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对不起！”芳华挽着赵玉凤的胳膊，愧疚的说道。
  赵玉凤轻拍了下芳华的胳膊，无奈的说道，“你干嘛给我说对不起，又不是你的错，听说杨春香过的时候来了枫城，是来找你的吧？”
  芳华苦笑了声，就将杨春香和姜海雪来枫城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赵玉凤本来挺生气了，可听了芳华的话后，没忍住哈哈大笑。
  这个老刁婆，就得这么治。
  芳华也轻轻笑了笑，看了眼前面开车的姜海洋。
  她和赵玉凤说话的声音不小，他应该也听到了，见他一句话也没说，也不知他是生气了，还是理解呢。
  时间倒退到六个小时前。
  姜家村，姜家。
  午饭后，姜海雪洗好碗筷，来到杨春香的房间。
  杨春香正坐在炕上纳鞋底，动作慢条斯理的，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
  可姜海雪急啊，今天是报名的时间，已经下午了。
  早上她就没敢提报名的事情。
  “娘......”
  “娘，快给我钱，我要去报名。”
  姜海雪刚说了一个字，就被冲进来的姜海杰打断了，笑嘻嘻的将手伸到杨春香的面前。
  杨春香看着他笑了下，放下鞋底，从腿边拿出手娟，取出钱，“给，我早就准备好，你给海俊，海飞和海兰一起把名报了。”
  姜海杰拿了钱，得意的看了眼姜海雪，跑了。
  姜海雪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杨春香，“娘，我的报名费呢？”
  “你？”杨春香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你都这么大了，该替家里分担了，报什么名啊，我已经去找了镇上招工的，听说广州那边女孩去了很赚钱，过几天有信了，你就跟着去。”
  “什么？”姜海雪气得脸都白了，颤抖着声音说道，“娘，我们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之前？之前什么？”杨春香冷哼一声，她打定了主意不让姜海雪再去念书，别说高中了，就是初三下半学期也别念了。
  天天的在家跟她找事，不如出去赚钱。
  老大现在成了这样，看来是指望不上了，姜海雪是长女，她养了姜海雪这么多年，也该替家里分担了。
  姜海雪气得浑身发抖，转身回屋，从炕角找出那份保证书，这是她昨天从树底下挖出来的。
  杨春香看了眼姜海雪手里的保证书，不以为意的说道，“这玩意是能让我坐牢，还是能让我掉两肉啊，既然不能，你拿来给我看什么。”
  姜海雪现在才明白，娘根本就没想让她念书。
  她本以为再怎么样，娘也会供应她初中毕业的，现在看来，连初三下学期也不让她念了。
  姜海雪眼眶红通，蓄满泪水，委屈的看着杨春香。
  杨春香继续纳鞋底，当姜海雪不存在般，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
  姜海雪见娘不松口，拿着保证书转身去找村长来评理。
  杨春香看了眼姜海雪的背影，冷哼一声，“村长再厉害，也管不到我的家事。”
  姜海雪来到村长家的时候，村长刚给小儿子报完名回来，看到姜海雪一脸的泪，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忙着呢道，“海洋他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听到村长这样称呼她，姜海雪心里很不是滋味。
  大哥有出息，全村人都知道他，如今那个女人做生意赚了钱，全村人更是想要巴结大哥。
  村长甚至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顿了顿，姜海洋不再纠结这件事，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将手里的保证书递给村长看。
  村长接过来看了眼，递还给姜海雪，为难的说道，“孩子，这事叔没法管啊，你妈......”
  杨春香是村里有名的泼妇，她若是不想让孩子念书，别说他这个小小村长了，就是县长来了估计也没有用。
  姜海雪一听村长的话，直接哭开了，“村长，你能不能给我妈说说，我想......想念书。”
  村长看着姜海雪的样子，长叹口气。
  现在大家是不富裕，可供应孩子念完初中还是可以的。
  尤其杨春香香，老大在城里工作，老大媳妇又做生意，现在姜建安也出去赚钱了，按说他们家不应该没钱交学费才对，只能说杨春香不想供应这个闺女。
  做为村长，他能怎么办？！
  姜海雪见村长不想管，想了想说道，“村长大叔，你能把大队办公室的钥匙给我吗？”
  “你要大队办公室钥匙干啥？”村长不解的问道。
  姜海雪怕村长阻止她，撒了谎，“我想给我大哥打个电话，让我大哥劝劝我妈。”
  村长家没电话，听了姜海雪的话，感觉有理，孩子想上进，他也没理由阻止啊。
  “行，你等会，我去拿钥匙，和你一起去。”
  “谢谢村长大叔。”姜海雪站在院里等村长。
  不一会儿，村长拿着一串钥匙出来，俩人朝大队走去。
  “孩子，你打吧。”村长将办公室的门打开，指着电话机说道。
  姜海雪看了眼桌子上的喇叭，咬了咬唇，小声说道，“村长大叔，你能不能回避下。”
  村长一愣，笑着点头，娃娃害羞，不愿意让他听到她打电话和大哥的谈话。
  等村长走后，姜海雪将办公室的门反锁，这才奔到喇叭前。
  捣鼓了会，才找到按钮，打开后，深吸口气，姜海雪大声说道，“亲家的姜家村村民们，我是姜建安的女儿姜海雪，我娘之前答应供应我念高中，可现在她反悔了，我爸跟我大哥都不在家，我娘就一手遮天不给我报名，希望村里的大伯大妈们，能帮帮我，我谢谢你们了......”
  村里的喇叭喊出来，全村的人都能听到。
  “杨春香家在咱们村算是富裕人家，有个工作的儿子，听说每月都会寄钱回家，为啥不让闺女念书啊。”
  “是啊，听说姜建安也去打工，按说他们家不缺钱才对。”
  “这个老泼妇，重男轻女，为啥不让她家老二不念书，只亏闺女。”
  “就是，真缺德。”
  ......
  村里的人三三两两的棸在一起，讨论着姜海雪念书的事情。
  坐在家里纳鞋底的杨春香也听到了喇叭的声音，一拍大腿，“坏了，这个死丫头，居然敢去喇叭上喊。”
  正在这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走进家门。
  是村里一些看不过眼的村民，过来劝说杨春香的。
  后面还跟着村长跟族长。
  族长的脸一直拉着，哪有这样的父母，如果家里穷供不起娃娃念书，那倒罢了。
  整个村子，若说姜建安家没钱，那是纯属扯蛋。
  这个杨春香，简直太丢人了。
  没事生那么多娃娃，那就要一碗水端平嘛。
  女娃娃咋了，不也是自家的娃娃，怎么能厚此薄彼呢。
  杨春香坐在炕上，从窗户望出去，看到这么多人进来，忙溜下炕。
  “我说嫂子，你这就不应该了，娃娃想念书，你为何不同意呢？”
  “就是啊，你不是还给娃做了保证嘛，怎么能出尔反尔呢？”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看着杨春香不赞同的说道。
  这个中年妇女是村里的妇联主任，凡是看到村里有歧视女性的行为，她必在场。
  杨春香本想撒泼，可看到村长，妇联主任，族长都在，就不敢吭声了。
  讪讪笑了笑，“那能呢，这不是才中午嘛，报名还来得及。”
  说完就瞪向人群的姜海雪，“还不快过来，娘给你拿钱。”
  姜海雪见好就收，这些人是她叫来的，就是想让娘妥协。
  姜海雪从人群挤出来，走到杨春香的面前，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看着她。
  “等着。”杨春香狠狠的瞪了眼姜海雪，敢用村长来威胁我，等着。
  转身扭着水桶腰进屋取钱去了。
  姜海雪松了口气，转身朝着村民鞠躬，哽咽的说道，“谢谢你们！”
  “孩子，别怕啊，以后有事就来找我。”妇联主任上前扶起姜海雪，理了理她的头发。
  姜海雪重重的点头。
  不一会儿，杨春香拿着钱出来，塞到姜海雪的手里，“去吧，去报名去。”
  姜海雪看了眼手里的钱，笑了笑，“谢谢娘。”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杨春香不敢说太过分的话，只是勉强笑了笑。
  心里想着，我可真不想当你娘，恨不得将你塞回肚子里打掉。
  顾不得许多，姜海雪拿着钱去报名。
  可来到学校后，她傻眼了，娘给的钱不够，还差五块钱。
  姜海雪又返回来，怕娘不给她，就去找了妇联主任。
  妇联主任是个热心肠的人，就跟着姜海雪再次来到家里。
  杨春香一看这架势，看了眼姜海雪，“走吧，我跟你一起去报名。”
  万一这个死丫头故意说钱不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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