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4段
作者:
只为朝夕 更新:2021-02-04 06:45 字数:10585
第072章 很快就会忘记你
"寄魂珠……"月冉站在高树之上,看着栖绯和其他人说话的那一幕,不知怎的,心里忽然生出几分怪异的感觉。
寄魂珠,明明应该是极为熟悉的东西,他却怎么都想不起来那东西的用处。
看着栖绯丢下呆愣的众人,他飘落在栖绯面前。
栖绯看着他,什么话都没有说。
"你还记得我么。"问出这句话时,月冉竟有些忐忑。
"我只知道你是天命者月冉,是来……"栖绯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她看着面前如同仙人般的男子,心中竟然生出几分莫名的眷恋,然后又被巨大的悲哀掩盖,消失无踪:"是要杀我的人。"
"我没有想要杀你。"这大概是月冉有生以来第一次辩驳。
"可你的使命是要杀了我,不是么。"栖绯伸出右手,一颗珠子在她掌心:"寄魂珠告诉我,你是杀我的人。前一世是,这一世也一样。"
月冉愣了愣,他伸出手,想要拿起那颗珠子,却像被限制一般,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它拿在手中,如同被雷电击中的感觉让他觉得身体发麻,他想不顾一切的拿起,栖绯的手掌却已经合上了。
"里面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我不能把它给你。"栖绯经过他走向另一扇门:"如果你什么时候要杀我,就来吧,即使我不是你的对手,也不会坐以待毙的。"
栖绯撇下众人,走到宴厅之中,却找不到那个送寄魂珠的轩辕刹和梵倾等人。
"知道轩辕刹和梵倾在哪么?"她随便拉过一名小厮问道。
"回,回郡主……"小厮慌忙答道:"轩辕王爷已经走了,九少爷刚刚吐了血,朗鸣太子和五皇子和他一起回了沁雪园。"
栖绯点了点头,向沁雪园走去。
"刚才那个就是天宇郡主?"其他小厮围过来:"那就是九少爷一直放在园子里的女人,真是漂亮呀。"
刚刚被问话的小厮就是觉得全身有些发毛,他总觉得刚刚离去的女子有些不对劲,似乎情绪极为淡泊的不是人一般,想过又抖了抖,他可什么坏事都没干过,神仙保佑。
栖绯走到沁雪园,直奔楚风的寝房,她有些搞不清自己为什么会熟悉那条小径,就好像曾经走过无数次一样。一路上,一些回忆时隐时现,最后还是莫名消散。
她走到楚风房门外,就听到几人对话。
"楚风,你还好么?"那是梵倾的声音。
"咳咳,我没事。"楚风坐在卧房的桌边,不自觉地咳了两声:"我也算是医者,不用担忧,你们先回吧,我想休息一下。"
也许这只是一场梦罢了,他不停的告诉自己,一定只是一场梦,等他醒来,栖绯还窝在他怀里,安然的睡着,如果不是……他不敢再想……
"那我们先走了,楚风哥你好好休息。"梵啸有些焦躁,他不会因为栖绯忘记他就放弃,他还要去见栖绯,只要她肯原谅他,就算上天入地,也要和她在一起。
梵啸推开门,迎面看到站在房门前的栖绯。
"栖绯……"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一脸惊喜的笑:"栖绯,你来啦!"
"栖绯?"楚风猛然站起身,冲向门口对栖绯伸出手:"栖绯……你是来,是来找我的么……"
少女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那样就像是面对陌生人一样,然后绕过呆愣的他们走进房间,径直走到梵倾面前。
"梵倾,我要和你一起走,去朗鸣。"
楚风惊愕的看着这一幕,他再也不能欺骗自己一切只是一场梦了。
梵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微微张着嘴,然后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栖绯,你说你要去朗鸣。"和自己一起?
"对。"栖绯点了点头:"不过如果你不愿,也不用勉强,我只是想找一个合适同行的人……"
"好!"梵倾赶忙答应:"只要你要愿意去朗鸣,我什么都答应,何时出发?"
"那好,今天下午我们就出发,如何?"
"恩。"
"未时,楚园门外见。"说完,甚至连看都没有门两侧的梵啸和楚风一眼,就转身离开。
楚风看着栖绯的背影,无助和绝望几乎将他击垮,他再也不压抑自己情绪,冲了出去,站在栖绯面前拉住了她的手,声音颤抖的问。
"栖绯……你……你真的已经把我忘了么?"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却有那么多那么多鲜活的回忆占据了他的心脏,怎么能轻易遗忘,轻易舍弃,他不信不甘,不敢相信。
"没有。"栖绯摇了摇头,挣扎着想扯开楚风拉住她的手,当她发觉自己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时,眼中终于生出了几分厌恶和不耐。
"没有忘,但我希望能够忘了。"
"你说什么?
"楚风,你就那么希望我记得那些不堪的回忆么?
是想让我记得在你身下被凌虐的回忆,还是想让我记得你画下我的那些事情,还是想再一次让我被拙劣的计策被你们几人玩弄在身下?我倒宁可忘记那一切!我可以告诉你,你让我恶心,让我厌恶,恨不得一辈子都记不得你这个人!"
楚风愣住,看着栖绯的眼神,他不自觉地松开了手。
他的恐惧成了彻彻底底的现实,栖绯忘记了他们曾经相处的一幕一幕,却还留着从前他最害怕栖绯记起的事……这是惩罚么,这惩罚太残酷,让他再也无法忍受内心的绝望,几乎发疯。
少女甩开他,远远的绕开,就像躲着瘟神。
"栖绯,我爱你。"他花费全部力气,将那句爱语说出口,可是他告白的人却失去了从前的记忆和感情。
栖绯觉得心头一跳,似乎有什么东西升腾起来,又被什么东西压下,而这冲动,只让她的脚步顿了一顿,就再次向前迈进。
离开院中那一刻,她留下最后一句忠告:"忘记我比较好,因为我很快就会忘记你。"
楚风坐在书房,忽然发觉已经过了午时,他不知道自己之前做了什么?甚至不记得自己坐在这里是因为什么……这个时辰今天竟然这般安静,往常的这个时辰,栖绯应该叫着想要吃饭了才对……
"栖绯,你饿了吧……"
"九少爷!"有小厮敲了敲门:"梵太子给您捎信,月郡主已经随他们一起走了。"
"你说什么?栖绯明明……"楚风看向身旁,长榻上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终于记起自己为什么要坐在这里了。
他想给栖绯画一幅画像的。这段相处的时日里,他一次都没有画过栖绯,他怕栖绯记起从前的事情,就算提起了笔也会放下,他害怕那些回忆会将她推离自己身边。
可是现在,那一切还是发生了,书房中这么安静,安静得让他几乎无法忍受,空荡的长塌告诉她,那个想要紧紧搂入怀中,想要一辈子都对她好的女子已经不在了……
他看着身旁的位置,仿佛看到了那个喜欢窝在这里午睡的少女。仿佛还能感觉到她蹭在自己身上的温度。
"栖绯……别动,木木给你画像。"他提笔,在宣纸上画下少女曾经的睡颜。
阖着的双眸,长长的睫毛,微微撅起的小嘴带着淡淡满足的笑,小猫一般蜷缩在长塌上……
他看着看着,一滴泪滴落在画上,晕开。
"栖绯……木木喜欢你,木木爱你,能不能回头看我一眼,哪怕一眼就够了……"
可惜,远走的少女已经听不到了。
第三卷 朗鸣风云
第073章 天下乱
"神器现,天下乱。"轩辕刹看着窗外从楚园深处发出的冲天霞光。
紧接着,东南西北四处,似有感应,东边发出绿光,南方发出金芒,西方发出红光,北边则是发出幽蓝荧光。
"主上,您有何吩咐?"身旁的黑衣男子有些疑惑,从刚刚开始,轩辕刹就在看着天空出神,可是天空还是天空,没有什么变化。
"派一队人,跟着月栖绯去朗鸣,然后……"他吩咐了几句,命人退下。
"月栖绯,快去吧,我倒是想看看,你能何时集齐那些'神器'。你也想看吧?月冉。"他转过身,不知何时,月冉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你是谁。"月冉有些困惑,他刚刚发现自己竟然看不透眼前人的命盘,如果他是轩辕刹,那命盘已经在十年前断绝,可现在,为什么他还站在这?这个人,他看不清,不透。就像栖绯一样。
"月冉,你看不透我吧。也对,你若是能看透我是谁,我就不能站在这里了。"
轩辕刹笑了:
"我是谁不重要。"他看了看天地四方:"月栖绯已经取出了昶山的残片,现在那四处封印也已松动,过不了多久,天下就会大乱,你这个天命者,是不是应该现在就断绝那个祸,杀了她呢?"
"这不用你管,你只要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谁?我也不知道呢。"
"若是不说。"月冉抬起手。
"你就杀了我么?"轩辕刹冷笑:"你可以一试。"
一道耀眼的白光向面前的男子,可是,当光芒散去后,那男子依然站在他面前,分毫未动,只是脸色显得苍白了许多。
"果然是月冉,名不虚传,厉害厉害,怪不得,怪不得千年前的月栖绯会死在你的手上。"男子额上流着冷汗,却不忘了开口讽刺:"不过,你杀不了我,就像我也杀不了你一样!"
朗明皇之中,丝竹之音常年不绝,虽说朗明皇的六成权利已落于梵倾之手,可他身子还硬朗,余威尚在。
此时,朗鸣皇樊隐再不是年轻时候的有为皇帝,只是一位被酒色侵蚀心智的男子。
"皇上,皇上!"忽然一名太监冲入中大喊,让正沈醉与酒色之中的男子分外不悦。
"来人,把他拖出去,斩了。"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小的,小的是来禀告一件奇事的!"
"奇事?"樊隐有了兴致:"快说,不然就治你死罪。"
"是,是。"那太监抹了抹头上的冷汗:"皇上,冷那边忽然从地底下冒出来了一座大殿,那大殿邪门得很,那些侍卫竟然一个都进去不得。"
"恩?"樊隐眯起眼,冷……下方……那里似乎是……
他猛然从位置上站起,再不因太监的硬闯而恼怒,而是喜形于色的冲向殿外:"来人,朕要去冷!"
天宇东都的旁边,一座不起眼的小山之,一名少年正在仔细的找着什么。
午后时分,天气有些燥热,他坐在一块石头上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又喝了口放在竹筒中的水。此刻他忽然想起半个多月前见过的那名如同天仙般的少女和那个当街哭泣的男子,也不知道现在他们现在和好了没。
想到那少女身上的痕迹,心里微微觉得有些发疼。
甩开思绪,叹了口气,他站起身,拿着竹杖继续向前慢慢索。
郎中说这山上有治他母亲的草药,如果他能找到或许他娘就有救了。
忽然,大地忽然震动,一座殿在他面前从地下缓缓升起……
而此刻,遥远的西域,一座火红色的殿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无人的沙漠之中。而在北域之北,已经冰封千年的月族遗迹中,出现了一个神秘的洞。
樊隐刚刚走到后,就看见那些禁军试图进入那大殿,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成功。他走上前,试图推开那扇门,可刚刚走进,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向远处。
"真的是那神殿。"朗鸣皇站在大殿之外喃喃自语。朗鸣皇室代代相传,后之中有一处地,地里埋藏着一件神器,得神器者不仅能得到天下,还能与天地同寿,可是现在,明明这传说中的大殿就在面前,自己却不得其门,怎么能不恼火?
大地震动。
"皇上!请您快离开此地!"卫慌忙护卫樊隐到空旷的庭院。他们几人刚刚停住脚步,就见那大殿的殿门出现了一条宽宽的裂缝。
然后只听一声巨响,那大门竟轰然倒塌。
樊隐惊喜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不顾侍卫阻拦冲向那无门的大殿:"你们!一个都不许进来!进来者,杀无赦。"
见到无人再敢上前,樊隐走入大殿,他还记得,皇帝口口相传的秘密,那个埋藏在梵氏皇族的秘密,他小心翼翼的走进大殿深处,看着中间时隐时现的咒文,和悬浮在咒文中心的金色盒子。
忽然,大地的裂缝从地底延伸开来,将那渐失神力的符咒一切两半。
"!。"盒子落在地上,然后随着剧烈的震动,化作飞灰。而那盒中的东西瞬间发出万道金光,片刻之后化作一片扇形的金色残镜,悬浮在空中。
樊隐看着面前让他惊愕的一幕,许久说不出话来。良久,他颤抖着身体走上前,巨大的惊喜让他几乎发疯。
"真是天助我也!"他对着那面金色的残镜伸出手,一股巨大的力量几乎将他吞噬,他咬着牙,紧紧的将那镜子抓在手中,锋利的镜边刺破了他的手掌,血落在镜面上,然后随着刺眼的金光,那镜身化作一条金蛇冲入樊隐的额心。
"碰。"樊隐倒在了地上。
梵倾梵啸的车队正像朗鸣驶去,如果顺利的话,只要十天他们就能到朗鸣的首府南都。
"栖绯……"马车中梵倾擦着栖绯额上的冷汗,就在之前上车的时候,栖绯突然倒在了他怀里,她的额头极烫,好像是受了风寒。此刻面色潮红的躺在马车之中。御医说她没事,他却如何都放心不下。
将拧干的巾帕放在栖绯额头,梵倾跳出马车。正看到梵啸正关切的朝马车看来。
"阿啸,你若是想就去照顾栖绯吧。"
梵啸立刻露出一脸欣喜的表情,旋即又沮丧起来:"哥,我不是不想。"只是刚刚他靠近的时候,昏昏沉沉的栖绯也不忘了将他推下马车。
"或许过段时日就好了。"梵倾似乎在说给梵啸听,可这何尝不是说给自己的。他抬起头,看向南方。
"不知道南都近来如何。"
"无非就是父皇又多娶了几名美人罢了。"梵啸答话,对最宠他的父皇,他并不亲近,只觉得厌恶。
"但愿如此。"为何此刻他的心中竟生出了几分不安呢?
"皇上怎么还不出来。"大殿前,太监总管正慌张的来回踱步。
"硬闯吧。"禁军统领再也沈不住气,打算带人冲入殿中。
"统领大人,皇上发过话,谁进去就治谁的死罪,三思,三思。"
禁军统领此刻也是焦急万分:"可是现在皇上已经进去两个时辰了,若是再不出来,怕是,怕是就……"
"怕是如何?"樊隐忽然从大殿走出,接下了禁军统领的话。
"皇上!"院中的一干侍卫太监统统跪下。
"皇上,您没事吧!"太监总管战战兢兢的问道,他忽然觉得,面前的皇上似乎变了一个人一般,让他看到就心生恐惧。
"哈哈,朕好得很!"樊隐朗声大笑:"从此之后,朕还会更好的!"
此刻,所有人都没有发觉,樊隐的额心有隐隐的金光闪烁。
第074章 刺杀
轩辕皓站在原地良久,如果说之前栖绯将他遗忘的时候他还抱着一线希望,那么此时,他真的清楚的了解,自己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战羽,你要去哪?"回头就看到正要离开的战羽。
"就算栖绯不需要我也没关系。"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而这个结果,比看到栖绯在梨花树下的那一幕已经好得太多太多。
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决定,无论栖绯生死,无论她以后身在何处,就算是上穷碧流下黄泉也要紧随其后。
"我会和她一起走,她在哪,我就会在哪,谁伤她,我就杀了那个人。"
如果栖绯不要他,那他就在暗处守护着她,就算她一辈子不知道也没关系,只要她还平安就够了。他再不多说,转身离去。
"我不管你现在在想些什么?"宇文长风冷冷道:"就算你是天宇的皇上,你若是再伤害栖绯,我宇文长风第一个不放过你。"说完,他也转身离去。
空空荡荡的庭院只剩下轩辕皓一个人。他从怀中拿出那颗石头,温柔的抚。
"栖绯……"即使栖绯已经放弃了他,他也不会轻易离去,他爱栖绯,绝对不会放手!
"皇上。"战恒冲冲忙忙的进入院中:"东都有急件传来。"
轩辕皓打开信件,想到栖绯额心的那片从前没有过的黄色花瓣,立刻明白了前因后果。
"神器现,天下乱……"他将信收回袖中,东都也出现了那个沈入地底千年的神殿,难道这天下真的就要乱了么?
现在,他要回天宇主持大局了,不过,只要那个神器还在,栖绯就一定会回到天宇。
栖绯,我在天宇等你回来。他在心中暗暗发誓:如果不回来,就算抢也要到朗鸣将她抢回。
"派人跟着郡主,保护她的安全,随时传消息给我。"
"是。"
"回天宇。"只要栖绯没事,他就还有机会,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他都要将栖绯留在身边。
宇文长风刚出院门,就见一名暗卫落在他身旁。
"主人,西域有密函传来。"
宇文长风接过密函,面色微变:"一夜之间,全城的人全都不见了?"
"正是。而且属下还接到了一个消息。"
"说。"
"没有死的人说,在那个大殿看到了一个人,而那个人极像岚王爷。"
"什么?"宇文长风愣住:"你是说有人在大漠中看到了我哥?"
"听那个人的形容,那样极像。"
宇文长风沈吟了半响:"我们回西域。"
栖绯,你等着我,到时候和哥哥一起接你回家。
栖绯睁开眼,华丽的大床,粉红的纱帐。她本以为自己这次已经醒了,结果只不过从一个梦境进入到了另一个梦境。
在她面前依旧站着那个已经无比熟悉的自己。她看着她整理了衣物,然后走向门外。
无奈地起身,跟上前去。
"这次你想让我看什么?"
前面的人没有说话,这一次的梦境与以往不同,寂静无声得让人觉得害怕。
女子走了很久,终于在一扇巨大的门前停住了脚步,迟疑了一会儿,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栖绯站在门前,不知道走进这扇门之后,是不是又会看到熟悉的陌生的脸孔,这些混乱的梦境几乎让她发疯,甚至分不清哪些是寄魂珠里的残念,哪些是自己的回忆。定了定神,她推开门。
空荡的大殿中,一面完整的镜子悬浮在房间当中,没有诡异的符咒,只有温暖和宁静。
它和栖绯拿到的残片不同,似乎没有任何的危险。
少女走到镜子前,一动不动,过了不知道多久,看到栖绯觉得身体都开始变得僵硬,她终于动了,对着镜子缓缓伸出了手。
"碰咚。"马车剧烈的颠簸让栖绯猛然从梦境中惊醒,睁开了双眼。这一次她看到的是马车的顶棚,还好,不是梦了。
"栖绯,你终于醒了!"梵啸有些惊喜:"你已经睡了三天了。哥,哥,栖绯醒了!"他兴奋的朝着窗外叫道,然后片刻之后,马车停下,梵倾冲了进来。
"栖绯,你终于醒了。"
梵啸慢慢扶起栖绯,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喜,他的脸上有长得有些长的胡渣,对面的梵倾也一样,此刻几乎没有一国太子的威仪。
两人关切的样,让栖绯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的记忆里还残留着那时候他们给她侮辱的那一刻。她皱了皱眉,从梵啸的怀里挣脱出来,对梵倾说道:
"我对朗鸣不熟,只是想同你通行而已。"
栖绯的冷淡让这两人的笑容瞬间僵硬。过了片刻,梵倾还是弯起了唇角:"你醒了就好。"
"来人,送东西上来!"他对着马车叫了一声,没过多久,随时备着的热粥送了上来。
"你睡着的时候不能好好吃饭,这三天我们能喂下的东西极少,现在饿了吧。"
栖绯的肚子配合的叫了一声,让她有些尴尬,接过梵倾递过来的碗,道了一声:"多谢。"
看着手中冒着热气的碗,她有些困惑,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如此平静的面对伤害她的人。好像自己的情绪变得异常淡泊,很多事情都不再放在心上。
"栖绯,你怎么了?"看到栖绯发愣,梵啸有些慌张,他怕栖绯改变主意回天宇,只能有些焦躁的发问。
栖绯看了他一眼,回过头对着梵倾说:"我想一个人静静。"
梵倾点了点头:"栖绯,有什么事就叫我和阿啸。"
少女点了点头,继续对着粥碗发呆。
"哥,我觉得栖绯不大对劲。"走出马车,梵啸有些焦躁的抓了抓头发,栖绯平静得让他不安。
"恩。"梵倾早已觉得蹊跷:"寿宴那天的事情也有些蹊跷,恐怕和她拿在手中的那枚珠子有关。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此外,南都似乎有变,我们这一路怕是要小心了。"
"怎么会!"梵啸有些惊讶:"父王虽然手中还有些权势,却也掀不起来什么大风浪。大哥那边也是,昨天不是还有消息传来说大哥被惩治了么?又怎么会突然有变?"
"今天,该来报讯的暗卫一个都没有来。"
"恩?"
"只来了一个父王派来的信使。说是让我们早日回南都。再问就问不出来一句有用的话。"
梵啸也察觉到了不妙:"我这就派人给楚风哥送信,若是我们的人用不了,或许他那边的还行。"
"不必了。"
"又怎么了?难不成他那边……"
"楚风得了一场急症,而他南都的手下,现在也一个都联系不上。"
"难不成真的有变?"
"十之八九。"
楚园,沁雪园楚风的寝房,楚风躺在床上,他的脸上带着不健康的潮红。
"怎么样了?"楚言之问道,楚风的这场急症让他踏足了自己多年都不曾踏入的沁雪园,这里还和从前一样,让他不免有些伤感。
"九少爷他,积郁成疾,来势凶猛,不过发现的及时,休养个十来日应该就能好了。属下刚刚喂了好眠的药,若是能好好睡上一觉,明日的神应该就能好些。"
"栖绯……"青年轻轻的呻吟着,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栖绯……别闹……"
两人停止了谈话,楚言之看着楚风的笑,良久之后,叹了口气:
"若是少爷醒来以后要离开楚城,你们不要拦着,他想要去哪就去哪吧。"
既然用情如斯,就算那个少女不是他能碰的又怎样,与其让他痛苦的活着,倒不如放手去争取。或许结果会不一样。
战羽站在山坡上遥遥的看着,那辆载着栖绯的马车忽然停了,之后便看到梵啸下马走了进去,又叫人送了什么。
栖绯应该是醒了吧。他松了口气,如果栖绯再睡上一个时辰,他或许就再也忍不住,冲到梵倾梵啸两兄弟面前,质问他们是不是给栖绯吃了什么。
就先这样吧,让他远远地护着栖绯就好。
"族长!"身后一人单膝跪地:"族内的长老请您回去。"
"不回。"
"大长老说,您刚继承族长之位,还有许多人暌违,若是此时不回族内,怕是不好。"
"这位置既然是他们硬塞在我头上的,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那报讯的人还要说些什么,战羽忽然眯起了眼,他顺着战羽的目光看去,在那队梵氏皇族的车队侧前方,似乎有一群黑衣人正在悄悄的接近。
"不好!"战羽撇下报讯的人,飞快的向山下冲去。
栖绯放下喝完的粥,抬起右手,施了一个记忆中出现的法诀,可是应该出现的效果却没有出现,又试了一次,还是没有成功,又试了几个别的,依旧不行。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又检查了下身体中的内力,一点儿都无。
她叹了口气,或许从今往后,她还要把内力重新练起来才是,毕竟,她现在她身边再没了值得依靠的人。
忽然,耳边传来奇怪的哨音。栖绯警觉地将车窗的帘子掀起了一条小缝向外看去,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梵倾和梵啸好像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或许她听错了。
放下窗帘,正想再歇息一会,却又有一声哨音打破了耳边的平静。
"梵倾!"栖绯再不迟疑大声喊道:"有埋伏!"
就像回应她一样,雨点般密集的箭矢向马车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