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争锋对
作者:
蓝楹花开 更新:2021-09-28 08:55 字数:3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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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寒昏昏沉沉醒过来,全身僵硬,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能活动自己的手指,硌在水地上的脸疼地有点麻木。
门缝底下透进来一点天光,与寒判断,外面天应该快亮了。
用头和肩膀顶着地面,让自己坐起来,膝盖蹭掉脸上沾的砂砾和石子。
她站起来,寻着光走到门前,哐当哐当猛踢铁门。
足足踢了一分钟,外面有轻微的咒骂声,接着传来铁链哗啦的声音。噗,铁门被拉开一道缝,她赶紧借着门外漏进来的光环视了一下关她的小屋子。
四壁光秃秃,地面是劣质水泥,木橼的屋顶直接铺着青泥瓦片,等等,搜索的目光停住,东南的屋角有细小的反光。
刚想要眯眼细看,堵着门的蒙面黑衣男,干涩的声音,凶巴巴地问:“什么事?”
“我要上厕所,还要喝水。”与寒镇定地回答。
黑衣男朝屋里努努下巴:“去墙角解决。”
“手绑着。”与寒扭了下胳膊给他看。
黑衣男不耐烦推了与寒肩膀一下,让她转过身,用刀切断了绑她的绳子。
“我还要喝水。”与寒又强调了一遍。
“等着。”说完,哐当铁门关上了,接着是落锁的声音。
与寒按刚才记着的方位,摸了过去,指尖触到一个细长冰凉的东西,是一根三寸长的钉子!
她将钉子紧紧捏在手里,心中燃起了希望。
徐茵和慕容梨是早上六点半左右,到达关押与寒的小黑屋,为了防止跟踪,她们绕了路,因此耽搁了一些时间。
其实她们也可以完全不来,可是女人就是很感性的动物,亲眼看着仇人受苦,对徐茵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安慰,她不想放弃自己的这个权利,这是她这两天担惊受怕的奖赏。
而对慕容梨来说,秦飞秋和慕容栾的事,她对与寒充满好奇,又带着隐约的恨,不亲眼见证一下自己得逞的计谋,享受不到报复的快感,也是莫大的遗憾。
于是母女俩,就带着各自的目的踏上了这片荒凉的囚禁之地。
此地距离s市一百多公里,是城郊结合部一处荒地,关押与寒的小房间,本是农民放置农具的临时仓库。后来由于征地和烂尾的问题,整个村庄和土地都被废弃了,这里就成了三不管地带。
为徐茵开车的黑衣男将车停在小黑屋前,昨夜值守的黑衣人被换了下来,开着另一辆车走了。
慕容梨站在仓库门口,犹豫了一会儿,直觉这件事不会这么就完了,不暴露自己也好。
她用嘴型示意徐茵进去,自己在外面等。
与寒听着外面的动静,察觉到来了几个人,她静静等着。
铁门哗地一下打开,充足饱满的阳光一下照进来,与寒不由自主眯着眼睛,用手挡在眼前。
徐茵等她站起来,一语不发,冲上去“刷,刷”正反手,就是两击耳光。这两下打得很重,与寒觉得牙齿都有点松动,血线顺着嘴角流下来。
懵了一会儿,熬过火辣辣的疼,与寒一动不动,没有任何表情,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徐茵,没有痛觉一样。
她比徐茵略高,又是低着脑袋抬着眼睛看人,在小黑屋里,一圈眼白太显眼,目光有点邪恶。
徐茵被她看得极不自在,心里还是觉得不解恨,她磨着后槽牙骂:“贱人,叫你使手段害我儿子。”
与寒存心想要激她:“秦飞秋和慕容栾都是罪有应得的。”
徐茵不服气:“什么罪有应得,这话轮不到你来说。”
与寒斜睨着她,冷笑一声:“知道吗?被抓的现场,慕容栾可是求爹爹告奶奶,嘴里一直喊着,我爸爸是慕容鼎,我爸爸会来救我的……”
“闭嘴!”徐茵气个仰到,凶狠地告诫她。
与寒只当没听见:“真可笑,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自己干了坏事,到头来还要喊爹喊娘的,哈哈哈……”与寒夸张地笑起来。
“贱人,看我撕烂你的嘴。”徐茵岂能容她嚣张,上前要撕与寒的嘴。
等得就是现在!与寒故意往后退了一大步,引徐茵离门口守卫的黑衣人更远些。
徐茵出手很快,右手已经掐住了她的脸。
趁徐茵的注意力都在泄愤上,与寒爆发出惊人的力气,一把扳过徐茵的肩,死死箍住她,不过一瞬间,徐茵被翻转过来,与寒右手持钉,已是顶在她的脖子上。
与寒低喝一句“别动”,干净利落,铁钉尖头刺破皮肤,力道控制地刚好,正压在动脉上。
“别动,”这句对着黑衣人说的。
与寒的声音很冰质,透着不容置疑的冷静:“我不保证铁钉上没有锈,如果刺进动脉,血液感染,很快就是败血症。”
徐茵只觉得脖子一痛,知道皮肤已经被刺破,又被她这么一吓,顿时慌张起来,小腿肚子不听话地乱抖。
她虚弱地喊:“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闭嘴,”与寒把徐茵死死卡住,整个人躲在她身后,一步步把她往门口推,又命令黑衣人,“你把枪扔地下,让开。”
黑衣人犹豫不决,在徐茵和门外来回瞟,与寒明白外面还有人,她咬了牙,铁钉转了转。
“啊~~”徐茵痛呼出声。
黑衣人去解枪套,忽然一道苗条的身影串过来,挑开枪套,一把抽出枪来。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徐茵和与寒,徐茵脸色都变了,急叫:“阿梨,你疯了。”
面前是个年轻姑娘,酒红色大波浪,丹凤眼,长眉入鬓,长得很有点英气,和慕容栩面容略有点相似。与寒猜测,这应当是另一位慕容姑娘,看她拿枪的手纹丝不动,心道,很稳,厉害角色。
再厉害自己也不能退,与寒不理,继续往前推徐茵。
“别动!”慕容梨沉不住气,出了声。
“想用我和慕容栩谈什么?”不过为了点股权事,与寒瞧不起她们。
但她不想以命相搏,必须要在话语中找生机,让对方退缩,她要先和慕容梨谈。
“你值多少钱,我们就谈多少钱?”慕容梨戏弄地说。
“你母亲能流多少血,我们就在这废话多久,”与寒和她争锋相对,斜着扎破徐茵脖子上的一点肉,细细的血从扎破的小洞冒了出来。
徐茵刷得白了脸,赶紧求饶:“阿梨,别谈了,快让开,让她走。”
“妈妈,别怕,她不敢。”慕容梨硬撑着,赌的就是胆子,她想赢这一把。
“笑话,我为什么不敢,我可是受害人,”与寒朝她一扬下巴,“有本事你把手枪保险拉开,看看是你快,还是我下手快。”
说完,翻着黑眼珠看她,慕容梨其实不会开枪,被她怪异的表情看着,她心里也没底。
看看妈妈吓破胆的样子,罢了,面前的这个女人是个冷酷的怪物,这局怕是不成了,慕容梨颓然地把枪丢在了地上。
与寒推着徐茵出门,一脚把枪踢出门外。走到门外,她忽然把徐茵往前一推,迅速弯腰捡起枪。
拉开保险,枪口对准两女一男,她一步步后退。
“把钥匙丢过来。”她朝黑衣人喊。
就在这时,远处的荒地上疾驰而来三辆越野车,车尾扬起长长的沙土,不过几秒,车就来到近前,急促的刹车声响成一片。
车还没停稳,车门就打开了,看清来人,与寒松了口气。
她复原手枪的保险,扔在地上。
想了想,她走到徐茵面前,左右开弓,啪啪,给了徐茵两击耳光。
“我也是会打人的,混蛋!”与寒气得骂起了人。
慕容梨刚想上去维护母亲,被与寒瞪了一眼,她莫名就停下了动作。
等与寒擦身而过,她才暗骂自己窝囊,为什么不敢去维护自己的妈妈,怕什么,最多被打两下而已。
徐茵捂着脸,不敢置信,又羞又恼,可现在慕容栩带着人来了,她大势已去,半分火气也发不出,只有无尽的绝望。
与寒转身走了几步路,精神一松,一个腿软,往地下摔去,一个有力的胳膊把她兜进了怀里。
刺激和兴奋消退,惊惧感袭来,与寒发起抖来,她用低弱的声音说:“我要喝水。”
慕容栩托着腿弯把与寒抱起来,来到车里,他哄小孩一样,托着她的脑袋喂水。
看着她裂开的嘴唇,身上的灰土,双腕上被勒得红紫,触目惊心,两颊肿地高高的,嘴角还有干涸的血迹。慕容栩心疼地不得了,他将与寒紧紧贴在自己怀里,轻轻摇着她,他又让她挨打了。
内疚感压着他,道歉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他觉得虚伪,是他把她拽上了自己这艘风雨飘摇的破船,是他无力保护她的。
感受到他的痛苦和内疚,与寒抬手抚摸他长满青胡茬的脸,轻轻说了句:“别怕。”
慕容栩顿时就湿了眼眶,她真懂他,这是一场她陪着他的战斗,她全都知道,她不怨也不怕。
他抖着嘴唇一遍一遍亲吻她的额头,他下定决心,此生他谁都不会要,只愿与她共度。
何其有幸,他遇到了爱,遇到了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