之处。任双城依然没有好脸色,任溶城却对这个拐走自家兄弟的郡主好奇至极,再说还是人家出手救治自己,怎么说也不能板着脸面不说话。两人寒暄几句,陆风澜动手给她把线拆去,对伤口的愈合很满意,重新包扎好后,交待说:“很好,只要别再跟人打斗静养个数月便无事。”
  几人松了口气,任溶城道:“多谢郡主援手。”
  陆风澜瞅着她,似笑非笑地道:“不是看在芳菲的面子上,我怎么可能给玉璃国人疗伤?”
  任溶城尴尬地笑笑,任双城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任芳菲低声道:“澜儿。”
  陆风澜正色道:“好了,既然五姐的伤已无大碍,还是尽快离开这里,芳菲,你也要离开这里,回去好好照看女儿,不要再让我担心。”
  任芳菲点点头,道:“澜儿放心,待两位姐姐离开我便走。”
  陆风澜瞅着任双城,任双城翻了个白眼没理她。任溶城笑道:“你放心,我们自会离开,六弟,你先走吧,我已经没事了。”
  任芳菲欲言又止,陆风澜叹道:“不是我心狠你们离开,这里毕竟是边关,为了你们的安全还是早些离去的好。”
  任芳菲低声道:“我知道。”
  陆风澜道:“既然都知道我也不多说了,还是快送我回去,免得青衣她们起疑。”
  任芳菲点点头,陆风澜对任溶城道:“告辞。”
  任溶城笑道:“多谢。”
  见任双城背着脸不肯说话,陆风澜淡淡一笑,跟着任芳菲出了房门。
  把陆风澜送回到树林处,想着两人又要分开,禁不住紧紧搂住了她。
  陆风澜也很难过,但为了安全还是忍痛放开他,安慰道:“放心回去吧,在这里我一切都好,我想玉璃惨败,过不多久两国大概就要和谈,那时我们便可以一家团聚了。”
  任芳菲恋恋不舍地望着她,道:“澜儿,一切当心。”
  陆风澜点点头,强笑道:“我会的,快走吧。”
  任芳菲想了想,说:“那天我们分手后,韩将军拦住了我,她看到我们在一起的情形,想是误会了你我的关系,不过我看她很关心澜儿。”
  陆风澜吃了一惊,一把抓住了他,急切地问:“她发现你了?”
  任芳菲叹了一声,道:“不过,她并不知道我是谁,只道我是混在你身边打你主意的混帐。”
  陆风澜却道:“那她怎么没声张?”
  任芳菲摇摇头:“我不知道。”
  陆风澜想不透其中的关节,只好催促他道:“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今晚便离开这里。”
  任芳菲点点头,道:“好,我这就走。”
  目送任芳菲的身影消失无踪,陆风澜才心事重重地往回走。
  回到营中,一路上有人跟她打招呼,她也无心应付,只埋头往前走,待她停下来抬头看时,竟然到了韩殿芳的住处。想了想,还是一掀帘子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迎面一个白晃晃的东西当头盖了下来,随即一声怒喝:“谁让你进来的?”
  陆风澜吓了一跳,却是一件白衫盖住了头,叫道:“小芳,是我。”
  韩殿芳吃了一吓,随即明白,这里除了郡主,还有谁敢不经通报便随意走进她的帐篷。慌忙整理着衣服,道:“对不住郡主,末将不知道是郡主驾到,多有得罪。”
  陆风澜扯下白衫,见韩殿芳满脸通红,正快速地扣着衣衫,面前的桌上放着些药粉与带血的白布。禁不住叫道:“怎么,你自己上药?为何不去叫医官们来做?”
  韩殿芳尴尬地笑道:“已经快好了,就不想麻烦医官了。”
  陆风澜走上前,看着那带血的布,上面竟带有脓血,生气地道:“伤口已经感染溃脓还说什么快好了?把衣服脱下来,我看看。”
  韩殿芳一惊,结结巴巴地道:“不,不用了,郡主,很、很脏的,还是末将一个人处理吧。”
  陆风澜怒道:“你伤的是肩膀,不好好治疗,你是想让这条膀子废了是不是?”
  说着上前要查看她的伤口,韩殿芳连连后退,叫道:“郡主,末将自己来即可!”
  陆风澜奇怪地道:“我看看伤口怎么样,你怎么怕成这样?难不成我是吃人的老虎?”
  韩殿芳的脸青白不定,说什么也不肯让她看伤处。
  陆风澜上下打量了她半天,目光被她脖颈处的一个突起所吸引住。韩殿芳平日身穿甲胄围得严严实实,今天为了上药,甲胄早已脱放一边,她没想到郡主会突然过来找自己,只来得及穿上宽大的袍子来遮掩身体,哪里顾得了其他?此时见她的目光停在自己的脖颈处,脑子嗡的一声,慌忙以手护住,却知道已经晚了。
  陆风澜按耐住内心的惊疑,却道:“你还说无事,看你已经上火,喉咙都起了个肿块,还是快些让我看看,早点上了药早些好。”
  韩殿芳惊讶地望着她,陆风澜面不改色地上前,稍稍掀开她的衣领,伤处果然已经溃脓,放开手,道:“你稍等,我回去拿些东西来给你清洗一下。”
  说着,也不看她便走出了帐篷。回到处所,取了要用的东西,又返了回来。
  韩殿芳早已经把衣服整理好,只留下肩部的伤处等着陆风澜来处理。陆风澜仔细地把伤处清理完毕,上了药,重新包扎好,对她说:“以后我会每天来给你上药,注意不要剧烈活动,免得出汗让伤口再次感染。”
  韩殿芳默默地点点头,陆风澜收拾好东西,道:“回头我叫人给你熬些汤药喝,去心火的。”
  韩殿芳面红耳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风澜拿着东西向帐门走去,韩殿芳喊了声:“郡主。”
  声音嘶哑无奈。
  陆风澜在门前停下,韩殿芳却又说不出话来。陆风澜没有回头,只说:“没事的,只要按时上药,静养一阵子很快就会好的。”
  说着便出了帐篷,耳边似有若无地响了一声:“谢谢!”
  章节68
  女皇看着手中的密报嘴角忍不住上扬,呵呵笑了起来。抬头对一旁的金凤鸣道:“大将军不负朕望,已经夺了玉璃二座城池,凤鸣啊,你这声东击西的计策不错啊!朕没看错你,照此下去,何愁霸业不成?”
  金凤鸣想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蓝儿一再恳求她不要说出是自己整理出来的,只好笑道:“这也是大将军经验丰富才能短时间里做出如此好的成绩来。”
  女皇意味深长地笑笑,放下手中的密报,拿起另一份来看。看着看着,脸色渐渐严峻起来。瞥了金凤鸣一眼,把密报压在其它奏章的下面,拿起另一份来看。
  室内的空气微妙起来。
  女皇伸了个懒腰,放下密报,笑道:“好了,今天就看到这里吧。凤鸣,”
  金凤鸣放下手中的奏章,应道:“母皇有事吩咐儿臣?”
  女皇看着她,道:“你把正君关了这么时间也该放出来了,怎么说他也是你长女的父亲,即使做了错事,你也处罚过了,做为一个君王,拥有三宫六院,就要做到雨露均施,不能偏颇哪一个人,这样不仅仅是为了后宫的和谐,也是为了平衡朝庭内外的势力均等。当初我也只道姬家这些年后继无力才让一个男子出头露面,所以你把无双纳进府我也没有阻拦,只是想不到他一个小小的男子,竟把你一向平静的太女府搞成这样,真让我小瞧了他。如今,你孩子也生了,再这样无节制地宠他,只会毁了他。”
  金凤鸣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平静地道:“母皇教训的是,凤鸣知道该怎么做了。”
  女皇满意地点点头,道:“好,你回去吧。”
  金凤鸣深深施了一礼,这才退了下去。
  看着女儿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女皇才无声地叹了一声,抽出压在奏章下面的密报深思起来。
  陆风澜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那天晚上城中多处起火,留守的夏瑶将军分出一部分士兵帮着救火,一边严令守城将士谨防有人偷袭。
  陆风澜心中却有种不详的感觉,这火起得太蹊跷,怎么可能多处同时起火?如果是人为的,那只有一个可能,有人想趁火打劫,只是不知道目标是谁。
  青衣与张青云紧紧护着陆风澜,以她们的经验来看,早就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金凤、玉璃正打得难解难分,想偷袭边关重镇让前线将士分心自然会使出各种手段,还好夏将军也不是糊涂人,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只分出一小部分人前去救火,其她人严阵以待。
  果然,城外出现了一队人马,疯狂般地攻城,结果天水关上空飞石如蝗,双方人马均死伤惨重。陆风澜跟着众多医官们一起救治受伤的将士,却另有一队偷袭者杀了进来。而救治所里大部分是伤员,其她的只是手无寸铁的医官们,除了青衣与张青
  云武功高强拼死抵挡,只是双手难抵四拳,其她人多数被砍杀。眼看着身边的同伴一个个倒下,陆风澜只恨自己不会武功,不能保护这些朝夕相处的同伴,反而带累青衣与张青云拼死护着自己,而青衣与张青云已经浑身是血,不知是自己身上的还是敌方身上的。
  其她人都倒下了,只剩下青衣、张青云与陆风澜。
  陆风澜惨然一笑,对青衣与张青云道:“你们不要管我,只管突围出去,跑一个是一个,用不着都搭进去。”
  青衣道:“属下受太女殿下所托没能尽到保护郡主的责任,已是无颜再见殿下,只要属下还有一口气在,定不让郡主受到贼子的折辱。”
  张青云也道:“弃主而逃不是张家女儿做出来的,属下誓与主子共存亡。”
  陆风澜流下泪来,如果不是为了她,她们怎么会赔进性命?知道多说无益,闭了眼睛不再看。耳听着刀剑相撞,惨呼迭起,知道青衣与张青云在做最后的拼杀,心中感慨万千,想不到自己在这一世的人生是如此短暂,她又要做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了。
  “芳菲,我对不起你,以后的日子你要独自带着女儿坚强地活下去,记得不要再让她踏入朝堂,我只想她做个平凡的人,平平安安度过一生,芳菲,你要保重。”
  陆风澜在心里默默地跟心爱的人告别,想到任芳菲得知自己的死讯会有的悲痛,心如刀绞。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长啸,震得人站立不稳,陆风澜如遭重击,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上,而正在打斗的众人也头晕目眩,不由得放慢了攻击的力度。
  发出长啸的主人来得很快,明明第一声长啸听来还很远,转眼间,人已经到了近前,那人锐利的眼睛电闪一般扫过全场,落在地上的陆风澜身上,颤声叫着道:“澜儿?”
  陆风澜听到他的声音,咳了两声,道:“你来了。”
  众人眼前一花,任芳菲已经闪身到了陆风澜身前,见她嘴角流出鲜血焦急地问:“你受伤了?”
  陆风澜摇摇头,道:“我没事,你快去帮她们。”
  任芳菲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塞进陆风澜口中,道:“你先吃下去。”
  陆风澜含进嘴里囫囵着咽下去,急道:“快去帮青衣她们,她们已经受了伤,支持不下去了。”
  任芳菲放开她,站起身来,偷袭者知道来人就是刚才发出啸声之人,那声呼啸震得她们心神大乱,根本不是她们能抵挡得了的,见他站在那里如黑魅般,浑身散发着冲天怒火。
  带头偷袭者明知不是来人的对手,但她们的任务便是要截杀阻挡玉璃入侵的罪魁,如何肯退,一挥手,众人又围了上来。
  任芳菲对又掏出两粒药丸递给青衣两人,道:“你们护着郡主突围,我来抵挡她们。”
  青衣与张青云吞下药丸,掺起陆风澜,陆风澜担心地道:“你要小心。”
  任芳菲只说道:“你们先走。”
  说着手中利剑寒光一闪,围在前面的人手中的刀剑掉落了一地,只这一招,任芳菲已经把她们的手筋挑断,再也拿不起兵器。
  偷袭者大骇,一片混乱,青衣与张青云趁机挟着陆风澜向外冲去。
  领头的一挥手,另有几人上前阻挡,却被任芳菲鬼魅般的身影拦了下来,青衣与张青云架着陆风澜从任芳菲打开的缺口冲了过去。
  领头人一声呼哨,又有一队人冲了过来,拦住了陆风澜等人。青衣与张青云虽然吃了伤药,只是没时间运功疗伤,又厮杀了好长时间,已近力竭,混战中,张青云被砍了一刀,闷哼一声,手中的剑掉在了地上。
  任芳菲本不想开杀戒,但看陆风澜等人遇险,不由恶向胆边生,剑光暴涨,怒吼:“挡我者死!”
  拦在他身边的人倒下了大半,任芳菲冲了过去,接过陆风澜对青衣道:“你护着青云,杀出去。”
  领头之人叫道:“不惜任何代价给我杀了金夙蓝!”
  任芳菲一惊,此人的声音如此熟悉,禁不住凝目向那领头人望去。
  那人也恶狠狠地瞪着他,眼中又惊又疑又恨又鄙视的神情,令任芳菲心中突突乱跳,一个名字冲口而出:“韩凝。”
  领头之人韩凝嘲弄地道:“想不到芳菲公子竟然诈死,还跟敌国的郡主搞在了一起,你们任家真是胆大包天,竟然勾结外人做出欺君罔上之举,这可是抄家灭族之罪。”
  任芳菲浑身发颤,陆风澜紧紧握住他的手,脸色煞白,青衣与张青云也是一呆。而围住她们的玉璃武士更是惊疑地看着任芳菲,见他与敌国郡主如此亲密,刚才还杀伤本国武士,禁不住露出鄙视厌恶憎恨的目光,纷纷啐弃道:“真是寡廉鲜耻的□之徒,可怜我们君上还为了他大办国丧,没想到他竟然跟敌国的郡主鬼混。杀了他,杀了他,为君上雪耻,为君上报仇。”
  韩凝喝道:“给我杀了她们,为玉璃雪耻,为君上报仇!”
  本已被任芳菲出神入化般的功夫吓破了胆的玉璃人,此时被愤怒掩盖了神志,她们奋不顾身地冲上前,要为被欺骗的君上报仇,要把给玉璃君上抹黑的贱人杀死。
  任芳菲的手在发抖,下意识地挥着手中剑把刺向陆风澜的那个刺死,而那人的眼中闪着厌憎的目光狠狠地瞪着自己,虽死也是不闭眼睛。
  韩凝拔剑在手,跳进战场,冲着任芳菲杀了过来,任芳菲挥剑挡住她,韩凝嘲弄地道:“任公子,好本事,杀起自家人来真是毫不手软啊!”
  任芳菲一颤,收回了剑,韩凝趁机一剑刺向陆风澜,任芳菲反手架住她的剑,低声道:“放过她,我任你们处置。”
  陆风澜大惊:“不行,你是我的,你说要跟我陪着女儿一同到老,怎能出尔反尔?”
  任芳菲悲伤地望着她,陆风澜紧紧拉着他,急切地道:“你以为她们会放过我?别傻了,她们这次的目标就是冲我来的,你不要中了她们的计。”
  韩凝呵呵笑道:“好一对狗男女,真是情真意切,死到临头还眉目传情,姐妹们给我杀了这对给君上抹黑的j夫□。”
  玉璃武士大吼着奋不顾身地往上扑。韩凝也趁机缠着心神不定的任芳菲打斗起来。青衣一边架着张青云一边拼死抵挡,见任芳菲只招架不下杀手,心中大急,喝道:“保护郡主,其她的以后再说。”
  任芳菲一震,是啊,现在保护澜儿是正理,精神立即集中,一抖手,韩凝手中的剑飞上了天空。韩凝大惊,在手下拼死掩护下退出了战斗圈。
  韩凝从地上捡起一把剑,叫道:“不要放过这个叛国投敌的贱人,给我杀!”
  玉璃武士喊叫着:“杀死叛徒,为君上报仇。”奋不顾身地往前冲。
  任芳菲杀到手软,而玉璃的武士依旧不怕死地冲过来。
  正在这时,一队金凤士兵冲了过来加入了混战,让情况危急的任芳菲等人松了口气,只是这些普通的士兵如何是玉璃武士的对手,一阵厮杀,金凤士兵倒下了大半。
  陆风澜看得心如刀绞,忽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加入了战斗圈,那人身形如电,出手狠辣,招招刺在敌人要害,而更多的金凤士兵已经闻讯向这边赶来,韩凝眼见杀不了陆风澜一行,只得恨恨地在众人的拼死保护下向外冲。
  陆风澜忽然叫道:“慕孤云,不要放过一个玉璃人,全部杀光。”
  慕孤云一声长啸,笑道:“好,谨遵郡主之命!”
  任芳菲手一颤,陆风澜冷静地道:“不能让她们活着回去。”
  任芳菲不说话,只是拉着陆风澜退到了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战斗终于结束了,玉璃人丢下无数尸体撤退,这让陆风澜更加确信,这次的狙杀是冲着自己来的,攻城是幌子狙杀自己是真的。看来,她破玉璃投石机的事还是传了出去。让她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任芳菲身份的暴露。
  踏着清晨的薄雾,陆风澜仔细地查看玉璃武士的尸体,直到看见韩凝的尸体,才松了口气。数了数,一百八十具尸体,不知道是不是全部。为了不放过一个逃亡者,她已经跟夏瑶提议全城搜捕。夏瑶已经知道她身边发生的变故,同意了她的提议。
  由于大多数医官被杀,匆 忙 间 从民间征集来的医者在陆风澜的带领下忙碌地救治伤员。陆风澜郡主的身份已经传遍了全军,伤员们知道这个美丽的医官竟然是安靖王府的郡主,都受宠若惊,看着她不辞劳苦为自己疗伤,早把恶魔郡主的名头给忘掉了。而郡主的夫婿居然是玉璃国君上看中的人,这个消息更是让广大的将士们士气大振,不仅没人看轻她们,反而以此为荣,趾高气扬地道:“看,玉璃君上看中的人偏偏被我们郡主夺了过来,这说明我们郡主魅力无边,人家天仙似的人物自然要配天仙似的郡主,这才叫绝配,玉璃君上那才叫癞蛤蟆想吃天鹅r,她也配?”
  这些传言也传到了陆风澜与任芳菲的耳中,两人相对无语。
  任芳菲思索再三,对陆风澜道:“澜儿,我必须潜回玉璃,让家人赶紧离开,不然传回玉璃……”
  陆风澜断然道:“不行,这样很危险的。”
  任芳菲坚决地说:“我一定得回去通知她们,不能让她们一点准备都没有。”
  陆风澜看着他,艰难地道:“如果你出事,我跟女儿怎么办?”
  任芳菲痛苦地望着她,道:“如果我不回去,消息传到玉璃,君上怎能放过她们?我又怎能安心?”
  陆风澜无语,她明白,如果任家出事,她跟任芳菲下半辈子谁也别想过的安生。
  任芳菲搂着她安慰道:“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陆风澜流下泪来,哽咽道:“你一定要回来,一定要活着回来,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我跟女儿等着你,一定要活着回来,不管发生什么事。”
  任芳菲也流下泪来,点头道:“是,一定要活着回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会的,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
  章节69
  金凤宫里挤满了官员,看着一批批后宫君子前来拜见女皇,出来后都掩面而去,虽然无人敢哭出
  声来,但那哽咽之声更是令人心酸。
  最后,凤后出来,众官员看着满脸泪痕的凤后,也纷纷落下泪来。
  一宫侍出来尖着声音叫道:“传安靖王觐见。”
  安靖王应道:“臣金静芝见驾。”
  随着宫侍走进女皇寝宫。
  寝宫里,除了金凤鸣陪着女皇,还有众多太医,女皇躺在宽大的凤床上,面色灰白。
  看着女皇透着死寂的面容,安靖王禁不住落下泪来,上前一步跪倒在床前,泣道:“皇上……”
  好一会,女皇才睁开眼来,看着伴着自己走过腥风血雨赔进两个女儿的妹妹,女皇的眼中落下泪
  来:“静芝……”
  “皇上。”
  安靖王握住女皇干枯的手,女皇紧紧抓住她,颤声道:“对不起,姐姐对不起你啊……”
  “皇上……”
  安靖王说不出话来。
  女皇看向金凤鸣,金凤鸣红着眼圈来到近前,问:“母皇?”
  “跪下。”
  金凤鸣闻言跪了下来。
  女皇看着安靖王指着金凤鸣道:“妹妹,我把凤鸣托付给你,今后她如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只
  管说她,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
  安靖王吓了一跳,忙道:“皇上,君臣有别……”
  女皇打断她,对金凤鸣道:“凤鸣,以后安靖王便如你亲生娘亲一样,蓝儿也是你的亲妹妹,你
  一定不能做对不起娘亲的事,一定不能……”
  金凤鸣脸色苍白,对着女皇叩道:“母皇……”
  女皇严厉地看着她,道:“凤鸣,回答我!”
  金凤鸣颤声道:“儿臣……记……下……了……”
  女皇放下心来,道:“你下去吧,我跟你姨娘说会儿话。”
  金凤鸣叩头默默走了出去,站在门前,看着官员队伍中面无表情的金夙蓝,心痛如绞。
  几位老臣围上来问:“殿下,皇上……”
  金凤鸣稳了稳心神,黯然道:“母皇正在跟安靖王谈话。”
  众臣叹着气与金凤鸣叙谈着。
  不久,安靖王走了出来,宫侍又传了几位大臣进去,金凤鸣对着安靖王施礼,安靖王忙拉着她,
  道:“殿下不可,皇上虽然如此说,但君臣终是有别,礼不可废啊!”
  金凤鸣黯然道:“姨母……”
  安靖王道:“殿下放心,以后臣与蓝儿一定尽心竭力扶佐殿下完成大业。”
  金凤鸣抬头看着不远处的金夙蓝,见她低头垂目,对周围的一切无动于衷。
  又换了几次大臣觐见,最后,宫侍喊道:“宣金夙蓝觐见。”
  陆风澜如梦方醒般,越过众臣,随着宫侍进了女皇寝宫。
  女皇示意众人都出去,众太医与宫侍鱼贯而出,寝宫里只剩下女皇与陆风澜。
  陆风澜跪下默默行礼,女皇神情复杂地望着她,半晌没言语。陆风澜就跪在那里不出声。
  终于,女皇叹了一声,道:“蓝儿,你在怪我。”
  陆风澜恭敬地道:“臣不敢。”
  女皇强撑着坐了起来,叹道:“起来吧。”
  陆风澜顺从地站了起来。
  女皇招招手,陆风澜迟疑片刻,还是走上前。女皇拉着她的手轻叹:“你心里怪我强把你拉进朝
  堂里来,所以才会有今日夫妻分离父女离散的结果。”
  陆风澜垂着眼帘道:“蓝儿从未怪过皇上,这一切都是蓝儿的错,蓝儿不该放他走。”
  女皇看着她,道:“这两年,你时刻不忘打听他的下落,是我让你母亲把实情瞒着你,我们不想
  你伤心,可看着你这个样子,那我就告诉你。”
  陆风澜抬起头,盯着她,不敢相信要从女皇这里得知任芳菲的消息。
  自从那天任芳菲离开她去了玉璃便杳无音信,她苦苦等候,等来的却是女皇召她回朝的圣旨。
  回到凤都,女皇斥责她欺瞒抗旨,竟敢撒下弥天大谎,要治她的罪,幸亏皇太女与众臣为她求
  情,结果是降职罚俸不了了之。而与玉璃之间的战争如火如荼地展开了,刚开始,大将军攻下玉
  璃几座城池,后来却遭到玉璃人的殊死抵抗,战况有胜有负,形成了拉锯战。
  不想女皇因年事已经高,c劳过度,不久便染上了重病,而国内也遭受了多年未见的干旱,在众
  臣的劝说下,女皇只得下旨与玉璃和谈。
  玉璃也因国内出了状况,加上战争受到重创,巴不得和谈,双方一拍即合,签订了和平协议,只
  是金凤占领下的玉璃城池却没有归还玉璃。韩潇虽然恨得咬牙切齿,却也没办法,只得含恨罢
  兵。
  两国一停战,陆风澜便要去玉璃寻找任芳菲,却被安靖王关在府里不准她出府一步。任她苦苦哀
  求,都不能让安靖王松口。
  陆风澜心知任芳菲遭遇了不测,却苦无机会出门。而过不多久,传言女皇要为她赐婚,陆风澜更
  加认定她们知道任芳菲的下落,只是不肯告诉自己。她没办法,只好让人传信给秦无伤,请她帮
  忙打听任芳菲的下落,秦无伤却一直没有消息。而女皇赐婚一事却落实了下来,陆风澜闯进宫对
  女皇道:“皇上,蓝儿除了芳菲谁也不要,您如果再蓝儿,蓝儿便跪死在这儿。”
  女皇大怒,拂袖而去,陆风澜便一直跪在殿外,谁劝也不听,不吃不喝,直至昏死过去才被人抬
  回安靖王府。结果陆风澜大病了一场,女皇只好收回旨意,却下旨令她禁足反省,不得旨意不许
  出府。
  一年多来,陆风澜如困兽般呆在府里,不是坐在水池边呆呆发愣便是在书房里埋头苦读、奋笔疾
  书。脸上再也没有笑容,也不肯与人说话。直到女皇病重,才解了她的禁令。
  看着她热切的眼神,女皇叹道:“那任家已经被玉璃君上抄家灭族,芳菲那孩子为了救自己的母
  亲,束手被擒,被韩潇困在宫中,我怕你冲动所以让你母亲瞒着你,没想到你这孩子如此执着,
  他已经是韩潇后宫之人,你就不要再抱幻想了。”
  陆风澜急切地问:“皇上,他还活着吗?”
  女皇点点头,道:“还活着。”
  陆风澜笑了,说:“只要活着就好。”
  女皇看着她,陆风澜道:“只要他还活在人间,哪怕十年,二十年,我也要等着他,或许要不了
  二十年,我就可以再见到他。”
  女皇盯着她,问:“蓝儿,你有什么打算?”
  陆风澜看着女皇笑道:“皇上,您明白的,您早就知道蓝儿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蓝儿了,蓝儿会按
  照您的意愿帮着皇太女殿下实现您的愿望,我不求其她,只求能一家团聚,以后能过平安的日
  子,所以,您不用担心我会对皇太女殿下不利,殿下待我很好,象亲姐妹一样,我会用我的一生
  来报答她。”
  女皇抓着她的手,锐利的眼神象刀子一样盯着她,陆风澜静静地看着她,一点也不害怕退缩。好
  久,女皇才放开她,道:“好,蓝儿,我就相信你的话,不过,我会留下一道密旨,如果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