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部分
作者:未知      更新:2021-11-01 21:09      字数:13526
  但这正是郭倾云比较别扭的一点,郭倾云当初从香港到上海就是想清清静静过日子,他知道香港是个是非中心,所以他报完恩情就带妹妹来上海。彭公子於郭家是恩人是好朋友,如果他们去英国,无论主观客观,无论承认与否,多少都倚赖了patten家族。
  现在事情弄成这个地步,郭倾云心疼妹妹是一定的,後悔自责认贼做妻认贼做友也是肯定的,他表面平静,也不再冲动跟龙海舟拼命死活,只寸步不离在病房里守著妹妹,但龙通生怎麽会不明白?小夥子把从妹妹身上切下的阑尾瓶子贴身带著,你不要觉得慎得慌,那其实是一个人心底最悲痛的举动,他把妹妹当作自己的孩子,孩子受了伤,流血挨刀缝针,每一下都是在割他r剜他心抽他的筋。
  开会结束,龙通生回来病房。
  郭清河吃了点米汤刚睡著,医生来查过房,看她伤口有没有发炎,神智体温有无异常。情况看来一切都好,现在外科手术也先进,阑尾手术的伤口就在右下腹,一寸多的微创伤口,医生说年轻人皮肤好,一年两年後伤口就变浅红一条,不怎麽看得出了。
  郭倾云跟龙通生出去谈点事,彭公子自告奋勇留下守著郭清河。其间女孩子醒了回,小脸憋得红红,最後熬不住了,声音小得不能再小跟彭公子说,“我要哥哥……想上厕所……”
  彭公子去找郭倾云,在一层楼到底的杂物间找到人。他个高,从杂物间门上的小窗看进去,只看到龙通生站那儿抽雪茄,那郭倾云呢?再低头一看,彭公子当即发急一膀子撞开门──
  郭倾云跪在龙通生脚下。
  叔侄俩其实没啥冲突,龙通生年纪大了,没儿没女的好生寂寞,再说他遗嘱都立了,身後家业都是留给郭倾云的,他不过是要求郭倾云回香港帮他打理打理,毕竟他还有龙通45%股份是不是?不放心清河?叔叔帮你养放不放心?有叔叔这把老骨头在,你毛四叔也没死呐,看那头白眼狼有什麽能耐动我侄女!
  两人正僵著,彭公子冲进来,龙通生把雪茄往地上一扔叫,“别跟我提英国!不许走!你爸就是要走才──”
  “我这辈子最悔的就是那时没拦他,不然,他最起码多活二十年,十五年,十年也好……我把我阳寿都折给他……”
  龙通生一抹老脸,哭了。
  郭倾云的爸爸在世时就有冠心病,所以郭倾云从小就跟著爸爸养成了餐前喝红酒的习惯,那能养心。郭起超冠心病发作过两次,两次都休克急救,那打素医院院长洪朝丰是郭起超的好朋友,有次发病後龙通生亲自去拜访洪朝丰,洪朝丰当然不喜欢跟黑帮老大打交道,龙通生放下身段,赔尽耐心,等了洪朝丰几个锺头,洪朝丰问,“龙先生,您到底求我什麽?”
  “洪医生,起超……还有多少日子?”
  龙通生年轻时也是条汉子,够悍够真,喜欢的男人就在身边,从看他娶妻生子到看他一次两次心脏病,他就想问句实话,还有多少日子能看著郭起超?
  “工作适度,心情平和,注意保养,能六九之年。”洪朝丰据实以告。
  郭起超当年三十三岁,古人称“六九之年”即五十四岁,洪朝丰的意思,郭起超至少还能活二十年。
  然而世事如棋,郭起超只多活了八年,四十一岁那年,他死在从大屿山机场回老宅的路上。
  得冠心病的人,是经不得大喜大悲,也经不得惊吓刺激,龙通生平时关心注意到了什麽程度,他和郭起超在一起吃饭,从不喝碳酸饮料,为什麽?不是有品不有品健康不健康的问题,一般人都有经验,碳酸饮料譬如可乐或雪碧,摇晃过後瓶里就积满了二氧化碳,你一开瓶,“噗”地就一声爆响,尤其是易拉罐的碳酸饮料,有时响声还很惊人,龙通生平时大大咧咧,与郭起超在一起就小心翼翼,他怕惊了他。
  郭起超回港出事,龙通生不是不救,而是救无可救。郭家乘坐的房车在疾驶过程中突然遭到袭击,接连不断数十声爆响,车胎、前档风玻璃、油箱均被小型冲锋枪打破,那种威力无疑是在心脏病人的耳边炸响高升,郭起超当场口喷血柱,他的心脏承受不住巨压、而破裂。
  如今七年过去了,死者已亦,生者长戚戚。郭倾云要还肥彭情,要养小妹,有生意有家要c持,还有女朋友烂桃花一二三四若干,父母的离世,已经是不得不、也是不能不过去的事了。然而龙通生不是这样,他家大业大,钱财如流水般进来出去,到头来,养的儿女皆是白眼狼毒蛇精,事实多残酷,他只得借酒浇愁,无数次回忆与斯人当年,亦无数次梦见旧友离世後梦中托孤。他便想象自己每晚都坐在客厅里,手边是笑颜如旧人的郭倾云,怀里则是梨蕊般娇美可爱的郭清河,梦里说不尽离人之戚,也言不尽弄饴之慰,然而梦一醒,那忧中尤欢,欢中还忧,不过南柯一梦尔。
  所以第一时间听说郭清河出事,龙通生震惊之余,仿佛被人左右开弓一下扇醒!现在还不是他退休言老之时,一生心血创建的龙通就这麽不要了?侄子侄女就这麽被人欺负?他龙通生不过五十八,不过稍微长了点膘的小马哥而已!
  於是龙通生杀将过来,第一件事,办了龙绯红。
  “郭倾云结扎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是郭家唯一的血脉。”龙绯红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她很清楚,伤了郭清河,就等於这辈子都失去了郭倾云,但是她还有孩子,她还有名份,除了得不到的,剩下所有的都是她的!
  至於龙海舟,他内有香港警务处副处长mr。leung撑腰,外有李泽衍对他投鼠忌器,龙通生想扳倒他,除非牺牲了整个龙通集团。毛老四是当年“和胜和”的军师,毛老四给龙通生写了一个“郭”字,龙通生豁然开朗。
  当年“和胜和”也陷入困境,黑道混个中不溜楸,就迫不及待钻出来想沾白道光,结果一边被群起而攻之,另一边则热脸贴冷p股,最困难时龙通生连给帮里小弟零花钱都给不起,差点就一枪崩了自己到y间去吃免钱饭,那时就是郭起超从新加坡回来香港,撑起了他所有的希望。
  “你跟我回去,这回小李子帮我,我们团结一起把死小子──”
  龙通生做了个手势,郭倾云“噗通”给龙通生跪下了。
  妹妹被虐打被侮辱、他应该报警严惩凶手,或者用最直白最泄忿的方法以牙还牙,偏偏他两者都不能做,妹妹手术时他就想好,他不会让任何人、包括她自己再去回想发生过一切,他在照顾彭公子几年里查阅过无数心理疾病病人的自杀案例,心理受创者之所以再次受创、乃至选择自杀放弃生命,究其原因,是因为或有人等将其视之为创伤者、并以治愈的目的或者名义一再揭开愈合中的伤口。因此他坚决与警方划清界限,妹妹的伤在养,妹妹的心他会治,所谓故意伤害的罪名和qg未遂的惩罚能给受到伤害的人补偿麽?不能!不过揭开伤疤,让它流血不止罢了!
  “大概是你小时候那回跟我出去见识受了刺激,所以一直不肯跟著我做事。以後那种事你毛四叔做,你就忙公司的事,这总行了吧?”龙通生退了一步。郭倾云十二岁时跟他去过一次日本,那次东京堂庆功,邀请了龙通生,也就是那次龙通生把龙绯红带了回来。十多岁时郭倾云曾跟他爸爸有过争论,郭起超要他从文,而郭倾云那时痴迷练武,就因为跟龙通生去了次日本,事实上那次去日本,郭倾云只呆了一天,东京堂庆功宴还没结束他就甩下龙通生回了香港,从那以後,郭倾云重文轻武,而龙海舟重武轻文,两人走的路子,开始差异越大。
  郭倾云跑回病房,走廊上一名高阶警官正跟两名女警说话,李泽衍不近不远地站著,高阶警官语调高上去,女警显得有点局促。原来刚才听说郭清河醒了,肖建刚便让女警去问案。当时彭公子不在,李泽衍在隔壁看文件,听见郭清河哭,他立即过来请走警察。这当然没完,郭清河未满十八岁,还是未成年人,警方询问未成年人需经监护人同意且陪同,李泽衍一个电话叫来市公安局分管未成年人保护的科长,请科长同志当面再教育警员!
  病房里护士手脚伶俐地消毒换床单,郭倾云把妹妹抱到卫生间。“呜……呜呜……”郭清河挨在哥哥怀里哭,她从做完手术到现在,十多个小时没下过床,刚才警察来的时候她很害怕,一不小心n了床。郭倾云抱著妹妹坐在马桶盖上,特需病房卫生间很干净,也有即开即热的淋浴器和未起封的白毛巾。他一只手托著妹妹,一只手把毛巾弄湿绞干,给她褪了湿裤子,轻轻把她臀後和两腿之间略擦了擦。
  现在还不能劝她,更不能触及她下t敏感部位,医生嘱咐伤口虽然用羊肠线缝无须拆线,但大哭大笑则肠线崩裂,会引起大量出血。“待会吃药,吃完药你睡,我陪著不走。”他心里盘算,得让医生加个安定助眠的药,免得她胡思乱想。
  上午发的药就在床头柜上,郭倾云抱妹妹出来躺好,给她换衣服吃药,还没等他有时间找医生加药,妹妹眼皮沈重,松了一直拉著他的手。
  “哥哥……去英国……明天。”
  郭清河轻弱地说著,睡著了。
  明天是周末,他们原定离开上海的日子。
  “嗯,过几天,能出院了我们就走。”他安慰妹妹,为今之际,带她去英国是最好的办法,只要病好了,身体健康了,她在英国会有新朋友,新学校,新生活……
  “我派警卫站岗,你放心好了,不会再有讨厌的人上来。”李泽衍跟郭倾云解释病房门口和楼梯口站岗的武警战士。
  郭倾云很疲倦,如果可以,除了警察他也不想见到李泽衍。不要说什麽感恩,他现在已经没有感恩的心,龙海舟会变成现在这样,李泽衍是最大的始作佣者,如今龙海舟超越了任何人的压制,李泽衍又开始与龙通生合作,难道要龙家上上下下,最後不是成为李泽衍发财的工具、就是成为他发财的踏脚石?
  “你去看看那个老师。”李泽衍叫郭倾云下去一趟。
  “她听那个警察的,没好处的。”郭倾云刚转了个身, 李泽衍又在背後森森地说。
  三楼很热闹,位育中学的校长、教导主任、和留校的老师都来了。房里都站不下,胡爸爸在病房外和龙通生说著什麽。
  龙通生来探望胡蓝,感谢胡兄弟的好女儿救了自己侄女,也不知道他这麽短时间哪儿买来那麽多补品礼物,大盒大盒的都堆在房门外地上。郭倾云边下楼就看见龙通生往胡爸爸手里塞什麽,而胡爸爸坚决不受,使劲推还给龙通生,楼梯转弯那处龙通生的保镖和司机头朝窗台p股对外咬著烟说,“东西不要钱还不要?老头想要什麽……”
  “叔叔!伯父!”
  “哎!怎麽样了!清河怎麽样了?”胡爸爸关心小女孩身体,他听胡蓝说了,郭清河当时休克过,急救都救了两回。
  “急性阑尾炎,手术做得很好。”郭倾云边回答,边留意龙通生,龙通生捏了张支票样的东西塞口袋里,他叫了声保镖司机立即下来搬东西,把那些个大盒大盒的都往楼下搬。
  “伯父,胡蓝怎麽样?”
  “没什麽事了,我们准备下午出院。”胡爸爸搓搓手,“倾云,那套房子我们打算不要了,你能跟王总说说,合同能撤销吗?”
  啊?郭倾云楞了下,没反应过来。
  “是呀,我说楼上病房都准备好了,就清河病房隔壁,保镖auntie都照应著,胡兄说要出院,怎麽都不肯搬上来。还说要把房子卖了,好陪女儿去英国念书,这怎麽好,我尽点心,胡兄弟怎麽也要领领我老龙的情嘛……”龙通生说著,胡爸爸朝房里应了声走进去了。
  “俾面唔赏面。”龙通生立即冷了脸,似对郭倾云又似不对,说了五个字。
  “俾面唔赏面”,广东话意思,给脸不要脸,或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龙通生本意就是让郭倾云听见,由他来劝胡家不要把事情闹到公安那去,这麽一来,也看出龙通生和李泽衍的联盟,算是结定了。
  “叔叔,这里是上海,您别……”郭倾云叹口气,突然,他想到胡爸爸刚才说的,对呀,胡蓝去英国……
  “我进去看看她。”他跟龙通生说。
  一进病房,那麽多人一下静了,七嘴八舌刚才说的都是他家的事,大家劝胡蓝立即报警,省得四十八小时一过让凶手逍遥法外,然而胡蓝一直闷著,她有顾虑,要告龙海舟,势必清河的事会让人知道,她此时丝毫不知道医生检查过郭清河的下t,她只是想一个十七岁的女孩都还未成年,怎麽承受得了以後的事旁人的眼光?但是她也听肖建刚说了,龙海舟牵涉到军火交易、虚假作帐、以及一系列至今未告破的连环j杀案,如果她不告龙海舟,不仅让罪犯逍遥,还让更多无辜的人陷入危险,她考过司法考,刑法民法那麽多法律法规她都背过……
  “谢谢你!”郭倾云突然在她面前下跪。
  “谢谢你!我想照顾你和伯父伯母……我想,请你嫁给我!”
  他腰腿笔直地跪在床前,执起她一只手说。
  所有人刚抽了口气,“砰”“砰”两声,肖建刚在门口,汤锅饭盒摔了一地。
  ……
  之前说大约还有十章,是因为每个资料夹最多只能放五十章文章,现在看来实在不够啊,我只能多加个(我们称之为结局),果然人不能太偷懒,为了把结局写得清楚,我得多加个资料夹。
  另,下周一公公再次住院动手术,申请停更,望各位批准,谢谢啦。
  chapter 88
  听说郭倾云求婚,龙通生、李泽衍都笑。
  “他倒是有自信,也不怕女孩子拿水泼他。”李泽衍说。
  “我龙通生的侄子!”龙通生比郭倾云其实还狂。
  “是是。”李泽衍也不跟龙通生争,两个人一个往外一个往里走开,只剩了彭公子傻了样站中间。
  “看到没,肥彭那副傻样儿?喜欢人家又不敢说又不敢做,这叫什麽?‘白搭’!”龙通生神清气爽,保镖一个劲儿点头,心想老爷子您二十年前不也这样?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有什麽用?也不看看他挑的都是些什麽人!”李泽衍发牢s,助理不淡定地差点喷了,心里想部长您不第一时间就把那个姓龙的女人弄走了?
  这一天晚些时候,龙通生跟郭倾云说郭清河出院之後回香港的事,郭倾云争了几句,坚持要去英国,龙通生说,“你跟那个女的求婚不是打主意要把清河托给她吧?你给我省省!哪个女人还没生就肯当妈?还是当十七岁女孩子的妈!”
  郭倾云低著头,李泽衍又来。
  李泽衍的安排很好,话也说得漂亮,他说由他带郭清河住在北京,读书生活都他负责,定期大家在北京聚聚也好,在香港聚聚也好。
  他说了半天,郭倾云仰头靠在椅背上,突然问了句,“龙绯红你带走的?”
  李泽衍楞了楞,郭倾云紧接又说,“把孩子打掉。”
  说完他站起来,走回病房。
  李泽衍楞了半晌,助理小心翼翼贴过来。
  “跟小白讲,他要的女人在越南,叫他能挺尸了就去。”李泽衍头也没回。
  “还有……照顾好那个女的,派几个菲佣去。”李泽衍想了想又说。他找了个名目,把越南军火交易的事牵扯了点龙绯红,牵扯的当然是皮毛,影响不了大事,然後龙通生又授意香港方面出了份文件,证明当年龙通生收养龙绯红的手续办得有问题,所以,龙绯红的香港身份暂时不予承认。而龙绯红在日本已经销了身份,香港警署一脚把她踢到案发地越南,她现在,孤家寡人在越南,身边能靠一靠的,大概只有念旧的小鹿了。
  不说其他,郭清河在武警医院呆到第五天,早上医生会诊查房,都说刀口愈合得很好,那道手术刀口就在右下腹上,大约一寸半长,鲜红整齐一道,疤都落了。
  看妹妹吃过药,安安静静睡著,郭倾云出了病房。
  “打算出去?”龙通生每天在医院里从早呆到晚,他包了左边那间病房,李泽衍包了右边那间,两人把武警医院当了疗养院。
  “吃完早饭再走嘛!”龙通生手一招,他身价几何,出门厨子都是随身带的。今天早茶是山药枣泥糕、蒸荔浦芋头、紫米粥和姜丝茶,都是现做现煲的夏日轻食,连李泽衍这个巨讲究养身的人都大点其头,三个人坐一桌吃早饭,厨子送上来郭倾云雷打不动的曼特宁和花生厚片。
  “你去学校?喏,顺带给那位老师。”李泽衍边吃边递过来只牛皮信封,信封里的东西挺朴素的,两张纸质奖状──“上海市三八红旗手”和“上海市新长征突击手”,都是颁给胡蓝的。郭倾云也没客气,这种东西对李泽衍来说毫不费力。
  他的确打算去趟位育中学,胡蓝第三天上午就出院,那天他下楼时她们一家三口已经走了,耽搁了这几天,他是该去看看她,一方面,她身体恢复情况他不知道,另一方面,胡蓝即将去宁波汉诺威大学夏令营报到,如果不在她走前跟她说声对不起,可能今後都没这机会再说。
  他得跟她说“对不起”,那个求婚,实在突然,也太荒谬。
  他不是没有感觉,活了二十五年,在人群里,女人们看他聊他。胡蓝和他说话,有时发楞有时都不敢看他,他怎麽会不懂?他就是利用了女孩子对他这麽点感觉,当众曲了曲膝,说了五个字──请你嫁给我。
  说完了,回应怎样他不在乎,他不期望胡蓝答应,毕竟结婚是人生大事,没拍拖怎麽结婚,不了解怎麽共同生活?他只希望胡蓝能保守妹妹的隐私,对警方沈默。她受伤,他会请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她担心父母,他愿意把胡父胡母当作长辈赡养照顾。
  但他也不完全存了玩弄对方感情的想法,他想过了,他可能得回香港一趟,或者今後也不得不两头跑,但他一定要把妹妹送到英国去,让她在那里无忧无虑地生活。所以如果胡蓝不介意,他希望能和她结婚,当他不在妹妹身边时,胡蓝能照拂到她,不用太久,至多一两年,他会让叔叔明白他根本不是他期望的那块料,到时,正好能回英国赶上妹妹考大学的关键时期……
  但他这样想的时候,没想过的是胡蓝的想法,胡蓝的感受。而且他不知道的是这几天胡蓝无论
  是上班还是吃饭、甚至回家,龙家的司机保镖都如影随行,司机说“胡小姐您是我们大少爷钦点的未婚妻呀!让您走路让您拎包,我还想不想在龙家干了?”保镖说,“龙通市值五十亿,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些个亡命之徒动龙家的脑筋动到您身上,胡小姐您不怕我们可得担上一百二十分的心!”
  胡蓝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心事,见郭倾云出现突然就爆发出来。今天学校放暑假前老师们最後一天上班,胡蓝来办停薪留职手续,她出院两天,吃不好睡不好,在学校里还被人指指点点,郭倾云来了她正填表,被他在肩上拍了拍,一下抬头就惊到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吃惊他怎麽来了、还是吃惊他怎麽才来?总之她被吓得尖叫,然後把手里的表格书本全砸了郭倾云身上──
  “你来干什麽──没玩够啊!”胡蓝大叫大喊完,捂著脸跑了。
  当场太多人,人们都看笑话呢!但也没人真笑出来,郭倾云弯了腰把地上东西一样样捡起来,分门别类整理好,书本让司机拿来只大袋装起来,表格他看了看,一共十好几张,前後重复的个人信息和一些表决心表忠心的话来著,保镖递了支金笔来,他看看写写,填了个全满,一笔繁体字赏心悦目。
  交完了表格,郭倾云拎著袋子回到教师楼下,胡蓝把自己锁在办公室不下来,他就在楼下等。大太阳底下等了阵子,他当然也热也累,保镖一本正经地搬来把导演椅大太阳伞来,被他赶校门外去,他现在算有点明白胡蓝火什麽,这里是学校不是会所豪门,身边站著个黑衣保镖从头伺候到脚,对人家是负担而不是关心。他脱了西装,拍拍灰找个荫凉处的台阶坐了会儿,刚才他看表格上胡蓝写,汉诺威夏令营报到的日期就是明天,如果今天不等到她跟她说些什麽,就真的见不到面了。
  他自以为没了保镖司机就够低调,其实引人注目的源头就是他。龙家的老保姆也被空运来了上海,他照顾妹妹老保姆就照顾他,一天两套外衣内衣连搭配的皮鞋皮带都是老保姆给他准备伺候他穿戴好,今天他出门时老保姆给他在衬衫西裤上配了条背带,就是那种背後是交叉,前面是两条背带那种,西裤不配皮带配背带,也是一些人的流行穿法。老保姆的原意是少爷您瘦了,配条背带显精神还不显柴,可这副穿衣打扮跟普通人跟学校老师的差别就太大了点,可以说他这张脸再配这身衣服,站在这所老教学楼前就可以拍《金粉世家》之类的民国片了。
  学校里本来就女教师占绝大部分,女人之间消息传得那叫个快,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高一(2)班一个外籍学生的家长向胡蓝求婚的事,大家都替胡蓝生气,这算什麽?这男的是因为胡蓝救了他妹妹才求婚?这叫男版的以身相许啊,根本不诚心嘛!再者人们也好奇,听说了男方家里在香港有头有脸,还跟黑社会少不了关系,有好事的想起来学生的长相忍不住跟赵俏君打听学生家长是胖是瘦是圆是扁,赵俏君不爽,反问人家,“黑社会头子,你说能长什麽样?”今天真人现身,全校女教师s动,那好事的又蹭到外语教研组,给赵俏君一盒dvd,赵俏君一看,里边两部港片,《无间道》和《天地男儿》。
  人家说,“小赵给你看看,香港黑社会头子可不都象曾志伟成奎安,还有倪永孝张大力那型的!哦对了,我觉得你学生的家长气质象倪永孝,长相象张大力、就是古天乐,《天地男儿》里演承康的呀!知道你没看过片子就送你了,慢慢看啊!”赵俏君被挤兑的半死,什麽倪永孝张大立叶承康,这些人脑子里记得都是些什麽!
  郭倾云在楼下又等了不短时间,老旧的木头楼梯“咚咚”又响,胡蓝抱了只大纸箱子下来了。他连忙走进去帮忙,没想到身後有个人一肩撞开他,那人叫声“小蓝”,三阶一步跑上去接下了胡蓝手里的东西,是肖建刚来了。
  跟肖建刚一起到的还有个抱著小婴儿的中年男人,男人穿白唐装黑布鞋,脸也容长清秀,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四叔。”郭倾云当即叫道,来的这位就是龙通生结拜的兄弟,姓毛,在“和胜和”排行第四。
  “跟我回去吧,这天可够热的,诚诚一下飞机就出了身疹子。”毛四爷手里抱的是陈宝珍给龙家生的小孙子,小名“诚诚”,大名“龙家诚”,刚满两个月。小家夥长得雪白漂亮,那当然,父母都是美女俊男来著,虽然从小没爹爱没娘疼,但龙家几百号人都宠都宝贝,真正是含著金钥匙长大,一晒著太阳就开始吵闹了。
  “我可以跟你说几句话吗?”郭倾云问胡蓝。
  胡蓝没说话,她身边肖建刚回答,“我看没这个必要。”
  “那好,一切顺利,保重。以後在英国,有什麽要帮忙的找我、你有我电话,或者,找彭理事他一定行方便。”郭倾云简短道别後,从毛四爷手里接过小婴儿抱,抱小孩他在行,哪是毛四爷托拂尘那种托法,难怪小婴儿哭得伤心
  说也怪,龙家诚一到郭倾云手里就不哭不闹,郭倾云一手打遮阳伞,一手托p股把他小脑袋搁自己肩上,他有收到过小家夥出生时的繈褓照,这孩子是幸运的,由龙通生养,即便养得娇些,也出不了大岔子。
  他抱著小婴儿出了学校,碎了一干女教师的心,大家已经忘了批判这男人求婚诚不诚心的问题,问题是,这样俊美温柔又多金的男人,胡蓝不选,反而选那个民工样的警察?
  肖建刚今天样子!点,他两天两夜没回家,衬衫发黄皮鞋都是灰,局长刚送走龙海舟,回来对他就一顿臭骂。他扛著大纸箱刚走到校门口,唐装布鞋的毛四爷等著他呢。
  “肖队,别来无恙呀?”毛四爷提溜著个袋子,装的是胡蓝的书,郭倾云刚才忘了交给胡蓝。
  “别来无恙,毛四爷,您鞋可真经穿!”肖建刚看了眼毛四爷的布鞋,说了句冷笑话。两人认识,肖建刚禁毒组练出来的,毛四爷以前那个的干活,组里墙上贴了无数毛四的大头照当飞镖靶子,但人家就是常在河边走,偏偏不失足,加上毛四爱穿布鞋,久而久之,被人取了个“不湿足的毛四”称号。
  “听说肖队在查我侄子──”毛四把袋子交给肖建刚,看了胡蓝笑道,“肖队绕那麽大个圈找国际刑警察查倾云,不嫌麻烦吗?何不问我,毛四有问必答……”
  “你查他什麽!他又不犯法!”胡蓝听懂了,毛四爷也迈著仙步飘走了。
  肖建刚不吭声,他今天来找胡蓝,是因为明天他就要出差,他刚查郭倾云一天毛四就知道了,不去远的地方能弄到证据吗!
  “明天什麽时候去报到?我送你。”他把东西搬上车,拉开副驾驶座让胡蓝坐进去。
  “不要你送──”胡蓝拉不开车门,肖建刚落锁了。
  “我送你。”肖建刚目视前方。
  “我送你。”
  “那你开呀!我今天报到,你送不送!”胡蓝叫。
  “送。”
  车开到北站汽车站,肖建刚帮胡蓝把东西都搬下,放到候车室里。
  “下个月九号我来接你,你在上海再呆到八月中才去英国对吗?你爸爸跟我说了。”“我走了,有空的话我去宁波看你,你宿舍地址我有。”
  肖建刚走了,胡蓝低著头坐在长凳上一句也没应,当然,他也无需她回应,他从来已经做了决定,然後再告诉她而已,从来如此。
  胡蓝呆呆坐到下午,肚子饿得叫响了才直起腰。“小姑娘侬当心点!”旁边有个中年女的扶了她一把,这种细条长凳坐不稳,胡蓝一站起来就晃了下,其实是她没休息好,心口挨的那脚其实是要养的。“阿姨,麻烦帮我看下东西好吗?”胡蓝把纸箱移到中年女的脚下让她帮忙看会儿,她想去买点面包,还想上厕所。其实是明天报到,今天根本等不到校车。
  她在厕所门口犹豫了阵,但凡汽车站的厕所都是又脏又臭,正好来了个推环卫车戴大口罩的清洁工,“你要打扫吗?我等会再进去。”她往前站站,给人家让出条道。
  那清洁工点了点头,推了车从她身後经过。正巧厕所里外周围都没人经过,清洁工手起掌落,一手刀砍中胡蓝後颈!胡蓝软软贴著墙滑倒,那人扶住她,一使力轻巧将她举起,塞进蒙著塑料布的环卫车里……
  郭倾云回去的路上就知道龙海舟去过了医院,他没能进住院部,龙通生在,当然不可能让他进去。但龙海舟在楼下大喊大叫,引来配枪武警,还吓著了郭清河。不大一间病房房空著床空著,所有人都挤在卫生间里,郭清河抱著腿缩在马桶和浴缸之间的凹型空间里,她不说话就掉眼泪,把老保姆心疼地蹲在门口大哭。
  郭倾云把人都请出病房,他把妹妹从角落里抱出来,拉拢窗帘关掉所有光源。
  “清河,你一定要忘记,不许再想那件事。”
  他解开背带,扯下衬衫。
  “那个人对你做过的,哥哥也做一遍。”
  “你记住今天的,就会忘记昨天的!”
  chapter 89
  郭倾云看的第一本中文小说书是繁体版的《天龙八部》。金庸先生写道段誉与心爱的女子王语嫣在枯井下私订终身,只用了四个字──轻怜密爱。
  当年他一目十行,一掠就看过了这段。今天同样如段王二人在枯井下黑暗不见无指,同样是搂著娇弱心爱的妹妹在怀里,他真的无所适从,甚至不忍睁眼,不忍伸手。因为一睁眼,妹妹的身体皎洁如珍宝玉胚,一伸手,手心的烫度就象烧了火,灼得妹妹惊叫──
  “哥──他摸我──他一直摸我──哥哥我不要──我不要!”
  他从冥想的世界里挣扎出来,就用自己的背带,他把妹妹双手捆住,吊在床头。
  “他摸你,还做了什麽?清河……龙海舟还做了什麽!”
  郭倾云重重压到妹妹身上,他闷声地问,妹妹呜咽著,胸脯起伏,她一直哭泣,几乎就在他以为她再不肯说时──
  “他咬我……茹头……他咬……我疼……我怕……他说我身上哪里他都咬过的……我不要……我不喜欢他碰我!哥哥救救我!”
  她哀哀地哭,象那天绝望地喊“哥哥救救我”时,温暖的口腔包裹了她的茹房,一说火热的手,也托起了她的臀。
  是哥哥在轻轻舔咬她,是哥哥在抚遍她全身。
  不觉得痛,也一点不恶心,相反,她觉得自己被熏染,被融化,被……什麽拨弄得,身体里头想扭动想抓痒──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啊!哥哥──”
  郭倾云捉住妹妹两只小脚,掰开她双腿。女孩子拼了命在挣扎,铁床的床架都吱吱摇动,身下的白床单被踢了半床。
  “是哥哥呀……”他把两条细幼的腿搁到自己肩上,用自己的重量压下去的同时,他在妹妹汗湿的脸边说。
  郭清河止了挣扎。
  可是,她突然哭得伤心。
  “我没洗澡……我……身上脏……脏死了……”
  “是哥哥呀……有什麽要紧。”他以为她这麽不乖是做什麽,只是几天没洗澡而已,他的妹妹,是世上最纯净最美丽的女孩子,无论怎样,他都不会嫌弃。
  他吻去,她腿心里娇丽绽放的花x上。
  “你总有一天要长大,要嫁人,
  女孩子的幸福,就是心底里头没有任何y影地去爱谁恋谁。”
  “明天开始清河要开心起来,要笑起来,能做到吗?”
  他把妹妹手上的束缚解开,因为俯著身,一滴泪,落到妹妹脸上。
  “哥哥,你哭了?哥哥别难过,我不怕了!”清河摸哥哥的脸,他叫她要开心要笑,可是,他自己为什麽流眼泪?
  他摇头,他不是难过,他是自责,他悔恨。他失责,没有照顾好唯一的妹妹。
  他默默流泪,妹妹小手攀著他脖颈,用柔软的唇来吻他的泪,舔他的伤。
  “哥哥……亲亲我吧?”
  赤l的女孩仰著脸,嘟起嘴,祈求哥哥愈合自己最後一块伤口。
  他们相拥相对,恬然好睡。
  “怎麽没声儿?”
  “吃饭了,要不要叫少爷?”
  彭公子和老保姆在房门口相遇,两人一个讲英文,一个说闽南话,j同鸭讲大眼瞪小眼。一会儿两人又来,里面安安静静,一丝声响也没。
  “别吵他们。”
  “晚上再说吧。”
  龙通生和李泽衍分别从左、右房间里出来。
  “小小姐……”老保姆不放心。
  “她睡了。”李泽衍说。
  “可是倾云……”彭公子要敲门。
  “他陪妹妹睡,不吃了。”龙通生拦了他。
  病房隔音效果差,房里又叫又哭哀哀呻吟折腾了那麽久,李泽衍和龙通生对望一眼,各自走开。
  …
  自觉昨天停的地方不太妥当啊,所以今天怎麽也得来更下,虽然本章比较短,但是周末愉快啦! 青眉
  chapter 90
  谢谢ivyvan206和拉芽苏奖励我的花花和表扬!俺继续努力!
  …
  郭清河放下了这段说不出口的情感,她开始愿意出门,由cw带著去试礼服,收下胡蓝送她的新psp,还和胡家二老一起吃饭,她下厨,好菜好汤老两口乐得合不拢嘴,嫁出个女儿,又得了个女儿!
  几天後大家又聚在别墅里吃晚饭,婚宴就在後天,cw怂恿大家先吃一顿,因为婚宴当天他只有看的份没有吃的份,化妆师也是他兼的,胡蓝克服了心理障碍,原本她一直以为化妆应该是女的化装师化啊,哪能让个男的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cw差点没吐血,在香港多少新娘排队请他化妆他都扔给小徒弟的好不好!
  胡蓝找了个机会问郭清河,愿不愿当自己伴娘。她特意婉拒了同寝室老同学们争相要求做伴娘的要求,因为她觉得,请清河当伴娘是拉近她们之间关系的机会。
  “胡老师,我愿意的。”郭清河现在和胡蓝亲近了,可她还改不了口,总叫“胡老师”。
  这麽就说好了,郭清河是伴娘,anthony tan是伴郎,anthony还是改不了他的乌鸦嘴,来了第一句话居然是,“你又订婚啊?”龙通生一水烟壶敲他头上。“我去厨房帮忙,我去帮忙!”anthony赶紧去厨房避风头,今天年轻人聚会,来了几位大厨在厨房准备自助餐,郭清河和胡蓝也在帮忙,两人切切配配,做些自己喜欢的,郭清河还准备了些材料,教胡蓝做一学就能上手的东南亚菜肴,譬如印度蘑菇羊r饼、黑糊椒斯里兰卡蟹配油炸小馒头、泰式辣椒大头三巴,这些都是新加坡最传统的美食。
  胡蓝戴著大口罩,一头汗一泡泪的,她不耐辣,一闻著孜然辣椒那股味道眼泪唰唰地就流下来了,不过听说是新加坡传统美食,她一定要来学。
  “女为悦己者容,女为悦己者辣。”anthony一边偷吃小馒头一边调侃胡老师,“dennis来来!把你女人弄走,她眼泪都在羊r饼里,不卫生啊不卫生!”anthony一眼瞅见厨房门口站著的郭倾云,所谓君子远庖厨,郭君子不放心老婆嘛,站门前当门神?
  “对不起,我去擦擦脸,对不起。”胡蓝连连道歉。
  “anthony说话是那样,你别当真。”郭倾云把胡蓝送到楼後面临江平台上,“cw好象找你。”他想上楼趟把妹妹叫下来。
  “倾云……”胡蓝捂著眼睛叫,第一声叫出了“倾云”,两人都僵了僵动作,“我眼睛里有东西,你帮我拿下包。”胡蓝轻声又说,郭倾云在几张凉椅中间找到了胡蓝的斜背包。
  胡蓝戴的是隐形眼镜,眼镜片上一旦沾上辣椒的粉末,就再戴不上了。
  “你度数多少?”
  一般近视度数高的人一离了眼镜就很迷茫,胡蓝就这样,捧著片眼镜片凑眼皮底看。
  “两个都三百五加一百度散光。”胡蓝眨眼,左眼眼镜片不能戴,光右眼戴著更不舒服,索性都摘了。
  “那你别乱走!”郭倾云紧张,这里是江边!
  胡蓝咯咯笑,她是近视又不是瞎子,那麽大片水还会看不见?
  别说水,光是桌上的前菜她就看不准,凉拌黄瓜条拿叉子一叉一个空!胡蓝又笑,还不准郭倾云笑,“你也不戴眼镜,咱们比比?”她来个提议,俩近视眼都不戴眼镜,这还有盘炸花生呢,看谁拿筷子夹得多!
  她一近视加散光,郭倾云则是两眼度数相差一百度,有视差,两人一到天昏不戴眼镜就心里没谱。
  现场有烧烤牛排的有现榨果汁的都来看热闹,两人被一起哄,夹花生都夹到别人盘子里,龙通生乐呵呵来凑热闹,他老人家钱多没处花,常打些金豆子金锁片之类的东西揣著逗小孩子玩,他悄悄往盘里换了几颗金豆子,俩近视眼夹花生米还凑活,夹实沈沈的纯金花生米“滴溜溜”一颗夹掉了,“滴溜溜”又一颗掉了,大家夥一起就叫,“夹那颗金豆!夹中间段!那颗那颗!”一掉又叫,“落地开花!又生一贵子!”
  “你哥结婚,是往家里娶多一个又不是不要你了,你哭什麽呀?”anthony大嚼斯里兰卡大蟹钳子,围著眼睛红红的郭清河一边转一边笑。
  “我眼睛辣,不行呀?”郭清河拿手背抹了把脸,一手的黑胡椒,这回真被辣著了!
  “哦哟哟!别伤心了!我也是你哥哥!我疼你!”anthony大笑,小姑娘当真了哟!
  晚上夏风习习,星空灼灼,临江平台上大家一直热闹到九十点锺才散。郭倾云顾著胡蓝,她没眼镜就是半个瞎子,拿盆子吃自助餐没少闹笑话,倒是郭清河代他当起主人家,上菜上水果包括换背景音碟助兴都她在忙碌。
  “倾云,陪胡小姐逛逛,送她到家啊!”龙通生又一次露面,年轻人扎堆他没凑热闹,和毛四两人一盘大蟹一壶小酒也吃到现在,让他又想起早年一到夏天兄弟四人就在郭起超的太平山顶老宅里吹风喝蟹酒。
  “清河别收拾了,洗洗澡早点睡觉去。”龙通生又赶郭清河,郭清河跟著他们,但手里还端著盘子。
  “清河,吃饱了吗?”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