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作者:一千灯盏      更新:2022-04-29 16:00      字数:3595
  天命婆婆耍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把沈浪和白飞飞,还有阿飞都装进去了。
  不融洽的一家三口。
  名存实亡的滑稽一对。
  经过几天的走访,暗查,沈浪终于从众人口中明白了天命婆婆的恶劣事迹。
  天命婆婆,年过半百,老太婆面貌,顽童心迹。据说年轻时为情所伤,疯疯癫癫,专杀负心之人,专拆有情之侣,喜欢看仇家成了一对,在双方放弃仇恨喜结连理之际杀掉一方。
  沈浪皱眉,很是恶劣的老太婆啊。
  白飞飞斜睨他,有我恶劣吗?
  沈浪死死盯着对面黑木椅上悠闲地喝着清茶的女子,看着她表情淡然,茶香袅袅,听着她嘴里吐出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阿飞也盯着他。面无表情。
  沈浪想想,终于低下头去。
  “阿飞,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天知道沈浪问出这句话时的复杂心情。
  这个孩子,毕竟是他的。
  阿飞想了想,他不愿和沈浪多说。一句实话:“过的不好。”
  沈浪抬眼皮看了看他。
  阿飞似乎对他的关心无所谓,也不在乎沈浪听到这句话后的反应。
  沈浪叹了口气。
  这些天,白飞飞就在他这里住了下来。把沈浪当成了免费苦力,这个苦力本事也不小,让王怜花和熊猫儿去努力,真的查到了天命婆婆的一些事迹。
  白飞飞被江湖上通缉了。许多暗杀,最后尸体上都署名白飞飞。
  白飞飞说,是天命婆婆干的。
  说这话时,她的额头细微的皱起,被沈浪捕捉到了。
  看起来事情大有蹊跷啊。
  站在白飞飞身旁的阿飞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安静地站在母亲后面,希望可以随时替她遮挡风雨。
  白飞飞轻轻放下来喝完的那口茶,无声。杯子上有女子抹去胭脂的痕迹。
  白飞飞道:“你救你的朱七七,我寻证明我清白的元凶。怎样?”
  沈浪苦笑道:“不用寻,这天命婆婆不是费尽心思把你我撮合在一起吗?等着就好。”
  阿飞问:“你怎么知道?”
  沈浪道:“她能将你从未来招来,自是希望我和你娘,理不明,说不清。”
  阿飞沉思着。
  白飞飞开口:“那好,今天我就在这里住下了。”
  沈浪面有苦色。
  阿飞直瞪着他。
  最先找上门来的,不是天命婆婆,不是那些寻仇的人,说实话,沈浪倒是盼望是寻仇的人,不是希望白飞飞早点被杀,而是,寻仇的人找到地址后一定会成千上万的来,如果第一批的人就被压制,那后来人的气焰也会被压制,早晚都是要来的,不如早点来。
  他心中,还是不忍看着白飞飞死去的。
  而且,王怜花也不会让白飞飞死去。
  这个人,看开了,反而更珍惜他们之间的缘分。
  姐弟之间,不管白飞飞相不相认,王怜花是对着阿飞顶好的。
  只是,那日,说阿飞是沈浪的孩子时,他的兄弟们惊异的眼神让沈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们也为朱七七的事情急死了。
  最先找上门来的这个人,叫解语花。和王室有粘连,江湖上的贵族。相貌俊美,肤白似雪,一双丹凤眼,仿佛能勾去人的魂魄。
  他来找白飞飞。
  不是来报仇的。
  他来迎娶白飞飞。
  解语花是先见到沈浪的。
  自然而然,仿佛理所当然的语气让沈浪一愣。
  沈浪道:“不知白姑娘为什么没有提到过解公子你?”
  解语花脸皮倒也厚:“是我单方面追求她,她一直没答应而已。”
  沈浪被这语气弄的愣了又愣。
  这时候阿飞出面:“我娘有儿子了,我爹在这里。你不要再纠缠我娘。”
  沈浪死死盯着阿飞。
  阿飞扭头就走。不顾解语花的呼喊纠缠。
  解语花看阿飞走的快,年轻人腿脚好,一下子就没了影子。
  细琢磨,扭头就问:“兄台就是沈浪吧?”
  沈浪否认不得:“啊,我就是沈浪。”
  解语花的细细长长的凤眼眯了又眯,终于睁开了:“啊,兄台就是沈浪啊,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终于相见了。”
  沈浪怎么听,这相见就是巴不得他去死的语气。
  不解的表情挂在了脸上。
  解语花看着他这副表情,似乎有着细微的磨牙的小动作,但是马上,他就平静下来了,似乎有着超强的自制力和精锐的头脑:“沈兄,实不相瞒,解语花这次就是想来迎娶白姑娘的,既然刚刚阿飞的话沈兄不顾一切的否认,那么是不是就可以说明,阿飞并不是您的儿子,您和飞飞也么有一点关系。”
  沈浪看了解语花很久,他是在想不通这个人的脑子是用什么做的,为什么阿飞是白飞飞的儿子的事情他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的这么流畅顺口。
  是不是天崩地裂了这个人也会觉得理所当然?
  沈浪迟疑了很久,阿飞是他儿子的事情,他是在说不出口。
  解语花可以死死盯着沈浪的脸,不错过一丝一毫沈浪微妙的表情,然后,不等待沈浪开口,“沈兄这样像个姑娘似的为难,在下就当你默认了。那请您将飞飞叫出来吧,请他不要再躲我了。”
  沈浪这时候的正义感多少涌了上来。
  “解兄,既然白姑娘躲着你,自然是不愿意答应你。这世间毕竟很多事是不能够强求的,解兄请回吧,沈浪不会强迫一个姑娘家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解语花看了沈浪一眼,无端地就笑了:“沈兄真是君子,那我可不可以问一下,沈兄又是怎样对待飞飞的呢?”
  沈浪语塞了。
  他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但是解语花这样子讨伐的气氛,让他很是不自在。
  解语花看着沈浪不做声,拍拍衣裳,自顾自地坐下。
  沈浪从来没有见到这样自来熟的人,就像坐在自己家里的椅子上一样。
  “沈兄也知道飞飞最近一定会有危险,在下为了飞飞的安全,只好住下了。”
  沈浪一股恼火无端地涌上。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个解语花如此的厌恶。
  这时候阿飞突然跑入大堂,“不好,我娘不见了。”
  解语花眼尖地看到,沈浪和他一样变了脸色。
  阿飞回到他娘的房间时,敲了两下门,阿飞重孝,没他娘的声音,他也不敢大声,在门外敲着,低声低语的,就是没进去。可是时间长了,阿飞就察觉出了不对劲。他娘就是心情再不好,也不会不理他的。
  白飞飞在这个世间重视的,无非阿飞一人而已。
  怎么会……不理他呢?
  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匆忙推开门后,愣了。客房里空无一人,没有打斗的痕迹,他娘不见了。桌子上只有一张条子,雪白的纸张上黑森森的字迹:“若要白飞飞,沈浪到幽灵宫来。”
  阿飞的拳头硬生生打在圆桌上,桌体立即四分五裂,不见原样。
  不管是谁截了沈浪,要去救他娘的人,都是沈浪。这让少年好是不甘。
  说到这里,阿飞看着沈浪的眼神明显是瞪视。沈浪自不在地咳了一声,想转身,念在解语花在边上一眼也不眨地看着他和阿飞,只好思考起事情来,以逃开这尴尬的处境。
  幽灵宫的地方,阿飞是知道的。解语花担忧白飞飞,不管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来历,对白飞飞的担忧是真心的。多个人多一个帮手,沈浪只好带上他。
  森林中雾气森森,阿飞抬手勒马拦住其他两人:“不好!前面有瘴气!”
  沈浪皱眉。白飞飞被劫已经过了三个时辰了,他知道妖女如白飞飞,不会受苦,可心中止不住的担心竟然泛滥了起来。
  阿飞下马,将脖子上的围巾卸下,围住口鼻。走入林中,沈浪开口要拦,被解语花拦住。沈浪一想,这莫非是阿飞长大的地方?
  只见阿飞在雾中没了踪影,不一会,有轰轰的声音传来。瘴气散了。
  沈浪大为惊奇。来不及说话,阿飞的声音传来:“快!”
  沈浪和解语花下马。
  幽灵宫都是建于地下,岩石堆成,路径曲折,沈浪看阿飞左绕右绕,焦急地寻着各个可以藏人的角落,想他猜中了。
  阿飞是在这里长大的。
  这里长大的孩子,见不得任何外人,他的成长会快乐吗?
  还不等深想,耳边传来解语花深吸气的声音:“飞飞!”
  沈浪猛抬头,眼前的情景让他晕眩。
  白飞飞左肩中了一匕首,虽然没有伤在要命处,但是细细的血流从她纤瘦的身体留下,她在角落中咬牙切齿,似是动不了,看来这一匕首正是太巧,出手的人正是有这个意图:让白飞飞轻伤但是动不了。
  阿飞飞奔上去帮她娘拔下匕首。
  解语花也上去。
  沈浪说不出此时什么心情,看着那殷红的血液,他觉着自己从头冷到了脚。
  匕首拔下来,白飞飞苍白的脸终于现出了决意一般的眼神。
  “这个……这个该死的老太婆!”
  三人一听都愣了。
  “娘,是谁劫你来的?”阿飞问。
  “谁说我是被劫来的?我是追天命婆婆至此,谁知道他会这么熟悉幽灵宫的地形,而且武功高强,出手狠辣。”
  说着,白飞飞却陷入了一种茫然的神情。
  解语花敏感地捕捉到问,“怎么了?”
  白飞飞道:“这个人的功夫,我见过。因为这种狠辣阴损的身手,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阿飞这时候问:“娘,你是追出去的,为什么桌子上会留有字条,说要找你,到幽灵宫来。”
  聪明如白飞飞,也有些困惑。
  沈浪这时候道:“先回去治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