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不皂- 免费阅读(46)
作者:作者:猫不皂      更新:2022-07-08 09:03      字数:5307
  貌美恩公不对劲 作者:作者:猫不皂
  猫不皂 免费阅读(46)
  聂云汉有伤在身,又没怎么吃东西,还被雨水泡过,幸好有戴雁声在,才免于伤口发炎,但他想要养伤的目的并未达成,此刻比前几日更虚。
  不仅体虚,心也虚,总觉得这次是自作聪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虽在一旁不声不响,但着实窝火得要命。
  等老娘出去,非得把那高标撕了不可。万里风靠在坑壁,虚弱地说,他既然没打算伤我们性命,又为何这样,就不怕我们饿死在这么?
  万里风是女子,不如男子火力旺,戴雁声怕坑壁过于寒凉,导致她寒邪入侵,便揽过她的肩头,让她靠在自己胸口。
  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平日里大家也没把万里风当女子看待,只当是同袍战友,没人会计较这些小事。
  戴雁声的怀抱的确温暖,万里风知道他対自己的心思,总还是想着要避嫌,但为了避免生病拖后腿,她也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
  左横秋的烟斗也都被雨水浸湿,他只能叼着烟杆解闷儿,这会儿正闭目养神,听到万里风的抱怨,缓声道:估计是想饿得我们半死不活才好抓人,要是一个个龙精虎猛的,他们不也麻烦么。这就叫以逸待劳。
  这倒也说得通,反正连峰山此处人迹罕至,高标等人対这里又极其熟悉,料定没人会到这儿来,也不担心他们会被人救走至于是不是曾派人来查看,聂云汉等人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平日也能听到陷阱顶部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若対方刻意隐藏,很难辨出是人还是动物。
  只是这样下去实在不行,万般无奈之下,聂云汉出了个馊招。
  他让万里风和戴雁声用攀墙绳勾住陷阱坑壁,两人爬到边缘后,将上面覆盖的竹盖挪开一条缝试过之后才知,高标说一个人掀不开纯属鬼话,万里风都能一手挪开这面竹盖。
  不过高标骗人简直就是意料之中,他们也没觉得惊奇,既然竹盖如此之轻,倒也省事了。
  于是戴雁声在坑壁一侧留了根攀墙绳,谁想出去,就可以攀上去,掀开竹盖,翻到陷阱外,采摘野果充饥,顺便解决如厕问题。
  然后再回到这陷阱里来,装作无事发生。
  妥妥的模范囚徒。
  四人借着夜色轮流出去过一趟之后,回到陷阱内,无言対坐了一会儿,也记不得是谁先开始笑的,总之一个人笑了起来,别人也都忍不住,哈哈哈哈笑成了一团。
  就连棺材脸戴雁声都抿着嘴笑出了声。
  左横秋边笑边擦眼泪:老子就从没这么乖顺过!
  万里风笑得一直在颤:搞什么鬼啊!这笑话我能说一辈子。
  始作俑者聂千户捂着脸:他大爷的,非得查出来这高标到底是谁不可,要不然真対不起咱办的这事儿,说出去谁能信!
  也没办法,既然都将计就计到了这份儿上,演戏演全套。戴雁声无奈地笑着摇头,好在现在这样也不是太受罪。
  之后大家便习惯了如此,白天不方便行动,往往到了夜晚就会轮流出去,一直无惊无险,也没见周围有半个人影,也不知高标怎么这么放心,不怕他们逃跑么?
  只有一次,聂云汉出去了半天才回来,让其他人好不担心。他回来的时候面无血色,叫戴雁声帮他看伤口,竟然又给撕裂了。
  问他怎么搞的,他只说上树摘果子没踩稳,差点掉下来,慌忙抓住旁边的枝干,这一用力,就扯到了伤口。
  戴雁声骂他骂得毫不留情,聂云汉就只嘿嘿笑着,令人无可奈何,愈发生气。
  如此这般过了三日,正当左横秋再想出去寻点野果之时,刚爬到陷阱口,他左耳一动,听见了远处传来的动静,接着便跳回坑底,顺手将攀墙绳收了起来:有人来了!
  聂云汉低声道:一会儿按计划,见机行事!
  说罢四人便做昏厥状,各自躺倒。
  几日来大家也都遭了不少罪,个个形容憔悴,聂云汉有伤在身,又几乎只是靠野果续命,此刻更是双颊凹陷,面色苍白,模样很像那么回事。
  接着那脚步声也渐渐近了,他们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都还活着么?可别饿死了。
  赤蚺能那么容易死?他们都是经过训练的,听说这些人就算断水断食,也能活十多天!
  聂云汉心道,那他娘的还是人么?也太高看我们了。这帮人果然知道我们的身份!
  这两人说话声音倒是耳熟,待有人掀开竹盖之时,聂云汉轻轻眯着眼往上看,心里冷笑,这不就是那天的黑衣人与褐衣人么?!
  下到陷阱底的是他们的两个跟班,这两人先挨个试了试聂云汉等人的鼻息,见他们气息微弱,放心地向上汇报,得到命令后,将他们的手脚绑起来,把人挨个用绳子吊出了陷阱,并排放在了一辆平板车上。
  面前呼吸声靠近,聂云汉微微睁眼,见是那日的黑衣人,此刻仍着黑衣,正俯身观察他,他便装作虚弱至极的样子翕动嘴唇,发出了几句模糊不清的声音。
  那黑衣人笑了:聂兄,伤好些了吗?那日多有得罪,还请多多见谅。
  聂云汉缓缓眨了眨眼,似乎想要说话,却又毫无力气,接着便晕了过去。
  闭着眼,他听见身旁的左横秋也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戴雁声和万里风倒是没什么动静,接着那黑衣人一声令下,几个跟班推动平板车,开始往山下走。
  这山路崎岖,躺在平板车上一路颠簸,着实让人难受,本来没这么虚的,也被颠得七荤八素,聂云汉几次险些吐出来,但胃里并没什么东西,也只能干呕。
  中间万里风曾被颠醒了,虚弱地骂了几句,那些人充耳不闻,只管拉车往山下走。
  聂云汉装着时昏时醒的样子,竖着耳朵听黑衣人他们都说些什么。不过这帮人戒备心也很强,从山上听到山下,他只听出那黑衣人叫凌青壁,褐衣人叫韩汀,打算要趁夜将他们带进城中一处叫清寒居的去处。
  好容易忍着颠簸到了山脚下,凌青壁命人将聂云汉等人从平板车分别转移到了两辆宽敞的马车中。
  此时四人也不再装晕,纷纷醒了过来,只保持着虚弱的模样,垂头丧气坐在车厢中不言语。
  凌青壁亲自在前一辆车中监视聂云汉与左横秋,韩汀则在后一辆车中盯着戴雁声与万里风,其他几人则骑马跟在后边。
  马车前行,聂云汉靠在车窗处,借着布帘被风吹起的间隙向外望去,外面是他与卓应闲来时的路,这果然是要进城的样子。
  不必担心,此番是请你们去我大哥那里做客,不是要害你们。凌青壁勾起嘴角,笑得让人生厌。
  聂云汉冷哼一声,道:你大哥的待客之道,倒是与众不同。
  大家素昧平生,若坦然相告,你们未必答应,只能出此下策。凌青壁道,只要各位不再反抗,我们一定好吃好喝伺候着。
  左横秋淡淡瞥了他一眼:怎么?要养我们一辈子?
  那倒不至于,只是留几位多休养几天,回头定将各位送回原处去。
  你大哥,就是那位高兄么?聂云汉问道,他本名叫什么?
  大哥的名字自然由他亲自告知,还各位请稍安勿躁。
  马车进了城,不知经过了什么繁华之地,不仅车速放慢,外面的吵闹声也不绝于耳。
  聂云汉不由再次向窗外望去,只见路边是一栋恢宏壮观的建筑,门口张灯结彩,像是要庆祝什么似的。
  路上挤满了人,马车只好暂停,倒给了聂云汉细细打量的机会。
  凌青壁也向外看了一眼,笑道:聂兄与苗千里关系匪浅,怎么,还没来过这绿绮琴?
  这便是绿绮琴?聂云汉没搭理凌青壁,心里更加惦念起某人来。
  恰巧这个时候,他看见门口支了一块板子,上面挂着一幅画,许多人站在那画下正品头论足。
  而那画只是几笔勾勒出一个缥缈的人形,没画面孔及五官,可聂云汉看了,偏偏心脏突地狂跳了起来。
  、
  这两日,卓应闲练得腰和腿都快要断了,督导师父才觉得他的剑器舞到了可以见人的程度,便叫了苗笙来看,游萧这个凑热闹的自然跟了来,只留向羽书一个人被困在院子里闷得快要长毛。
  游萧嘴甜得紧,一见卓应闲,便瞪大了眼睛喊道:舅舅,应闲哥哥真好看!
  平日里卓应闲着小袖素袍,扎高马尾,显得十分干练,这会儿他换了一身白色宽袍大袖,罩一件薄纱外袍,头发半束梳髻,手持宝剑,舞动时衣袂飘飘,发梢翻飞,整个人既充满力量感,又不失柔美,真恍如谪仙一般。
  苗笙观赏完毕,唰地一收手中折扇,连连鼓掌: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阿闲,你这身手确实漂亮!
  游萧更是扑了过来,一把抱住卓应闲的腰,仰头看他:应闲哥哥,你真的好像天上的神仙,人好看,舞得也好看,能不能教我啊?
  还没等卓应闲吭声,苗笙先开了口:你学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也想步我的后尘?
  他脸上仍是挂着淡淡的笑,语调也并不锋利,却透着一股冷酷的意味,听来让人不寒而栗。
  游萧顿时吓得变了脸色,拉着卓应闲的衣袍往他身后躲。
  一旁的督导师父和几名旁观的舞女见了也都噤声,低头迈着小碎步匆匆离开练舞场。
  卓应闲拍拍他的脑袋:跳舞中看不中用,回头我教你剑法,将来你能护着自己,也能护着舅舅。
  嗯!我一定好好学!游萧小鸡吃米般地点头。
  苗笙九死一生才带他逃出来,他也知道刚刚说那般话确实欠妥。只是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一时没有考虑周全也在所难免,现在心里都后悔死了。
  卓应闲低头冲他使了个眼色,游萧便战战兢兢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到苗笙身边,拉住対方的手,轻轻晃了晃:舅舅,萧儿知道错了。
  苗笙心里也正懊悔,不该対孩子那么严厉,可是自己平生最痛恨的就是做了这行,游萧于他来说,就像是他可望不可求的另一种人生,他实在是不想让这孩子跟风月之地再有任何关系。
  可眼下这情形,又像是在打他自己的脸。
  或许是时候把萧儿送走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便萌生出许多不舍,看着游萧茫然无措的小脸,声音不由变得柔和:记住便好,以后多学些有用的。最近也没督促你功课,学得怎样了?
  好着呢!先生还夸我了!游萧见苗笙脸色稍霁,连忙补充道,舅舅为萧儿做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萧儿以后绝不会再惹舅舅生气!
  苗笙笑笑轻抚他的发顶,正要开口多安抚几句,便听练舞场门口传来那个熟悉的带着笑意的声音:游萧又做错什么了?气坏了我的笙儿该如何是好?
  卓应闲循着声音望去,便见一个男人逆着光站在门口,身着一件绿色暗纹锦袍,身形高大,声音低沉,语调中透着玩味,能如此亲昵地称呼苗笙,想必这人便是段展眉了。
  段展眉走向苗笙,光影转换,他的五官也渐渐变得清晰,卓应闲不错眼珠地打量着他,他也饶有兴趣看着卓应闲。
  这人的确如游萧所说,长得好看,但却凶。
  他与聂云汉都是一样阳刚的男子气概,可在卓应闲看来,聂云汉浑身透着正气,五官凌厉但不显狠辣,像是端端正正一口刀,顶天立地的君子。
  而这位段展眉,名字虽然儒雅,整个人却一身匪气,相貌英俊归英俊,却带着一股邪性,看人时目露凶光,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仿佛一柄狼牙棒,牙尖上也淬着毒。
  游萧既讨厌他又怕他,此刻躲在了苗笙身后,露出半只眼睛瞪着段展眉。
  想到这人対苗笙不止一次地下那样的狠手,卓应闲便心里冒火,不由地往苗笙身前迈了一步,下意识地想要护着。
  段展眉対敌意十分敏感,在苗笙跟前停了脚,意味不明地看着卓应闲问道:笙儿,这位是?
  苗笙自然感觉出两人不対付,但他也没有调停的心思。
  前些天遇袭这事,仿佛是压断骆驼脊背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心底的绝望已经大于那份爱意,本想着跟段展眉当面掰扯清楚,问这人到底想要如何,可现在见了人,却觉得一切言语都十分无力,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于是他便淡淡道:这是小弦儿,我跟你提过的。现在大名卓应闲,阿闲,这便是
  段公子是吧?卓应闲拱手,眼神凌厉地看着段展眉,久仰大名。
  小弦儿,应闲段展眉重新挂上笑意,语调缓缓道,名字好听,人也好看,怎么,现在是要来投奔我们笙儿吗?
  听他那样念着自己的名字,卓应闲心里一阵反胃,尤其这人的目光,此刻正灼灼地从他脸上划过,那满眼的不怀好意简直呼之欲出。
  作者有话要说: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出自杜甫《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
  汉哥:敢看我媳妇,挖出你的狗眼!
  阿闲:放着我来!
  祝大家年三十儿快乐~
  第47章 执念
  苗笙自然能看得出段展眉那眼神中的窥探, 心头突然一慌。
  投奔什么?你忘了么,我跟你说过,阿闲当年已经被人救出去了,他现在身家清白, 不是我辈中人。苗笙一手轻抚着游萧的发顶, 冷淡道, 他拜了师父,专心修习剑术, 这些年来小有所成,现在下山游历,刚到五陵渡, 我俩因缘际会才得以重逢。
  段展眉自然记得,苗笙仇家不少,却没什么朋友,来回来去提的最多的, 就是这个小弦儿。原因无他,不过是羡慕这人能够被人救出去而已,甚至还拿此人的乳名取做了游萧的小名。
  可即便知道他两人之间没有什么, 段展眉仍旧不喜欢苗笙心里惦记着别的人,不管男女老幼, 谁都不行。
  平日里他对游萧态度阴晴不定,也是这个原因。
  在他心里,苗笙只属于他一个人。
  哦?即是这样, 为何要练这剑器舞?段展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卓应闲,舞蹈阴柔, 不怕有损你男儿气概?
  卓应闲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但为着苗笙, 他勉强给段展眉面子,才与他回话:我就是我,不怕有损什么,也不怕别人怎么看我。太过在意某些事情,才是心虚。
  说得好,不惧人言,我行我素,这才是男儿本色!
  段展眉并未被卓应闲的嘲讽惹恼,他伸手自然地搭住苗笙的肩膀,游萧吓得立刻躲到了卓应闲身后。
  在他手触到自己的时候,苗笙突地浑身僵硬了起来,但在人前,他也不想与段展眉难堪,便忍耐着。
  多可笑啊,以前最喜欢的就是他的怀抱,现在却觉得是个牢笼,想挣脱,却又走不掉,仿佛自己已经被驯化了一般。
  什么男儿本色,我才不管那些,只管做自己喜欢的事。卓应闲手持宝剑挽了个剑花,手中这三尺青锋觉得剑器舞很美,想尝试一番,还需得别人认可么?本来只想随便学来玩玩,但督导师父说够了演出的资格,为了小笙哥哥的生意,我也乐得贡献一二,毕竟当年他那么照顾我。
  是么?段展眉偏头,看着身边的苗笙,兴致盎然,刚才来时我只听说有人在练舞,并不知道还有演出,什么时候呢?我也好一睹卓公子的风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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