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不皂- 免费阅读(42)
作者:作者:猫不皂      更新:2022-07-08 09:03      字数:5361
  貌美恩公不对劲 作者:作者:猫不皂
  猫不皂 免费阅读(42)
  算账便算账,我又不怕他。苗笙坐回绣墩上,垂着眼道,我对他言听计从,不过是因为我爱他。
  卓应闲见他牵肠挂肚的神情,不由有些担忧:小笙哥哥,段展眉跟独峪人混在一起,若有一天他引火烧身可怎么办?
  不怕,他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随他去了便是。说到死,苗笙却笑了,死可以结束一切,我俩这笔糊涂账便可一笔勾销,只盼有缘,下辈子还能再相见,若无缘,那也没关系,反正也记不得了。
  小笙哥哥,你又何必如此。卓应闲是个努力活着的人,看不得苗笙时时把死不死的挂在嘴边,世间也不是只有段展眉一人可爱呀!
  苗笙一只手支在桌上,撑着头看他:可能是我太软弱了。不如把你汉哥给的浮生散赠我如何?就当浮生大梦一场,擦掉之后从头来过。
  分别前,聂云汉给了卓应闲一小布袋子物件,里边装了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这人不厌其烦地一一为卓应闲讲明用法,只因他要扮小倌,平时不便带剑,万一遇到什么意外,也好护着自己。
  那袋子里有一支袖箭,还有卓应闲见过的横云破,另外有几个小药瓶,除了疗伤的金疮药外,多是些见效快的古怪药物,其中便有这浮生散。
  按道理讲,自保的话其他的东西已经足够,卓应闲也不懂,为何聂云汉要把这个给他,难不成是想给段展眉用?这还不如找些能让人口吐真言的药呢。
  那可不成,是药三分毒,谁知道它除了消除人的记忆还有什么别的作用。卓应闲劝道,不如你关了这绿绮琴,带着萧儿,找个段展眉找不到你的地方去生活,时间久了自然能忘记。
  苗笙伸出纤长的食指点着卓应闲的眉心:跟你说笑呢也不知他们把人救出来没有,若是功亏一篑,我可枉做小人了。
  、
  五陵渡三面环山,既称五陵,便是由连峰山、盈尺山、枯松山、湍流山及万壑山构成,光听山名便知其地形险恶。
  这几座山重峦叠嶂,连绵不绝,靠近城市的一侧已有猎户居住,再往深里去,大多都是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山中尽是天然的陷阱与沟壑,当中更有猛兽出没,若没有识路的向导带着,外人恐怕很难自己走出来。
  为了避人耳目,苗笙特意找了个猎户,将左横秋藏入深山,又派了两名手下跟随。
  他并非喜欢玩弄心术之人,只是这一次不再甘心被段展眉所驱使,耍了下小脾气而已,其实并没想清楚要拿左横秋怎么办。
  起初苗笙不愿告诉卓应闲左横秋的下落,也是打心眼里为他好,怕卓应闲与这几个被独峪人惦记的人走得太近,会招来杀身之祸。
  但他昨夜被聂云汉所救,又知他们是功勋卓著的赤蚺,这心态便不一样了。
  苗笙自认为只是一介升斗小民,没什么本事保家卫国,但至少也知道独峪于大曜来说是敌国,段展眉与他们合作,实非君子所为。
  不过想要水貔貅做君子,那也真是痴心妄想。
  现在既然有了做选择的权力,苗笙自然是要祝赤蚺一臂之力,就当在替段展眉赎罪了。
  聂云汉几人带着苗笙的亲笔信,按照他所指示的小路乔装出了城,下午时分便到了山中。
  苗笙一切都是安排手下去办,他并不清楚那猎户究竟住在哪里,只知人住在城北连峰山上,确切地方只有当初他安排的那两个手下知道,可这两人此刻正在连峰山看着左横秋。
  因此聂云汉只能亲自上山去寻那个叫高标的猎户,以及苗笙那俩叫石歧和谢辉的手下。
  为找那猎户家,他们颇费了一番功夫,又是寻踪迹又是辨脚印,连连后悔没有借一只犬带来,人鼻子可比不上狗鼻子。
  向羽书身手利落地爬上树,想试试看能不能在高处看见猎户的民宅,谁知这连峰山植被茂盛,一树还比一树高,他险些抻断了脖子,所见之处仍旧是树,其他什么都看不见。
  万里风脾气急,在山间快走断了腿,也没找到人住过的痕迹,不由怀疑起苗笙的居心来:这人是不是成心涮我们?他是不是根本没打算放了左哥?
  向羽书年轻气盛,也急躁,听万里风这么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连声附和:就是!那个叫苗笙的一看就诡计多端,还有要抓咱们的段展眉,两人不一般,他怎么可能胳膊肘往外拐。
  眼看天色将晚,聂云汉也不由心焦,但他强行压下心绪,分析道:苗笙为什么这么做不清楚,但独峪人要的不止左哥一个,他要是有心害咱们,直接交人不就完了,还用费这个功夫?况且他跟阿闲是少时旧友,两人关系匪浅,他不会这么对我们的。
  谁知道呢向羽书嘟囔道,或许他根本不想让闲哥哥跟我们有牵扯,才把闲哥哥带走,又哄骗我们进了山,转头再告诉段展眉的人进山里来捉我们,这样神不知鬼不觉,闲哥哥也根本不知道他背后下黑手。
  这话倒也有些道理,苗笙一开始排斥自己,聂云汉是知道的,但他就是觉得苗笙不是那种人。
  有些事情没有证据,那只能凭直觉判断。
  是阿闲自己想跟着苗笙走的,这点可以确定。聂云汉想起他跟苗笙提这事儿时对方的神情,那惊愕不似作伪。这人虽然疯疯癫癫、喜怒无常,但并非心机深沉之人,应该不会留此后手。
  况且如果是苗笙的提议,卓应闲不会瞒着自己,他虽然单纯,但一点也不傻,大事总会跟自己商量。
  万里风想了想,搭着戴雁声的手腕迈上一块大石,调侃道:那倒也是,若不是阿闲自己的想法,恐怕没人能把他从你身边拉走。
  作者有话要说:
  阿闲是个单纯不自知的傻白甜,苗笙是个恋爱脑的傻白甜,这都跟他们的经历有关。
  五陵渡五座山名源于诗句 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出自李白《蜀道难》
  从现在起会短暂开启多视角~~
  第43章 寻人
  聂云汉此刻并没有心情开这个玩笑, 他心焦一方面是担心左横秋的安危,晚一分则恐怕事情生变,另一方面就是担心去了绿绮琴的卓应闲。
  这人总觉得自己好像多有心机似的,但要真跟那些心黑手狠的人比起来, 完全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不对, 羔羊尚且知道自己孱弱, 遇事还会装死躲避,阿闲分明就是一只目中无人的大鹅, 不管危不危险,扑腾着翅膀就上,也不怕被人一把攥住脖子。
  聂云汉知道卓应闲的心思, 他就是想为寻找线索多出一份力,不愿意一直被人护着,可若是自己在身旁,那便随他折腾, 反正自己都会护他周全。可现在不能看着他,还真是不放心。
  夕阳西下,天边火烧云甚是漂亮, 可光线逐渐暗了下来,这对他们找人极为不利。
  向羽书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丧气道:难不成要把山翻一遍吗?
  如果翻一遍才能找到,那就翻一遍。聂云汉冲他屁股踢了一脚,就这点耐心?幸亏之前没带你出过任务, 要不然大家都得被你拖累!
  我就随口一说向羽书蹦起来,揉着屁股委屈地嘟囔, 可现在这情况该怎么找?我是怕咱们有时间,可左哥等不了!
  聂云汉沉吟道:注意用耳朵听, 猎户住在山里,必定靠近水源,若能找到小河或者小溪,定能找到高标的居所。
  万里风遗憾道:左哥耳力最好,可惜不见的偏偏是他。
  等等。一直没出声的戴雁声拉住万里风的手腕,指向不远处,风儿,你眼力好,看看那边,是不是炊烟?
  听他一说,几人全都望向他手指的方向,只见那高树树冠中,正隐隐有一缕青烟缓缓升起,直冲云霄!
  大家再无迟疑,一路小跑,径直向炊烟升起处寻了过去。
  山腰处散落几处民居,这炊烟正是从其中一家的烟囱中散出来的。万里风在院门口打听了一下,那家中的大婶热情地帮她指了方向。
  连峰山中有几家猎户,分别住在不同的地方,恰巧他们找到的正是高标的住处,只不过这几家人挨得不算近,还得再沿着山路往前走一里路才到。
  能打听到住处便是好消息,聂云汉等人加快脚步,对他们来说一里路转眼便到,眼前果然看到一处小院。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可越过篱笆,见这院中屋门紧闭,窗内也没有点灯,令人心生疑窦。
  从苗笙那里听闻,这高标三十多岁,成了亲,与妻子膝下还有一个五岁的儿子,先前选了这人,也是因为他为人忠厚老实,又拖家带口,不会冒险玩什么花招。
  现在天色已晚,就算高标没回来,他的妻儿总应该在家,难不成还因为接了苗笙这个活儿,竟把妻儿送走了?
  不用聂云汉出声,向羽书和戴雁声已经颇有默契地抽出兵刃,分头向院后包抄,万里风则跟聂云汉背靠背,一边留意两侧动静,一边缓缓向院子靠近。
  聂云汉轻轻推了推那院门,小小柴扉一推便开,院中一侧堆了些木柴和一辆板车,另一边是鸡笼及鸭笼,里面有数只活鸭活鸡,鸡鸭笼外躺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万里风用脚尖一挑,认出那是一条狗的尸体,靠近去看,那狗脖颈有一处刀痕,下手干脆。
  她与聂云汉对视一眼,这情况显然相当不妙。
  院中木屋不大,从外部构造能判断出来左侧为卧房,右侧大约是厨房,聂云汉竖着耳朵倾听,除了鸡鸭不安的躁动外,没有别的声响,不管袭击者是谁,仍留在这的可能性不大。
  两人小心翼翼靠近小屋,屋门开着一条缝,里面太黑,看不清情况。万里风掏出火折子拧亮,对聂云汉一点头,聂云汉便用刀缓缓拨开屋门,便见一个身着短打的男子趴在地上,似乎是昏过去了。
  此时向羽书从院后返回,做了个手势,表示后院没人。
  聂云汉使了个眼色,向羽书和万里风进了木屋,一人往左,一人往右,迅速将屋中查探一遍,确认这里没有别人,只有面前这个人事不省的男子。
  向羽书跑出木屋,将戴雁声替换过来,此时聂云汉已经将那男子翻转,见他鼻息微弱,臂膀处有几处刀伤,额角脸颊青紫,应是被人殴打所致。
  戴雁声从药囊中掏出一瓶嗅盐,打开放在那男子鼻下,几个呼吸间那人就缓缓醒转,睁开了眼,见面前两名男子身形魁梧,明显都是练家子,不由地瑟缩了一下。
  万里风连忙安抚: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那人见对方并无恶意,而且旁边男子还在帮他裹伤,便也松了口气:在下高标,是这山里的猎户,此处是便是寒舍,不知几位
  聂云汉将屋中油灯点燃后便站在一旁,微微皱眉端详着他。见这人肤色黝黑,皮肤粗糙,确是饱经风吹日晒之人。
  戴雁声在检查此人伤势之时,也将他双手手掌摊开,见他右手手掌关节处和左手中指食指皆有经年累月磨出的老茧,这说明他确实是常年拉弓射箭之人,并且还是个左撇子。
  证实了这一点,他几不可查地向聂云汉垂了垂眼。
  聂云汉注意到戴雁声的讯号,便走到高标跟前蹲下,从怀中取出苗笙手书在他眼前晃了晃:我们是苗公子的朋友,来接他让你看管的那个人谁把你弄成这样的?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高标看上去像是不识字,他捏着手书末端的苗笙印章看了片刻,信了聂云汉的话,便按捺不住要起身,急切道:快快刚刚有两个人偷袭我,就是为了这个
  按照高标的说法,为了多挣点钱,他才接了苗公子这单生意。他一辈子本本分分,也知道这事儿恐怕不地道,就怕惹事上身,前日便打发妻子带着孩子下山到城中亲戚家暂住,待事情结束后再回来。
  他对这连峰山情况十分熟悉,便将左横秋安置在了一处山洞,由石歧和谢辉负责看守。
  那处山洞非常隐蔽,高标原本笃定,如果没有自己带路,没有人能找到那里,谁知刚刚回家便遭遇袭击,两名偷袭者似乎也对此处了若指掌,逼问出那山洞附近地貌特征后便将他打晕。
  聂云汉皱眉:对方问,你便答了?
  高标惧怕他凌厉的目光,低头嗫嚅道:我以为他们根本找不到他们还拿我妻儿的性命做威胁!
  事后废话于事无补,聂云汉也没多与他计较,只是脸色颇为难看:戴爷,这人还能走吗?
  能走能走!不等戴雁声说话,高标捂着膀子站起来,我头不晕了,这就带你们过去!
  为了将功补过,他拖着受伤的身体,火速带着聂云汉等人赶往关押左横秋的山洞。
  山间树木丛生,树冠枝繁叶茂,把月光挡得密不透风,路上极黑,就连目力较好的万里风都看不太清路,赤蚺等人只能拿出火折子,将亮度调至最低,借着那微弱的光线照明。
  而这黑暗却对高标丝毫没有影响,他捂着臂膀处的伤口,脚下生风似地在前边带路,灵巧地跳过一个又一个的沟坎,还特意提醒聂云汉等人避开捕兽陷阱。
  这猎户果然对山地情况十分熟悉,甚至目力比万里风都好,也不知是不是天赋异禀。
  聂云汉看着他的身影,不由思忖,若是刚刚逼问高标藏人之处的那两个偷袭者同样熟悉地形,或许也是山中猎户?
  如果知道左横秋被藏在了山上,雇猎户来找人确实是最合适的办法。段展眉昨日放火烧宅院,最后仍没有找到人,自然猜得出是苗笙动了手脚,可是他今日便能打探出苗笙将人藏在这里,并且加派人手过来,这探听情报的速度着实太快了些。
  如果不是段展眉的人,幕后之人又会是谁呢?
  聂云汉不由想起隐藏在暗处的某甲与某乙两人某甲的目的是引诱他前去寻找哈沁,这次阻断他的应该不是此人;而那某乙恰恰是想要阻止他去找哈沁寻仇,说不定这次的事跟这人有关。
  某乙应该知道某甲在做什么,否则不会出手,可既然知道,为什么不直接阻止某甲,而是费工夫来阻止赤蚺?
  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一边想着,一边默默跟在这一字长蛇队的最末端,同时警醒地注意着周围情况。
  几人沿山路上行大概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翻越一处小溪,高标兴冲冲地指着前方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回头对他们大声喊:就是那儿了!在树林后面的山洞里!
  聂云汉十分不悦,压低声音道:小声点!
  其他人也立即做好了备战准备,将手都按在了腰间刀柄上。
  因为先前嘴不严泄了密,觉得自己是有罪之身,高标一路上没怎么吭声,现在眼看已经将人成功带到目的地,不由松了口气,语气也轻松起来,放低声音道:别这么紧张,石歧与谢辉功夫都不差,说不定他们已经制服了那俩人。
  风姐前边探路,戴爷羽书从两翼包抄,以哨声为号。聂云汉没搭理高标,先行分派了任务。
  戴雁声与向羽书得令,立刻散开,窸窸窣窣潜入高草中不见了身影。
  万里风则快速前行,嗖地上了树,接着便只见树冠轻摇,再不见人踪迹。
  高标吃惊地张大了嘴,看看几人消失的地方,又看看聂云汉:公子,你们不是普通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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