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
  “同喜。”
  宫文渊微笑着还了一礼。
  商泶深回头瞅瞅，“是哪个大人物要来，你在门口亲自迎着。”
  “很多长辈会来捧场，晚辈当然要执礼相迎。”宫文渊从容以对。
  “也对。”商泶深点点头，一副发善心的样子，“要不，我陪你待会儿？”
  宫文渊笑笑，“喧宾不好夺主。”
  商泶深手往兜里一揣，“那行，我先进去……里边有好酒吧？”
  “当然。”宫文渊还是一脸微笑。
  “一会儿多喝两杯。”商泶深说着就往里走，走了两步感觉不太对，回头望一眼。
  又有车子过来，迎宾过去帮忙开门，当那只纤巧秀气的小脚露出来时，他就知道是谁来了，别个女子，参加这种宴会，是不会穿布鞋的……平时也不会穿。
  忍不住抬手，指指宫文渊，无声地说：真不厚道。
  宫文渊已经懒得管他，走过去迎接。
  水白色素锦绣鞋，花色朴素清淡。月白色两段式长裙，圆领侧襟放腰，粼波也似的裙摆，衬的陈月分外淡雅宜人。
  一步外停下，宫文渊眸光灼烫炽烈，语调热情亲切，“来了。”
  陈月笑如三月春风，稍稍欠身，福了一礼，“恭喜。”
  她过来的目的，和商泶深并无不同。
  宫文渊笑意不减，若有深意地说，“应该说同喜。”
  这次翼想重组，她有没有从中拿到好处，他一清二楚。
  “并不同。”陈月笑着往他身后看看，“你的客人在着急。”
  他身后现在只有一个商泶深，既然来了，肯定是要看足热闹的，当然不会急。但她身后，还有车子等着过来，她不动，车子也不动。番位也许比不过，但该享受的礼遇不能少……谁来也不是为了做陪衬的。
  宫文渊当然懂，可还是又迟了两三秒，才侧转身子，“请。”
  他待她不一样，所有人都该知道。
  陈月点头一笑，缓步前行。
  宫文渊不再门口侯立，同她一路进去。比肩同步，不会刻意拉近距离扶挽，她也就不能拒绝推辞。
  外人眼中，界限模糊的距离，仿若一堆璧人联袂。
  可惜好景不长，商泶深哈哈笑着凑过来，“好久不见，你是越来越漂亮了。”
  双双对，瞬间变成三人行，氛围立时大不同。
  “你也越来越会办事了。”宫文渊先回他一句。
  “谢谢夸奖。”商泶深不以为意。
  “脸皮也越来越厚了。”陈月这时接话也不晚。
  商泶深暧昧一笑，“跟别人学的。”
  陈月装着不懂，“能让你把锅甩过去，也是厉害。”
  “挟私报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宫文渊在旁补了一句，总不能被一直排斥在外，这里可是他的主场。
  商泶深乜斜过去，“你就这么报答恩人的？”
  上次不是他先被打，挨揍的指不定是谁，就算结果可能不一样，但丢脸是一定的，既然借他这个“坡”下了“驴”，怎么可以不感恩戴德？那不是忘恩负义！
  “抢词了。”宫文渊提醒他一声，“急救电话我打的。”
  谁于谁有恩，那得看怎么说。
  商泶深不跟他吵，转头找了一个目击证人，“陈月，你来评评理。”
  陈月左右看看，轻轻一笑，抬起一根指头，指指宫文渊，“是他不好，装模作样地搞急救，却连人工呼吸都不做，差点害了你。”
  还是被害好。
  商泶深把头往旁边一偏，不想就这个话题再继续了。
  那边宫文渊却说，“我有洁癖。”
  商泶深立刻瞪过去，“巧了，我也有性别歧视。”
  男人想亲他……门儿都没有！
  看他们这个样子，陈月默默落后一步，眼神左右一飘：场地给你们了，开始吧。
  然而，一路再无话。
  把陈月送到会场，在众人前亮了一下相，宫文渊又转了回去。需要他亲自迎接的人不多，但还是有几位的。那些人都不会早来，他当然要回去等。
  这种场合，陈月并不陌生，径直走去边角休息区，少人的安静角落坐下。独自一人，清清冷冷。
  人多的场合，她大多如此，显得孤傲不合群。也算是一种自我保护，免去许多烦扰……漂亮的女孩子，在这样的场合，总是免不了成为被追逐的对象。
  小的时候，也试过尖酸刻薄，快口利牙，把人给赶走，但成效甚微。只要你愿意说话，就会有人黏上来。后来，她学着变冷，先是让那些人失去说话的兴趣，后来道行越来越深，他们大多连说话的勇气都没了。
  以至于后来，熟悉的人觉得她妖，陌生了人则觉得她傲。但这并不冲突，俱是她性格中的一部分。你能见到的，只是她愿意展现给你看的东西罢了。
  她还可以很温柔，也能变得很暴力，只是一般人领略不到罢了。确切地说，目前为止只有一个家伙有幸全见过……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都不说过来陪我。
  远在千里之外，王朋突然打个冷颤，提着锅铲往外一指，“你，还有你，谁又在背后说我？”
  “有病。”安拾叁抬头看他一眼，又低回去敲打键盘了。
  安拾肆看过来，眼睛眨了下，又眨了下，“你又在外面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了？”
  “……”菜糊了！王朋赶紧落铲翻动。
  镜头切回来。
  商泶深交友广阔，来之后不断有人过来打招呼，关系不错的，抽不开身，他也会过去闲谈两句，什么内容不重要，关键是你没忽略我，我也没忽视你。
  一圈转下来，说了那么多没营养的话，也就倦了……比跟人打拳还累。
  四下扫一眼，很快锁定目标，快速绕过人群，打算好好放松一下——哪怕只是在旁看着不说话，也是享受。
  斜刺里蹿出一人，挡住了他的去路，“蓉蓉怎么没来？”
  商泶深停下看他，“她不喜欢热闹，你不知道？”
  和陈月不一样，除非迫不得已，商蓉一般很少出现在类似的场合，熟悉的人都知道，说出来都不能算借口。
  彭越当然也知道，只是一时没想起来，眼见商蓉没来，以为是在躲他，火气上涌，不管不顾，跑过来兴师问罪。结果一句怼下来，气焰全无，挠挠头，“不来好不来好，这里乱七八糟，什么人都有，蓉蓉肯定不喜欢。”
  你还算有自知之明。
  商泶深瞥他一眼，“还有别的事么？”
  “那个，蓉蓉既然没来，我就去找别的女孩玩玩……只是玩玩，别的不可能有，你可千万不能跟蓉蓉说。”敢跟大舅子提这种要求的，基本都活不长久，可见彭越的智商也就这样了。
  谁管你！
  “男人嘛，理解。”商泶深摆摆手，“你去吧。”
  “够意思。”彭越嘿嘿一笑，“回头请你喝酒。”。
  给他一耽搁，商泶深再望过去的时候，那边居然有人抢在他前面了，冷笑一声，不紧不慢走过去。
  倒要看看，是谁在自不量力。