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部分
作者:未知      更新:2021-09-09 07:28      字数:13116
  劳伦斯…奥兰特木掉了,韩俊钦讲地话,他一个字没听懂,于是,他的眼睛抡得老圆。那一脸的疑问,配着他的旧时代土财主衣服,看上去居然也很可爱,当场有人不给面子的大笑了。
  “大师兄。我太崇拜你了!”单明伦狂笑,如同被人点了笑x,不是他不给面子,他已经很努力地在忍了,可劳伦斯的整体造型,实在是笑果突出,别怪他狂笑。
  韩俊钦和单明伦。两人一向对味,开起玩笑来也是荤素不忌。
  当即,韩俊钦也笑了,桃花眼眼梢地微弧动得勾魂摄魄,“小师弟,你看你这性格,我怎么经常觉得你可能是我的另一个儿子呢?”
  “太搞了!大师兄。你占我便宜……”
  看两人唧歪,劳伦斯…奥兰特侧着头,满脸疑惑。小声问李容,“艾略特,他们刚才说什么了?艾尔伯特又说了什么?”
  李容含笑,“他们在夸你。”
  劳伦斯…奥兰特看看李容,又望望韩单二人,很慎重地对他下了一个评语。顺便稍上自己新学到的一个词语,“艾略特,你在忽悠我!”
  “忽悠”二字,恰好被韩单二人听到,又是一阵勃然狂笑。
  李容见状,凉凉地c了一句,“大师兄,你们今晚要是不想进去的话,不妨在门口看月亮,如果更高兴地话,也可以去步行街的偏门,我相信会有很多人陪着你们的。”
  “阿容师弟,我还是比较喜欢在里面看月亮。”韩俊钦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揽着韩睿康,带到李容的面前,“小子这几天没烦到你吧?!”
  李容笑容满面,至正低沉的声音含着笑意,更是娓娓动听,“怎么会,韩小子和我相处得很愉快。”
  说话同时,他墨镜背后的异色双瞳也在打量韩睿康。
  穿得很随性,灵秀的气韵荡然无存,面目间存着坏得吊儿郎当地神情,有暴戾的冷俊,也有颓废的萧索,更有目空一切的不在乎,唯一没有的是——少年清纯,当然,那玩意,他原来是有的,不过被他像丢掉一件破衣服似的,丢进了回忆垃圾场里。
  现在,取而代之地是遮不住的风流味儿。
  与韩俊钦不愧是父子,风流味都能继承了,在经历过冯晶晶给予的打击之后。
  不过,韩俊钦地风流味是那种成熟男人历经千帆的恣意挥洒,而他的风流味则是鲜活大胆的,还透着那么一股子坏味,很是惑弄人心。
  少女的灵魂,一旦遇着了他,便会被他有意无意地绞杀,不留丝毫余地。
  李容把韩睿康的现状和未来之路,看透到骨头里,心中不禁低笑:冯晶晶,你真是个魔女子,我之前看错你了么?!不怪我错认,只怪你太会迷惑人。很好,不过几天地功夫,韩小子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你和他今后更不会有交集了。这个算是你主动退货,还是算我成功清扫了一个竞争者呢?
  他喜欢竞争,更喜欢竞争成功后获得的快感,享受过程,也注重结果。
  不论是人,还是物,有其他人去竞争,才突显出其与众不同的价值,才值得他出手参与竞争。凭他目前的势力地位,用强硬手段要一个人很容易,但是赢得人心却是困难的,正是所谓“身在曹营,心在汉”,如此得来的,毫无意思,他没有兴趣从事驯兽师的工作。
  假如没有李慕一开始对冯晶晶的另眼相看,恐怕他也就不会对她感兴趣了,李慕的存在,于他的意义而言,是他的另一个自己,李慕感兴趣的,他都有兴趣c一脚。
  只是没料到,这个兴趣发展至今,已经全然变了滋味。
  既然能够捕获他的目光,必定能够捕获更多人的目光,他之所以允许这些竞争对手的存在,就是要把他们逐一完全击败,他要让他的魔女王后明确,最终,只有他才是最适合她的,要她死心塌地,甘心情愿,抛弃在乎的所有,投入他的怀抱,身心为他所有。
  李容想到此处,蓦然兴奋了,不知是因为他略施小计击败了冯晶晶最在乎的一个竞争者。还是因为他想到最终是自己拥有魔女冯晶晶导致的兴奋。
  胜利者地高姿态不觉流露,李容用那莹透若骨瓷的手拍了拍韩睿康的肩膀,笑着对他说:“韩小子,我妹妹以后就托付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对她哟。”李家人特有的尾音调随之而出,像羽毛搔弄着你的心弦。仔细一品,又带着别样的暗意和警告。
  “我们家小子肯定地,韩家正字出品,一概没错。小子,还不表示表示?!”韩俊钦笑得迷人,揽着儿子肩头的那只大掌却是紧紧地捏住,做了个暗示,要他机灵点,别那么死犟。
  前段时间,有合约在身。拍片去了,但是,并不表示他对儿子周围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小子和冯晶晶终究不能走到一条路上去,那个少女仿佛是上天故意降下来折磨男人的,她地存在不仅令人牵肠挂肚,更是要让人断心伤肠,连他这个久经花丛的人。也有点……,尽管他们之间相差了许多的岁数,但他对她总有一种。好像前辈子似曾相识,可往深里追究偏又无迹可
  这个怪感觉老是缠着他,不放过他,闹得他很烦,他是个顺从自我本心的人,从不为难自己。也不会顾忌许多,于是,他多次试图约她,就是想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接触过以后,这种怪感觉就会消失了也说不定,哪知,小丫头像是知道他意图似的,滑头得很,每次都有不同的借口拒绝他。
  不见她,他心里的怪感觉反而愈来愈强烈,如此算来,这六年时间里,她竟然是他最上心地一个女孩子,一个连女人都称不上的青涩少女。
  哈,说出去也无人相信的吧!
  此生,他真正上心的女人不超过一个半,半个是冯晶晶那小丫头,另一个出现在他19岁之时,她的名字叫清芬,他遭遇了最美却结束于最凄惶的分手,她走地时候,连一丝讯息都没有留下,默默地隐匿……
  至于小子的妈陈莉影……
  他和陈莉影的事情,是一笔烂账,他终生不原谅她。
  那个女人揣着娇花嫩蕊地模样欺骗世人,硬c到他和清芬之间,耍尽了手腕,赶走了清芬,害他找不到,他识破她的丑陋面目,倒尽了胃口。
  她在世之时,休想成为他的妻子,除了每月付生活费、去探望小子,他一概不与她交谈,直到她死去,埋到向隅山,他倒是有兴致,在她忌日的第二天,去她墓前恨骂她一通,这样,他骂的时候,再不必看到她生前那种装模作样的姿态了,被骂就咳得要死要活,一副无怨无悔地表情,有时候故意引来小子偷看他骂她,做足苦命相。
  小子有这样的妈,真是命苦,还以为他这做老爹的有多不好,他疼他的地方,他都不知道,就知道围着冯晶晶那丫头转悠,当宝,仿佛全世界其余的都是草。
  小子与她分手,他心里万分赞同,并不是因为他自己对她有企图,而是因为小子在她身边会活得很累,那女孩的进取心太烈。
  男人有进取心能够在社会上拼力厮杀,得到许多梦寐以求的东西,因为这个是男性社会对男人的要求标准之一,因此,男人为了进取而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社会承认、默许,乃至宽容。
  女人有进取心则是一件灾事,伤人伤己,于家庭于个人无益,往往失去的比得到的,要多得多,不为别的,此是社会常情而已。
  社会认为,不论女人如何的进取,她终究是要回归家庭,丈夫和孩子才是她的支柱。假如,有女人完全无视社会默认的规范,她将会被视为“异端”,少人理解,前景堪怜。
  教育和社会在进步,可是,文明的背后对于两性规范的不同要求,还是在潜移默化。最简单例子,男人和女人同其他的多个异性有染,人们对他们的评价往往不同,男人是本事,而女人则是破鞋。
  小丫头事业心重,对小子这个渴望家庭温暖的人来说,绝非福事,趁早分开的好。
  失恋是人生必经之路,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逃避到别的方向,走了歧路,还自以为自己是对的,一径走下去,忘记了回头的路,待到醒悟时,已是悔之晚矣。
  李家大小姐毛病多,但是唯有一点最好,就是把小子当宝,世界的其余是草,若小子能够幡然回头,他和她倒是非常好的一对。
  不过,爱情这回事,不能强求,小子若是对她无意,还是趁早抽身的好,对方家大业大,不是善罢甘休之辈,纵然他与李家兄弟交好,可李家大小姐终归是李家人,闹起来,没有胳膊肘朝外拐的道理。
  要是不想后面伤脑筋,就必须慢慢和她断绝男女朋友的交往,免得掉到泥潭里拔不出脚。
  现在么,暂时敷衍这个大小姐吧,人家兄长面前不给个面子,就不像话了。
  韩俊钦见儿子没太大反应,直接改捏为掐,暗示他识相点,别搞得大家难看。
  李绫听见哥哥说到她,连忙上前勾住韩睿康的手臂,笑得幸福甜蜜,“睿康,你听见我哥哥的话啦,你以后要对我好的哦。”
  韩睿康略扫一眼,自己身上的三只手,一只是花心老头的,一只是恶心女人的,最后一只是bt虚伪男的,那家伙前些天捏坏了他的一个手腕,还带走了冯晶晶,今日倒是对他亲热来了,想用李绫栓着他的脚?!
  呵呵,她还没那分量……
  韩睿康心中冷笑,眸色幽微,那股子吊儿郎当的坏样劲儿,像水漫四野,他笑得轻佻,眼睛如活泛的流水,没有人能够规定水的形状。
  他似看着他们,又似什么都没看,他讨厌给这些人一切形式的承诺,他们都不配,因此,他笑语带过,“我不擅长签空头支票,看以后不好吗?”
  “睿康!”李绫半是撒娇,半是不高兴地唤了他一声。
  李容根本不在意他的蹦跶,对已经不具备竞争资格的人,他向来懒得与其计较,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对方出局了。
  他笑着收回放在韩睿康身上的手,对韩俊钦等人打了个手势,用英语说:“我们都进去吧,看看容叔安排的节目。”
  众人鱼贯入门,在专人引导下,向观艺堂方向而行。
  容秉中心里打鼓,震天地响,他觑了个空,半路将李容引到一旁,附在二少爷旁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极尽腹黑之能事,把自己摘干净了,末了,提出冯晶晶的名字,要二少爷拿主意。
  李容听完容秉中的说词,霍然就笑了,但是他没有点破他,做为一个管理者,有时候要适当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可以了。
  另一方面,他的笑,也是好奇。
  很明显,冯晶晶和她的师姐,给容秉中下了一个并不高明的套,无非抓住的是演出时间紧张,造成一个救场的局面。
  她要救场,是想干什么呢?
  李容好奇了。
  不妨同意,看看这魔女在玩什么吧!
  当即,他对容秉中点点头,“你去通知她救场吧,就说演出费用按原来的加50%,演出完毕,立刻结算给她。”
  容秉中点头称是,转身,找冯晶晶去了。
  第二十六章 救场
  秒针的细长足尖追赶着分针的步履,再有十下,就是七点三十分整。
  冯晶晶望着墙壁上挂的卡通钟,秒针步步近,内心紧揪,师姐给她电话通知已经过了半小时,算时间,容秉中应该来找她了,为什么现在还没来呢?
  难不成,事情有变?
  虽然,计策不高明,但是,往往越是简单点的计策,成功的几率就更高,那是因为人们惯常喜欢把简单事情复杂化,所以,盲点……
  “晶晶,你老盯着钟看干嘛呀?”沈樱收拾行李随口问,今晚过后,她就可以摆脱这里,走上自己的星途,名声、财富、男人……,一想到这些,她内心喜悦如同开了瓶子的香槟气泡,争着挤着往外涌。
  所以,她问得不是很真心,不过是没话找话,缓解一下彼此间的气氛。
  也不知是怎么了,自从那天起了念头要把冯晶晶给踩在脚下,过去的那种亲密无间,好像一去不复返了,她对她存了心结和隔阂,相处的气氛在她渐渐抑制不住的高姿态下,也变得微妙起来。
  尽管,冯晶晶对她的态度没有任何变化,可她就是觉得自己的姿态,任何方面应该比她高一截,毕竟,她和公司签约了,即将成为重点培养对象了,不是吗?
  而冯晶晶不过是一个会所的服务生,虽然这个会所是顶级的,但是也改变不了她是一个服务生的事实,她沈樱打心眼里瞧不起她。有本事如何,没有助力,哪边凉快,哪边呆着去。
  有那些想法,沈樱地心里也还是有点同情她,举着艺术的旗子。不甘合流,妄想高洁,说出去真要笑死人。表演艺术说得好听,什么艺术。她只晓得表演是明星的工作之一,这个行业为了上位把“表演”当作台阶的海了去了,如冯晶晶一般想法天真的人,这个社会已经不多见了。
  冯晶晶分神瞥了她一眼,对面那个少女带着嘲讽且同情的狰狞面目,令她地双手不觉紧握成拳,仅仅一下。旋即又松开了,她抓起手机,独自走到院子里。
  九月下旬,秋老虎威势尚猛,白天毒日炎炎,晚间露重凉生,昼夜温差大。若不是及时添衣,容易感冒,每当这个时节。母亲总是拳拳叮嘱,要她注意加衣。
  中秋节至,天南地北飘萍客,独自孤零独自思,又有谁给她只言片语的温暖关怀呢?
  冯晶晶想着远在a城的父母,双目缓缓淌出泪来。
  大槐树也许嗅到了秋天的气息。早在8底地时候,苦褐色叶子就不断的凋落到地面,进入9月,原先茂密的叶子,只剩下稀零的半黄半褐的叶片挂在交错的虬枝上。
  她站在院子中央,仰望大槐树的虬枝,它们纵横交错地伸展在四合院地小小一方天空,把天空割裂为无数破碎的暗蓝,连同天边斜升的一轮明月,也显得支离破碎。
  农历八月十五的月圆夜,却还未到最亮时候,幽幽流动的光华被疏密有致的虬枝筛成了无数的暗点,落在地上,虬枝地暗影也落在地,暗影重重叠叠,倒是瞧不清冯晶晶的面部表情了。
  她按着手机号码,逐一给父母、叶老师,和远在英国读书的胖大海打电话,向他们问好,告知近况,要他们都安心。
  因为给胖大海地电话是国际长途,所以,没敢多说,聊了几句,知道彼此平安,就匆匆挂了电话。
  打完电话,她只是望着月亮凝思,看过去犹如一尊美丽的雕塑,沐浴着幽晦的月光。
  “吱嘎——”,蓦然,院门被急促地推开,冯晶晶倏地一个激灵,猛地看向来人。
  容秉中一路奔来,赶得满脑门的汗,心中不断念佛陀,只求找人的当口不要再出岔子,只求那小白姑娘真的可以让他靠一靠,把那一堆不好忽悠地人全部忽悠过去。
  他急得心脏乱跳,待看到那座四合院,不由大喜,连院门都忘记敲,直接给推开了。
  啊哟,前面这位,不正是他要找的小白姑娘嘛!
  容大叔那个喜啊,招呼也省了,见面一连叠声问冯晶晶,“你都知道了吧?你师姐给你打电话了吧?准备好了吗?准备好的话,马上上妆去观艺堂。”
  “什么电话?”冯晶晶有心急他,故意问道。
  此话一出,容大叔差点晕掉,敢情那位姑乃乃什么都没说啊!
  于是,他长话短说,把来意表明,并且表示演出费用加50%,毕,可以立即问他拿钱。
  相较容秉中的急切,冯晶晶显得不急不躁,她略顿了一会,出神望着月空,凝想着什么。
  她这副模样,害得资深腹黑人士容大叔急毁了,心里狂骂这俩姑乃乃,别以为他看不出,两人合着伙来挤兑他,真是流年不利,怎么就遇见这两人了!
  容大叔嘴里捣豆子,急急地说:“小冯啊,我平时待你不错吧,什么都照顾着你,你可得明白好歹人啊……”,
  冯晶晶微微一笑,“容经理,您误会了,我是在想,应该出什么节目呢。”
  “出什么节目?”容大叔追着问。
  “前段时间,师姐排了一个节目,我瞧着好,记在纸面上了,上面有一些要求,等会我把纸交给您,您按着纸面的要求办,就可以了。”
  那张纸记录的是,道具服装灯光乐曲等等,一系列配合的要求,就在她身上带着,可她偏偏不痛快拿出来,他知道她们俩合伙又怎样,他碍着劣势,不能明说她们什么,她要摆姿态。他一样没辙。
  “纸呢?”
  “您先别急,我进去拿出来,给您瞧瞧,您呢,就当我这是压轴戏,先让前面的节目演着吧。”师姐的节目排在第一个。这个可不好,她要地是最后的压轴大戏。
  容大叔拿她没辙,况且又是容少爷亲口同意的事情,只得拨通电话。告诉他们调节目。
  冯晶晶趁着他打电话的间隙,作势到屋子里虚转一圈,然后才又到的院子里。
  刚从洗漱室出来的沈樱,见着奇怪,待冯晶晶出了门,她猫在屋门口偷看院子里地情况。
  只见冯晶晶交给容经理一张纸,容经理一面看着纸。一面掏出手帕狂擦脑门子上的汗水,隐约听得他们如此说:
  “你会……吹奏……没问题吧……”
  “……装,不会么……是虚的……还是得靠乐队……帮忙说明……”
  “……要求挺……高了点……”
  “我相信您会办好……”
  “……你这丫头……真要被你们折腾死……”
  “放心吧。”
  “我怎么放心哟……
  衣服、乐队……都好办……灯光有难度……况且,你的戏……”
  “我都不怕,您怕什么……”
  沈樱听到这里,暗自寻思:好你个冯晶晶,亏我心里对你还有点同情地。毕竟你没我的好机遇,没想到你居然是悄无声息的和容经理搭一块了,关系不错嘛。哼,你真是得照顾啊,有什么演出节目?是去观艺堂?看着我签约了,你嫉妒了吧,有演出也不告诉我,八成是要瞒着我了。观艺堂有什么了不起。哼,我倒要看看,今晚上,你们在搞什么。
  等她再看,冯晶晶和容秉中已经谈完了,院子里只剩下冯晶晶站在那儿。
  沈樱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等冯晶晶进了门,她说:“晶晶,今晚中秋,我们俩出去玩吧,听说美食街有月饼会,去尝月饼,怎么样?”
  冯晶晶正在腹中计划演出的事情,懒得和她虚与委蛇,她挥挥手,“你自己去玩吧,我还有事情要做。”
  “什么事情呢?”
  冯晶晶斜眼瞟着沈樱,哟喝,小姑娘和我玩虚伪来了,你要是正正经经问我刚才院子里的事情,我肯定老实告诉你,现在么,我偏还不说了。
  冯晶晶笑笑,转身,从床头墙上取下凌云剑,抽出双剑之一,用白帕轻拭,“别人托我帮忙的事情,时间急,不说那么多了,我先过去了,你要是在外面玩得好了,回来告诉我,我也高兴高兴。”
  “那好吧,你去吧,我也要出去了,你带好钥匙哦。”沈樱一边说,一边把钥匙放到hello:
  “嗯,你今晚可要玩得愉快啊,记得给我带点好吃地。”冯晶晶拿着白帕缓缓擦拭凌云剑,悠悠说道。
  “没问题,我出去了。”
  “去吧。”
  沈樱提着包,极快出了院子,冯晶晶的眼角余光一直跟着她,直到确定院门关上,她才停止擦拭凌云剑。
  她剑花一挽,迅速将剑归入剑鞘,然后,放到剑囊内,不多的几件衣物塞入黑背包,银行卡贴身放好……
  一系列的事情,在五分钟内搞定,可见她早有准备。
  收拾好东西,她把剑囊和背包塞到床底,拿好钥匙,关上门窗,出了院子。
  沈樱躲在一个拐角处,看到冯晶晶往观艺堂的方向走去,心内逆反的情绪也节节高升,不告诉我,我偏要看看你去做什么。
  于是,她尾随着冯晶晶,跟了上去。
  冯晶晶的第六感,天生敏锐,成隽那样地人物,她都能感觉出他的存在,更不要说沈樱了,可她无意纠缠这种事情,分散自己的演出精神,也就随沈樱去了。
  她慢行慢走,沉浸在自己地思绪里,想到有意思的地方,不禁莞尔。
  这已经不是一个京剧的时代了,或者说,不是一个戏曲的时代,但是,作为表演艺术的一个类型,它们是不会消亡的。
  世上自有“戏”之伊始,便是用于浓缩人生故事,传播道德规范,讲述社会准则,把善恶美丑提炼结晶。
  过去地时代,没有现代先进的信息传播渠道,民众大多没有文化,不识字。
  忠孝礼义信仁、三纲五常,是社会道德的基础,是统治下层民众的坚厚柱石,民众心智未开固然好统治,但要如何加强血缘宗亲的关系纽带,巩固伦理亲情的基准,辨明善恶美丑,使得上层社会的统治文化深入人心,则是一个必须实行的问题,所以,舆论宣传很重要。
  戏曲作为民间一种喜闻乐见的表演艺术,在民众之中具有强大的传播力和影响力,它的作用,等同于现代社会的电视广播等媒体,更等同于电视电影,它就是社会文化的枢纽传输带。
  过于强大的影响力,和它内里给民众传达的信息,也会使得统治者发生恐慌,历代一些禁演剧目便是佐证。
  兴起于民间的乡野艺术草台班,想要走进上流社会的视野,就必须有文人的参与,为它编写辞藻雅丽的剧本,提升它的文化基准。
  这很矛盾,一方面它登上了大雅之堂,另一方面它失去了赖以依靠的民众,说白了,就是一个通俗性的问题。
  源于元明时期的昆曲来自俚俗,几近消亡于庙堂高雅,而源于明清的京剧,也即将步上昆曲的后尘。
  有谁曾想象过它百多年前的辉煌,有谁曾想象过人人泡戏园子的乐趣,有谁曾想象过名角一出盛况空前的景象,今日之天皇巨星也不过如此,甚至赶超不了名角的人气,这些绝对是今天的我们难以想象的盛景。
  西学东渐,泥沙俱下,各种学派、信仰林立,给当时新一代的青年们产生了巨大的思想冲击,他们幼时受到的都是正统的封建体制教育,成长的青春叛逆时期受到思想解放的西学冲击,不论好坏,一概接收,如此,“分裂”现象自然产生。
  西方的民主科学,东方的儒家思想,被他们对立起来,成为新旧两种文化的交锋,一方面,幼年时期受到的儒家教育,影响是巨大的,成为他们文化骨血的一部分;另一方面,用新文化打碎一个旧世界又是他们迫切去做的事情。
  京剧自然成为要批判的对象,西方的月亮比较圆,因此,在他们的观念里,舞台话剧必须取代京剧的地位,替代腐朽的旧文化表征。
  在这种想法指导下,新文化运动发起者们的有趣生活便来了。
  他们内心深处真正迷恋与欣赏的,往往是所谓旧文化,但他们所追求的政治、文化目标,又让他们必须摆出对旧文化的彻底否定姿态。所以,在1918年《新青年》大批京剧时,;=京剧,晚上却或泡戏园子或沉醉于京戏唱片的分裂生活……
  冯晶晶追想得出神,悠然而笑,可她不知道,这次表演过程被九师姐晓得之后,骂了大半年,其后还犹自念叨她没完,若是她知道有这样的后果,还会不会选择这样去表演呢?
  秋风乍起,掠过此间所有的秘密,也连带捎动她手上的演出准备纸面,那明明皎然的月光之下,纸头之上,分明可看出四个字:【英台抗婚】。
  第二十七章 英台抗婚上
  天边一轮圆月俯瞰观艺堂的景象,发出了无奈何的轻叹,在此间,它被夺去了应有的光彩,做了陪衬,也许,它今晚不过是陪衬,大家要的是那份赏月的雅兴和情怀,忘却了真正的意义所在,也忘却了最初对它的赏怀。
  观艺堂内外四周宫灯高悬,暖黄的光亮染得荷花池内波光灿灿,每逢有风吹拂而过,那波光便立时荡成浪浪漫漫的碎金,向观艺堂戏台飘去,映得戏台的砖木周围水光暗影粼动,为戏台上的演出增色添辉。
  戏台上演着应景评弹节目,南方的吴侬软语只是细袅绵软地唱着,在座的大部分人听不懂有方言障碍的南方曲艺,也没人真的想要听懂,这听的、玩的是个气氛。
  今日佳节的演出专场是为李容一行人特设,观众席观艺台正中位置的好风好水全被他们占了去,所以,其他想看节目的会员只能是奉陪末座了。
  韩睿康对李绫递过来的各色小吃食一概不理会,他歪坐在红木椅子上,双目微闭,手指在扶手上击着拍子,好似在细细品味台上的唱词,谁也不知他内里实则干着煮鹤焚琴的勾当,心思早已不知神游到何方地界去了。
  劳伦斯…奥兰特品尝美味蟹宴的同时,抽空和左手边的韩俊钦说话,为了不再闹笑话,他自然说的是英语。
  只见他表情神秘又八卦地问:“艾尔伯特,你儿子菲尔斯是不是和他的安杰洛叔叔很要好?”
  韩俊钦地风流桃花眼斜视他,“怎么?”
  “没什么。”劳伦斯…奥兰特耸耸肩。用特制的小银匙勺了一瓢黄澄澄的蟹粉,放到嘴里品尝完毕,然后才说:“只是觉得菲尔斯有向安杰洛靠拢的趋势啊。”
  “能再说明白点吗?”韩俊钦把绅士帽的帽檐稍微顶上去一点,两眼很感兴趣的望着他,一副洗耳恭听地模样。
  “怪人。”他说完,又去勺面前盘子里同样黄澄澄的蟹膏。“安杰洛是怪人一个,我可不愿意再看到我们的小侄子菲尔斯和他叔叔一样的怪,你得去提醒提醒他。啊,还有。艾丽莎和艾略特他们是兄妹关系,而菲尔斯算是我们地小侄子,嗯,这个按照你们国家的传统看法,你们这不是乱套了吗?”
  韩俊钦拍拍他的肩膀,“老弟,谢谢你的提醒。会纠正过来的。”
  “你们在谈论什么呢?我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右手边传来一道独特的男低音,韩俊钦和劳伦斯均一齐看了过去,李容那莹透精致地手正支着下颌,另一只手握着已取下的琥珀蜜蜡徽章把玩,他半身懒倚在红木扶手边,黑色的长发在宫灯照耀下,像一匹熠熠流光的黑金色锦缎。异色双瞳有淡淡的魔沼雾气在流转,而唇边的微笑是魔王幻化出的一个陷阱。
  劳伦斯…奥兰特咕哝一声,伤脑筋似地抚着额头。“亲爱地艾略特,请把你的这副笑脸收一收,虽然,你比安杰洛正常点,可是,我看了。心里总是不自在。喜爱打听秘密的艾略特,对你,我真是没办法,好吧,你要知道是吧,告诉你好了,我正在向艾尔伯特请教你们国家地婚俗问题。”
  李容笑得轻快,愉悦的心情跃然呈现面部,“劳伦斯,麻烦你把‘喜爱打听秘密’这顶帽子从我头上挪走,难道听到一段谈话里有自己的名字,不可以好奇地问一问吗?我这是正常的好奇心。”
  “阿容师弟,你今天晚上不寻常哦。”韩俊钦笑着说道。
  “我的不寻常,是因为今天晚上有一场不寻常的演出。”李容丝毫不否认他地话,面部相应
  待的神情。
  “哦?可以告知吗?”韩俊钦感兴趣地向李容的方向略微倾了倾身子。
  “我也想知道。”拿着小榔头,与蟹螯奋战的劳伦斯…奥兰特,也抽空来了一句。
  正巧,容秉中拿了一份单子过来,轻声在李容旁边耳语了几句,李容一笑,摆摆手,没有接单子,于是,容秉中收起单子,退了下去。
  李容这才又转过视线来,见韩俊钦和劳伦斯都一副期盼的样子望着自己,不免笑了,他用英语解释道:“是关于一个即将上演的压轴戏,”说到这里,他漫不经心地带了一句,“那位演员,大师兄和菲尔斯都认识。”
  然后,他故意一顿,好整以暇地侧首,发现韩俊钦面色一紧,韩睿康则直接睁开了眼,目光灼灼地向他这边望来,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左侧站立的成隽身子居然也晃了一下……
  事情真是有趣啊,李容眼睫微垂,心念轻转:成,你也中了那魔女的招啊,原以为你不会被她影响,才派你去做这个任务,是我高估了你,还是我低估了她呢?呵呵,你参与竞争的话,不需要我出手,魔女也会直接判你出局,只因你的身份太见不得光了,怎么能配她呢,她看不上你啊……
  再度抬眸,李容的笑里含着一丝恶劣,他眸光一扫,欣赏他们因为他的这个停顿,而出现的焦虑神情。
  见韩睿康沉不住气要开口,李容才悠悠说道:“我也认识她,是小冯丫头。劳伦斯,她可是个演艺鬼才,你见了会喜欢的。今晚这个节目本来应该是她的师姐演出,不过,她师姐生病了,所以,由她代替,登台演出。”
  “哦?!那她演的是什么呢?”劳伦斯…奥兰特问出了在场关注冯晶晶的男人们的心声。
  “英台抗婚。”李容答得爽快,随后又补充,“这个传说故事那么有名,相信不用我解释,你也知道,我就不多介绍了,这原是一出程派名剧,不知要被她改成什么样子。我很期待接下来的演出,所以,刚才容叔交过来的单子,我都没看,我等着看惊喜。”
  “啊,你说得真神奇,很难从你嘴里听到这样的评价,被你这么一说,搞得我也很期待了。”说着,劳伦斯…奥兰特夹起蟹r往嘴里送。
  “你应该期待的。”李容说完,又掉转头,对右手边的阿拉维王子低声说起话来。
  劳伦斯…奥兰特不满地朝李容方向瞪了一眼,随即,他狠狠地把嘴里鲜嫩的蟹r嚼成渣,暗自嘟囓,“献宝,像个老父亲似的,关系不简单哪,通常情人的眼睛是最不准确的,哼哼,肯定不怎么样。”
  他拿起特制银匙又往嘴里送蟹膏,在他吃得不亦乐乎的时候,骤然,所有的宫灯都熄灭了,连戏台上的演出也停止了,然后,不动声色地撤了下去。
  停电了?
  劳伦斯…奥兰特停下嚼食的嘴,左顾右盼,当他的视线扫到斜前方的荷花池内,却是顿住了,再也没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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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列一个目前出现的中英文名字对照。
  安杰洛——李慕;艾略特——李容;艾尔伯特——韩俊钦;菲尔斯——韩睿康;艾丽莎——李绫。
  文中劳伦斯拿小榔头敲蟹螯,那个小榔头是“蟹八件”之一,吃大闸蟹的专用工具。梁祝是很有名的传说故事,某生在文中不再赘述。
  第二十八章 英台抗婚中
  劳伦斯•奥兰特停下嚼食的嘴,左顾右盼,当他的视线扫到斜前方的荷花池内,却是顿住了,再也没挪眼。
  没有明亮的宫灯,但是,也没有想象中的那种仅可辨五指的昏暗,相反,目力所及犹胜灯光,不过是染了一层暗光而已,一年之中明月最亮之时的说法,并非虚妄。
  初时的惊诧过后,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荷花池内出现的异常景象给吸引了,只顾屏息静看,偌大的观艺堂,一时之间,悄然无声。
  不知从何方来的袅袅轻雾在池内扩散,素练般的月光普照而下,为这轻雾穿了一层绝妙的纱衣,令观艺堂荷花池内的景象奇异地变得朦朦胧胧,池面遗存的几枝残荷也变得若隐若现,无形中渲染出凄迷而幽的氛围。
  忽而,风起,摇曳不胜弱袅的残荷,吹散了迷离轻渺的薄雾,天上明月投在水面的月影也被揉碎,银碎的月影随那水面泛起瑟瑟的流粼,跟着这流粼波光的,还有一束舞台追光,它们直向一叶扁舟而去。
  扁舟上立着一个瘦削高挑的人影,那人背手站立的姿态如同一笔淡淡清雅的水墨画,扁舟的悄然出现,好似每个人年少梦中曾经见过的一个场景。
  那扁舟里坐着的船公,戴帽披蓑,摇浆,发出欸乃的声音,继而传颂千古的故事,便在专属于英台和山伯的那支协奏曲中展开。
  不同于寻常的乐曲,没有象征英台的小提琴和鸣,只有象征梁兄山伯的大提琴拉响了低沉悦耳的主奏,这主奏如同一位英俊潇洒又稳健的男子伴在了那个瘦削高挑的清丽人儿旁边,两人一齐立在船头,向前方驶去。
  蓦然,那个清丽人儿动了,她侧首对那男子微笑点了点头,背着的两只手便放到了身前。一只笛子也出现在她地手中,她举笛吹响了爱恋的序曲,清越的笛音尽管轻快,但总是暗含着难分难舍的情谊,象征男子的大提琴则与她两厢和鸣,相携相伴,好似在说,祝贤弟。你不舍得我,我又何尝舍得你。
  两人的合奏,破了前世的幢幢迷雾,划开遥远苍茫的时空。舟儿在水上缓缓前行,穿过了绵柳,拂开了花魂,消散了月魄。与前方照过来地舞台追光会合。
  会合的一刹那,时间仿佛定格。
  柔柔光晕里,英台男装在身,一袭士子蓝衫儒帽打扮。翩翩少年郎,形姣貌好,她吹着笛子。绵绵的目光望着旁侧大提琴乐曲塑造出的男子。两人迎风伫立在一叶扁舟之上。衣袂飘飘,风姿绝世。霎时间,天地景物相形失色,成为她和他背后一副浅灰淡墨地水墨衬景。
  英台放下笛子,仰着头,对着梁兄欲言又止,爱嗔羞涩的目光抛向了他,心中言语尽述眼底:梁兄你依旧是个不解风情的呆头鹅,我做了这许多的暗示,你都未曾联想起我是个女子,无论你怎样,这场恰逢其会地相遇,我永远都会铭刻于心,
  山伯温和忠厚,不知英台的心事,只道是兄弟同窗情难舍,他们三载同窗,相携出游,度过了许多美好难忘的时光,今次,还是他伴着他的祝贤弟,不过,却是要送她回家。
  他一路送了十八里,依依不舍他地祝贤弟。
  路已尽,梁兄,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英台含情凝睇,向山伯一揖作别,独自走向回家的路途。
  扁舟船头触到了观艺堂戏台的砖墙上,一个乌木色地秋千板缓缓从戏台二楼降下,横在了二人中间。
  英台撩起蓝衫,转身坐到了秋千板上,秋千板寸寸升上,她笛横胸前,朝山伯挥手,依依惜别。
  欸乃声声响,船桨摇动,扁舟载着山伯渐渐远去,大提琴琴音就此斯人已远,消弥于无。
  英台坐在秋千上,这个沉浸在爱情中地少女带着甜蜜地笑意,在即将接近二楼的闺阁时,脱下了她地士子蓝衫,露出里面穿的水天青碧色的古典上衫,下身则是一条素白的宽大喇叭裙裤,轻风吹来,撩动广园的裤脚,依稀可见芭蕾舞鞋的缎带缠绕在纤细的脚腕。
  她摘下儒帽,浓黑的长发倾泻而下,浅绿色的巾帕作为唯一的装饰,半裹在发髻的下方,那样的打扮,配着身上的衣衫,真是素雅端庄的闺阁好小姐。
  秋千升到二楼的入口处,止住不动,英台将笛子挂在腰间,起身站在板子上,双腿微一用力,秋千在空中小幅度地荡漾,素手朝后一扬,士子衣衫和帽子在身后抛落水中。
  音乐低沉不悦,仿佛在催促着英台回家,她腿一蹬,以连续三个干脆利落的跟斗翻进二楼戏台,赢得台下一片掌声。
  观艺台在座诸位观众深谙高雅艺术三昧,懂欣赏,这跟斗翻得实在漂亮,高、飘、远,三者具备,无怪
  们的掌声。
  英台翻入场中,凝立台中央,倩影动人,她对高堂双亲盈盈拜下,此时,大锣与定音鼓然奏响,父亲告诉她,已为她订下一门婚事,是那太守之子马文才。
  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