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不皂- 免费阅读(57)
作者:作者:猫不皂      更新:2022-07-08 09:03      字数:5439
  貌美恩公不对劲 作者:作者:猫不皂
  猫不皂 免费阅读(57)
  卓应闲想了想,淡淡地哦了一声。
  向羽书见他反应平静,大感意外,惴惴不安地看了游萧一眼。
  游萧吃糖饼正吃得起兴,小声道:既然是我阿爹自愿的,说明他心里有分寸。
  卓应闲不是不担心。昨夜见聂云汉受伤,他揪心了半夜,但后来也渐渐理顺了思路。
  赤蚺这些人,上刀山下火海的,自是不会把受那么一点伤放在眼里,聂云汉也不是不在乎性命,只是伤口崩裂这种事,于他们而言,可能跟蚊虫叮咬差不多。
  而自己竟说了那些气话去揶揄他,着实不妥。
  卓应闲觉得,两人出身不同,经历不同,思考问题的方式也不同,他以后不能总站在自己的角度思量问题,而是更多相信对方的决定聂云汉是赤蚺副领队,不是什么有勇无谋的莽夫,他以退为进也好,施苦肉计也好,都是为了达成目标,而不是逞无谓的英雄。
  况且他本就是英雄。
  自己就算再心疼,也得多给予对方一些信任和空间,聂云汉需要的是支持和协助,并非一个在他身边喋喋不休、打着关心他的旗号去捆绑他的人。
  而且,向羽书提供的新情况,也正跟昨日卓应闲的猜测应和上了。
  想必聂云汉昨日易容来绿绮琴,就已经被对方给绑了,否则不会不带兵器,连平日里不离身的装备都没有。但既然对方还允许他出来活动,想必双方在某些事情上达成了一致,那就不会太危险吧。
  向羽书从游萧手里抢了块糖饼,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轻声道:风姐和戴爷会在绿绮琴门口蹲守,方便与我们传信,左哥在外会尽量追查新的线索。他们昨夜已经抓了一个段展眉派去跟着汉哥的手下,策反了他,叫他及时提供段展眉的动向。
  听了这安排,卓应闲便放心了,有他们几人在,总不会出什么大差错的。
  游萧好奇道:他们如何策反段展眉的手下?那手下不怕被识破么?
  向羽书大口大口嚼着糖饼:用点手段呗,喂点药,或者扎两针,反正水貔貅也不是什么好人,不用手下留情。
  游萧眼珠转了几圈,不知心里打着什么主意,赞道:你们那些药倒是挺神的。
  总之,闲哥哥你放心,风姐说今天这一路上她会看护我们,保证咱们身后不会有人跟着。向羽书低声道。
  卓应闲点点头,向羽书和游萧合起来只能算一个半人,他本来还有点担心万一出了岔子不好搞,现在万里风能跟着,便叫人放心了九成。
  约莫午时正,几人便到了鹳雀楼,掌柜的认识游萧,云闲公子昨夜在绿绮琴的演出虽只有几人得见,但名声还是传了出来,像鹳雀楼这样的地方,更是耳听八方,掌柜的自然对这些动向也了如指掌,经游萧一提,连声对卓应闲称久仰大名。
  他立刻将三人请到了二楼包厢之中,好酒好菜摆了满桌,还将今日演出的节目单誊抄了一份送来。
  卓应闲立刻对那些表演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游萧还在旁边添油加醋地说这个故事好听一定得听完;那个叫玉尘风的歌姬唱曲儿特别棒,今天真是赶上了;还有下午的地方戏,千万不能错过,要不然可就亏大了!
  掌柜的听得连连点头,也极力推荐,卓应闲笑道:今日可是有眼福了,左右闲来无事,那就在这打发一下时间吧。萧儿,这可是你提议的,坐不住的话可别跟我哭。
  你太小看我啦!游萧满脸不乐意。
  掌柜的笑道:游小公子爱听玉尘风的曲儿,以前跟苗公子来也是听完整场才走。公子有耳福,今日玉尘风本来没打算演出,但她早晨吊完嗓子,觉得状态好,心血来潮加了这么一场,要不然这包厢早就满座了,抢都抢不上。
  那我还真是来巧了。卓应闲温文尔雅道,谢掌柜的照顾,但我这人爱清静,若是有需要,定会遣二郎下去跟小二说,要没什么重要的事,您就别叫人上来了。
  掌柜的连连点头:这个您放心!
  等掌柜的离去,卓应闲便叫向羽书拉了包厢前边的帘子,反正听书听曲儿也用不着看,用耳朵听便好。
  这玉尘风果然名气大,节目才一安排上,很多人闻风而动,原本空荡荡的大堂很快坐满了人,卓应闲左右两侧的包厢也都有了人声。
  向羽书侧耳听了听,觉得两边人没有什么古怪,便冲卓应闲一点头。
  卓应闲会意,解开他外面穿的广袖长袍,露出里面黑色的小袖短打,接着又将半束的头发全部挽至头顶,用发簪固定住。然后他拿帕子胡乱抹了把脸,将出门时涂得过厚的脂粉、口脂全部抹去,恢复了原本素面朝天的模样,莹白肤色配着黑色衣服,整个人更显挺拔精神。
  向羽书瞅着他轻声道:闲哥哥,你还是这样好看,先前妆容那么浓,看着有点别扭。
  卓应闲自然也别扭,但这妆容也给他带来了好处,擦掉之后宛若变了一个人。他现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青年男子,跟方才那满身脂粉气、走路一摇三晃的云闲公子几乎没有相像之处。
  于是他低头出了包厢,轻而易举地按照游萧的描述从后门离开鹳雀楼主楼的时候,完全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行踪。
  刚出门不久,就听到熟悉的鹧鸪哨声,他一回头,冲站在墙角的两人笑道:风姐,戴爷。
  原本卓应闲想一个人去城西,后来还是觉得万里风能与自己同去最好,一来她经验丰富,有什么事可以相互照应,二来免了再找机会传话,省得传来传去传出什么误会来。
  于是他便叫向羽书以哨声跟万里风沟通,也是这才知道向羽书的哨是鹩哥哨,这跟他本人还是有些差距的。
  戴雁声则留在鹳雀楼附近,盯着绿绮琴的那个车夫,同时也看顾着包厢里的动向。
  卓应闲怕带出自己的剑,将来被段展眉见了容易穿帮,便赤手空拳地下来,心想反正是盯梢,被发现就跑,绝不恋战。
  但戴雁声见状,将自己的刀给了他,还把帷帽也扣在了他头上,声称自己易容潜伏,暂时不需要兵器,迎敌的话可以靠暗器。
  原本卓应闲还担心他与万里风都戴帷帽会比较扎眼,到了街上,尤其越往城西走,才发现许多人也是这么打扮。
  五陵渡本来就是鱼龙混杂之地,很多人身份复杂,本就不愿暴露真容,易容本事差的戴帷帽挡脸也属正常,没有人会多看一眼。
  据万里风所说,方才她与戴雁声离开绿绮琴时,段展眉还未出发,因此卓应闲与她到了城西,先是将那几条街道小巷的情形摸了个大概,便在段展眉私产铺子所在的街口找了个茶摊,坐在那守株待兔。
  此处环境与绿绮琴所在的城南和鹳雀楼所在的城中大相径庭。街道窄小,房屋逼仄,两旁铺子明显都缩小了一号,门脸也都装得十分粗糙,大约是随便请人写了个牌子挂上了事。
  来来往往的以贩夫走卒居多,要么就是贫苦出身的妇女孩童,人声嘈杂,叫卖声、吵架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卓应闲才在茶摊坐了没一会儿,就看见不远处的赌坊往外扔了好几回人。
  也不知那段展眉什么时候来,卓应闲等得略有些焦躁,不住地四下打量。
  万里风虽看不到他的脸,但也从他的动作中觉察出一二,便与他聊天,试图化解:阿闲,方才见你头上的发簪,是汉哥的?
  卓应闲一怔,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闷声道:嗯。
  昨日聂云汉换了他做的檀香木发簪,换下的旧发簪放在桌上没有拿走,卓应闲没舍得扔,便收了起来。
  确定心意之后,他也变得有些大胆,今日出门想着要变装,就伸手拿了那根发簪,觉得用它来束发,就好像那人陪在自己身边似的。
  这点小心思不足为外人道,但他自己觉得心里有种异样的甜蜜。
  没想到被人一眼就看穿了。
  别多想,汉哥就这一根发簪,整天看着,不想记都记住了。万里风听出他的尴尬,笑道,此次入五陵渡,没想到前有狼后有虎,但你也别担心,汉哥身经百战,这点挫折是不会怕的。况且昨日下套抓我们的凌青壁与韩汀那拨,是被人授意特来阻我们调查独峪人一事,并没有存心伤害之意,因此汉哥才自愿去做人质,给我们争取时间。
  卓应闲一怔:特意来阻拦?是那某乙派来的?这样说来,某乙是不是韩方?
  万里风道:你脑子倒也转得快。汉哥也是这么想的,上次文州一事,我们只是怀疑,现在八成能确定。普天之下,对赤蚺还怀着那么一点关照之心的,除了宋鸣冲,也就是韩方了。毕竟赤蚺是他和关爷一手筹建起来的。
  若是这样,羽书定要伤心了。卓应闲没见过韩方其人,也只是听说过他的一些功绩,对他出了一点点崇敬之情外,再无其他,只是自从这人疑似与独峪有勾结之外,那点崇敬之情也消弭于无形了。
  先不跟羽书说。这孩子家里是棠舟府的农户,十几年前独峪与大曜不曾开战之时,边疆两边的农户以物易物来往频繁,羽书父亲向严便精通独峪话。后来战乱频起,韩方驻守棠舟府,曾偶得向严帮助,识破了独峪派来的探子,于是两家人之后来往多了些,向严去世后,韩方对羽书他们孤儿寡母也很照顾,羽书等于是韩方看着长大的,对他崇敬非常。
  羽书家本不是军户,却能与赤蚺一起训练,也是韩方的授意,还有关爷的支持。关爷去世之后,羽书更是少年意气,一心想替关爷报仇。汉哥也是思量再三,这次才带他出来。万里风叹道,若他是知道韩方与独峪人勾结,甚至可能间接害死关爷,这孩子非得崩溃不可。
  卓应闲想想向羽书那个傻乎乎的样子,确实也心有不忍。
  你们怎么想?他问道,韩方此人究竟什么性格?他为国征战多年,为何会突然向独峪倒戈?仅仅因为想要敛财么?我不相信他会这么做会不会另有计谋?
  万里风低低笑了声:你果然与汉哥能想到一起去。这事我们私下讨论过,也有另一番猜测,觉得韩方这么做,或许是假意逢迎,最后弄清阿格楞到底要做什么,才好一举歼灭。况且现在表面上两国休战,他一个主战派在朝中也说不上话,动不动就会被扣上影响邦交的大帽子,所以只能私下行动。
  但独峪人也不好骗,若是韩方倒戈,不管是那什么阿格楞还是哈沁,必然有我刚才的怀疑。卓应闲沉吟道,韩方须得有个让对方信服他真的会倒戈相向的理由。
  理由或许跟那某甲拉拢汉哥的想法一致。
  你是说关山之死?令亲者痛、仇者快,因此韩方也会觉得为老皇帝卖命不值得,所以才倒戈向仇敌?帷幕下,卓应闲微微蹙眉,也不是完全说不过去,但想来还是觉得牵强。
  万里风道:理由未必一定要有说服力,如果独峪人需要利用韩方,即便心存疑惑,也会跟他合作。再不济让韩方交个投名状便好了,从此两拨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损俱损。
  所以韩方假意与独峪人合作,甚至不惜身败名裂交了投名状,为的是查清独峪人的最终目的?这倒与你们此行目标一致。卓应闲道,甚至还有可能,他想揪出朝中的大蛀虫,比如那个某甲?既能除外敌,又能清内患,此举若是成了,确实功在千秋这就难怪韩方不想赤蚺掺和,一来怕坏事,二来怕你们有损伤。
  这也只是我们心里对他还有敬意,为他开脱而推测的结论。究竟实情如何,谁知道呢?所以我们必然不能放弃行动。万里风一边说一边四下张望,阿闲,这应该是段展眉的车。
  卓应闲顺着她看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辆马车停在了一处破旧青楼门口,下车之人正是段展眉。
  苗笙就在五陵渡,段展眉就算再花,至少不会明目张胆地胡来。况且青天白日的,青楼的姑娘们恐怕还没起床梳妆,更未开门迎客,段展眉这会儿来,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
  卓应闲跟着万里风,轻车熟路地从那青楼后院跳了进去。
  果然时辰尚早,院子里的并没多少人活动。青楼之地,后院厢房里常有陌生欢客出入,小厮丫鬟们见怪不怪,警惕性并不高。
  万里风本就做男装打扮,两人摘了帷帽贴着墙根踉跄前行,还被人以为是刚春宵一度的欢客,并没有对他俩给予过分关注。
  他们从后院进了前院小楼,在楼上溜了一圈,也空荡荡没什么人,绕到三楼才远远看见一处厢房外有人把守。
  三楼便是顶楼,万里风对卓应闲一使眼色,两人迅速退出楼内,直接上了房顶,找到那个被人把守的房间,轻手轻脚扒开瓦片附耳倾听。
  帷帽太扎眼,他们此刻蒙了面巾,但天光大亮也难以掩饰行踪。原本只想着听一两句,确认段展眉所见之人身份即可。究竟段展眉要做什么,回头可以细审那被策反的探子。
  不过万里风听了两句,便神情诡异地抬头看了卓应闲一眼,低声问:你说段展眉今日来见的是那个彭员外?
  卓应闲见她神色不对,疑道:只是我的推测,难道不是么?
  不是。万里风斩钉截铁道,里面的是独峪人,听那声音,像是哈沁本人!
  第57章 狭路
  段展眉本就心情不好, 哈沁叫他办的两件事,一件都没成,早知道来见对方一定会被责问。但自己离开五陵渡也差不多有一个月,回来不与哈沁相见也说不过去, 今日也是硬着头皮来的。
  果然一进房, 就看见哈沁黑如锅底的面色, 旁边两个护卫脸绷得紧紧的,带着些微的轻蔑。
  哈沁此人, 虽武夫出身,但因着性格沉稳,近两年又多与大曜人周旋, 学了不少虚头巴脑的礼数,再加上心思深沉,喜怒不形于色,轻易不会对人发火。
  可五陵渡这边的事情拖得太久, 赤蚺这帮又没能被控制住,他还赔进了不少银子,耐心被消耗殆尽, 面对这拿了钱还没办好事的段展眉,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因此段展眉进了门, 哈沁也没跟他寒暄客套,直接追问这两件事的进展,语气比之前差了很多, 除了问责,更多带了些鄙夷。
  段展眉自从当了水貔貅的一方舵主, 除了总把头,谁也不敢给他脸色看, 面对这情况,心中自然火大。
  然而哈沁毕竟是金主,他也只能耐着性子周旋:赤蚺狡诈至极,此番确实多费了不少周折。我也在严密部署,打算将他们一网打尽,请将军多许些时日,静候佳音。
  阿格楞是独峪亲王,出兵挂帅,哈沁是他手下得力干将,被封为独峪的平北大将军。独峪在大曜南边,这平北意指平大曜,像聂云汉、宋鸣冲等人,没人称呼他为将军,将独峪人统称为狗贼。
  哈沁知道赤蚺不好对付,要不然几年前他也不会在对方手里连吃败仗。但此次来五陵渡,是为了购买一些计划中所需要的重要物件,并不为挑起事端,更不想引人注意,因此并没有带多少得力打手。
  而且这计划正分兵几路进行,武力强的人都在别的地方执行任务,也无暇支援此处。
  况且,哈沁也乐得见大曜人自相残杀,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岂不乐哉?
  只是没想到这水貔貅名声在外,做起事来竟然这么拖沓。
  其实哈沁是想多了,民间之人做事,完全不能跟令行禁止的行伍之人相比,何况段展眉还存了二心,非要拖到想办法引孔昙出来不可。
  恋耽美
  猫不皂 免费阅读(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