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院门口挂起了停止营业的牌子。
  在电影院里面，在二楼的休息室，一群大妖正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
  “元爷、黄爷、哈爷、席爷、荣大娘你们几位怎么都来了？”说话的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大妖。
  其他大妖虽然没开口，但是脑门上也全都是汗，和之前的秃子一样，他们也都担心这是找他们算账来了。
  “用不着害怕，我一向讲道理。”元老头眨巴着那绿豆大的王八眼说道。
  他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那些大妖的脸色更难看了，这位要是好说话，天底下就没不好说话的了。
  “放心，咱们这次过来，不是为了算账来的。”黄六爷不得不抢过话头，他说话明显比元老头有用，一句话让大家全都松了口气。
  “还是你来说吧。”黄六爷转头冲着江宁看了过去。
  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分好工，老王八是团长，不过属于挂名的性质，黄六爷是政委，专门负责思想工作，江宁是参谋长兼勤务兵，反正大部分事都是他做。
  大家其实早就注意到江宁了，当初就照过面，而且不止一次。
  “站着干嘛？坐，大家都坐。”江宁显得挺主动。
  这里是休息室，同时也兼做会议室，有的是坐的地方，刚才因为一进门看到桌子上这几位，那些大妖心里紧张，自然想不到坐下来说话，现在总算松了口气。
  “其实……当初我们计划搞小联盟的时候，就已经猜到对方有可能采取哪些对策了？谁家手底下没有一两个智囊团？”江宁煞有介事地说道。
  这话半真半假。
  有智囊团是真的，请智囊团分析对方可能的应变之策也是真的，但是不可能算到所有的对策，很多漏洞一开始没有，是后来实行过程中出了意外。而意外这东西就很难预料了。
  那群大妖全都当真了，而且他们很惭愧。
  正如刚才江宁说的那样，谁家没有智囊团？问题是谁都没想过听一下智囊团的意见。
  不只是他们满脸惭愧，老王八、蛤蟆、蜥蜴……甚至包括荣妈和黄六爷也差不多，只不过他们现在的样子看不出惭愧不惭愧？
  “你们早有对策？”秃子抢着问道。
  “没错。”江宁很满意现在这样的效果。
  “需要我们怎么配合？”这一次又是秃子特别起劲，他巴望着进核心圈呢！
  “对策很简单……就是组建联盟。”江宁说出了答案。
  “组建联盟？”秃子不明白了，他看了看其他大妖。
  其他大妖也不明白，全都看着他，他们都是秃子召集来的，都以为秃子知道些什么？
  “您能解释一下吗？咱们太笨，理解上有点困难。”秃子冲着江宁说道，他的姿态放得很低，一点都没有大妖的架子。
  “我的意思是你们也可以组建一个联盟啊！就许他麻瘤子和二尾巴组建联盟，你们为什么不行？”江宁明显是用了激将法，除了激励，还有诱惑：“你们难道只想跟在那俩屁股后面喝汤？自己吃肉多痛快啊？”
  那群大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清楚这话是真的？还是假的？是正话？还是反话？应该摆成什么姿势来听？
  看到那些大妖仍旧不信，江宁继续说道：“宁做鸡头不做凤尾，你们在洞庭湖联盟里面感到憋屈。那俩组建的联盟你们就这么看好？难道他们俩比元老头更有本事？能够给你们带来更多的好处？”
  那些大妖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们还真没想过。
  纯粹就是下意识地觉得想要有点变化，觉得这样会比现在更好。
  “如果让你们自己组建联盟，成为洞庭湖联盟下属的一个分支，你们有什么打算？”江宁问道，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下属联盟？”秃子有点明白了，他看了看另外几个大妖。
  “咱们这边谁都不比谁差，我不想让别人爬在我头上。”一个高个子大妖表态了。
  “我也同意，别老想着谁做老大，咱们轮流坐庄。”
  “咱这边才几个大妖？有必要和洞庭湖联盟那样弄个老大，再搞一个核心圈吗？有什么事大家一起坐下来商量不就行了？”
  “我也赞成轮流坐庄，这样就算有紧急情况发生，也不至于耽误事。”
  那几个大妖全都发话了。
  “你们看，这不就行了？”江宁笑了起来：“以前是封建制，现在变成了议会制，这里就相当于地方议会，洞庭湖联盟相当于州议会，上面还有一个小联盟。以前你们觉得不公平，受欺压，现在大家都平等了。”
  “好像……不错啊！”秃子有点糊涂了，他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转念一想他就明白了。
  他刚才还琢磨着进入洞庭湖联盟的核心圈呢！
  紧接着他就醒悟过来。
  什么全都一样？什么彻底平等？洞庭湖联盟原来那个核心圈子和他们组建的这个分支怎么可能一样嘛！不管是人脉，还是影响力，又或是能够弄到的好处，那边全都可以甩开这边好几条大街。
  问题是他没办法说破啊！
  看来只能私底下投靠过去了，争取脚踩两头船。
  暗地里打定主意，秃子不再开口。
  “那就这样吧，咱们这个联盟叫什么名字？”高个大妖显然是一个热心倡议者。
  “武汉盟？……感觉上好像差了一些。”
  “武盟？或者汉盟？”
  “我觉得汉盟好一点，武盟很容易让人产生歧义的，以为咱们这里是武术协会什么的。”
  那几个大妖纷纷议论起来。
  “那就叫汉盟吧。”江宁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太多时间。
  “什么时候开张？”高个子大妖兴奋地问道。
  “什么时候开张都行，实际上现在已经开张了。”江宁对此根本无所谓，他可没兴趣搞形式主义：“关键的是拉人。”
  “拉人？为什么要拉人？”高个子大妖一脸迷惘。
  “当然要拉人，时代变了，规矩也变了，你们能来去自由，底下那些妖怪也应该来去自由吧？”这才是江宁真正的意图，此刻终于图穷匕见。
  那些大妖全都愣住了。
  这话肯定不会让他们感到舒服，但是谁都没办法反对，大妖和底下那些妖怪的关系有点像帮会，但是限制绝对没有帮会那么严，不存在只能进不能出的情况。
  当然例外的情况也是有的，比如得到过特别的好处，又比如有师徒关系……这些有另外一套说法。
  不过这玩意儿一向都是约定俗成，一般情况下大家都会遵守，但是也有些大妖比较霸道，无视这套规则，也没有哪个大妖会吃饱了撑的，去替那些权力遭到了侵害的喽啰们主持正义。
  但是江宁这样一说，明显是要定规矩。
  “行。”高个子大妖倒也豪爽。
  “我也没意见。”秃子跟着表态，他有点后悔表态晚了。
  “问题是我们不懂怎么拉人啊！”另外一个大妖也开口了，他说这话有点滑头，既不是认可，也不是拒绝，两边的意思都有那么点。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们。”江宁才不会上当呢！组建一堆小型紧密联盟并不是他的目的，他真正的目的是打散所有势力的根基，让最底层的妖怪来去自由。
  什么是势力？
  势力不就是一个大妖和一群普通妖怪的组合吗？
  大妖和普通妖怪相比多了些什么？
  不就是多了一个结界，再加上并不算可靠的不死不灭吗？
  至少在他看来，妖怪天生的能力要比那个结界和不死不灭更有用，如果让他在野丫头和某个能力一般的大妖里面挑一个合作者，他绝对挑野丫头。
  所以他一直都想找一个机会，把妖怪世界原来的构架彻底打碎，让所有的妖怪都得到自由，能够像普通人那样自由流动。那样的话，他需要什么样的妖怪，只要在网上贴一张招聘广告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