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148段
作者:只为朝夕      更新:2021-02-04 06:46      字数:8934
  第145章 轩辕剎的秘密(四)
  每天天未亮就起床练功,自己料理早饭,给他的母妃送饭。卯时,其他皇子听太傅讲学时候,他只能对着轩辕皓给他的书自学,每隔两天,会有一个文官过来为他解惑,统共不过半个时辰。他要为自己打理生计,甚至要常给下人们帮衬才能得到些吃的。他会做饭,会打扫房间,甚至会给自己缝衣。
  栖绯很难想象轩辕剎年少时是这样度过的。
  她知道后倾轧,却也从未想过一个皇子能凄惨到现在这个模样。
  被皇帝遗忘,被人压榨。
  他吃得比普通女都不如,甚至说是靠施舍过活也不为过。他八岁前都生活在冷,云妃疯了之后,一个老太监将他养大,一年前死了。
  个有些好强,有点儿喜欢钻牛角尖,做事情认真,一丝不茍,很努力地练功身手却不怎么好。他好像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也没有偏激的格,栖绯一次都没有听到过他抱怨什么。很普通的一个十二岁的男孩,甚至让栖绯怀疑,身处的这个幻境是假的。
  "谢谢你。"轩辕剎走向站在院子里发呆的她。
  "恩?"一时之间不知道为什么被感谢。
  "母妃的事情,多谢你。"男孩的脸有些红。
  "不必客气。"栖绯笑了,吃了那些药,云妃已经咳的不那么厉害了。虽然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至少现在,眼前的这个男孩很好。
  "你这样每天去偷药没问题么?"
  "只要你小心处理那些药渣。"栖绯狡黠地挑了挑眉。
  从前的时候,她在皇也算是一霸,太医局更是没少被她祸害,自然知道哪里放着什么好东西,也知道那里的东西不会被人注意。她现在除了轩辕剎本没人看得到,顺手牵羊的事情更是干得得心应手。
  "等一会儿我再去太医局拿些好药,再调理些时日,云妃的神智说不定也会好些。"
  轩辕剎看着她,显得有些激动,只是这次他没有道谢:"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我说过的,治好了母妃,你想让我做什么都行。"
  "只要你帮我带个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告诉北良王,丁酉年,己巳月,辛酉日,切勿小心,不要相信有人劫持了月栖绯。"
  "就这样?"
  "恩,就这样。"
  "丁酉年,是几年之后,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说我是鬼,我便是鬼喽。"
  "你不是。"男孩肯定地瞧着她:"你和那些鬼不一样。"
  栖绯有些奇怪他的驽定:"难不成你真的能看到那些,脏东西?"
  "真正的鬼我虽然能看到却不能跟他们说话,他们的样子更虚浮一些,和你不一样。"
  栖绯安抚了一下身上出现的**皮疙瘩:"是……是么……"
  "你不信?"轩辕剎指了指栖绯的背后:"你瞧,你身后就有一个……"
  "啊!"栖绯惊叫着躲到了轩辕剎背后。
  "你果然不是鬼。"他转过身,牵起左边的唇角。
  栖绯恨不得掐住眼前这家伙的脖子:"你在骗我?"
  "是你太笨。"
  男孩微微瞇起眼眸挑起嘴角的样很欠扁,栖绯觉得,她总算找到了眼前这个家伙和他张大后的一点点相似之处。
  这次的幻境出乎意料的漫长,这已经是她待在这的第七天了,没有任何可以离开的预兆,也找不到那个本应该和她一起进入幻境之中的轩辕剎。
  她知道了轩辕剎很多小时候的事情,比如说,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叫他妖孽。
  "因为我生下来的时候是一头白发,眼睛也没有颜色。"
  "就这样?"
  "恩,就这样。后来我长大了还能看见很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例如,像你一样的'鬼'。"
  栖绯抽了抽嘴角,懒得去看这个小鬼调侃自己的得意样。
  此时的轩辕剎正在缝补自己衣服上的一块破洞,他今天又和人打架了,当然,还是惨败收场。
  看着他用那肿得像萝卜一样的手指头缝衣服,怎么都觉得很不舒服,一把夺过,在灯光下仔细地缝补。
  轩辕剎看着她,一直没有移开眼。
  "别这么看着我,我可不是你姐姐。"缝好,将线咬断,狡诈地对着轩辕剎做了个鬼脸。
  "你倒是想。"没好气的拿过被缝好的衣服,看了又看,然后额头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川:"你缝得可真烂,死前一定没嫁人。"
  栖绯怒,把放下的针线又拿起来了,她要缝上这张长着毒舌的臭嘴。
  "放心吧,等我长大了,我会娶你的。"男孩正儿八经地承诺着:"我不会嫌弃你不擅做针线,不会洗衣服,不会干活,还是一只鬼的。"
  栖绯气得咬牙切齿。
  "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会嫌弃。"他认真地看着栖绯:"就算碰不到你也不没关系……
  你会离开么?"
  "我不知道。"她说谎了,幻境总是要醒的,只是早晚而已。
  这一夜轩辕剎做了个梦,他是被惊醒的,睁开眼,看到躺在床榻上的少女才放下了心。
  他从地铺上爬起来,径直走到床边盯着栖绯瞧。
  栖绯隐隐地觉察到了,微微睁了眼,干脆地把自己的身子往里面挪了挪,含糊地说:"要睡就上床,反正碰不到。"
  男孩也觉得有理,直接躺了上去,只是他没有睡,而是盯着栖绯的脸发呆。
  "我做了个梦。"
  "恩……"
  "梦见你满身是血站在我面前,我手里拿着一只匕首……"少女的呼吸已经变得绵长,显然已经睡着了,什么都没有听到,男孩叹了口气。
  "我好像很久之前就认识你的,真的。"
  伸手去碰触栖绯的脸庞,接触到的剎那荡起一片小小的涟漪,随后手与光洁的肌肤交错,没有触感,没有温度。
  还是这样,他有些失望地闭上了眼。
  作家的话:
  下章开始,大概某人就开始扭曲了……掩面……
  第146章 轩辕剎的秘密(五)
  一转眼就已经过了十多天,栖绯依旧身处这个幻境没能离开,当然也没能找到那个自己想要找的轩辕剎。
  这段时间她尝试了很多事情,比如说尝试写下以后要发生的事情给轩辕策留下讯息,尝试让除了轩辕剎以外的人看到自己。可惜每一件事情都不顺利。
  她可以拿起笔,可是写下的字迹要么在转瞬之后消失不见,要么就是未干的墨汁在整张纸上晕开,总之什么都记录不下来。
  试图让别人看到她更像是痴人说梦,每次她站在其他人面前晃来晃去,穿来穿去,最后干脆拿起东西告诉别人的存在时,大多数人的反应就是尖叫,然后拔腿就跑,不过几天的功夫,皇里就开始流传各种版本的鬼故事。
  栖绯叹了口气,幸好,那些女太监妃子什么的没找道士驱邪,不然她现在这样,还真不好说到底会发生什么。
  最让她在意的却不是这些,而是她忽然发现,她的行动是有范围限定的,而这个范围似乎是以轩辕剎为中心方圆三里。如果超过这个范围,她就会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回到他身边。
  这让她最沮丧,隐隐约约记得,爹爹回东都不久,轩辕剎就离开了皇去了别处,虽然她本不知道缘由,却知道那之后让轩辕剎传讯的机会微乎其微,而她好像也没办法传讯……
  "四皇子,皇上召见。"太监尖锐的嗓音把栖绯吓了一跳。
  "公公?"显然轩辕剎比她还意外。
  "四皇子,请随杂家走吧。"太监明明还是那般倨傲,却和以前有那些不同,多少带了一点点对待皇亲该有的恭敬。
  栖绯看着身旁的轩辕剎,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情绪,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激动,只是结果并不怎么理想。
  "好。"他的声音有些发颤,因为激动,原本白皙的脸庞泛出了几分潮红:"好……这就去吧。"
  "四皇子。"那传讯的太监没立刻动身,而是面色不愉地从上到下扫了他两眼:"在杂家看来,您应该换一身。"
  轩辕剎微愣,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立刻反应过来:"请……请公公稍后。"他飞快地冲进里屋,待出来已经换上了没有补丁的干净衣衫。
  那太监撇了撇嘴,目光中的鄙夷也越发浓重:"四皇子既然准备好了,就跟着杂家走吧。您可记住了,今日,您还是托了大皇子的福气。"
  皱了皱眉,没有应声,出门前对着栖绯指了指屋里,小声说了句:"母妃的药。"
  原本打算跟去的栖绯也就没有再跟。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栖绯把东西都收拾停当,等在院门口,轩辕剎也在这个时候回来了,他显得有些兴奋。
  "父皇跟我说话了。"他站在栖绯对面分享自己的欢喜:"他问我功课,我都答出来了。"
  他开始反复地说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说已经有四年未见的父皇还是那么高大,没有半分老态,说他对自己笑了,不像传闻那么讨厌自己。
  栖绯静静地站着听着,替他感到开心,却又想到那个太监临走前说的话,忍不住问了句:
  "叫你去和大皇子有什么关系?"
  轩辕剎面色沈了沈:"他还能安得什么好心?现在三皇兄深得父皇喜爱,又干了几件大事,大皇兄急了,打算让我对付三皇兄罢了"
  原来他和她想到了一处。
  "你怎么想的?"
  栖绯的问话让轩辕剎的眼睛亮了亮,他几乎没听到这种关切的话,心情更是好了几分。
  "你放心,我有分寸。和以前一样,等十三,我想要带着母妃出,到时候我们三人闯荡江湖去。"
  他的想法没有一丝改变,让栖绯松了口气,可又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安,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还没来得及深想,就听轩辕剎说道:
  "父皇还说,让我去参加三日后皇叔的接风宴,你想要见皇叔,到时候一起。"
  栖绯心头一跳,立刻应下了。
  轩辕剎本想问栖绯和轩辕策是什么关系,可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口,他怕是他不喜欢的那个答案。
  三天后很快就到了,这几天大皇子派人找了轩辕剎几次,每次都被轩辕剎拒绝了,后来一个太监甚至还放了狠话,说是他必定后悔之类的。这话轩辕剎听得多了,自然都当做了耳旁风,栖绯的担忧却多了几分。
  接风宴当晚,他们住的院子里难得来了几个女太监,他们送来了一些皇上赐的衣物,又里里外外打扫了一番。
  轩辕剎和栖绯天还没黑就到了开接风宴的御花园,他们到的确实早了些,园子里的位置布置好了,瓜果都没有上,除了他们俩,也只有三两个栖绯不认得的官员到了。轩辕剎费了半天劲儿,总算在外圈的地方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他没有沮丧,更多的是好奇和欣喜。
  过了一会儿,一些大臣三三两两入了席,后来是皇上,皇上的样和栖绯记忆中的没什么出入,也让她有几分怨怼。
  最后到的是轩辕策,轩辕策抱着小小的自己,走进了御花园,风度记忆里一样,样还要更年轻,更俊逸,这一刻,栖绯激动得心脏几乎跳出的。
  从见到轩辕策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再没有移开眼,直到年幼的自己偷偷溜走,然后不久之后轩辕策离席。就在她想跟过去的时候,忽然有一个眼熟的太监走到了天宇皇身边。
  "启禀皇上……"
  "说。"轩辕策忽然离席,让他的脸色有些黑。
  "启禀皇上,冷的陈妃薨了。"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因为尖锐的声线,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
  冷只有一个陈妃,就是轩辕剎的母妃……
  栖绯一下子从头顶凉到了脚底,转头看轩辕剎,他从位置上猛然站起面如死灰。
  "怎么死的。"天宇皇没什么表情,甚至还给自己夹了一口菜。
  那太监看了一眼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的轩辕剎:
  "回皇上的话,是被毒死的。卫说那有毒的汤药,是四皇子送进去的。"
  作家的话:
  今天看了一本小说……然后写本章的时候……发现自己被那本小说的调调拐走了……orz……原谅我吧……
  第147章 轩辕剎的秘密(六)
  "你说什么!"轩辕剎怒吼着冲过去,却被身后冲来的两名侍卫扯住了肩膀:"你说什么!"他奋力挣扎却如何都无法脱身:"你胡说!"
  "皇上。"那太监慌忙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奴才说的句句属实,就算给奴才几百个胆子也不敢污蔑皇子呀。"
  "母妃怎么会死,我怎么会害死母妃!你给我说清楚,说清楚!"轩辕剎狠狠地甩开两名侍卫的钳制,冲向前去,可他只跑了两步,就再次被人扑倒,挣扎撕扭,终于站起,双手却被扭到身后,有人踢中了他后膝,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父皇,父皇,儿臣什么都没做!儿臣要见母妃!"
  天宇皇抬起眼,不悦地皱起了眉:"这是朕皇弟的接风宴,你竟如此放肆,来人,先把四皇子压入牢,陈妃之事,改日再议!众臣随朕去找皇弟。"
  说罢拂袖离去。
  栖绯眼睁睁地看着轩辕剎不甘地挣扎,被拴住手脚打晕拖走,什么都不能做。因为就在刚刚,她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再也不能拿起任何一样东西,就仿佛是一瞬间,被排斥在了这个世界之外。
  她焦急地跟在那些人身后,甚至把从前的自己和皓哥哥的初遇抛在了脑后。
  牢在皇最西,栖绯听说过却从来都没有去过,而今天,是她第一次来到这里。侍卫将轩辕剎丢进去,交代了两句便走了,狱卒拖起轩辕剎进去。
  牢是一座地牢,这里终年不见天日,每一处都弥漫着血腥味,腐败的臭味,排泄的粪便味,还有各种说不出的诡异气味。
  这里关了很多人,谋反的臣子,犯错的妃,却异常的安静,安静得诡异。明明那些人都坐在自己的牢房里,却没有一个人发出一丝的声响。
  栖绯四处看了看,她猛然间明白,为什么轩辕皓在即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将这里封埋,为什么进来这里的人都有去无回,为什么皇里的妃子宁愿被刑部判重刑也不愿意在牢里待上一晚上。
  这里的所有的人,竟然都被割了舌头,挑断了手筋脚筋。
  栖绯捏着拳头跟在押着轩辕剎的侍,穿过黑暗狭窄的长廊,走到最深处,轩辕剎被丢进了牢房,重重地撞在了墙上。
  "怎么办。"一个人问另一个。
  "还能怎么办。"拖着男孩的一只右手拴在墙壁的铁箍上,拴好又栓左手:"听主子的,一不做二不休。"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可他再怎么说也是个皇子。"第一个好像有些害怕:"万一追究下来,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怕什么?"那人嗤笑一声:"皇上既然让他进牢,就是让他死,你想想,这牢出去过几个活人。对,陈妃算一个,今天她不也死了?"
  栖绯不停地在轩辕剎身边叫着他的名字,过了好一会儿轩辕剎终于醒了,他有些迷茫的抬起头,看着栖绯的方向。
  "你在哪?"
  栖绯心头一凉,也来不及问什么,只能赶快说:"我在这,你面前,你听我说,这两个人想要杀你,我现在帮不了你,你要想办法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才能报仇,一定要活下去。"
  轩辕剎觉得栖绯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在哪?"他看向周围,却怎么都找不到栖绯的身影,也再也看不到她的人。
  "四皇子,你终于醒了。"
  "放开我!"
  "放开你?那可不行,我们可是奉命来陪你的。"
  后来发生的一切,让栖绯做梦都无法忘记。十一岁的男孩被刺瞎了双眼,割掉了舌头,弄破了耳膜,割断了手筋脚筋,从开始的高声怒吼,到痛苦哀求,无力的呜咽和呻吟,最后变成了无声的死寂。
  "这都没死,命真硬。"狱卒又割掉男孩身上的一块,伤口很快止血。
  "都说他是妖孽转世。"
  "怪不得皇上不待见……"
  栖绯眼睁睁的看着发生的一切,却什么都做不了,轩辕剎被整整关了三个月,而她也看了三个月,因为她再也无法离开轩辕剎一丈开外。
  三月后,终于等到了迟来的消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四皇子轩辕剎谋杀亲母,本应凌迟处死,因北良王征战初胜,大赦天下,特减其罪,判其流放,永不得回京,钦此。"
  作家的话:
  今天公司年会,回来晚了……t-t不知道晚上大家能不能看到更新……看不到就是早上出现……年会有人唱歌……那歌声……我都怕他把狼招来……听得掉了一地的疙瘩……
  第148章 轩辕剎的秘密(七)
  流放这条路比想象中的漫长得多,知道四皇子被流放的人少之又少。
  被挑断脚筋的人要如何行走这千里的路程?以前的时候,栖绯不知道,现在,她看到了。
  勉强算是接上了的筋脉,本不足以让人支撑带着沉重刑枷的身体,他的四肢纤细无力,总是走几步路就倒在地上。
  "还皇子呢?连狗的不如!"这是他每天都听到的话。
  走走爬爬停停近二百里,别人不到十天的路程他们用了足足两个月,那四个官差受不住了。
  "流放,啧,就这速度等我们走到边陲再回去,我老婆恐怕都跟别人跑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破庙里,第一个男人对着火堆抱怨。
  "你想干嘛?"
  "干脆我们一不做二不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要我说,不如直接把他扔这算了,反正一个废物,说不定半天就被什么吃了。"第三个男人愤愤地啃了一口干粮:"每天啃这些个东西,我这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毕竟是皇子……"第四个有些犹豫不决。
  "皇子怕什么?听说三皇子现在还在求皇上把这小子放出去,都以为是他还在皇呢!啧啧,皇上就是皇上,想处理个野种也要寻好些个心思才行。"
  "别胡说。"第四个人有些怕事:"先不提这个,我听说边疆那边瘟疫盛行……我们小心些……"
  第一个噌地站起身:"什么,还有瘟疫!"他在原地来来回回走了两圈:"我们干脆把这小子现在就宰了吧!"
  "!!"破庙的门一声巨响,关上了。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
  第四人咽了口唾沫:"这事我们先放放吧。"
  栖绯吐了口血,刚才她几乎耗尽了自己身体中创世镜的力量,结果却这么微薄……不过还好,至少结果是好的。
  她松了口气,坐在全无感觉的轩辕剎身旁,不停地说着:" 别怕,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一直陪着你的,你是轩辕剎呀,你不会有事的……我见过十年后的你,很厉害,真的很厉害,比战羽哥都厉害……"轩辕剎仍旧像断线木偶一样呆坐在墙角,栖绯一直陪在他身边说着,安慰着,即使明知道他本看不到,听不到,也感觉不到。
  十月的天已经渐渐转凉,穿着单薄的少女和男孩依偎在一起,即使无法碰触,即使境况绝望的让人想哭,却又那么宁静又幸福……
  轩辕剎看着不远处的栖绯和从前的自己,忽然之间迷茫了,是的,从幻境一开始,他就也被卷进了这里。他,栖绯,好像进入了不同的空间。她与过去交错,自己与她相隔。他看得到栖绯,栖绯却看不到他。
  他们被困住了,困在十年前的过去里。那时候的自己,没有才华,没有力量,什么都无法保护,却拥有一份那么温暖的陪伴。
  原来他还记得,记得这么清楚……原来在黑暗无望的背后竟然这么的美好和……幸福。
  从御花园的第一次相遇,到后来的短暂的相伴,他都以为是上天赐予自己的礼物。那突如其来的不辞而别,让他自以为是的以为是一场鬼魂玩的游戏,在那么多日子的鞭打和折磨中,在后来混乱的记忆和力量的侵蚀里,渐渐淡忘曾经的美好,让恨意将自己的本心掩埋。
  原来她竟然从来都没有舍弃自己呢。
  他的恨意算什么?那些遗憾算什么?那个一直想要的,为什么被抛弃的问题原来不过只是一个笑话,她从来都没离开,一切的交错,竟源自十年后的一场小小的意外,这算什么?他后来背负的命运和记忆又算什么?
  他迷茫了,金色的光圈还在他的脚下,让他只能被困在原地,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曾经发生在自己周围的一切。
  四个人官差的耐心终于还是在两个月后耗尽了,他们在曾经发生过瘟疫的小镇外停下了脚步。
  "那边有座山崖。"
  "就这么办吧。"
  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就决定了一个皇子的命运。
  少年被推下了山崖,他没有死,因为树枝勾住了他腰带,被比鬼魂还无力的栖绯用弱到不能再弱的力量救了。
  这个镇很漂亮,没有名字,就好像世外桃源,那一天,一头老虎把一个少年背到了祭庙。那一天白玉雕像下面,那面放了千年的没有镜面的镜子流光溢彩。
  后来,有人发现了这个少年,惊为天人,有人说,他的脸和千年前始祖见过的天命者月冉,几乎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