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作者:某莲      更新:2021-03-01 21:31      字数:6679
  那太监用着尖刻高亢的嗓音,宣布了天启皇帝朱由校的死讯。
  新皇帝已在灵前继位,就是朱由校的同父异母兄弟,信王朱由检。
  并说皇帝体恤人民,大丧期间,举国百姓禁止娱乐,为期仅二十七天。
  吴月霞心里一直叫苦,二十七天,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错过了!
  只是她是在人间打滚已久的人,知道此时她该如何表现。
  于是她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为素未谋面的木匠皇帝哭起
  丧来。
  一众嫖客和妓女们,看到老鸨的这个架势,知道他们表示忠君爱国的关键时
  刻也到了。
  四周有那么多虎狼般彪悍的东厂卫士,谁敢不哭?不哭,难道对圣上有何怨
  怼?
  于是大家扯开嗓子哭,哭得撕心裂肺,口中纷纷说着,大明天子如何地天纵
  英明又英年早逝。
  卫子璇跪在人堆里,捂着嘴一个劲想笑。
  他从未看过这么好笑的笑话,从未听过这么滑稽的事。
  太监尖刻的嗓音和妓女嫖客们的干嚎,竟形成那样一种独特的乐子。
  卫子卿也觉得好笑,可这时谁敢笑,难道不要命了吗?
  于是他悄悄地,用手使劲去掐卫子璇的大腿。
  卫子璇明白哥哥的意思,可他实在是忍不住。
  只好强忍着大腿上传来的剧痛,捂着嘴使劲地憋着笑意。
  到了最后,他满脸胀得通红,不断地拿拳头捶着地板,连眼泪都憋出来了。
  乍看之下,谁都会觉得,这个年轻人对死去的皇帝感情很深。
  终于,那宣诏的太监,拿手背拭了拭没有半滴泪水的眼角,叹口长气说道:
  「罢了罢了。这里所有人都回家去吧。」
  大家纷纷站起身,回包间去拿自己的衣服和行李。
  很多没有发泄完欲望,便被这事弄得败兴而归的嫖客们,从心里偷偷地骂着
  娘。
  这短命皇帝,怎么偏偏赶上今天死?
  他若晚死个一时半刻,自己也不至于白白地搭上银子,又没有真地得到痛快。
  馨汝晃悠悠地轻移至两兄弟身前,看着一脸是泪的卫子璇。
  又回头打量一下其它人,没有人在注意他们。
  于是偷偷笑了一下说道:「两位卫爷,馨汝可还等着伺候你们呢。」
  看看两人都没答话,馨汝主动更走近些,装作擦身而过的样子,用饱满的
  脯,蹭着卫子璇的手臂。
  「你呀,什么事都敢笑。」说罢,爱恨交织地,又用脯重重压了一下他的
  胳膊,便扭扭身回房了。
  卫子卿有点埋怨地看了兄弟一眼。
  好在这馨汝并不坏,否则的话,此时他们哪还有命站在这里?
  于是他赶忙拉拉兄弟的袖子,示意他赶紧跟他回家去。
  此时已是后半夜,四更天了。再过两个时辰,天都要大亮了。
  卫子璇与卫子卿并排骑在马上,想到刚才的情形,两人仍是不敢大笑。
  东厂锦衣卫如同人的影子,不一定什么时候,从哪个地方钻出来,定你一个
  活不下去的罪名。
  好容易到了家,发现有些家奴已经开始忙活了。
  门前高悬的大红灯笼取了下来,换成了惨淡的白色。
  到处都是一片凄风苦雨之色,家家户户都如丧考妣。
  皇帝活着的时候,百姓大多数从未见过他,也不见得受过他半点恩惠。
  只有死了之后,皇帝才真地与百姓亲如一家。
  整个天下都为之披麻戴孝,可真正为他流泪的,又有几个呢?
  在卫子卿和卫子璇的心里,皇帝的死,并没有对他们产生任何触动。
  就像街边死了一只猫,沟里烂了一只老鼠。
  但两个人同时为此联想到,朱由菘何时才会随着这日渐腐朽的大明朝一起败
  灭?
  当然,这句话,谁都不敢说。
  天启皇帝朱由校的死,对于卫府来说,其实也很不讨好。
  原因很简单,作为卫府当家人的卫夫人,她的生辰正好在所谓的国丧期间。
  上头已经下达了禁制令,任何婚嫁仪式庆生喜宴,都必须退避三舍。
  卫夫人平时的喜好不多,正如她一向严谨持家的风格。
  可她就只锺爱一件,就是汤显祖写的戏。
  尤其是那缠绵秾丽的牡丹亭,更是她心头所爱。
  痴痴然进入那幻迷的爱情故事,卫夫人就忘了自己几岁,就有机会重温自己
  对爱情的遐想。
  所以接连好几年,她的生日,也都只是请了戏班来府里表演。
  可今年,赶上了皇帝大丧,眼见着这戏也看不成了,总叫人有些意兴阑珊。
  等吃过晚饭,晚辈们也一一给卫夫人叩了头祝过寿,卫老爷便叫着卫子卿和
  卫子璇跟他去玩投壶。
  单剩了府中的女人们百无聊赖,卫老爷的侧室夏兰就提议,大伙打打马吊,
  免得早早回房也睡不着。
  卫夫人本就为这日子听不了戏而厌烦,于是便爽快地接受了这建议。
  她们两个加上媳妇李玉臻,还有夏兰所生的女儿卫子宁,正好凑够了四个人,
  便围坐一桌玩了起来。
  这夏兰本是卫夫人的贴身侍婢,作为嫁妆随着卫夫人嫁进卫府的。
  后来也就顺理成章,被卫老爷收作妾室。也好为人丁不甚兴旺的卫家,再多
  添几个儿女。
  可夏兰的肚子偏不争气,只生下卫子宁这么一个女儿,便落下了一身的毛病。
  以至于后来,再也生不出个一男半女了。
  于是无论在什么方面,她都要永远仰望着卫夫人的鼻息,处处小心讨好着。
  好在卫夫人一向把她视为自己的家奴,又不算是个善妒的女人。
  所以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就一直相安无事。
  夏兰的女儿卫子宁,虽不是个男孩,但在卫府也是主子。
  夏兰一直遗憾这女儿不是个儿子,将来嫁出去也是个外姓人,算不得卫家正
  统。
  因此一面使劲心疼着她宠溺着她,一面又不自觉地,把她当成儿子一般来教
  养。
  也是这卫子宁天所致,自小也就喜欢男孩子那套玩意,总追着两个哥哥的
  屁股后面。
  只可惜,卫子卿和卫子璇毕竟与她隔了肚皮,不是一母所生。
  又不屑跟个妹妹混在一起,因此总是想办法把她甩掉。
  所以这卫子宁只好每天跟着夏兰,或者跟着大娘在一起,听她们说说家常,
  也总跟着卫夫人看戏。
  她天聪颖,对于自己看过的东西几乎是过目不忘。
  于是那出《牡丹亭》,她看了几次,便会整段整段地唱了。
  只是朦胧之中,对于那男女情爱,卫子宁却有着与一般女子不同的见解。
  相对于小生柳梦梅,她倒更喜爱那个轰轰烈烈为爱而死,又为爱而生的女子
  杜丽娘。
  因此便时常把自己想象成那柳梦梅,在心里与杜丽娘爱了一场又一场。
  只是卫夫人持家有方,对府中女子的管教更为严谨。
  于是这卫子宁,长到了十八岁,所接触的男子,也不过是父亲兄长,以及家
  中那些奴仆们。
  至于人间情爱,她只是懵懂地向往,却没有任何机会付诸实践。
  就这样,这四个出身个都不一样的女人,便自成一国地玩起了马吊。
  李玉臻并不于此道,因此玩了一会儿,面前的筹码便已输得寥寥无几。
  「玉臻,你也该胡两把嘛。小心回去子卿怨你输了家底。」卫夫人面前的筹
  码已经堆成了小山,于是她心情大好,与李玉臻开起玩笑来。
  李玉臻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娘,我在家时也只是看着我娘玩,对这个不
  在行的。」
  「是啊是啊,再者今儿是夫人您的生辰,纵然我们都输了家底,只要您高兴,
  那也是应该的。」夏兰打着哈哈,再次找到了巴结夫人的机会。
  「大娘,到底是向着儿媳妇嘛。您看我这,也输个底朝天了。也罢,干脆都
  可着我来吧。待会儿我给大嫂放铳,让她胡一把,免得您心疼。」卫子宁虽然不
  是卫夫人的亲生女,但在她身边久了,跟夫人的感情也很好。
  加上格开朗活泼,因而并不像夏兰那般处处小心。
  她知道卫夫人的脾气,所以也放开了胆子与她玩笑。
  卫夫人笑着,看看卫子宁说:「你呢,你就是被我惯坏了,那嘴也没个把门
  的。这脾倒不像个丫头,比你那两个哥哥还伶俐些。」
  话音刚落,那边卫子宁便看出来,李玉臻就独缺一张二索。
  她手中正好有张二索,于是毫不犹豫便打了出去。
  「不管了,谁要谁拿去。」卫子宁嬉笑着说。
  「那我——胡了。」李玉臻犹豫着,把手中的纸牌一撂,果然单胡一张二索
  没错。
  「大娘,您看,我可是说到做到了。您疼儿媳妇,我也得有眼力见,跟着疼
  这好嫂子呢。」卫子宁痛快地把面前最后剩的那些筹码,都给了李玉臻。
  「行了行了,输点钱就卖乖。大不了这月发月钱,大娘再补给你。」卫夫人
  笑着把纸牌一推,伸个懒腰又说:「时辰也不早了,我也有点倦了。你们娘几个
  正好住的不远,就结伴回去吧。」
  卫府的奴仆们沾了主子的光,每年卫夫人生辰,都特许他们提早回房各忙各
  的去,不必一直伺候着主子们。
  于是夏兰卫子宁和李玉臻,三个人便提了两盏灯笼,走在后花园里,身边并
  没有奴婢跟随。
  行至一半,夏兰的房间便到了。卫子宁的闺房还要更远些,并不与她住在一
  起。
  于是她便挽着李玉臻的手,亲亲热热地送她回房,倒像是李玉臻的嫡亲妹子
  一样。
  李玉臻知道她是故意放铳让自己胡,对自己的态度又那么亲近,便对卫子宁
  多了几分好感。
  在这卫府里,她毕竟是个刚嫁进来不久的媳妇,家道又日渐败落。
  难得这小姑倒不势利,并没有对自己有半点不敬。
  这也算是她并不幸福的婚姻生活中,最值得开心和庆幸的事了。
  「大嫂,其实说起来,咱俩的岁数都一样。若论生日,你还比我小几天呢。
  只不过你嫁了我大哥,显得好像比我大似的。我问你,你说嫁人有意思吗?」卫
  子宁一边小声问着,一边凑近了李玉臻。
  她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桂花胭脂膏的香气,让卫子宁很是喜欢。
  李玉臻不自然地低着头,庆幸小姑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想了一下说道:「嫁人,哪里有什么有意思没意思?不管好还是不好,女子
  终究还是得嫁人的。子宁,再过不久,你也一样会嫁人的。」
  「我才不呢。说实话,大嫂,我觉得你嫁得就挺没意思。虽然他是我大哥,
  我也得这么说。他呢,以前就流连妓院,现在也没见他改。皇上驾崩那天,他和
  二哥就是从妓院一起回来的。留你一个人独守空房,跟没嫁又有什么区别?」
  卫子宁攥紧了李玉臻的手,觉得她的手冰凉冰凉的,对她更是同情起来。
  同情之中,又似乎多了一丝怜爱的感觉。
  李玉臻平时都躲在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卫子宁与她之间的来往也不多。
  今天还是打了几圈马吊,才有机会对她说出这番话。
  李玉臻的手抖了一下,觉得这个小姑像是说进了自己的心里。
  她轻轻叹口气说道:「不管怎样,嫁了也就嫁了。或者世上的女子,都是这
  样吧。稀里糊涂的,一辈子也就过去了。」
  卫子宁再度豪迈地说:「不怕,大嫂,若你不嫌弃,今后觉得委屈或者没意
  思了,就来找我玩。这府中除了我娘和大娘,其它的都是些丫头大婶。你总是一
  个人那么憋着,我都替你闷得慌。」
  「怎么会?子宁,谢谢你对我这么好。」李玉臻听惯了卫子卿的冷言冷语,
  被卫子宁的热情感动得眼泪汪汪的。
  眼看着过去前面那片水榭假山,卫子卿的房间也就到了。
  可当接近了那一大片假山石的时候,两人却隐约听到有些奇怪的声音飘过来。
  「嗯……哦……爷……你真……再快些吧……嗯……」
  李玉臻吓了一跳,她当然知道这样的声音代表什么。
  她只是想不到,竟有人会这么大胆,以为大家都睡下了,便在这里行这男女
  之事。
  可她不爱多管闲事,拉着卫子宁就想绕个远路再回房,免得撞见这对野鸳鸯。
  可那卫子宁从未经过男女之事,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虽然也知道那声音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好奇心还是让她忍不住徘徊不去。
  于是她迅速吹熄了灯笼,以免那微弱的火光,惊散了假山后面的男女。
  她伏在李玉臻耳朵上小声说:「大嫂,别走呀。咱们看看是谁也好。来——」
  说着,便拽着李玉臻,悄悄接近了那声音的来源。
  两个人穿的都是千层缎子绣鞋,踩在那石子甬道上,如猫一般轻灵无声。
  终于靠近了那最大的假山石,两人伏在石堆后面,借着一点点月光,看到了
  那对偷情的男女。
  怎么会是他们?!
  李玉臻没想到,下面假山石头窝里的那个低声浪叫的女子,竟是丫头小翠。
  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即便只有个背影对着她,她也看得出,那就是自己的丈
  夫卫子卿!
  他和那个小翠,怎么会厮混在一起!
  「爷,唔……这要命的东西,太大了……塞得……唔……我……又好受,又
  难过……」小翠的一双手,紧紧捉住背后的假山石,闭着眼睛晃着头,头发都松
  开散落着,搭在背后的假山石上。
  她前的衣襟大开,露出一对翘翘的小房。
  卫子卿的大手和嘴巴,就轮流地在那对小房上游走。
  再看小翠裙衫下的裤子,被褪到了脚踝处。
  裙衫被掖在腰带里,即便在这么昏暗的月色下,从斜侧面看过去,小翠腿间
  那撮黑色,还是刺痛了李玉臻的眼睛。
  而卫子卿那巨大的,便在小翠腿间的那个幽中奋力挺进,再奋力抽
  出。
  将小翠的身子得如同风中柳枝,口中的低吟和告饶的浪叫声不绝于耳。
  「爷……不行了……小翠……再这样,就死了……」小翠上气不接下气地
  说着,身体里不断涌动着的高潮,让她的嗓子也哑了,浑身都要散了一般。
  卫子卿却只是更紧地拥住小翠的腰,只是喘息着,什么都不说。
  更用力地抬住她的半边屁股,那却始终不知疲倦地,在小翠体内进出。
  卫子卿今夜喝多了些酒,心情又很郁闷。
  跟父亲和兄弟玩了一会儿投壶,便借口尿遁出来走走透透气。
  在这后园子里,他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就看到远处有个女子,闪身躲进了假
  山石中。
  卫府的下人们,此时都已经睡下了。她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靠过去,越走越近,就发觉越不对劲。
  这婢子喘息的声音,竟如同女人春情泛滥时的情形。
  而当他看到她的样子,她咬着唇抑制声音的,那种既痛苦又愉悦的表情;
  再看到她的那只手,竟探入那裤子中耸动不止。
  她的下身,就坐在那凸起的一块石头上,不断地扭着身子磨蹭着。
  他就知道,这婢子,之所以晚上睡不着,原来是想男人了。
  她,不就正是那个小翠。
  曾经那么近地,亲眼目睹过李玉臻发情样子的丫头。
  「你在干什么。」卫子卿的声音,让小翠突然间头皮都麻了。
  她的手就停止在两腿间不敢再动,那里早已是湿湿的一片。
  等她回过神来,卫子卿高大的身影,已经站在她的面前。
  「大公子……奴婢……奴婢……」小翠满脸通红,又无从解释,只好跪在卫
  子卿的影子下面瑟瑟发抖。
  她心知不妙,如果被夫人知道,她就会被赶出卫府。
  如果再背上这个妇的名,她这一辈子,也就完了。
  「不敢了……大公子……我再也不敢了……求你,别告诉夫人。求您了……」
  小翠低泣着,生怕大公子揪着她去见夫人。
  卫子卿看着小翠六神无主的模样,自然就想到了当初的月娘。
  她也曾经这样惊惶过,自己最初抱她回房的时候,也曾经过这样的一片水榭
  假山。
  现在,什么都没变,只是月娘不见了。
  他头痛欲裂,听着小翠的哭声,就像是听到月娘的悲泣。
  那个让他疯狂的月娘,那个让他忘记了自己是卫府公子的月娘,那个一去不
  复返的月娘,都在他眼前转着,晃着。
  她即便不在这里,她的影子她的魂,也还在继续勾着他,让他心神不宁。
  他不堪忍受那样的折磨,不想再听到像月娘一般无助的哭声。
  于是他一把拽起小翠,搜到她的嘴唇便吻了下去!
  他带着浓重酒气的吻,吓呆了小翠。
  她经不起这样的惊吓,几乎整个瘫软在他的怀中。
  她没有半点反抗的意识,她甚至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大公子平时对她甚至不曾多看过一眼,可就在今晚,他竟像一个深情的恋人
  一样狂吻她。
  很快,他的大手便扯开了小翠的前襟,探入她的衣服,揉弄着那对并不丰满
  的椒。
  紧接着,那大手又撩起她的裙摆,掖在腰带中。
  把她本已松脱的裤子,又用力向下扯落更多。
  小翠也醉了,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