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
  听了娘的话，姜海雪心里咯噔一下，娘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好了？！
  来到学校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了，这个点报名的人已经不多了，零零散散能看到一两个人。
  姜海雪带着娘直接来到老师办公室。
  这还是姜海雪的班主任第一次看到她的家长，开家长会，她的家长从来不参加。
  “大姐，您好！”班主任客气的请杨春香坐下。
  姜海杰也在她的班长，兄妹两个同一个班，看到他们的家长，班主任格外的热情。
  杨春香细细打量一番老师，长得慈眉善目的，可心......咋就那么黑呢？！
  过年的时候，收了姜海杰一百块钱的红包，这钱让她肉疼，可没办法，只要老二能考好重点高中，哪怕再多一百的红包她也愿意出。
  老板见姜海雪的家长，用别有深意的眼神看她，有些不解，但也没当一回事，以为是学生的家长第一次见她，对她好奇。
  “大姐，姜海杰已经报过名了，您是来给姜海雪报名的吧？”老师倒了一杯水给杨春香。
  杨春香接过，轻哼了声，“可不是，我家两个孩子在你这里念书，便宜点吧。”
  老师，“......”
  姜海雪，“......”
  老师以为她听错了，狐疑的看了眼姜海雪。
  只见她面色难堪的紧咬着下唇，雪白的贝齿将红润的嘴唇咬得发青。
  暗叹口气，老师好声好气的对杨春香说道，“大姐，咱们这是学校，不搞价的。”
  “啥？”杨春香将手里的杯子，重重的顿在桌子上，有一些水晃了出来，打湿了桌子上的文件。
  老师忙将资料拿过来，擦去上面的水渍，心里有些不悦，但面上没表现出来。
  教了这么多年的书，什么样的家长她没见过呀。
  这个一看就是不想供应孩子上学，故意找事呢。
  老师将文件放到另一边，继续耐着性子说道，“大姐，姜海雪比姜海杰的成绩好，您都能让姜海杰念书，想必也给姜海雪准备好了学费。”
  老师对班里每个学生家里的情况都多少有些了解，主要是为了带好每个学生。
  这个学校，附近的学生都会过来。
  她没听少学生的家长们议论姜海雪的家，她大哥有工作，大姐做生意，父亲又外出打工，按说他们家不差钱才对。
  怎么，她的娘看起来一副拱门的样子。
  老师有些不解。
  杨春香听了老师的话，想也没想的说道，“这能一样嘛，姜海杰是男孩子，以后有出息了是我们姜家的荣耀，姜海雪是女孩子，念再多的书还不是嫁到别人家去了。”
  老师，“......”道理是这样，可不能这样说啊。
  男娃女娃不都是自己的娃娃嘛，哪有当父母的这样想的？！
  姜海雪紧紧咬着下唇，嘴里一股血腥味。
  她就知道娘不会这么好心来给她报名，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杨春香看着老师目瞪口呆的样子，不以为意的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土，起身，“你们不还价，这名我不报了。”
  “娘，咱们之前可是说好的。”姜海雪见娘要走，急忙说道。
  杨春香瞪了她一眼，“说好什么？你个死丫头，是想造反不成？”
  “娘。”姜海雪闭了闭眼睛，今天就豁出去了，丢人就丢人吧，“如果你不给我报名，我就只好去找村长和妇联主任了，刚才妇联主任可说了，让我有事就去找她。”
  杨春香气得要死，死死的瞪着姜海雪。
  “报告！”
  门口传来学生的声音，班主任往外看了眼，见是方芳，忙说道，“进来。”
  方芳走进来，后面跟着方小辉。
  看到姜海雪跟杨春香，俩人一愣，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
  方小辉扫了眼杨春香满脸的橫肉，一看就是不讲理的人。
  看向老师，笑道，“老师，我来给我妹妹报名。”
  “好的。”班主任看了眼方小辉，又看了眼杨春香。
  对于方芳跟姜海雪的关系，她是清楚的，俩家是亲戚。
  只是他们见了对方，为何不打招呼呢。
  班主任不是个多事的人，给方芳麻利的办了手续。
  杨春香本来都准备掏钱了，看到方小辉，冷笑了声，“哟，这不是芳华的弟弟嘛，怎么你姐发了财，你们全家都跟着享福了。”
  说到最后，咬牙切齿，如果芳华就在眼前，她一定挠花她的脸。
  方小辉不想跟杨春香起冲突，再看她不顺眼，她毕竟也是姐的婆婆，抿了抿唇，没有理她，看向方芳，“走吧。”
  “哦。”方芳看了眼姜海雪红肿的眼睛，跟着哥走了。
  杨春香哪这么容易就放过方家的人，她去枫城逮不到芳华，到方家，有那赵玉凤那个老太婆，也占不到便宜，如今看到方小辉，将所有的气都撒到了他的身上。
  见方小辉要走，杨春香扑过去，紧紧攥着方小辉的胳膊，“你不能走。”
  方小辉看了眼胳膊上如枯树枝一样的手，蹙眉，“有事吗？”
  “你说呢，你姐赚了钱，结果全给了你们方家，她现在可是姜家的人。”杨春香紧紧的攥着方小辉的胳膊，怕他给跑了，紧得指甲掐进方小辉的胳膊。
  方小辉忍着疼，略不悦的看着杨春香，“大娘，你是我姐的婆婆，我敬重你，但请你也要自重，我姐赚的钱是她自己的，我们没要。”
  说到后面，想起姐给全家人的红包，方小辉的声音有些弱，心里有些虚。
  杨春香一听，就像抓到了把柄一般，大声说道，“你个不要脸的，将芳华赚的钱还给我。”
  “你凭什么说我姐赚的钱给我哥了，你撒手。”
  方芳见方小辉额头的青筋爆起，知道他已经生气了，可杨春香还是紧攥着她不放，就上前去扯她的手。
  方芳刚碰到杨春香的手，她就像是杀猪般叫了起来，随即坐在地上，抱着方小辉的大腿嚎起来。
  方小辉见过村里的泼妇，可从来没有哪个人对他这样过。
  况且他是一个大小伙子，被一个妇女这样抱着大腿，当下脸就红了。
  从方芳进来的时候，姜海雪的眼睛就没从她的身上离开过。
  方芳今天穿的衣服，是上次那个女人让方小辉给她画的衣服，现在却穿在方芳的身上。
  放在身体俩侧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
  班主任一看闹成这样，赶紧跑出去叫人。
  不一会儿，学校的里的保安跑了过来，才将杨春香的手拉开。
  方小辉得到自由后，不欲跟杨春香继续纠缠，拉着方芳就走了。
  “你给我站住，不要脸，把钱还给我。”
  杨春香对着方小辉的背影大声喊道。
  方小辉本来已经走了五米远了，看到刚才还空的校园，这里聚集了许多人。
  拉着方芳又折了回来，他不能让姐的名誉被这个女人败坏了。
  杨春香见方小辉冷着脸回来，唬了一跳，他不会要打她吧？！
  眼珠转了转，这么多人，量方家这小子也不敢拿她怎么样，开始嚎了起来。
  方小辉站在杨春香的面前，冷冷的看着她。
  见她一声嚎完后，插话进去，大声说道，“大娘，你是我姐的婆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但我姐赚的钱我们方家没有要，还有一点，我姐赚的钱是她的，跟你也没有关系。”
  说完就带着方芳走了。
  围观的有学生，也有家长，对于姜家村的事都听说过。
  不是姜家村有名，而是芳华有名。
  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芳华现在做生意，赚了大钱，还带动的娘家村子富了一批人。
  对于杨春香的传闻，自然也没少听，都知道她是一个狠心的婆婆，经常虐待儿媳妇。
  原先他们只是听说，并不认识杨春香，如今看到真人，又看到她撒泼的一面，都看着她议论纷绘。
  “原来这就是芳华的婆婆啊，长的一脸凶样。”
  “可不是，在学校就敢横，也不怕耽误了孩子的前程。”
  “这么不讲理的人，居然有个那么好的儿媳妇。”
  “我要是有这么能赚钱的儿媳妇，肯定将她供起来。”
  “可不是，这样的好媳妇不是谁家都有命能娶到的。”
  “就是，这个老太婆还不知足，听说对芳华一点也不好，真是作孽啊！”
  ......
  议论声越来越大，杨春香脸一阵青一阵白，班主任的脸色也很不好。
  看了眼站在一边发愣的姜海雪，伸手扯了下她的胳膊，“海雪，你拉你妈起来吧，总不能一直坐在地上。”
  姜海雪的视线还落在外面方芳的背影上，听到老师的话，回神，面无表情的走过去。
  在拉杨春香起来的时候，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娘，如果你不给我报名，我就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村里的人，再去找妇联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