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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墀终于开口，“你说说看，手里有几条人命？”
  周墀问那位梗着脖子发呆的壮汉。“啊，我呀，我没有人命案子。”
  周墀将卷宗整理好，“带人证。”
  一群老幼妇孺互相搀扶着来到公堂，“青天大老爷，给我们小民做主，日子没法过了。”
  一位骨瘦如柴老丈跪下来，“要不是为了给儿子媳妇申述冤屈，我老汉早已随同他们去了。”
  周墀：“你们这些为非作歹的恶人，有主犯，有从犯，从犯可以坦白从宽，主犯就是一个死，罪无可恕。如果从犯不能坦白从宽，罪行处罚和主犯同等。”
  周墀又沉默，给嫌犯思考的空间。公堂上的老幼妇孺，看嫌犯的眼神，畏惧、愤怒。嫌犯施行的暴行，现在回想还令他们心有余悸。
  亡命徒的头领眼冒凶光，威慑众人，老丈的眼神不躲避，他拼着一死也要为儿子一家五口人讨个说法。朗朗乾坤，终究会有人主持正义。
  周墀手捧尚方宝剑，步下台阶，走到暴徒面前，站住，刷拉拔出宝剑，“圣上御赐尚方宝剑，可以先斩后奏，本官手上就有生杀大权。想要除掉你，和碾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你可以死，但死亡有几种方式，有死得明白，死得糊涂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堂堂七尺男儿，即便做恶人，也要做一个亮堂些的恶人。”
  周墀抚慰众位父老乡亲，“本官为你们做主，圣上赐予本官尚方宝剑，就是要还你们公道。这柄尚方宝剑，上可以斩王侯，下可以斩罪大恶极之人。”
  陈金银的父亲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富商，得知儿子被官府缉拿，甚为忧虑。原本想着花钱给儿子挣个功名前程，没成想到了如今这步田地。
  可怜天下父母心，富商带着千金乘着夜色掩护，来到节度府衙。送上拜帖要求见吏部尚书周墀。
  富商捧着装有千两黄金的箱子来到周墀住处。张仲清也在，还有柳叶。
  “陈员外，请坐。”周墀起身迎到门口。
  富商将箱子放在桌上，“周大人，你们远道而来，老夫得以结交大人，幸会。”
  张仲清起身叉手示意，柳叶见过陈员外。陈员外面色白净，笑意堆叠在脸上。
  “在下在昭义经商多年，从来都是守法经营，在下的宗旨就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乡亲们都称呼我是散财陈。扶危济困的名声我不敢当，但日常救济灾民，施粥这些善举还是有的。”
  陈员外在当地确实有善名，只是他的儿子陈金银承袭了老爹经商的才能，却没有承袭老爹的善良和扶危济困的义气。
  周墀很同情陈员外。都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陈员外之子却辜负这份余庆。
  陈员外：“我家大业大，膝下却只有这一个儿子，女儿家是泼出去的水。打小对犬子偏爱些，大人，看在在下一向积德行善的份上，如果犬子有错，也请大人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钱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保护犬子，保护家人。亲情比钱财重要。”
  周墀心里有了计较，宽慰他说：“陈员外，你行善积德，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你的善良会庇佑你的子孙。”
  陈员外千恩万谢，周墀这是给他吃定心丸。他又坐了片刻，告辞离开。
  周墀：“陈员外，你的箱子带回去。”文婷阁
  陈员外：“周大人，这些钱，你分发给需要救助的人，周大人，在下只是请求给犬子一个重新做人机会。我会散发钱财，弥补犬子的过失。”
  陈金银最后流放岭南，他父亲散尽家财一半抚慰受他打压民众。他手下有人命官司的三个人处以极刑，其他从犯或是充军，或是流放。
  有了陈金银这个先例，后续花钱买来的牙将官职处理起来顺畅多了。
  周墀雷厉风行裁剪昭义官场冗员。前后历时一个月时间。那些花钱买官的家庭，没有追究他们违法责任，已经是偷着乐。
  尽管官场动荡，但是并没有出现群体不满事件。昭义官府裁剪冗员，节省经费不说，办事效率提高了。
  周墀等人一番忙碌，给卢钧铺平道路。一个月后，周墀率领一干人奔赴河阳镇。
  石雄派出几波人马前往昭义，打探周墀一行何时能到。若不是石雄一番盛情，周墀一拨人应该是前往河东镇。
  周墀启程之前修书一封，预计三五日后到达河阳。一晃到了暮春季节，周墀一行人开局不错，一路上游山玩水，不是急匆匆晓行夜宿。
  周墀等人抵达河阳治所孟县，石雄带领手下官员已经迎候在此。李念、常胜都在其中。
  “周大人，张大人，柳大人、宋大人，石雄在此等候多时。”石雄意气风发，神采奕奕。
  周墀下马，“石将军一番盛情，我们很是感动。就先行到石将军这里叨扰。”
  两方人马寒暄半天，才上马进城。柳叶和常胜、李念并辔而行。
  常胜喜不自胜，“柳叶，可算把你盼来了。咱们兄弟分别不过半年时间，在我眼里，像是离别几年的样子。”
  李念在一旁笑道：“柳叶，我就不能和他唠嗑，说不了几句话，话题常常会绕到你身上。就因为我和你也是旧相识，常胜大有找到知音感觉。”
  柳叶笑道：“念叨我，还是八卦我？”
  李念想了想，“更确切地说是杜撰你。常胜说得那个柳叶和我印象里的不同。”
  一行人来到府衙，石雄引领周墀等人来到住所。周墀的房间是单间，一张床。
  周墀提议，“我和柳叶一个房间即可，出门在外没有那些要求，怎么方便怎么来。”
  常胜解释说：“柳叶在军营一直是石将军亲兵。这回他来了，石将军的亲兵暂且安排他。周大人，这样不会影响你们工作进度吧。”
  其实一开始常胜安排的是让柳叶和他住一个房间，兄弟两半年未见，甚是想念。
  石雄亲自过问周墀一行人衣食住行安排。得知常胜的安排，旁敲侧击地提醒他，“柳叶曾经是本将军的亲兵，要说柳叶跟在本将军身边时间，比你要长。”
  常胜想了想，石将军的意思是重新让柳叶做回‘亲兵’。于是将柳叶调整到石雄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