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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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 更新:2022-01-10 10:40 字数:12849
萧克羌笑了下,拿起餐巾优雅地擦拭着嘴唇:“我在做童谣,不是在做乐医的治疗曲,我想你们误会了。”
鱼悦点点头,用眼角瞄了下放在不远处桌子上的曲谱。
“要听吗?其实,我是第一次作曲,有些信心不足。”萧克羌问鱼悦。
鱼悦抬头看下表,还有大把的时间,于是他点点头。
一杯咖啡的时间,两个人高马大的仆从从二楼的卧室,抬出一架脚踏琴。
萧克羌很有风度地对着正在吃早饭的各位鞠躬,接着他坐下,活动手指,摆曲谱。说实话,萧克羌是个不错的乐医,他受过最正统、最完整的高等的最高级别的,乐医教育。
琴键被按动了几下,萧克羌小心地试了几下音,接着他咳嗽了一声解释:“这个是配有歌词的。”
大家一头,认真聆听。
“嘎!嘎!嘎!……”
榔头一口牛奶喷在了可怜的四海同学的脸上,稳重的、优雅的、有风度的萧克羌先生的嘴巴里突然吐出,嘎嘎嘎的声音,实在是太惊怖了!
田葛颤抖地放下杯子,看下一脸抽搐的刘君,大家的表情实在都不是很美妙。
“因为鸭子是嘎嘎嘎叫的,所以,要嘎嘎嘎!”萧克羌解释了下。鱼悦点点头:“你继续!”
“嘎!嘎!嘎!
一只小黄鸭!
嘎!嘎!嘎!
跟着鸭妈妈!
嘎嘎嘎!嘎嘎嘎!
还有鸭爸爸!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我们是鸭鸭一家……”
鱼悦放下报纸,悄悄拿起身边的衣服,悄悄地从过道另外的门走了出去。他不想打击萧克羌,他实在没作曲的天分,说实话,他的歌声也不是很美妙。
“事情调查的如何了?”榔头跟在他后面问。
“我刚把那些卷宗整理到一起,太多了。”鱼悦无奈地摇头。
田葛悄悄地带着刘君、罗宽从现场潜逃出来,他的身后,萧克羌难听的嘎嘎嘎嘎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地传来。鱼悦对他们点点头,三人连礼都没回,脚步快速地离开现场。
“不要过度劳累,有些事情急不得,知道吗?”榔头嘱咐了几句,他也要离开,今天他那个水性杨花的妈,从外省来,未来几天他都要陪自己的妈。
“知道,你去吧。”鱼悦叹息了下,看下屋子里,四海还在那里,还没出来。
……
那一场风花雪月的相亲(一)
鱼悦拿着一本标示着绝密加a加3级的,吴岚最高等的绝密档案,他狠狠地把档案挥舞出去,一只成年的蟑螂成为一块蟑螂饼。鱼悦抖抖手,顺手把那本绝密加a加3级的机密丢了出去,他发誓,再也不碰这本东西了。
地下档案室,是一个宝库,鱼悦觉得,对喜欢八卦的人,这里绝对是个宝库。每天,都有两个穿着黑衣服的人,悄悄把一些档案丢进这里。鱼悦不认识那两个人,那两人的气质非常容易被人忽略,有时候只有他们走近,有些响动,你才能发现,哦,有人接近我了。而且是两个。
鱼悦在一本一本地翻着档案,关于有风的东西,并不好找,目前,在档案里他能找到的是,一些有风后裔被秘密处死、终身囚禁、封印右手的处决命令书以及处理意见书。很有意思的是,鱼悦在那些处决意见上发现许多有趣的签名,还有封印的图形,燃烧的水琴、暴风眼中的叹息铃。鱼悦直到现在才明白,钬孟公的封印对于他来意味着什么,即使到现在,在仲裁所,依旧有人惊讶地,甚至惊恐地看着他的封印,乐灵岛不止一次地想询问未被封印的秘密。
看着那些亲笔签名,许多有趣的名字出现在那里:随家的祖先,四大家族的祖先。乐灵岛的命令书,鱼悦还在那些档案里找到一份非常有意思的记录:随家的族长出过三位精神不正常的先祖,那些先祖都是后来莫名其妙地疯掉的。这很有趣。因为在他所知道的教育里,随家的祖先是那么优秀,那么的英明神武。
鱼悦甚至在这座巨大的八卦档案室,找到过爷爷随伯禄的初恋照片,非常精致娟秀的女人。档案上详细记载了随伯禄不能娶那个女人的原因,【血统不利于家族繁衍】。鱼悦觉得很有趣,现在想起来,随伯禄和随家老太很少说话,平时连眼神交流都没。
墙壁上的警报滴答叫了几下,鱼悦查阅时间到了。他站了起来,小心地把那些档案c回去,连同那只蟑螂饼。
“巧啊。”帝堂秋站在门口打招呼。鱼悦看了他一眼,却冲他身后的叶杨笑了下。
“真是巧,很久不见了。”叶杨穿着笔挺崭新的军装,胳膊上的标记和榔头一模一样,帝国天盾营。
“我刚休假完毕。很久不见,鱼悦先生。身体恢复得如何。”叶杨有礼貌地问候着。
“挺好了。谢谢。”鱼悦点点头,转身离开这里。地下室的空气并不好。
帝堂秋跟在鱼悦的身后,他特意在此等候他:“鱼悦,他们说你从未取用仲裁所分配给你的相关福利。”
鱼悦接过地下室入口处接待人递给他的袍子还有随身物品:“我也从未为仲裁所做过任何事情。”
帝堂秋敲敲一边的桌子:“你可以做一些事的,对你,只是举手之劳。”
鱼悦没有回答这一千零一次的建议,他拿着电话佩戴到耳朵上,接着,大量的储存信息叫他无暇顾及帝堂秋的问题。
【哥,快回家,出大事了。】
【速回复,萧克羌相亲了。】
【哥哥,萧哥被人抢亲了。】
。。。。。。。。。。
鱼悦呆了一会,在帝堂秋和叶杨奇怪的视线下,迅速离开了这个地方。一路上,他一直在胡思乱想,萧克羌相亲?这个时候?政治婚姻?y谋?
事实上,鱼悦把事情想得过度复杂化了,萧克羌的相亲只是他工作的幼稚园院长的好意而已。现实生活里,萧克羌年纪并不小,单身、个性温和、长相一流,虽然只是个“贫寒的保父”但是还是很受女性欢迎的。在一个女性居多的幼稚园里,萧克羌的出现,对许多单身女性来说,是个好消息。虽然他本人对感情的事情很麻木,但是,这个月他已经收到了三条围巾,还有每天的便宜午餐。
萧克羌的院长觉得,这样的本分青年,实在是个不错的人选,正赶上那位院长女士的亲侄女快三十岁了还没嫁人,于是院长先生就给了萧克羌先生一个奇怪的任务——去相亲。用那位热心女士的话:“愿意不愿意的,先见一见。”萧克羌想着,也没必要为这件事情得罪目前的衣食父母,于是就应承下来。
“我看过不少这样的电视剧,相亲结婚,相亲后相爱,相亲再续不了缘。都是不错的电视剧。”田葛很认真地给萧克羌建议,但是显然,他也不懂得相亲的真正含义。事实上,这家人没几个能懂得,包括这位从门口气喘吁吁跑进来的鱼悦先生。
家人一拥而上,七嘴八舌之下,鱼悦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于是他坐在沙发上好奇地看着萧克羌。
“是什么样的人?”鱼悦终于好奇了一次。
萧克羌皱眉想了下,从一边的皮包里拿出一个相亲册——事实上,这个东西是现在流行的一本东西,里面有一张照片,还有相亲者的详细资料,从收入到爱好一目了然。
鱼悦打开相亲册,第一页的照片上,一个很憨厚、很贤惠、很有知识的女性出现在那里。照片上,她穿着大公司的制服,能进大公司现在代表固定的收入,接着关于这位年近三十的大龄女性的资料被大家传阅了个遍。
“孙宝云,女,岁。有过短暂的结婚历史,现在在xx公司任职,工作收入xxx。个人爱好:烹饪。最喜爱的运动:收拾家,做手工,编织。最喜欢的名言:在一起生活就是为了老年的时候,不会孤独地死去。对对方的要求:只要身体健康,个性好,聪明,就好。”
家人很庄重地传阅了一圈。鱼悦咳嗽了两声:“你很适合,这上面的条件你都达到了。”
接着,全家笑成一团,抑制不了地笑着。萧克羌抢过榔头手里拿着的相亲册,接着惊天地,泣鬼神地来了一句:“事实上,我也觉得对方不错,我年纪也不小了,找个贤惠的圈外人,一直是我的理想。”
屋里安静了,大家互相看着,谁也没想到,萧克羌对待这次的相亲,态度如此地认真。
萧克羌坐到鱼悦的对面:“我想请你一起去,现在,你是这个家的家长。”
鱼悦呆了下,略微带了口吃:“我……比你小。我是说年龄。”
榔头警惕地看下萧克羌:“鱼悦不去。”
萧克羌白了他一眼,这人眼神忒魅,就和抛媚眼一般,榔头打了个寒战。
“我觉得,还是要听下你的意见,如果合适,毕竟她要搬进来的,所以,请您务必和我一起去。”萧克羌再次请求。
相亲,这对普通人来说,真是是很平常的字眼。现代社会,一切电子化,人们的距离越来越远,除了必要的场合,人们都喜欢龟缩在自己的家中做自己的事情,偶然的艳遇,一见钟情,天降良缘似乎真的成为电视里才有的东西,于是相亲这种很古老的会见方式再次成为男女结合的大潮流。
萧克羌真的很想拥有一个家庭,利用也好,需要也罢,他期盼着可以通过这种方式离开乐医这个圈子。关于真正的爱情,他考虑甚少,事实上,乐医们大部分的精力都在修炼上,真正为了爱情结婚的人也不多。的确如此,萧克羌需要个正常家庭,他期盼通过相亲能达到这个目标,对他来说,这是一种手段,骨子里,他没尊重普通人的选择方式,可是这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何尝不是他这样想的。
“好吧,定下日子来,我和你一起去。”鱼悦点点头,他认同自己家长的位置,没有再拒绝。
……
那一场风花雪月的婚事(二)
清晨,鱼悦和家里的人,端坐在院子的绿树下,现在,大家都坐在很厚的席子上,席子上有很矮的小几。每天清晨,只要有空,他们会整齐地排列在此,写“一”字。
“一”这个字,在所有的文字里是最简单,但却是最难写的文字。从字面笔画上来说,他是一。从意境上来说,这又有许多讲究。
鱼悦也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发明这样的练习法,但是他觉得,聆听大自然的声音,在最接近大地的地方,用柔软的毛笔,认真地写心中的一,对修炼很好。事实证明,自从每天在此安静地写这个一,大家的心境的确提高了不少,唯一叫大家无法接受的是,为什么乐盾也要写。
榔头很哀愁地写着,他有时候写几百张,鱼悦那边都无法过关。甚至连包四海的一,都比他容易过。
鱼悦拿着毛笔,凝神静气。
“不要急于落笔,一定要想好这个一的意图。在落笔之前,要考虑整个一的布局,在写每个一之前,要想好这个一对我们心的影响。”他这样说。这是他总结的一这个字的意思。
萧克羌轻轻闭起双目,想了一下,缓缓下笔,于是,一个安静的,充满人性之静,人心之静的一,被他缓缓地一挥而就。萧克羌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一,缓缓站起来,交到鱼悦手里。
“一切源于默默,你的心境现在是最好的,其实你超过他们太多了,克羌。”鱼悦赞叹了一句。
萧克羌倒是无所谓,他只知道,他不必再陪着那些带着羡慕的眼光看着他的那些倒霉鬼,写这个一了。
“今天,是见面日。”萧克羌小声说。
一群写一的倒霉孩子,笔锋都顿了下,接着叹息下,再次换纸,重新去写。
“恩。我需要准备下吗?”鱼悦也换了一张。
萧克羌抬头看着提着两套正式服装,笑得很开心的花椒。
“我为您想了个合适的身份,说是,您是我的表弟。”
众人再次叹息,再换纸。
“恩,也好。什么时候去?”
萧克羌接过衣服,打开包装看下花椒:“谢谢花椒,很合适的衣服,可以去开演奏会了。”花椒笑笑,捂着嘴巴小声说:“我看电视上相亲都这么穿。”
鱼悦放下笔叹息:“养心,养性,我的修炼还不到,还是不写了。”
萧克羌冲他笑了下,转身把衣服还给花椒:“退了吧,不合适,普通的衣服就好。穿这些出去,会被别人笑的。”
花椒上下打量着两套的华丽丽的宴会礼服,电视上,不都是这样穿吗?
孙宝云小姐有过一次风花雪月、惊天地泣鬼神的短暂婚事,那个时候,她觉得为了爱付出一切都是值得的,可结婚后,她发现真的不是那么一回事。幸亏她的妈妈还是个厉害的女人,帮她看住了最后的门户。
一套小公寓,全产权,身价从未婚变成有过短暂婚史。这是孙宝云为自己的年幼无知付出的代价,那之后她一直埋头工作,现在的孙宝云,岁,大公司的秘书处大总管,人送外号,千年老姑婆。
上个星期,孙宝云的大姑姑对宝云妈妈说起了幼稚园里来的这位小伙子,个性好、安静、俊秀、能干,除了贫穷些几乎就是为孙宝云天生的一段好姻缘。孙宝云看了照片,特别满意,只要个性好,不会满嘴脏话,没有不良嗜好,能守着她,对她好,是孙宝云仅仅有的小小要求了。即使现在她的收入很好,即使她身居高位,但是她是嫁不出去的处理货,所有的人都这么看她,孙宝云想为自己的婚姻赌一口气,即使对方贫寒一些,但是样子还是拿得出手的,绝对拿得出的。
宝云妈对宝云的婚事真的很着急,宝云的爸爸,还有宝云的妹妹孙宝谊,还有做院长的姑姑孙院长,宝云家这次是全体总动员了。相亲的地方就在白水城的缘来大酒店,据说这里风水好,相亲来一对成一对。
今天,孙宝云穿了比较鲜艳的白底紫花套裙,虽然她一再说太花了,但是母亲非要她穿,孙宝云不停地拿着小手帕擦着额头的汗珠。
“姐,小心点擦,妆花了。”孙宝谊提醒姐姐。这位姑娘也不年轻了,要不是姐姐一直没结婚,她已经嫁了三次以上了。话说,她们姐妹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不然这位姑娘不会一直告诉父母,姐姐不结婚,她也不结婚。
“来了,来了,宝云,把镜子收回去,端庄些。”院长孙女士站起来,在门口招呼着。
只是第一次见,仅仅是第一次见,孙家对面前这对兄弟已经满意万分了,孙妈妈甚至觉得,哥哥也好,弟弟也好,随便那个都好啊!要知道,面前这对兄弟,真的长得非常地漂亮,尤其是这个弟弟,精致得和画报上的模特一样,不,即使是画报上的模特也没这个弟弟精致。
孙宝云鼻子尖冒着汗,刚开始对自己的工作,手里压着的那套住房她还是有信心的,可是,见到萧克羌后,她没理由地开始心慌。
索性这里是包厢,外面的人看不到孙宝云的窘态。
孙妈妈招呼着,比院长女士还要热情得多。
萧克羌以前从来没相亲过,他倒是很大方地观察面前的这位孙小姐。比照片上看上去要年轻,挺娟秀,一直很紧张地玩着餐台布,她的母亲一直踢着她的脚,乐医对声音异常敏感,萧克羌能从空气的震动分析出桌子下面的动作。
“我家宝云,年纪是大了点,可是,人很贤惠,很会心疼人……”孙家妈妈刚刚开口夸自己家女儿,孙宝云突然抬头。
“不会的,什么都不会的。”大家惊讶地看着她,孙家妈妈气急败坏。
萧克羌看下鱼悦,鱼悦笑了下,没说什么。他们很奇怪这位孙小姐要做什么。
“那个相亲册是我妈妈和姑姑填写的,事实上,我了,不是,我比萧先生大两岁,我不会做饭,不会编织,事实上,我只会工作,除了……我赚的薪水多一些之外,我没什么优点,我不想欺骗您,在一起了知道了,会更加痛苦,我不会……做家务,对于做家务我很笨,经常打破这个打破那个……我妈说,娶个猪比娶我强……就是……就是这样。其实我的第一次婚姻,就是因为我太爱事业,不会做家务,脾气还不好,才失败的。”
孙宝云一番话下来,孙家合家大小神色灰白。孙妈妈不停地踢着自己的女儿,最后无奈地端起面前的水一饮而尽。她不管了,每次这个女儿都是这样,算了,算了,不管了。
萧克羌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帮孙宝云倒水,他不急不缓地说:“做饭我会一些,还不难吃,编织这些东西,可以去买,现在也没什么人编织了,家务我都会做,生活原本是两个人的事情。所以您不必自责。”
孙宝云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位俊秀非常的男人,她眨巴下眼睛:“您同意了?
萧克羌笑了下:“没那么快的孙小姐,我们只是第一次见面,婚姻是大事情,您对我也还不了解是吗?”
孙家人松了一口气,萧克羌显然成为这家人的救世主一般。宝云妈一直帮萧克羌布菜,漂亮的鱼悦完全被忽略了,宝云爸一直笑眯眯地看着这个说话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年轻人,穷点没啥,他还有退休金呢,孙家没儿子,只要答应娶他的宝云,他可以把现在的大房子给他们夫妻,他和老伴去住小房子就
够了。
相亲的程序是这样的:见面、认识、一起出去,或者宗亲回避,接着定下个见面的时间。
孙家的人很有趣,鱼悦这样觉得。那位老伯伯亲切地问他,你喜欢钓鱼吗?接着不管他愿意不愿意,这位老伯拉了他就走。鱼悦走出很远后回头看着萧克羌,他尊重萧克羌选择的道路,他需要一个亲人,如同他现在一直在等待的那个人一般。他有整个的家,而萧克羌,他几乎什么都没有,孤独得可怕。
……
那一场风花雪月的婚事(三)
最近,家里的客人很多,帝堂秋带着叶杨最近混在这里,放假的田牧也回来了。她尽量毕业,找到了一个私人乐医团体,像她的哥哥一样跑单帮,不过她比她的哥哥幸运,有最高乐医的职能鉴定书,所以田牧的收入非常高,生活很是滋润。现在她准备搬到这所房子一起生活。
最爱热闹的奉游儿最近很奇怪地消失了,没人问他去那里,这个人总是神出鬼没的。
知暖最近总是来,每次来了,带一些点心,和自己的哥哥默默坐在一起相对无言。兄妹俩都不是会交流的人,知暖的聪明用不到鱼悦身上,鱼悦又看得太透彻,在他面前任何心眼都玩不通,即使那个人是帝堂秋,鱼悦也会毫不顾忌、毫不客气地戳穿别人——他就是喜欢直来直去。
四海在放暑假,他现在已经有几个交好的朋友,除了每天必要的训练,四海买了一套民间用的架子鼓,他和同学组了了个乐队,据说暑假里他们要去一些地下音乐会所表演。田葛笑四海不务正业,但是家里人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这孩子,每天都过得很充实,个子长高了,rr也多了,笑容也更加多了,一些鬼心眼倒是耍得少了,他的脾气却是越来越榔头,直得吓人。说起来奇怪,包四海最崇拜的人不是鱼悦,而是榔头,尤其是榔头教了他那个莫名其妙的打架三招之后,四海回到学校以一挑三,现在这孩子在学校真的名扬四海了——打架的名气。
上个星期,包四海染了个金黄黄的头发回到家,耳朵上还打了一排耳d。原本他以为家里人会集体反对他,事实上他也做好了被骂的准备,可惜家里的人都反应平平。四海最后自己忍耐不住去问鱼悦,鱼悦却拿着一本儿童心理学说:“每个孩子都有反抗期,我还奇怪你怎么不反抗,现在终于来了,我很高兴,这说明你还是正常的。”
包四海很郁闷地想:“我即使是发育迟缓,好歹也是正常的,你们有一个正常吗?”
其实,正常的人,家里还是有的,比如,萧克羌。没人比他更加投入地去热爱生活,去很认真很虔诚地经营一次爱情,没人比他更加需要一个家,他一直很内疚,没有为父亲做一些事情,即使是最简单的天伦之乐。那位宝云姑娘,也很努力,最近萧克羌每天都在吃她做的爱心便当,虽然味道真的不怎么样,可是那个女人很执着地每天做着,甚至,她在学习打毛衣。
最近,萧克羌一直在和宝云姑娘约会,每两天一次,从无间断,即使是电闪雷鸣的大雨天气,萧克羌也会打着雨伞站在孙宝云的公司楼下等这位老姑娘。关于那位老姑娘,据说是多年一口恶气全消,最近是越来越漂亮了。
白水城博物馆,萧克羌穿了一套很正式的西装,今天他准备做一件大事情。今天是他和孙宝云相亲认识第天,萧克羌摸下口袋里的那枚戒指,是的,他准备在这个白水城非常有意义的建筑之下,在这些历史的尘埃中跟宝云姑娘求婚,如果可以,明年他希望做爸爸。
孙宝云是从公司直接过来的,今天很奇怪,大清早的两只眼皮就一直在跳动。她接着天棚顶端的玻璃光看着萧克羌,多么英俊,多么好的男人,以前孙宝云喜欢这样调侃着自己“没人爱我,于是我越发的自爱。” 对于萧克羌,孙宝云已然是全情爱上了,这样的男人谁不爱呢?知趣、温和、总是笑眯眯的。她知道她不会遇到更加好的了。
“克羌。”孙宝云招呼着走了过去。
萧克羌冲她笑了下,拉着她的手,接着两个人默默无语地在博物馆里转悠,萧克羌在认真地看着展览品,孙宝云则好奇的看着周围。这里全部是老头老太太在溜达,年轻人只有他们一对,事实上他们已经都不年轻,她还大萧克羌一岁。
接着,萧克羌带着孙宝云来到博物馆的一副巨大的乐神的油画面前,萧克羌拿出戒指,孙宝云喜极而泣。
萧克羌的婚事,来得太突然,就连鱼悦都觉得太快了。可萧克羌觉得还是慢了,有些东西已经无法挽回,所以他努力弥补着自己的人生。
孙姑娘家很开明,聘礼这样的东西都没要,甚至孙家爸爸还准备为萧克羌买一部据说很不错的车子——用他的退休金。
接下来的日子,萧克羌很忙,去陪着孙姑娘挑选嫁妆,挑选婚纱,甚至他的礼服孙姑娘都帮他买好。孙家爸爸包圆了整个婚礼的花销,现代人结婚,那是一笔不小的钱,虽然萧克羌想说他有钱,每个月帮鱼悦处理事物的薪水,以前存的钱,还有老父的遗产,他不是穷人,但是孙家的好意,越来越把他整得像个吃软饭的。对于这样的好意,萧克羌坦然接受,没觉得任何不妥。
这一天清晨,萧克羌看着两套礼服发呆,一套是蓝色乐医的礼服,那套袍子很长,漂亮的流线一直蔓延到脚面,金色的音符领子,紫色的真丝领巾,两排漂亮的水晶扣子,宽宽的束腰上月神花的藤蔓缠绕。另外一套是孙姑娘买的礼服西装。
鱼悦敲敲门进屋,坐在萧克羌的床头,他知道萧克羌在为难什么,终于他拿起来那套乐医礼服说:“伯父一定希望你在月神的祝福下结婚吧,我想,所有的新娘都希望得到那样的祝福。”
萧克羌点点头,慢慢坐在一边套配套的礼服衬衣,穿上靴子,接着他站起来,慢慢穿上那套乐医礼服。田葛推开门,他的手里拿着一束异常大的月神花,据说,这样的花只在遥远的海岛开放,田葛为萧克羌定了本城所有的月神花,那种纯白的,只有五个花瓣的散发着异香的朴素的音符之花。
“祝福你。”田葛把扎好的花束放到萧克羌的手里。
萧克羌笑了下和他拥抱,接着三人来到楼下,家里所有的人都准备好了。所有的人都穿了最正式的礼服,就连包四海,都穿了象征乐医的长袍,当然他个人觉得是很没面子的,因为他是个光板,什么花色也不许有。
白水城婚礼殿堂,百合花园,这里每天要产生三十对以上的夫妻,白水城有许多这样专门用于结婚的场地,百合花园是个不错所在。孙爸爸两个大龄女儿,一直积存在家,他现在花了大笔的钱,租下这么大的场地,能请的都请来了,谁说孙家的姑娘是积压货,他英俊的女婿,今天要为他尽出鸟气。
孙姑娘坐在待嫁房,穿着一套漂亮的百合纱,今天的她看上去真的非常漂亮。孙姑娘一直到现在都觉得做梦一般,幸福来得太突然,突然得有些不真实,她环绕着四周看着,旧友的孩子有些已经七八岁,独身的只剩她一个了。
孙爸爸指手画脚地安排着,孙妈妈尴尬地笑着,哪有岳父大人打下手的?孙妈妈无奈地看着婆家那边,都这个时候了,那边还空无一人,即使萧克羌那个孩子没有父母,朋友也应该来几个啊?孙院长见自己哥哥嫂子尴尬,连忙带着幼稚园的员工坐到了亲家位,孙妈妈的脸色才好看点。
眼看着,中午的时间越来越近,孙爸爸有些紧张,身边那个花园已经很热闹了,这边的新郎还没到。有些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孙妈妈紧张得一直出去看。
“是,萧孙之喜吧?”几辆很大的花房车停在了场地外,一位花房工人在那里问。
孙爸爸站起来点点头。
那位工人冲这边点点头,回头招呼了一下,接着人们做梦一般看着这边。有几十位工人打扮的人把大束大束的紫红色的幸福花向下搬动着,足足有四汽车。孙爸爸连连阻止:“那个,是不是送错了?我们定的是白百合已经到了啊,这可是幸福花?我们按照规格不许用的。”是的,这种紫色的幸福花,是乐医特典,是为了答谢乐医贡献、为大众带来安定生活的特典花,普通民众不许使用的。
工头笑了下:“没错的,萧克羌先生孙宝云小姐,我们看过单子了,按照萧克羌先生的级别,四车的幸福花送到,恭喜了。”
只是刹那的功夫,结婚场所原来寒酸的百合被全部换成了幸福花,大概是场地太小的缘故,这里被幸福花铺满了,两米高的幸福花花桥,一连八个,一个异常精致的乐神冰雕有两米多高。
当乐神冰雕替换了主管婚姻幸福的女神,地上被再次铺垫了红色的长毛地毯,那种地毯的边是金边,看上去无比豪华靓丽,身边那个结婚场地的人,许多人站在那边远远地观望着。这边的排场高贵得吓死人,第一次在普通民众的结婚典礼上看到幸福花,金边红毯。
时间缓慢地过去,第一批新郎宾客到场了,这些人是萧克羌以前带的小店市的乐医仲裁所的队员们。这些人冲着站在门口的孙爸爸孙妈妈微微点头,接着大家从一边的桌子上,拿起了幸福花扎的小花束戴到胸口。那些花束是早就准备好的,两位很漂亮的甜妞站在那里为来宾扎小花束。
接着一位穿着体面的乐医礼服的漂亮大姑娘,慢慢走到已经惊呆的孙爸爸面前:“亲家,我是萧哥的干妹妹,我来这里帮忙。有事情您尽管吩咐。”
孙爸爸茫然地点头,接着小心地和这位姑娘保持着距离,这位可是乐医大人啊!
宾客越来越多,这些人大多都是萧促严带过的人,萧克羌的旧友。今天,孙家的亲戚和孙姑娘的同僚真的被震撼了一把,两米多高的乐盾,几十位乐医的到来,使得人员越来越多,最后百合花园那边临时推倒了一边的花墙,再次摆了无数的排椅,大量的临时员工来回帮忙着。
孙姑娘傻呆呆地坐在屋子里,妹妹开始还来回报着消息,现在这里除了她,再没其他人了。发生呢什么事情?不知道,反正好像是一个叫孙宝云的女人,撞了大运的事情。孙宝云是谁?孙宝云问着自己。
正午,宾客齐备,孙爸爸这会子哭了两次了,他家宝云的福气好啊!所有人都这样说,孙爸爸傻乎乎地哭着,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乐医的婚礼,没有乐队,即使有,谁敢在乐医面前演奏呢?
正午十二点二十分,一队漂亮的乐医小妹妹,年龄都不超越八岁,她们穿着漂亮的小礼服,拿着一种三角形的打击乐器,慢慢地,慢慢地从外面敲击着向里走,萧克羌捧着一束硕大无比的月神花跟在那些女童的身后慢慢走向他新娘的花房。
鱼悦坐在第一排,他身边是帝堂秋,除了他们俩没人再和他们坐在一起,乐医自己有自己的级别制度。
“这样的婚礼,我还是第一次参加。”帝堂秋小声地说,他的眼睛看着萧克羌从花房里领出自己的新娘。
“很幸福的婚礼,对吗?”鱼悦笑笑,礼台上,孙宝云呆呆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萧克羌跪在那里,帮她戴戒指,孙姑娘身体后仰着要晕过去的样子。
萧克羌拉住自己的新娘,当着大家的面亲吻她。他对她说:“这个时候,你要晕过去了,我可怎么办好?”
……
街角
汽车喧杂的喇叭声,红绿灯在不停地闪烁,看上去形体相似的人类,但是长相又各有不同,下水道口,白色的停车线,炽热的路面,各种汇聚在一起的噪音,擦肩而过的人们,谁也没看谁。
三个基门塔硬币换一个冰激淋卷筒,硬币落入自动售卖机的声音,咣当!
“给。”方真把手里的冰激淋放到小豆的手里,接着两个人坐在街边的长椅上,吃着冰激淋,看着很久没有来的人间。方真觉得他刚从地狱里走了一圈,但是这里的空气比起地狱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几个俏丽的少女嘻嘻哈哈地从长椅后经过,一位少女好像发现宝藏一般悄悄的地跟同伴嘀嘀咕咕,接着几个少女窃窃私语着,笑闹着一边说,一边悄悄打量着方真还有小豆。
的确,这样随意的街道,方真这样的俊秀人物,多少有些不衬这里的风景。无论是气质,还是从骨髓里带出来的因子,他和人类社会就是如此不搭,但是即使他再不搭,也没身边的小豆那么古怪。
“舔完这边,要转一下,舔那边。”方真耐心地帮小豆转了一下冰激淋,这孩子只知道吃一边,那边已经化得滴水了。
“……转……”小豆目视前方,习惯性地木呆呆地学了一句。可是依旧是保持原样的舔着,舌头伸着,脑袋一上一下。
今年的童装流行趋势是这样的:典雅的复古七分裤、配古风长袜,贵族丝带小皮鞋,俏丽牛仔服、工作裤、针织衫等,色彩方面,白色、卡其色、粉蓝、粉绿还有典雅的印花色,薄尼格子为首选。
如今,小豆穿的正是这样的服装,典雅的小贵族套装,七分裤,白色长袜,俏皮水牛皮丝带鞋,小西装,小领结,发式是最好的理发师为他精心设计的。小豆很漂亮,猛地一打眼,他就像应该放进昂贵礼盒中的洋娃娃,再仔细端详,他也的确是娃娃:没有表情的五官,亚麻色的头发,细白白的肌肤几乎透明,他的唇舌是水晶红,舌头呆呆地伸出却不知道缩回去,一下一下地舔着,却不知道卷回舌头品尝。
方真拿出口袋里的丝帕,就着小豆的下巴,耐心地一下一下教着:“恩,舔一下,缩回去。尝一尝;好吃吗?”
小豆没有回答,但是显然,他发现,缩回舌头品尝,味道确实很好。
方舟站在街角,并不敢过去,他摸摸耳朵,接通方真的电话,小豆很快消灭完一个冰激淋,接着一动不动地等待着,也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时间到了,相关的地址,还有照片、资料,我都放在附近的储物柜。你们要小心,这是这个家伙第一次出任务,我希望平安无事、一切顺利,毕竟付出的太多了,如果失败又要重头来。”方舟嘱咐着。
“没有……办法再延迟了吗?他还小,还是……一个孩子。”方真摸摸小豆的头发,他很少求人,但是却为这个孩子求过无数次。那个人说,再不会叫他的手染血,但是现在他宁愿是自己去出这次任务,反正他已经肮脏不堪,也不在乎再堕落一次。那些威胁一直是他安慰自己的理由,是啊,他是被迫的,他是被威胁的,他是无奈的,他每天睡前都这样安慰自己,即使如此,他依旧要服用大量的、大把的安眠药物,否则,他无法入睡,噩梦连连。
小豆突然回过头,街边一个巨大的蓝色垃圾箱突然飞起,猛地从上到下地扣在了方舟的脑袋上。方舟惨叫了一声,摇晃着,巨大的垃圾箱上的三个大字十分扎眼。
“可回收”
“你不喜欢他?”方真笑了下,摸摸小豆的头发,这孩子的头发有些软,摸上去很舒服。方真喜欢这样抚摸他的头发,小时候,那个孩子也喜欢被他这样抚摸,不过那个孩子的表情比这个孩子好,很乖,很可爱。当然这个也是不错的。
小豆的瞳孔的缩了下,接着恢复了平静。
五百基门塔做一次手部护理,去毛刺,去角质,上保护的精油,挑一只还算颜色可人的颜色涂染指甲,如果没有一副招惹男人喜欢的相貌,最起码也要有一双惹人怜爱纤细秀美的手,五百基门塔是庶民价格。
商场的楼梯下,无数拥有着内在美的女人在装扮着她们的手。
方真出现在那里,所有的女人都在看他。他是个男人,并且长相怡人,但是他不该出现在这里,可他偏偏出现了,还买了一瓶紫色的指甲油。放下一千基门塔的票子,方真离开,女人们立刻把他的出现当成了话题,而且如无意外的话,女人们准备谈论一天。
方真领着小豆,慢慢地顺着商场的紧急通道的楼梯慢慢地走着。他告诉小豆:天,是蓝色的,白天的天是蓝色的,蓝色的天上有白云,白云是白色的,白色的云只出现在白天;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重复。
“小豆,眼睛是用来看这个世界的。”
“小豆,鼻子是用来闻味道的。”
“小豆,嘴巴是用来吃东西的。”
方真和小豆站在商场楼顶的停机坪,方真还在教着,他把小豆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认真地告诉他每个器官的作用。当说到嘴巴是用来吃东西的时候,小豆突然把脸凑到方真的面前,突然张开嘴巴,伸出他粉红色的小舌头,舔了方真的嘴角。
“缩回去……舔……好吃。”小豆那没有起伏的童音慢吞吞地说着。
方真抚摸下自己的嘴角,那上面确实沾了冰激淋,最近自己是越来越不讲究了,简直邋遢得要死。方真笑了下,捏捏小豆的鼻子。
一架蓝色的直升机,缓缓地在他们头顶盘旋着,巨大的机翼,卷起无数的风。方真把小豆搂进怀里,虽然他知道,惧怕这样的情绪目前还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孩子的思维里,可他想这样做。小豆的瞳孔再次闪了一下,缓缓地伸出手,抱住了方真的大腿,抱得很紧。
环奉慢慢地走下飞机,方真看着他,递给他一个袋子:“资料。”
环奉弯腰鞠躬,双手接过资料:“我知道您不放心,可是,我们都不能违背春水先生,所以,如果您实在不安心,那么,您和我们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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